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婚介所——莫心伤
莫心伤  发于:201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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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去擦衣服上的污渍,蒋云舟无语一下,掏出手帕,托起他的衣角,按住脏的地方,吸收水分,然后擦了擦,拂去上面的土粒。

严晰被他的行为愣了一下,反而冷静下来。

蒋云舟低头帮他弄好,退后一步,看了看,说:“浅色的衣服上有一块是不好看。”

严晰哼了一声,算是最这件事做了个终结。

大概是刚才蒋云舟帮他擦衣服的举动让严晰觉得他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他对蒋云舟说:“我真的还有事,改天才吃饭吧。”

一般人就会知情识趣了,但蒋云舟摇摇头,说:“如果改天的话,估计你就不会出来了。”

……您真是了解我。

严晰看了看蒋云舟,大概是刚才气过了,身体过了兴奋期,他突然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但我要先去工商局一趟。”

严晰的目的地出乎蒋云舟的预料,但蒋云舟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他的车来了,他把严晰请进车里,吩咐司机开往区工商局。

蒋云舟问严晰:“怎么没有开车?”

严晰说:“昨天被一辆超速的车蹭了,送修中。”

……怪不得这么恨开得快的车。

到了地方,蒋云舟帮严晰把材料拿上,严晰挑眉,说:“不要把我当女人。”

蒋云舟的动作顿了顿,但是还是没有把东西放下,说:“这跟性别没关系,是对象问题。”

严晰正眼看了看蒋云舟,心想他居然还会调情。

严晰大摇大摆地率先迈开步子,蒋云舟跟在后面。

这种变更登记本来就麻烦,再加上工作人员的效率问题,严晰已经跑了好几次了。蒋云舟默默跟在后面看,严晰晃了一圈之后,过几天还要来。

等两个人出去坐上车之后,蒋云舟才问:“你是要做生意?”

严晰扫了他一眼,说:“是啊,做不了作家,没办法,只有下海了。”

蒋云舟还点点头:“嗯,不管怎么样是件好事,只是酒吧水太深。”

严晰翻个白眼。

其实他只是不想自己常去的酒吧变样而已,他还真没想过怎么挣钱的问题。

蒋云舟没有征询严晰的意见就把他带到一家西餐厅,当然是精致到极点的。

严晰板着脸进去,大大方方坐下,蒋云舟看了他一眼,问:“想吃些什么?”

“你决定。”严晰说,要按照他的意思,他压根不会来这种店。

蒋云舟便帮他点了东西。

吃饭的时候,蒋云舟是极其优雅的,但严晰看着就是胃疼,两个人没有什么交流,安静地吃完主餐之后,蒋云舟才开口。

“为什么想到开酒吧?”

严晰今天遇见蒋云舟之后,心里活动就只有“关你屁事啊”,他压了压自己的脾气,说:“你不觉得我的气质适合夜店?”

蒋云舟深深看了看严晰深刻漂亮的五官,倒是没有否认。

大约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基本都是蒋云舟在问话,然后严晰用反问句简短地回答,来回了几句,蒋云舟也不问了,两个人沉默地喝红酒。

就在这时候,离两个人不远的那一桌开始吵起来。

那一桌的女孩子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怎么能这样?你当初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她对面的男人烦躁地叹了口气,说:“这种事真的控制不了,好聚好散吧。”

女孩子哽咽着,气息都快断了似的:“你说过要跟我结婚的!都是那个狐狸精!”

严晰了然,哼了一声:“又是渣攻劈腿的故事。”

蒋云舟飞速地看了他一样。

女孩子不停地哭,男人刚开始还劝几句,最后受不了了,一拍桌子,说:“我就是受不了你这点,如果没有她,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这话一出来,女孩子更是控制不住,哭得死去活来。

餐厅里的其他人都很尴尬。

严晰觉得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卷起袖子就想把那男人揍一顿。

蒋云舟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但有人先他一步。

眼见着一个男人走到那一桌旁边,拿起桌上的酒就往那个渣男头上倒。

大家都愣住了,就看着他动作,连渣男对面的女孩子都忘记哭了,呆呆地看着他。

结果那个渣男第一个反应过来,站起来冲男人大喊:“你干什么?”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钱,放在桌上,说:“洗衣费。”

严晰忍不住了,鼓了个掌。

男人循声看过来,看到严晰,冲他笑了笑。

第二章:锁钥定律(二)

很多年后严晰都记得这个笑容,因为在那一瞬间,严晰被电到了。

那个男人转过来,露出脸来,是个美男子。

他冲着严晰笑,嘴角弯弯的,严晰本来以为做出这种事的会是个长相凌厉的人,但那个男人笑起来像风一样。

他的五官很细致,但是跟严晰自己完全相反,很英俊,一点都不女性化。眉眼间很温柔,却有一种清冷疏远的感觉。

严晰都呆住了,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男人。男人似乎看出严晰的想法,笑意更加深厚,但他还是转过头去,对那个女孩子说:“别哭了,哭也没用。”

