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等下我帮你问问。”黄谨林似乎有了主意，却又不直说，轩辕洪只得闭嘴。

系统正常工作后，九十八号农场不再臭哄哄，便空气中仍有一些消毒水的味道，不重，但也不能让人忽视，柠檬说这是常规消毒，养在太空战舰上的动物身体比较娇弱，要特别注意防病。

“柠檬懂得真多。”黄谨林笑着夸了一句，立刻把某只小家伙美得不行，昂起小下巴道：“那当然，柠檬拥有一个全星盟最齐全的动植物综合资料库。”

黄谨林也听说过徒弟的志向，柠檬有这方面的资料应当是徒弟要求建立的，所以他并没有感到惊讶和意外，点点头，快步走向等在综合大楼前的凯撒。

凯撒听了来意，连道没问题，并要轩辕洪种出植株后送他一盆西红柿。他经常牙龈出血，希望通过吃西红柿补充维生素C。

黄谨林便让凯撒拿了只碟子，从轩辕洪送他的果实中挑出一些西红柿，又给了几个草莓，还想再给，却见盒子里只剩下三分之二，有些心疼舍不得，犹豫了一下，凯撒便道：“够了，你还要送人呢。”

送人？

轩辕洪看了看黄谨林，他已经将盒子盖好，对凯撒道：“阿洪要什么你给他什么，我出去办点事，等下回来接他。”

凯撒点点头，黄谨林便让洪同学等他电话，抱着盒子走了。

凯撒吃了两个西红柿，连连夸赞，又把剩下的西红柿小心包好放进冰柜，告诉轩辕洪说他每天只吃两个，这样既能补充维生素C，又不至于吃多了吸收不了，造成浪费。

洪同学听得心里酸酸的，吃个果子还要算着个数排着日子吃，战舰上的官兵其实很可怜。

凯撒很大方，带着洪同学去了材料仓库，指着里面的泥土和肥料让他随便装。轩辕洪也不贪心，他有一个空间的黑土可以用，来这里不过是做样子给人家看的，所以只让柠檬装了两箱调配好肥料的泥土。

凯撒还不高兴，说这点土能种什么，非要他再拿，轩辕洪只得又装了两箱，准备等黄谨林来接他的时候让小星帮忙提回去。

谁知柠檬没用下令就自己把四只箱子的暗扣接好，启动箱底的某个装置，组成两组的箱子便浮了起来，柠檬只要牵着前面的两根细线就能轻松地带走了。

轩辕洪便跟凯撒嘀咕：“我家柠檬总是让我吃惊。”

凯撒哈哈大笑，“那是你对它还不够了解。”

轩辕洪深以为然。

11点的时候，黄谨林空着手回来了，在农场门口打电话让轩辕洪出来，两人回了机修大队。

洪同学走一路就担心一路，生怕突然间会冒出宪兵要检查他的箱子，谁知人家根本瞧都不瞧这新兵蛋子一眼。碰到有黄谨林认识的，也只打个招呼闲聊几句就过去了。对于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人家不感兴趣。

师徒二人顺利回到机修大队，不知怎么的，老队知道了，打了黄谨林电话好一通骂，说什么徒弟种了好东西不给他吃，是不是不把老家伙放在眼里了？

轩辕洪一听，冷汗直冒，快速跑进卫生间，闪进空间里挑了一只精致漂亮的金属盒子，把四种果实每样装了两个拿出来，要黄谨林帮忙给老队送去。

黄谨林疑惑地看看徒弟的卫生间，轩辕洪忙道：“没有了，不信你进去看。这是特意给老队留的。”

黄谨林赞许地拍拍徒弟肩膀，拿着盒子走了。

轩辕洪擦汗，跟柠檬嘀咕：“说谎话真难受。”

