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夷应了一声，拿出一个USB，在会客室的电脑里打开PPT，投影仪一现，柳夷走到屏幕旁边，鞠了一躬，开始讲解。

“请看这张图，这是我们公司这次交易产品的销量地区，遍布中国大陆，台湾，香港，越南，澳洲……红色代表的是重点出口地区，平均每一季度都会出口十几万的数量。黄色代表一般出口区域，每一季度出口十万以内一万以上的数量。绿色则代表正在接洽的地区，销量正在逐步上升中，目前每月销量接近一万……”

“这是过去十年我公司每年新曾产品的销售情况，每种颜色代表一种产品，每年销售的数量……”

“黑先生，以上是我公司过去十年的销售业绩。相信你也看到了，这是不可逆的上涨消费趋势。现在请您来看看这个市场需求量情况。”柳夷视线定在黑一郎的脸上，语调不急不缓。

“如今我们中国大陆的消费水平正在不停上涨，13亿人口的数量代表了我们有强大的消费能力，每一年，我们的国内各个地区的销售数量都在以3％8％的上涨速度上升。在我国加入WTO以后，销售上涨速度更是超过了10％……”

“而关于此次与贵公司的合作，相信贵公司也是对我公司有了一定了解，并且很放心我们产品的质量和受欢迎程度。而对于贵国的产品市场，我们也做了调查，贵国地少却人口众多，儿童数量比老年人数量增长地更快，人口已经呈现金字塔趋势。而贵国的玩具公司虽然在数量上不在少数，但是缺点却是成本价格太高。我相信贵公司当初选择跟我们合作也是看重了我国低廉的劳动力成本。而面对这样庞大的市场，贵公司是不可能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

柳夷声音一顿，忽然露出一个冻煞人的笑容，高声说道：“如今贵国的产品市场正在逐步开发与快速增大中，黑先生不必介怀市场需求的问题。如此是一个大好机会。我们俩公司的合作，将会是双赢局面！而此次交易的内容，我们曾经签订了合约，之前到货的15万份产品，是总交易量的百分之25%，而此次黑先生应该放远目光，不要拘泥如此微小的金额。我们公司虽然不是世界顶级企业，但是也是有信用保证的！而我们也明白，日本人最重视诚信与信用。相信黑先生这样的人物，是最明白这一点的。今天我们就是要让黑先生明白，我们中新玩具公司是最讲诚信与质量的，也在寻求有一样目标的企业！”

柳夷忽然停下，走到陈黎身侧站着，面带礼貌轻声对着满脸凝重的黑一郎说道：“25%的货款只是不到一亿日元，而我们合作之后双方获得的利润，将会超过五亿日元，这只是15万货物的利润。黑先生，您认为呢？”

黑一郎身后的两个人低头在讨论着什么，黑一郎低头沉吟。

陈黎回头轻轻说：“虽然听不懂，不过知道你说的很棒。”

柳夷微笑了下，又面容整肃，站直身体看着前方。

黑一郎此刻已经不再有刚开始的笑容，面露严肃，眉头紧皱，跟后面的俩人说了写什么。然后才抬头说道：“原来陈先生对我国民生调查地如此清楚，我公司也是明白陈先生的意思。关于当初签订的合约，是我们内部当初的交涉人员出的错误，等到交易之后才发现出了问题。而现在我们公司暂时能拿出来的只有15%的货款，不知道陈先生能否通融一下。”

陈黎听了柳夷翻译，说：“黑先生也要体谅我们。合约已经签订了，我们当初是看资金的数量上符合我们的产量资金情况才签定的合约。如今这样忽然变化，对我们后续产品的产出，会有相当大的阻碍。”

柳夷翻译了一遍，又接着说：“黑先生，我相信贵公司的资金雄厚，不会介怀这一点小资金。现在我们到的货物可以上架试卖，我坚信你们会看到好消息。如果销量很好，黑先生可以跟董事会有交代，而对我们也该有个交代了。我们可以给黑先生一个星期的时间跟贵公司董事会讨论。相信你们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双赢的机会。而且，资金如果准时到位，我们第二批货物的交易时间会更快。现在我们第二批货物的产出已经受到阻碍，而如果最终没法得到黑先生的好消息，我们会考虑取消合约，争取自己的合法利益。相信黑先生不会喜欢见到那样的局面。”