女孩子低下头,擦擦眼泪,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被淋了酒的渣男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抓起桌上放着的钱,结账之后追了出去。

男人目不斜视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背影很挺拔,严晰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看他继续自己的晚餐,他没有同伴,只是一个人。

严晰这才坐下,却觉得心痒难耐,忍不住说:“我的菜。”

蒋云舟皱起眉头,也去看那个男子,看了半天,说:“般般吧。”

严晰回头,瞪着蒋云舟。

蒋云舟奇怪地看着他。

严晰只有埋头吃后餐,心思都却在旁边的男人身上了。

直到那个男人结账,站起来走出去,严晰的心都揪起来。

他真想撇下蒋云舟去勾搭那个男人,但他还是没有动。

也许对方是直男,那样也麻烦。

严晰这么想想才减少了点遗憾,他也没什么心思应付蒋云舟了,蒋云舟再跟他说话,他就嗯嗯啊啊地敷衍,后来蒋云舟干脆也不说了,两个人之间只有沉默。

吃完饭,蒋云舟还要送他回去,但严晰说什么也不肯。

这个点回去,如果碰上乔阿姨就死定了。

蒋云舟终于放弃,嘱咐几句,严晰感觉自己跟小学生一样,被老师唠叨。蒋云舟终于先行离去,严晰立刻打个车去酒吧区。

他晃了一晚上,想找个跟餐厅里遇见的那个男人一样的类型,但是怎么也找不到。那种又温和又冷漠的感觉,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严晰开始后悔,早知道就冲过去跟他搭讪了,怎么也要留个联系方式。

那个男人的身影在严晰心头缭绕了几天,渐渐淡去,严晰还是为酒吧的事奔波,但是却越来越顺利。

甚至工商局主动打电话过来叫他去拿材料,严晰觉得颇为不可思议,以往一个材料申报就要等好多天。

他忍不住去打听,结果人家说有人打过招呼了。

严晰一愣,仔细问是谁帮他的忙,但是对方只是说上面吩咐的,具体是什么关系不清楚。

严晰觉得莫名其妙。

他独家寡人的,除了星期五聚会的一票朋友几乎没有更加熟识的人,更别提能在官场里说上话的。

难道……

他想到一个可能,却抖了抖,然后马上自我否定,家里的那些人不是在国外就是不在这个城市,不会多此一举。

那到底是谁?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比较有可能。

那就是蒋云舟。

严晰真是不知道该觉得受宠若惊还是别的什么……但他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跟蒋云舟才见过两次面,就能得到这么大的恩惠。

严晰忍不住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心想难道自己又变得更加美貌了,见两次面就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他突然想到,他应该在上次吃饭的时候就回绝掉蒋云舟的,后来遇见了美男子,他的心都飞了,就把这事忘记了。

严晰又是一阵后悔,如果真的是蒋云舟帮他的话,那他是先道谢还是先拒绝?如果上次就跟蒋云舟说清楚就好了,他就不会帮他了,也就不会欠他一份人情。

严晰想来想去,只有先装作不知道是蒋云舟帮他疏通的关节,然后下次遇见他再见机行事。

不是他不知好歹……但他真心希望不要遇见蒋云舟了,就让事情就这么随风飘散吧。

因为批文和证书变得很好拿,等终于把所有的手续办好的时候,严晰变成了鸟语花香的老板,他跟酒吧经理一商量,决定开一个庆祝会,同时也是旧老板的欢送会。

这个消息在酒吧里宣传了一个星期,最后在一个星期五举行活动。

严晰哪里会什么活动策划,他虽然有许多奇思妙想,但显然不能付诸现实,幸亏酒吧还有个好经理,满头黑线地说把一切交给他。

于是星期五的时候,很多人都要捧场,宣传也起到了作用,人很多,严晰穿个黑裙子,披着毛披肩,还特意去把头发临时弄个大波浪,站在门口的地方,跟迎宾小姐似的……

严晰的朋友们自然是都到场了,大家都很感慨。

“想不到严晰都成老板了。”王锦程不由地感慨。

“是啊,我当初以为他最后会成为黑社会的。”安臻板着脸说。

“……”王锦程缓缓地点头,说,“他能安全地成长为老板真是太好了。”

杨简微笑着跟熟人打招呼,他本来就长得招摇,一笑更是像发电机,惹得王锦程有点不高兴。

“别招蜂引蝶了,我靠。”严晰一把扭过杨简的肩膀。

杨简揉揉肩,看他一眼,说:“我不是帮你吸引回头客吗?”

谢庆看见严晰的打扮,吹了一声口哨,问他:“你为什么打扮得像个吸血鬼?”

严晰眼里红光一闪,咬牙切齿地说:“老子第一个就要吸干你的血。”

只有王守宁老老实实跟严晰握了握手,衷心地说:“恭喜你,严老板!”

