鸟语花香婚介所——莫心伤
莫心伤  发于:201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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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晰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同情真是可耻的。

“我是怎么跑这里来的?”严晰吃到八分饱的时候,终于想起这个问题。

“你昨天喝醉了,抱着我依依不舍,于是我们就把你拖回来了。”谢庆把咬下来的五角星煎蛋又咬下一角,说。

“不可能。”严晰一票否决。

安臻平静地说:“你抱的是杨简。”

“……不可能。”严晰这次说得有点心虚,他也知道自己颜控比较严重,酒后容易吐真言。

“总之,昨天你醉了,抱着杨简,但是他们说上次已经收留过你,于是我们就把你带回来了。”安臻补充。

“你昨天醉得很厉害。”谢庆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跑到台子上去学马汀路德金,给大家讲I have a dream,你真是太牛逼了。”

严晰咳嗽一下,说:“怪不得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自己在毕业答辩。”

吃完饭,安臻收拾餐具,在王锦程家吃饭严晰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但面对安臻就不行了,他抢着去洗碗,但被安臻制止了,他瞟了眼谢庆,对严晰说:“交给你一个任务,你陪他去玩会。”

严晰撇了撇嘴,不乐意。

安臻继续说:“我平时很闷,他一个人吵吵闹闹的也没个人响应,难得你来,你陪他闹腾会,算帮我个忙。”

严晰愣了愣,突然鼻子堵了一下似的,“嗯”了一声。

安臻的个性一直很安静,但是有些人不说话,不代表他不会温柔与关怀。

严晰走到谢庆身边,踢了他一脚,说:“你真是个幸福的呆子。”

谢庆莫名其妙,但还是冲他笑笑,说:“可能是吧。”

谢庆给严晰看他最近拍的照片,有去国外工作的,还有一些日常照片。严晰吐槽技能全开,对一些亮点奇怪的照片,他就忍不住吐槽。他一毒舌,谢庆就反驳,间或还讲几个笑话,惹得严晰又是一阵鄙视。

中间安臻给他们切水果吃,一切都是美好极了,除了严晰觉得自己像个人形电灯泡。

连在王锦程和杨简中间都没这种感觉,但是安臻和谢庆之间的情意绵绵让他坐着像被针扎屁股。

所以坐了一会之后,严晰觉得谢庆已经够开心,就提出了告辞。

严晰走出了谢庆家,才觉得,大家说幸福的人们都一样,但他觉得不是。王锦程与杨简,谢庆与安臻之间给人的感觉那么不同,严晰看着他们,觉得幸福也有千万种,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一种在哪里。

突然之间有点羡慕,严晰瞬间又想到了蒋云舟,抖了一抖,接着又想起那天偶遇的那个美男子,忍不住想,要是蒋云舟能长一张美男子的脸,说不定严晰对他的印象能好点。

严晰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鸟语花香,怎么说他也是个老板了,昨天那么热闹,结果自己喝醉了,也不知道怎么收场的。

不过酒吧经理很能干啦,严晰觉得完全轮不到他操心,但是去看看总是好的。

到了酒吧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这个时候是不开门的,但会有店员留守,严晰从后门踏进去,结果就看见大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起先严晰以为是酒吧的员工,但是仔细一看,那个人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蓝色T恤,腿上的裤子倒是笔直,但是款式很旧了,严晰再看看他的脸,确定了他肯定不是店员。

因为他们家的店员真没有长得这么普通的……

那个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气息比较粗,呼呼呼的。

严晰觉得奇怪,但又怕有什么事,走到后面,找到自己的员工,店员也因为昨天的夜班在补觉,但被严晰喊了起来。

“啊,严美人。”店员还没睡醒,看着严晰,迷迷糊糊地喊。

严晰瞪他一眼,说:“叫我老板。”

店员这才醒过来,定睛看了看严晰,不好意思地说:“老板,我一时没记起来了,还当你是客人。”

“外面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严晰问。

“啊。”店员露出头疼的表情,说,“昨天那个人喝醉了,但是他身上又没有手机,怎么喊也喊不醒,就让他睡在这里了。”

店员忍不住又说:“其实他很早就醉了,因为当时人太多,他就缩在墙角睡着了,然后最后天亮散场了他都没醒,我们把他搬到沙发上,翻他的口袋,整个过程他也没醒……”

“于是现在都下午了,他还是没醒。”严晰接着他的话补充完毕,他看着店员不停点头,问,“昨天他喝了多少?”

“呃,不知道有没有别人请他,反正他就点了一杯夏日水果特调……”

严晰憋不住大声说:“那是给女孩子喝的水果酒吧,他喝了那么一杯就醉成这样?”

店员缩缩脑袋,说:“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有类似的客人啦,等他醒了就会自己走了。”

“那要加收他一宿住宿费。”严晰冷冷地说。

严晰又走回大厅,冲着那个人喊:“起床了!”