黑一郎被柳夷的黑眼仁盯得头皮一阵发麻，刚才对面的年轻翻译员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渗人的笑容让他心里一惊，面容不禁有点抽搐。中国人现在都如此可怕吗？如此年轻竟然如此有魄力，中国人说的好：果然是后生可畏。

黑一郎匆匆站起，对着陈黎和柳夷鞠躬，并且说他会跟董事会传达他们的意思，一个星期后会给他们答复。

柳夷跟着陈黎出了公司。陈黎惊讶问柳夷：“黑一郎好像脸色很不好。你是说什么了？”

柳夷说：“我只是恩威并施。一方面告诉他们我们的产品多好，我们会赚很多钱。另一方面我警告他们，如果不把资金及时付到位，我们就会罢工，然后告他们。黑老头好像信了。”

看柳夷说得那么轻松，陈黎感慨地说道：“果然没看错你。你刚才的表现太让我惊讶了，比之前一直跟在我身边工作了几年的人还要有气势。你真的才二十岁？”

柳夷摸了摸脸，好奇地说：“你不是看过我的学生证么，我确实二十。”

陈黎咧开嘴，笑得很开怀。拍拍柳夷的肩膀，俩人去吃饭。

接下来几天，因为随时等着黑一郎的消息，他们没去其他城市，只是在名古屋到处走走逛逛。柳夷以前来过很多次日本，不过去的都是京都，名古屋没来过。这一次跟着陈黎就乱走，随处看看日本的民图风情，还是蛮不错的感觉。名古屋不像其他地方好玩，陈黎也就带着柳夷看了名古屋城堡、名古屋电视塔、跨海大桥之类。几天时间，俩人差不多逛遍了名古屋能逛的地方。

第五天的时候，柳夷接到黑一郎的电话。柳夷拿着电话一阵噼里啪啦地说，然后挂了电话。

俩人当时正站在跨海大桥边，吹着海风。

陈黎侧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海风把他微长的头发吹地乱飞。

柳夷面无表情地说：“黑老头说他跟董事会讨论过了。”

陈黎暗暗深吸一口气，说：“结果？”

柳夷继续面无表情说：“按照之前签定的合约上的条件来，首付款25%，后续75%第二批货物到就付款，还有第二批货物也不用提前，按照原定时间。”

陈黎站直身体，身上的棕色风衣被风吹的直响。伸直手忽然一搂，把柳夷带进了怀。

“谢谢你，柳夷。这次要不是你，说不定这次后果不堪设想。”

柳夷长发乱飘，此时有些吹到前面遮住了眼睛，有点难受。但是被陈黎抱在怀里，又不好伸手去抓，只能说：“应该的，力所能及。陈先生相信我，把那些重要的资料都告诉我，是对我的肯定，不用谢。”

陈黎放开柳夷，柳夷赶紧把头发顺到脑后。

陈黎看着柳夷，笑地无声，眼角带起细微的皱纹，说：“柳夷，来我公司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柳夷面朝大海趴在栏杆上，深蓝色的海面与碧蓝的天空在远处交汇成一条线，静静看了一会，柳夷才回答说：“陈先生，我会考虑，给我点时间。”

陈黎也看着海面，说：“我的公司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俩人这天回宾馆后就定了第二天回X市的机票。第二天回到X市，柳夷跟陈黎告别回了学校，等柳夷洗了个澡，躺上床准备好好休息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第二十二章：委屈的蒋二少

柳夷拿起电话一看，蒋腾飞又找他做什么？自从那次去了蒋腾飞家帮他打了那次比赛之后，蒋腾飞就时不时地打电话找他，让他去他家玩游戏，柳夷都以上班为由拒绝了。柳夷现在呆在学校的时间少，好几次陆明和沈卫告诉他，蒋腾飞好几次还到过他们教室找过他，都扑了个空。柳夷有点想不通，为何这个太子爷总是时不时地找他，他有什么可以让他念念不忘的？难道就因为帮他玩过两次游戏？

