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赋风流 上——粼波儿
粼波儿  发于:2014年0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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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除了对策风靳。

这自然是有缘由的,不过各位看客莫要深究,笔者总会细细道来的。

或许,本就无关情爱,也不一定呢。

榻上已经被雨桐收拾妥贴,策风靳将轩辕凌轻放下后转身去取药,回来时见轩辕凌疲累的闭着眼睛后靠在软枕上,缓缓念着心诀,真真每时每刻都不忘了精进武功修为。

策风靳看了不觉有些心疼。刚刚抱着他时,策风靳就发觉,比之半年前离开山庄时,轩辕凌似乎又有些消瘦了。

轩辕凌不比以前,他现在不仅统管云岫山庄五宫十二门的所有事务,还仍旧痴迷九阴雪剑,这种至阴至柔的武功绝学,已经被轩辕凌研习到旁人无法比拟的程度,而代价就是走火入魔险些废了自己。当初偶然机会救了被羁押赴南疆受尽苦头的策风靳也是因着慧眼识珠发觉这是个难得一求的武学奇才,更是自己日后提升功力不可或缺的不竭能源,所以轩辕凌传授给策风靳的自然是至阳至刚的功力,为的就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汲取练就九阴雪剑的阳气脉息,以延续九阴心法的造诣。

不过话说回来,云岫山庄之所以有如今在江湖上唯其马首是瞻、朝廷百般拉拢的地位,绝对是因着这个人的无形威慑,所以没有人能比策风靳深刻的理解,轩辕凌灵魂深处的那种孤独,和寂寞。

念及此,不由牵动心绪,策风靳微微一叹。

几乎同时,轩辕凌蓦地睁开眼,瞥了瞥策风靳,利落的伸手接过药碗仰首一饮而尽,复又将空碗交给策风靳,淡淡一句:“你来京城后有没有旁的动作?”

策风靳看着空空的药碗,一愣:“还……没有。”

轩辕凌眉头微蹙:“我一直以为你能放下之前的过往,都这么些年了,你还纠结些甚么?”

策风靳脸上一僵,强扯了个苦笑:“我本来就想回来看看爹,没……没有旁的想法……”

“是么?”轩辕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明天跟我一起去华山罢。”

策风靳正给轩辕凌倒茶,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师傅我……”

轩辕凌一瞪:“还不跟我说实话!”

策风靳抿抿嘴唇,有些吞吐:“朝中党羽林立,我……我爹处境堪危,我……不太放心……”

“还有甚么?”

“在南疆时,我……我收到一封密信……”

轩辕凌若有所思:“写的甚么?”

“说是我若不回京,策家必将全部为我陪葬。”

“从何而来?”

“宫中密渠,直达南疆军部到我手上的。”

“来自何人?”

“这……还不清楚。”

“可有甄别真伪?”

“我想该是假不了,军信一般隐匿的极为安全,想必的确从宫中而来。”

“谁人还知此事?”

“翌……傅翌晨。”

轩辕凌轻哼:“你倒是信任他!”

策风靳欲辩解:“我……”

轩辕凌打断道:“怎的不告知本座?”

策风靳乖乖奉上清茶,小声道:“本来就觉得不是甚么大事,师傅前段时间又在闭关,不想让师傅操心,所以……”

轩辕凌声音一高:“这几年你让本座操心的东西还少么?!”

策风靳顿时被噎住了,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只握紧了拳闷坐在一侧。

轩辕凌见他脸上青白交替,也知道自己这话说重了,可又放不下架子说些旁的,索性两相无话。

少顷,云岫山庄的左使梁笑求见,轩辕凌正襟危坐,显然是有要事相商,策风靳更是有些黯然。

所以,梁笑一进来,策风靳便自觉的退了。

只在关门的那一瞬间,有一丝犹豫,终究还是甚么话都没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所以,他便也没看到,轩辕凌一直目送他的眼光。

下了悬梯,迎面看见莫十二还等在当下,他从小就跟着轩辕凌,性格出奇的和善,不过,要是狠绝起来,那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不然怎的能在轩辕凌这种喜怒无常的人身侧呆这么久呢。

“怎的要走么?”