结果没有反应。

严晰怒了,冲着他的脸拍了一下,结果那个人只是晃晃脑袋,翻个身继续睡。

严晰眯起眼,吩咐店员:“拿罐冰啤酒来。”

结果严晰就把冰啤酒从那个男人的脖子处塞进他的衣服里,那个男人终于“啊”的叫了一声,坐起来,结果啤酒越滑越下在他的衣服里随着他的动作滚动。

他大喊:“什么东西!”

严晰抱着胸,冷冰冰地藐视着他。

直到那个人把啤酒从衣服里拿出来,才抬头看严晰,愣愣地说:“发生什么了?我在哪里?”

严晰哼了一声,说:“别跟老子玩失忆,你喝了我的酒,睡了我的沙发,赶紧付钱。”

“那个啥……”店员在他身边小声说,“老板,昨天我们已经擅自翻他的钱包,把他的酒钱付了。”

严晰扭头,对店员说:“干的好。”

然后他又转过头看那个还在迷糊中的男人,说:“赶紧付钱,然后回家睡。”

男人似乎终于清醒过来,脸渐渐变红,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他爬下沙发,站了起来,不是很高,瘦瘦的,看起来像个朝九晚五中规中矩的家庭妇男,不像是会来酒吧喝酒夜不归宿的人。

严晰改抱胸为叉腰,疑惑地看着他,问:“你知道这里是gay吗?”

那个男人的脸轰得一下,红得跟西红柿一样,严晰都惊了,至于吗?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匆忙掏钱包,严晰仗着好眼力偷窥了一下他包里的钱,觉得真是惨不忍睹。

“算了算了。”严晰大手一挥,“你走吧,下次不要忘记带手机了,还有好歹把酒量练好点再来嘛。”

男人憋着红脸,连忙点头:“对不起了,老板。”然后低着头就匆匆走了。

严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不可思议,好久没有看见这么单纯的人了。

第二章:锁钥定律(四)

严晰开始了当老板的生活,起初的时候他还觉得很有意思。以前他喝酒要给钱,现在每天晚上他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免费的。

可严晰哪里是坐得住的人,酒吧他虽然喜欢,但天天叫他守着,他渐渐就生出厌烦的情绪来。

而且他的经理简直是个十项全能,他就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用他动手,他就越发无聊。但他觉得即使个当老板,也是自己的职业,最起码要贯彻到底,于是他就忍着,坐在酒吧里当摆设。

他天天早上才回来,好几次遇上晨练的乔阿姨,吓得他打个招呼就跑,有一次实在跑不掉被逮住了。

“小晰啊,你最近是上夜班吗?怎么都是早上回来?”乔阿姨忧心忡忡。

严晰干笑一声,说:“是啊,换了份工作,需要上夜班。”

“什么工作还要上夜班啊,多危险啊。”

“……就是要上夜班的工作,不危险,我不是等天亮了才回嘛。”严晰实在说不出口自己在酒吧工作,乔阿姨一定会问是哪个酒吧的。

乔阿姨慈爱又怜悯地看着严晰,严晰被看得直发抖,最后她终于凑近小声说:“你是不是最近缺钱啊,阿姨可以先借你,不要去干不好的事。”

严晰很无语,他很想问什么是“不好的事”,但他不想找死,于是说:“我真的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不过就是晚上上班而已。”

乔阿姨看了他半天,才勉强没有继续追问工作的事,而是问了别的:“上次你说去相亲怎么样?”

严晰随口说了一句:“哦,不太合适。”

“哎呀,相亲不会随随便便成功,你呀,特别适合找个老实靠谱的,要不要乔阿姨帮你介绍一个呀?”

严晰如临大敌,飞快地说:“我暂时还不想再相亲了,阿姨我困了回去睡觉了,下次再聊。”

“好吧,每次说到这个你就跑得飞快。”

“……”严晰心想您原来也知道啊。

严晰回家之后洗了个澡,把自己丢进床里,结果睡到一半,手机响了。

“操……”睡觉之前忘记关机的结果就是这样,他爬起来怒气冲冲地抓起手机看是谁打来的,看到上面的名字,他愣了一下。

他迟疑一下,按下通话键:“喂?”