“喂。”柳夷接起电话。

“柳夷，你总算接电话了。”

“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老子最近每次打你电话叫你出来，你都不干！”蒋腾飞开始咆哮了。

“我正准备睡觉。”

“大下午的你睡什么觉？现在放假，你没回家吧？来我家！”

“刚工作回来，有点累。如果只是去你家玩游戏，那就不去了。”

“你可以来我家睡！别墨迹了，今晚来我家！我告诉你，半小时内你没来，我就来学校找你！”蒋腾飞说完就挂了电话。

柳夷放下电话，这太子爷依旧这么霸道任性。虽说不知道是否蒋温庭找他进蒋氏集团工作是不是有蒋腾飞的关系，但是柳夷心里还是有点介意，总感觉蒋温庭特意找他出去吃的那次饭是别有深意。如果只是欣赏他，大可直接电话他去公司面试，而那天吃饭的气氛，让柳夷觉得蒋温庭在跟他打温情牌，那种气氛根本不会是即将成分上司和下属的两个人之间该有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看来还是去见一面蒋腾飞，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如果真的是蒋腾飞跟蒋温庭说了什么而让他得到这个工作的机会。那他不介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还蒋腾飞的人情。

柳夷起身出门，虽然只来过一次，不过柳夷完全记得怎么到阳光花园。二十分钟后到了别墅，柳夷按了门铃，不一会，蒋腾飞开了门。柳夷笑了笑，进了门，自来熟地去冰箱倒了一杯水喝。

蒋腾飞站在旁边，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许久没见的，曾经让他意乱情迷了一段时间的丑男人。自从那天喝醉被抬回家后逃回阳光花园，他已经许久没回家了。那之后，他一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旷课是没有的，旷考这事情更是不敢有。他就这样老老实实地成了一个好大学生，只是课余还是喜欢玩游戏。而且自从陈世杰跟他和好后，几乎只要去上课，他们就形影不离，蒋腾飞不敢在陈世杰面前打电话找柳夷。其实就算他打电话去找柳夷，没人会管到他蒋二少，可是蒋腾飞就是自己心里有鬼，不敢让别人知道他联系柳夷，就怕别人从他的一言一行看出他对柳夷的心思，何况身边还是这个连他肚里几条蛔虫都知道的陈世杰，他更不敢找柳夷了。

这段时间蒋腾飞心里有想过柳夷，他也思考过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就对这样的丑男人脸红心跳。他们的情况既说不上一见钟情，更说不上日久生情。为什么就好像忽然喜欢上他呢？最后蒋腾飞在实践和思考中得出结论：他可能是被柳夷身上的特质吸引了。不是有一句说话叫做：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柳夷就是这种：虽然外貌丑陋，面对他这样多金又帅气的男人，竟然一点也不自卑，好像从没为他那张脸烦恼过；对他说话也是不卑不亢，就事论事；认真起来，神情很专注；脑袋也很聪明，随便玩个游戏都能虐他这个老手；而且也从没因为他家里有钱而露出卑躬屈膝的神态，虽然他没表示过他有钱，可是进了这种房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家非富即贵了。这样的人，是蒋腾飞活这么大，从没见过的一种人。

蒋腾飞想通了，也就释然了。他是被柳夷的人格魅力吸引了，但是应该不是喜欢上这个男人。这样的感情，从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天天思念这个男人也能看得出来。而有时候跟陈世杰一起出去，碰上那些卑躬屈膝或者满脸假笑的人，他就会想到柳夷，想着这个男人的特别之处，渐渐地，他觉得那张脸其实一点也不丑，比起现在眼前那些恶心的嘴脸，柳夷丑陋却又干净的脸，竟然是那么得可爱。于是蒋腾飞开始觉得一定要和柳夷近一些，他蒋腾飞就想赖着这个人当兄弟了。