看着策风靳有些心事重重的走下来,莫十二心里犯嘀咕,便交待了身边那个手下几句走了过来。

策风靳耸耸肩,冲上面咧咧嘴,苦笑:“还生着我气呢,一时半会消不了,我就不自讨没趣了。”

莫十二心知肚明,不免有些同情:“庄主也是担心你,不然他何必急匆匆的赶到京里来?更别说跟那个云王合作了,你可知宁云阳多年前就有拉拢之意,庄主都没理会……”

“我知道……”策风靳回身瞥了眼刚出来的房间:“这事不该让师傅插手,他……最厌恶的就是朝廷官场那些尔虞我诈,是我疏忽了……”

莫十二淡淡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庄主拉拢他也不过是为了让你在京里的行事便利些,他好歹是个王爷,你也能靠他查到想要的东西。”

策风靳一顿,缓缓摇了摇头:“你们都误会我了,我这次回来并不是要追究甚么。那么久的事,我若还是装在心里,不累么?”

莫十二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策爷,那甚么才能让你装进心里?”

庄主……能么?

策风靳脸上一沉,若有似无的瞟了莫十二一眼,片刻即恢复往常的淡然:“……那我先走了,师傅那边还有劳莫卫了。”

莫十二心里“突”了一下,再看时,策风靳早已出了盈香楼,淹没在人海之中。

晚些时候,莫十二和雨桐服侍轩辕凌用晚膳,用的都是京城里最奢华的料理,京料冷盘、浓汁海鲜、清蒸大虾、罐焖牛肉、草菇绿菜花以及点心和水果,样样齐全,虽说轩辕凌吃的不多,但这该有的可万不得没有。

用膳时,轩辕凌沉着脸问了句:“风靳呢?”

莫十二和雨桐都白了脸,不敢说话。

幸好,轩辕凌也没再问,一餐饭用的有些压抑。

莫十二不由唏嘘,这餐饭还是庄主亲自要求的清淡、浑素搭配,就是因着策风靳的喜好,结果……唉!

第七章:夜闯

出了盈香楼时,天色已经渐晚,策风靳穿过闹市,并没有急着赶回傅将军府,而是走走停停,偶尔看看戏耍,偶尔挑挑点心,闲庭信步,倒是自在,只是一直低垂的眸子里时不时的闪过一丝警惕的精光。

转了半晌,竟闻着香气到了京西栈铺,策风靳看了看那熟悉的门牌,嘴唇轻轻一勾:这家最有名的酥饼曾经还是策风靳与傅翌晨相识的由头呢,若非当年两人都嘴馋这里的芙蓉酥饼,就不会为了区区一块面饼而打得热火朝天,甚至不打不相识,竟成了最知心最扶持之人。

掏出几两碎银,策风靳捧了热热的一包芙蓉酥饼,凑到鼻间一闻,丝甜沁脾,待会儿带给傅翌晨那个小鬼吃,还指不定他多高兴呢。

念及此,策风靳的嘴角勾起了个好看的弧度。

快走到官道岔口时,策风靳瞅着个人不多的空隙,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口中突然吹了声极为特别的口哨,就在策风靳有所动作的同时,人群中似乎出现了一阵骚动。

策风靳嘲讽的往后瞥了眼,然后纵身跃起轻巧的翻出人群,银色的长靴踏过街道两侧横出来的桅杆,借力之下飞的更远了。

几乎同时,前方狭窄的小巷之中,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直冲着策风靳飞奔而来,再回身时他已经驾轻就熟的施展轻功穿过层层路人顺势漂亮的翻身而上,疾驰而走。