严晰紧紧握住王守宁的手,感动道:“只有你才是真正对我好!”

王守宁笑眯眯地问:“你有邀请蒋先生来吗?”

“……”

严晰抹了把冷汗,说:“他知道,但是有事来不了。”

“啊,真是太可惜了。”王守宁失望地说。

严晰给杨简使了个眼色,杨简立刻笑着推王守宁,说:“我们去里面喝酒。”

王锦程也紧紧跟着,留下谢庆和安臻。

“哼哼哼。”谢庆奸笑,“你压根没跟人家说吧。”

严晰烦躁地挥挥手:“我压根没想跟他说。”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啊,真想见见。”谢庆说。

“见面不如闻名。”严晰说,“别提他了,脑仁疼,快进去玩,待会我去找你们。”

这次请了知名的乐队来表演,根据活动还有小礼物,鸟语花香虽然不是热吧,但也还是开出一片场子来让大家跳舞。

大家在玩,严晰照看了一下,就坐下跟前老板一起喝酒。

喝着喝着,前老板就哭了出来,他舍不得这里。

严晰也喝多了,拍着他的肩膀骂他:“我靠,要不是你要走,我至于花钱找事干吗?老子又不指望赚钱,还不是为了这个酒吧!”

前老板也骂:“我操,你能不说实话吗!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啊!”

两个人互相骂,骂着骂着又抱在一起喝酒,众人看了都很无语。

最后前老板的酒量还是浅了一点,他喝着哭着就躺下来,只有严晰还屹立不倒,他甚至还去丢了几个飞镖,照样是个个正中红心。

但严晰显然也喝多了,他跳上台子,撩撩自己的大卷发,拿起话筒,大声说:“Ladies and gentlemen,tonight I want to speak to you!”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想干嘛?”谢庆忍不住问。

“speak to you。”安臻说。

“……谁上去告诉他,他现在在中国不在美国。”谢庆说,“please speak Chinese,not English。”

严晰神情庄重,抱着话筒,看着客人们,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前,说:“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all of you can enjoy yourself here!I have a dream blablabla……”

王锦程张着嘴,看着严晰,一脸不可思议。

“他喝多了。”杨简下结论。

严晰噼里啪啦用英文讲了一通他的酒吧梦,讲着讲着,乐队甚至给他配音乐,客人们也在底下起哄,只有几个朋友们看着直摇头。

王守宁脸红红的,嗫嚅道:“我觉得有点丢人怎么办……”

“装作不认识他。”杨简说。

严晰的演讲结束于一句“I have a dream today!”。大家纷纷鼓掌,甚至有人喊再来一个……

严晰不停地鞠躬:“thank you!”

王锦程真是觉得惨不忍睹,最后顶着压力,把他拖下来,他还不乐意。他下来还想再喝,但王锦程说什么也不让了,结果他就抱着杨简,喊着:“帅哥我们去开房!”

“严晰每次喝醉都会找杨简开房……”王守宁很感慨,“虽然平时他清醒的时候十分不屑杨简,但说明他还是很喜欢他的。”

“别把他想得那么崇高……”谢庆说,“他喝醉了之后就只认得长得漂亮的了。”

“我们从来没有被他邀请过开房呢。”安臻淡淡地说,“这真是残酷的现实。”

“……”剩下的几个长相不合格的突然想跟严晰绝交。

总之这个夜晚,除了两位老板有些失态之外……还是挺热闹的。

第二章:锁钥定律(三)

严晰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又没在自己家。

他起身,头疼得厉害,结果抬头就看见一个炮筒一样的镜头对着自己。

“笑一个。”谢庆拿着他的照相机对准严晰,不停地按快门。

“笑你老母啊。”严晰没好脾气地说。

谢庆放下相机,不高兴地走出卧室,大声说:“严晰骂我。”

正在弄早午餐的安臻听了,说:“骂得好。”

谢庆回答道:“小臻臻我好伤心哦。”

严晰忍不住想揍死谢庆。

还是跟在王锦程与杨简家一样,严晰起床就有饭吃。他也还是不跟人客气,坐在桌边自己吃自己的。

安臻陪着严晰一起吃,他比较沉默,也不说话。谢庆则是抱着他的相机照两个人吃饭的样子。

严晰忍不住问安臻:“他平时在家也这样吗?”

安臻点点头,说:“有时候觉得跟他一起住挺好的,可以练习自己的定力,等达到一个境界之后,就会视他如无物,感觉就像自己一个人住一样,很自由。”

严晰:“……”

谢庆震惊了,哭丧着脸:“小臻臻,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安臻照样没有理会他,自己吃自己的。

突然之间……严晰觉得谢庆有点可怜。

但是谢庆十秒之后就忘记了自己的可怜,高兴地坐下来,把煎蛋咬成一个五角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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