午饭的时候，唐代传跟轩辕洪通报说果子销路很好，每个定价20星币没人说贵，已经卖掉一半了。

轩辕洪欢喜不已，唐代传拿去一百三十五个果实，卖完可得2700星币，除去唐代传的三成提成，自己还可以得1890星币，这可是自己赚的第一桶金。

有了钱途，洪同学干劲十足，从食堂出来就直奔废料仓库，得赶紧弄些材料做些花盆出来。不过回去的时候不能光用空间偷渡材料了，得让大家看到花盆是怎么炼出来的。

于是柠檬小同学再次成为童工，直接在废料仓库把废弃金属加热后捏成花盆。

工作时的柠檬是非常认真负责的，所做花盆不仅大小适中，而且美观大方，有时它还顺手画上一些简单的图案。别人怎么看洪同学不知道，反正他认为柠檬出手必属精品，每一个他都很喜欢。

忙到17点半，轩辕洪和柠檬才提着三十多个花盆回去，结果还没到寝室，就被自家门口的人群吓了一跳。

“柠檬，不会是东窗事发，宪兵来抓咱们了吧”轩辕洪躲在拐角处不敢回去，深刻体会到做贼心虚的苦楚。

柠檬耳朵动了动，摇头，“没有，他们是来参观植株的，听说今年分来的新兵蛋子种的植株结果了，还卖了好多钱！”

轩辕洪知道柠檬的后截话是复制人家的，松了口气，又郁闷无比，一千多星币对于这些在战舰上服役多年的老兵来说，也算好多钱吗？

一级士官每月津贴都有三千星币了，何况门口那些人还不止一级，有些从学校特招的，进了部队就可以享受三级士官待遇，每月津贴近六千星币牛得很。

第二十章：川流不息

轩辕洪犹豫着是否要找个没人没监视器的地方躲到空间里去，柠檬告诉他，黄谨林来电话了。

视频中的黄谨林表情挺严肃，张口就问：“你在哪里。”

轩辕洪忙道：“我在寝室右边的小道上。师傅，好多人围在我门口，我该怎么办？他们要是想抢植株，我一个人可打不过。”

“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就到！”

柠檬收了视频，变出迷你手枪吹了吹枪口，酷酷地歪着头问洪同学：“要不要我去赶他们走？”

“不行，那些都是战友，不是敌人。”轩辕洪一把拉下柠檬的手臂，让他把手枪收起来。

这时，黄谨林走到了寝室门口，站在人群后面朝轩辕洪招手，待轩辕洪走过来后，他便双手插腰，大声吼起来：“让开，我徒弟要回屋！！！”

这一声喊，声大如雷，乍然轰响，半个机修大队都听见了，门前的人群更是有许多人吓得捂着耳朵要跑，回头见是寝室主人回来了，还有黄谨林那个瘟神，便一个个都往后退。

黄谨林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轩辕洪低着头紧紧地跟着。柠檬则提着花盆飞在第三位，大眼睛很不客气地左右看向老兵们，让人感觉它正在瞄准人家的眉心，于是老兵们又齐齐后退一步。

有些人想起柠檬在食堂拿枪对着菲尔的凶样，受不了这种紧张的气氛，干脆跑掉了。还有些不怀好意的，也都打消了念头。

师徒两个进了寝室后，轩辕洪跟师傅商量一下，便跑到门口，搓着双手说道：“各位前辈，想参观植株的话请轮流进来，不过，只能看不能摸哦。”

敢站在门口的，是几个级别极高的老兵，本就是想来看热闹的，听见轩辕洪允许进去，立刻高兴地应了。几个人约着进了寝室，围着花架仔细观看，不时地发出感叹，说卖相这样好的植株真是难得一见。

轩辕洪腼腆地笑笑，指着摆在床角的花盆和四箱泥土说道：“我准备培育一些植株来出售，如果各位前辈有兴趣，可以到唐班长那里预订，他现在是我的经纪人。”

有个叫瓦特的五级士官就问大概多少钱一盆，轩辕洪便道具体事宜问唐代传就可以了，他只负责种植。

他还特意跑到门口对等在外面的老兵们宣布准备出售植株的消息，老兵们哗然一片。有人开心，准备要买；有人鄙夷，说新兵蛋和唐代传一样是奸商，不一而足。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洪同学的神经异常粗大，对各种议论完全没放在心上，躺在徒弟床上闭目养神的黄谨林同样无视眼前的一切。