小巷之中百回曲折,策风靳将马一停,回头一看,正见着几个黑色人影有些气急败坏的瞅着他这个方向,似乎正命人取马来追,乱成了一团浆糊。

策风靳嘴唇一弯,马鞭抽下去跑的愈加快了,在一个巷口处突地一拐,三转两转的就不知从何处溜了。

自然让那群人好生一番气急败坏。

一路奔回傅将军府,策风靳心里还在思量着这些自出了盈香楼后就一直明目张胆的跟着他的人到底从何而来。若说是傅翌晨派来保护他的,不太可能,傅翌晨最了解策风靳自由自在的性子,也知道策风靳武功精进的程度,断不会如此做;

那么是……师父么?

策风靳缓缓摇了摇头,师父若想知道自己的行踪比这更简单的途径多的是,而且因着策风靳深得轩辕凌的宠信,“策七少”的名号在庄内庄外都名声赫赫,只不过几乎没人知道他真名罢了,所以谁又敢在策风靳面前放肆?再说云岫山庄里高手如云,也不会有这么逊色的软脚虾。

那会是谁?

策风靳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人,不由眉头一皱,留了个心:难道是……宁云阳?

若是他的话,恐怕……要提防着了。

策风靳将马拴在后门的马厩里,一路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傅翌晨住的院子。

守备的是傅翌晨在南疆时的侍卫官李信长,他见策风靳进来忙迎了过去:“回来了。”

策风靳点点头,瞥了眼灯火昏暗的堂室:“将军还没回来?”

李信长摇摇头:“晚膳时有人传话说皇上留下年轻将领们赐宴了,我还以为你跟将军在一块呢。”

策风靳“哦”了声,把手里的点心递过去,面上看不出甚么表情:“这个让人给他留着,我还是去看看比较放心。”

李信长接过点心后一哂,结果看策风靳转身要走,忙一把拉住他:“风靳,宫中防备极严,你可不能乱闯!”

“放心,”看他担心,策风靳轻轻一笑:“我晓得分寸。你也知道将军酒量不好,免得出些茬子。”

李信长想了想,只得松开他:“那你可小心些个。”

策风靳笑着点点头:“知道。”

忽然又想到一事儿,李信长看策风靳快到门口了忙喊了句:“风靳!你若见了将军记得跟他说声,那个……啊,这里有策尚书的一封拜贴,已经送来大半天了,将军又不在,万一……”

策风靳脸上一僵,猛地回过身来:“你……说谁?”

李信长已经拿着点心欲交给侍女去温着,听他问,复又说了句:“就是策丞相家的大公子啊,现在不是朝里的礼部尚书么?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却见着策风靳已经走了,李信长耸耸肩,有些纳罕的楞了半晌。

当今圣上玄御帝已过知天命之年,膝下八子六女,也算是享尽天伦。大宁国皇族是土扈族,这个民族以盛产温雅娴静貌比天仙的女子闻名,所以大宁国的六位公主才貌双全,其中成人的三位,均远嫁大宁周边的大燕、岳麓、松厥为妃为嫔,另有一位赐婚朝中重臣,就目前来看效果还是极为明显,玄御帝宁华利用各种手段在成功与岳麓、松厥达成和平协议后,费多年之力成功拉拢大燕,并将有“大宁珍珠”之称的三公主远嫁大燕,这才有了如今获得发展喘息的宝贵机会。

这暂且不说,玄御帝之所以竭力维系一个稳定的邦外关系,有很多原因,但其中不能不谈的一点,就是大宁国已经成长起来的王爷们。

如今大宁御封的王爷有六位,获了爵位后便被赐府,更是方便了某些私下的动作,如今朝中或明或暗的争斗已经初现端倪。只不过,玄御帝似乎并没有干预的意向。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京城宁都东首坐落着两座郡王府,分属二王爷云王宁云阳和六王爷岚王宁岚星,王爷的府邸自然气派,所以策风靳找起来也容易的很。