“……你还在睡觉?”蒋云舟的声音传来。

严晰倒回床上,闭上眼睛,没精打采地说:“是的,蒋先生,你打扰我的睡眠了。”

“抱歉,我以为十一点的时候不会影响你。”

“什么事啊?”严晰懒得跟他扯,直接问他的主题。

蒋云舟顿了顿,说:“听说你当了老板,恭喜你。”

消息真是够灵通的,但是蒋云舟都帮助严晰弄酒吧执照了,肯定对整个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说这种只手遮天类型的人很烦人,随意的善意对他来说很简单,但他偏偏不说,不说就如同施舍一样,要是别的人还会顶礼膜拜,但是严晰却觉得虚伪。

而且严晰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要干嘛,不过是去了一趟工商局,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了,干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这就是所谓的社会顶层的人。

能帮你也能毁掉你,现在宠着你,下一秒就能翻脸就能把你当垃圾。

“嗯……”严晰严晰厌烦地想着,躺在床上,哼了一声,当是应答,几乎又要睡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蒋云舟的笑声。

他一下子又被惊醒了。

他还从没见过蒋云舟开怀,虽然他们见面也不多。

但这次他明确地听见了蒋云舟的笑声,低低地从手机里传来。

严晰把手机拿离耳边,瞪了一下,又放回去,对着话筒问:“你干嘛笑?”

听着出蒋云舟一边笑着一边说:“我只是想象了一下你没睡醒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

严晰再次瞪了一眼他的手机。

这是什么?调情?严晰脑子里瞬间闪过蒋云舟笔直的西装,怎么也想不出他笑出声来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最后只有归结为你喝多了吧。

“出来见个面吧,庆祝一下你当了老板。”蒋云舟又恢复到了以前的腔调,听起来就像在跟秘书说“待会有个会,帮我准备好材料”一样。

“不去。”严晰一口回绝掉。

“为什么?”

“因为你吵了我睡觉。”严晰理所当然地说。

“那就更应该出来了,让我有个赔礼道歉的机会。”蒋云舟说。

严晰听着他刻板的声音,刚才那个笑声一定是他没睡醒幻听的,他忍不住说:“你是不是平时说话都像跟人谈判一样?”

蒋云舟沉默一下,反问:“我说话像跟人谈判?”

严晰也笑了,说:“你身边的人没人敢顶撞你吧?所以他们不说,你说话确实带着点颐指气使的味道。”

“那我再次道歉,我尽量改改。”蒋云舟说。

“你看,你这句话又是那种调调。”

“……”

“关于出去见面的事。”严晰心想,确实要做个了结了,就说,“我最近黑白颠倒,白天肯定都在睡觉,晚上会去酒吧,你看着时间吧。”

“好吧,不打扰你的睡眠了,你可以再补一觉。”

“虽然我就是这么想的,但不用你来指点。”

“……”蒋云舟顿了顿,好像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最后忍了回去,说,“再见。”

严晰再次闭上眼睛,说道:“再见。”就挂了电话。

严晰一直又睡到日落西山,然后才起来,他洗漱一番,在冰箱里翻了翻,找了点东西垫垫肚子。

反正等下去店里有特别供应的老板餐。

严晰小心翼翼地出门,很好,没有再碰上乔阿姨,他去了车库开车,到达酒吧的时候,大家正在做打扫,准备开业。

严晰例行性地晃了一圈,然后就窝进楼上的老板专用房间。

他吃了点东西,等酒吧开业,到了最热闹的时候,他跑下楼跟客人们寒暄几句,然后就坐在一边,当花瓶。

真的发生什么事,大家也不会去找他的,第一反应都是去找经理。

就这么又过去了一晚上,到打烊的时候,员工们围在一起,好像有什么事。

严晰走过去,一看,这不是上次那个醉倒的哥们吗?

他还跟上次一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睡得正香,这次他穿着西裤衬衣,看起来终于不像家庭妇男,而像个推销员了。

严晰扭头问:“他点了什么?”

员工答道:“大概是一杯黑啤?”

严晰简直无话可说,他上前去推推那人,还是纹丝不动。

严晰挥挥手,说:“算了算了,让他睡在这里吧。”

上次喝的果酒,这次喝的啤酒,好歹进步点吧?结果严晰第二天再到鸟语花香的时候,这位客人还躺在沙发上。

严晰震惊地瞪着沙发上睡得香甜的人,觉得世界真是太奇妙了,简直无奇不有。

严晰揉揉额头,再次喊人拿冰来,往那人的脖子里塞,结果那人跳起来,大喊:“什么东西!”

严晰冷笑着说:“什么东西?你有没有觉得yesterday once more?”

那人愣愣地看着严晰,跟上次一样脸红了:“对不起啊……老板……”

这次严晰没有赶他走了,而是喊人给他泡了点茶,他坐在那里,端着茶杯小心地喝,严晰仔细打量他,问:“你酒量这么差,怎么还来这里喝酒?”

那人放下茶杯,笑了笑,笑容不是很放得开,说:“我只是想来娱乐一下……”

“娱乐?”严晰坐在他对面,看了他半天,“酒都喝不了就学人家来娱乐?你是来娱乐人的吧?”

那个人的脸更红了,嗫嚅道:“这里不是有名的gay吧么……”

严晰一愣,依稀抓住点头绪,再看看眼前老实而普通的客人,有些话就脱口而出了:“你还是处男吧?”

严晰一看那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于是严晰就知道这个人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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