从下午到晚上熄灯，来参观的官兵一直川流不息，轩辕洪的晚饭还是唐代传帮他打包回来吃的。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他倒在床上几乎要立刻睡过去。从小到大，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与人打交道，今天一下子接触这么些人，真是能累死。

心累啊。

接下来的三天，断断续续有人来看轩辕洪的植株，唐代传最兴奋，送来二十三个订单，每一盆定价都是1200星币，花期前完成交易。

轩辕洪立刻按照订单开始种植相应种类，因为各类订单总数都差不多，剩下的十多个空花盆也被他分成四份种上了，小小的寝室里现在摆了三个花架，45个花盆整齐干净地摆在上面，浇了空间泉水的植株种子已经发芽，鲜嫩的芽叶在洪同学的眼中就是各种面值的星币。

第四天，姗姗来迟的体检通知到了。那日正好是早操时间，当副大队长沃尔特宣布明早9点全队集合到战舰医院进行全面体检，官兵们欢呼起来，象听到自己立了军功一样兴奋。

解散后，轩辕洪问黄谨林：“师傅，为什么体检能让大家如此高兴？”

黄谨林神秘一笑，挤着眼睛回道：“因为战舰医院里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能让大家这样着迷这样喜欢呢？洪同学想不明白。正好范若诚来访，他便把注意力放到范博士身上了。

一进寝室，范若诚便问轩辕洪：“你今天没有维修任务吧？”

“没有。”轩辕洪老老实实回答，又将早上采摘的瓜果拿出来让范若诚品尝，种在寝室的植株基本上三天一熟，这是第二次收获了。

“唔，似乎更加香甜，果肉也很可口，成熟期比我那些早了半个月。”范若诚一边吃果，一边观看植株，还拿起盆里的泥土来看，甚至抓了一小把放进嘴里咂摸，非常认真严谨。

洪同学暗呼万幸，好在他只是加了一点点黑土，并没有完全更换掉泥土，否则范若诚看到黑土，一定会坏事。

尝完泥土，范若诚进卫生间漱口，洪同学站在旁边殷勤地递纸巾，从侧面看到范若诚樱红润泽的唇，不知怎么的就想起草莓的香甜来。

“阿洪，能不能送我一盆植株，我想仔细研究一下，看看是不是基因链有所改变。”

范若诚取过洪同学手里的纸巾，笑眯眯地望着他，还没来得及擦去的水珠从他光洁宽阔的额头滑落到唇间，洪同学吞了吞口水，连连点头。

“没问题，博士想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

范若诚惊喜地眨着眼睛，纤长的睫毛象蝴蝶翅膀在扇动，轻轻撩拨着轩辕洪的心弦，麻麻的，痒痒的，那是舒服与难受结合的茅盾感觉。

此时，坐在轩辕洪肩膀上的柠檬突然冷哼一声，“又来了！”

清脆的童音钻进轩辕洪的耳中，他立刻打了个激灵，转身走向花架，笑道：“当然，本来就是博士送我的种子培育出来的植株，您想要哪一盆都可以。”

计划又被这个该死的机器人破坏了，范若诚幽怨地斜着柠檬，对轩辕洪说道：“阿洪，你的伙伴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呢。”

轩辕洪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柠檬就是喜欢跟人家开玩笑，博士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那就好，不然，以后我都不敢来了。”范若诚重展欢颜，走到花架前挑挑捡捡，最后抱走了一盆香瓜，说在太空中长得这样好的香瓜实属少见，他要好好研究研究。

临走之前，轩辕洪请教了留种问题，范若诚说了自己所知道的，还说战舰靠港补给的时候，他可以带轩辕洪下船逛逛种子店，让洪同学感激不尽。这时候就算是范若诚要带走所有植株，他都不会在意。

“阿洪，看来你的实力远远不及这个范若诚呢，又中人家的催眠术了。”范若诚一走，柠檬便埋怨起来。

轩辕洪苦笑着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看到他就想跟他亲近，感觉……嗯，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就象认识了很久很久。”