云王府里灯火通明,门外有两株十人环抱的千年槐,倒没有多少人把守,只有两个利索的侍卫立于门前的石狮子两侧,满脸肃然。

策风靳吊在千年槐上,透过斑驳枝叶模模糊糊看着厚重漆门上的黑色鎏金匾额,气势磅礴的“云王府”三个字在夜色中愈显突兀。

撇了撇嘴角,策风靳轻轻哼了哼,仰身躺在厚实的数枝上,屏息凝神。

今夜也不知道为何就来了这里,可能是因着被人跟踪的事儿,可能因着宁云阳与轩辕凌联手缘故,策风靳总觉得还是来看看比较妥帖些,免得让师父……吃些暗亏。

不过来了后,又觉得自己是否杞人忧天了。宁云阳这个人,策风靳对他还是有个极为不错的印象,虽然小时也没有多少交集,但为数不多的接触中,宁云阳还是个算得上君子的人了。

只是,皇家多纷争,纵使宁云阳本性里多么超脱出尘,也难于出淤泥而不染。

等了两个多时辰,看样子也不会有甚么收获,算算时辰,傅翌晨也该能出宫了,该去接他了。

策风靳正要偷偷潜回去牵自己的马,突然之间,策风靳身形一顿,猛地回首望向云王府内,敏锐地感觉到一阵破空的风声袭耳而过,还未及有甚么反应,云王府里突然乱成了一团,刀光剑影伴着金属剧烈交迸声,震破了夜晚的宁静。

双眼一眯,策风靳身形一动,翻身跃进王府之内,接着脚不点地的凌空而行,凭着敏锐的感觉直奔王府后院而去。

行的愈近,侍卫搜查的嘈杂声就听的更真切了,只夜色甚浓,基本目视不过几步之远,不由慢了下来。

策风靳正打算着静观其变,免得惹祸上身,却突然耳侧冷风阵起,随之白光闪过,一把刚擎出的利剑瞬间架在了策风靳的肩上,直逼颈侧。

策风靳眉头一挑,倒没有丁点儿惧色,只嘴角轻勾:这倒好,瞎猫还碰上死耗子了。

“别动!”一人从身后胁住策风靳,尽量压低的声音里有几丝轻颤:“你若……敢……敢动,我……”

策风靳鼻头动了动,不由皱了眉头,打断他道:“你受伤了?”

那人似乎愣了愣,在剑上加大了几分力,沉声道:“住口!”

听到愈来愈近的追兵之声,恐怕不多时就能搜查过来,策风靳四处观察了下地形,欲寻个好脱身之处:“你不必这么紧张,我不是王府的人,也是要逃出去的,所以你不杀我,还能有个活路,你若杀了我,今夜你也逃不过去的。”咬咬牙,策风靳把手缓缓摸向腰中的镶玉荥水剑,恐怕……得闹大了。

听了策风靳的话,那人似乎呆了呆,还未待有所反应,突地颈后一紧,策风靳一把搂住他往一侧花园的厚密林中滚去。

“噌噌噌!”

寒光满天的箭雨设向他们所在的地方,若非策风靳刚刚反应快,这两人早就成了刺猬了。

稍停片刻,又是利箭如流星般在身侧飞过,策风靳看那人右肩处已经被血色浸透,不由暗皱了眉头,提剑扫开密实的利箭,携着那人三躲四躲进了一处假山的洞穴。

“你怎么样?没事罢?”

“死……死不了……”

“你……”

策风靳有点哭笑不得,倒也懒得跟他计较,小声嘀咕一句:“今儿真够倒霉,怎地碰到这么个累赘……”

那人突地瞪上来,抬手扇了策风靳一个耳光,喝斥道:“你放肆!”

脸侧一麻,策风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眸中寒光乍现,惊的那人蓦地后退一步,暗夜下的模样更是惨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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