他在陈世杰不在的时候，时不时打电话给柳夷，柳夷总说上班很忙，没法见他。他还打印了柳夷的课表，去柳夷教室堵他，结果愣是一次没见到柳夷。这次国庆放假，他推了陈世杰的邀请，想着请柳夷一起出去玩，去哪个地方旅行也不错。等他又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显示关机，他从放假第一天开始打，整整打了六天，每一天十几通电话，都是关机。今天他又打了电话，结果竟然通了！他很兴奋，但是也不想表现地他太兴奋了，只能故意凶一点。而他又怕柳夷找借口不见他，于是又开口威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色厉内荏。

蒋腾飞摸摸鼻子，站在桌子旁边，说：“那个，你这几天放假去哪里了？每天都关机。”

柳夷又倒了一杯水，说：“出差了一趟，工作。今天刚回来。”说完就往楼上走。

蒋腾飞跟在后面，说：“你还出差？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柳夷脚步一停，迟疑地问：“你不知道我上什么班？”

蒋腾飞摇了摇头，有点哀怨地说：“你从没说过，我哪知道。找你也不见我，你想想你都跟我聊过你什么？”

柳夷听出蒋腾飞话里的哀怨，表情奇特地回头看了眼他，又继续往上走。既然蒋腾飞不知道他上什么班，那就应该没有乘机跟蒋温庭推荐过他。那就是说：蒋温庭是看中他的能力才选他进蒋氏集团？

柳夷走到自己曾经睡过的那间客房，推门进去，然后转头对蒋腾飞说：“我要睡一会。如果晚上没起来，就别喊我了。”

蒋腾飞瞪大眼睛，说：“你还真只为了睡觉！”

柳夷看着蒋腾飞夸张的表情，心情忽然变好。笑着说：“你家床又大又舒服，我谢谢你请我来睡觉。”

蒋腾飞有点纠结，他还想让柳夷陪他玩会游戏呢。要是陈世杰或者其他人，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扯着他们要干嘛干嘛去了。但是面对柳夷，他现在总是潜意识里不敢反驳他，这感觉就像面对他大哥一样，想靠近，又怕被推开，只能小心翼翼的。

柳夷关了门，把高大帅气又瞪大眼睛有点委屈的蒋二少关在了门外。

躺上床，柳夷心想：这太子爷真是越来越好笑了，刚才他竟然有种能把蒋腾飞圆扁任他搓的感觉？这样子，倒让他有种欺负大狗的感觉。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任性的太子爷变得对他死缠烂打却又小心翼翼的？柳夷又想到那天他洗完澡蒋腾飞看他的眼神，难道是对他真有非分之想？可是自己这皮囊没什么可肖想，那蒋太子爷到底图他什么呢？难道真只是想跟他交朋友？如果真是这样，这太子爷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可爱呢。嗯，睡醒再说吧。大床就是舒服，以后家里也要放这样一张软床。

柳夷睡意朦胧，渐渐沉入睡眠。

第二十三章：进入蒋氏

柳夷感觉脖子痒痒的，伸手挠了下，挠到一片软软的东西。猛然惊醒，柳夷从床上坐起，此时窗外已是夜色正浓，房间里昏暗无光，柳夷就看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脸，可是那身型，分明就是蒋腾飞。

柳夷摸了摸脖子，按开床头灯，房间瞬间点亮。蒋腾飞此刻的表情可以用木讷来形容，两手僵硬地垂在身侧，侧着头没看柳夷。

柳夷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问：“蒋腾飞，你刚才是做什么？”

蒋腾飞身子没动，说：“我想看看你睡醒没有，你还没吃晚饭。”

柳夷闻言冷笑一声，说：“我刚才好像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你觉得是什么？”

蒋腾飞身子一僵，没说话。

柳夷深吸一口气，下了床，走到蒋腾飞面前，看着蒋腾飞。蒋腾飞脸微红，没看柳夷。

柳夷轻轻说：“看着我。”

蒋腾飞漂移的视线总算对上了柳夷。大块头的蒋腾飞低着头，拘谨地看着柳夷，眼里遮不住的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