柠檬不解此种人类感情，听得一愣一愣的，双眼中尽是迷茫。

“好了，柠檬不用担心，我就一个小小的列兵，没权又没势，也没什么能让人拿走的。走吧，我们去仓库。”轩辕洪拿起装果实的盒子，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些，把盒子装得满满的，出了寝室去找唐代传。

按照黄谨林和范若诚所说，“巡天”应该很快就要进行补给了，去种子店要是看到想买的，兜里没钱可不行，他要尽量在下船之前多弄一些星币，少不得要多卖一些空间农产品了。

“哎呀，阿洪总算来了。天天都有人问我买果实，人家把钱送到跟前我却拿不到，我都快急死了。”

一到仓库，唐代传立刻抢过轩辕洪手里的盒子，美滋滋地数了个数做好记录，又把上次卖掉的钱拿出来两人分了，便催轩辕洪离开，他要开始忙销售了。

回到寝室关好门，轩辕洪进了空间木楼，把星币放进柠檬准备的一只小箱子，看到箱子底都还铺不满，又觉沮丧，“什么时候才能装满箱子呢？”

柠檬鄙夷地扭过头去，这笨蛋主人真是太贪心了，装满箱子？那可是连一个成人都装得下的大箱子呢！

就在别人都忙着精心打扮的时候，洪同学在空间里忙着修炼，柠檬同学说了，“你再不快点强大起来，万一人家发现异次元空间的秘密，要来抓你怎么办？”

“会吗？战舰上应该很安全的吧。”洪同学心有戚戚，想到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舰上，在浩瀚的宇宙中，十五年只是弹指一挥间，为了下半生的安全着想，还是乖乖修炼吧……

第二天集合的时候，轩辕洪着实被吓了一跳，怎么个个都象过年似的穿上了新军装？瞧瞧那没有一丝皱摺的上装，那能割死人的笔直裤边，还有那白得象冬雪的衬衣……啧啧啧，眼睛冒绿光的老兵们啊，你们这是去体检还是去相亲啊。

柠檬被刺激到了，站在轩辕洪的肩膀上一次又一次地整理军容，务必要向身边的老兵看齐，让轩辕洪那个郁闷，“柠檬，你弄得这样整齐，会显得我太不讲究的。”

“谁叫你不讲究的？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简直象刚从原始星球来的土包子！”柠檬翻着白眼扭过头去，第三次重新打它的小领带，“拜托，这次一点皱都不要有哦。”

“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等会去体检的时候还不是要脱光光？”轩辕洪嘀咕着，索性盯着前面那位老兄的后脑勺，研究他有多少根头发没被军帽盖住。

第二十一章：医院遇故人

战舰医院位于“巡天”的中部，一进门，轩辕洪就被一片雪白耀花了眼。墙壁是白的，门窗是白的，病床柜子是白的，医务人员……额，是和自己一样穿深蓝工作服的，只是工作服的样式不一样，人家那明显贴身好看，瞧那小腰扭得，让人想起一句古话：弱风扶柳！

轩辕洪看看走在前面的女卫生兵，再看看周围口水横流的老兵，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个打扮得象新郎一样的了，原来战舰医院里有美女啊。

孤儿院里也有很多女孩子，但轩辕洪认为那都是姐妹，是不能亵渎的纯真情感。至于他的那些女同学，根本不可能把他这个“无一是处”的孤儿看在眼里。所以，他从没对女孩动过心，就是梦遗的时候，梦境都是模糊得很，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迷恋的对像。

现在，面对美丽妖娆的女兵，他的感觉就是：女孩子穿军装真好看！

排队等候检查的时候，黄谨林从前面溜过来，用肘部捅捅徒弟，“哎，有没有看上哪个？我帮你约出去。”

轩辕洪耸耸肩，盯着自己的列兵肩章说道：“个个都很漂亮，可是人家都不看我。”

“哦，没事，你还小，等你立了功升了级，就会有女孩子倒追过来的。”黄谨林安慰了几句，又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