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俨然成了徐言谦最爱的消遣游戏。
今天不一样了，今天小师兄说要“上”自己。上这个字太刺激人了啊小师兄，你到底要干嘛？
想不清楚的徐言一干脆用脚撩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缩在里面瞬间觉得挺惬意。
鸵鸟人，典型的鸵鸟人。遇到敌人就缩成一团的鸵鸟，和遇到问题就退让逃避的自己，简直堪称兄弟。
这些徐言一都知道，也一次次的告诫自己，每当事到临头，如果能用自己退让解决，还是会直接选择这样。
唉……
徐言一叹气，自从十六岁那个夏天以来，想到徐言谦的徐言一就开始像这样无数次的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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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谦到处找不到擦头发的毛巾，踱回卧室，看见他们都在床上，拾起来擦头发，抬腿给鸵鸟哥哥一脚，“给我拿睡衣。”
鸵鸟哥哥马上露出头来，眉头皱的让人想用熨斗给他熨平，起身跑到衣柜前边，找来言谦的睡衣，先递给裤子，解了扣子再给衣裳。
“小……”看着徐言谦穿好了睡衣，徐言一开口。
说了一个字儿就被抢白，“想睡沙发是吧？”
点头如捣蒜。
“想都别想。”徐言谦微笑着断了人家的后路，“你装一脸谦卑恭顺，有的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心思，自从你娶了赵菁菁，能跟你身体接触的时候就这么一块儿了，我就这么点念想，你还要断了，这可真是丧尽了天良。”说罢一把把人推上床，居高临下，微笑在徐言一的眼里就是狞笑。
“你睡里面。”扔好枕头，徐言谦先躺下，拍拍身边的空处，“要是我踢了被子，记得给我盖！”
闭上了眼睛的徐言谦嘴角还微微的上翘，徐言一磨蹭了一下，还是躺了下来。这么些年里同眠共枕不少，徐言谦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安心吧……
安慰自己的话刚刚想完，徐言谦的手就从腰间包了上来。
“小师兄，这样不好……”犹犹豫豫的的说出口，徐言一愣是没有胆子把小师兄的手拨开。
“好。”徐言谦说了一个字。
“……”徐言一今天第二次僵了，这是前所未有过的经历。往次的经历一般是申请睡沙发、被拒、同床、没有任何牵扯的睡……
“你让我抱抱，今天晚上过了，我就不喜欢你了。”徐言谦慢慢的说，“要不要听第二次？”
徐言一条件反射想回头看看小师兄。
“徐言一你回头就是舍不得我不喜欢你。”徐言谦闷声闷气的继续说。
徐言一动不了，他能感觉到腰上的手臂越抱越紧，言谦的脸贴上自己的后背，然后……后背上有暖暖的触觉。
“安心吧！这是最后一次。”
徐言一听不懂了，呆呆的问：“小师兄，什么意思？”
“以后徐言谦不缠着你、不调戏你、不招惹你、不性骚扰你了，高兴吧？”还是那种闷闷的声音。
“……”
没有谁再说话，一室安静，听得见外面秋风秋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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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一睡不着，并且不知道言谦有没有睡着，只能装睡。
徐言谦睡不着，并且知道徐言一也睡不着，所以不打算装睡，开始讲话。
“……不喜欢你了……真的不喜欢了，不让你难受……别看见我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我使唤你要是不愿意就别做了。告白什么的事情，折腾你这么多年了，早报复够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我知道你心疼我这个弟弟，我知道这么些年你把我喜欢男人的事儿守口如瓶。徐言一，我放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吧！什么15号女嘉宾的，我有学弟是那个电视台的，给你介绍吧……”
“不是女嘉宾……”徐言谦憋不住，终于说话了，可说的却是最不重要的一句。
徐言谦说：“哦，那就是我记错号数了，你说是哪一号吧！”
“是……哪个都不是。”徐言一一激动立刻翻身过来，和徐言谦面对着面，也太沉看不清对方的脸，“你想通了，就、就好。”
“嗯。”徐言谦闷哼一声算是回答。
“我……”徐言一听着这声儿，心疼，不觉伸出了手把言谦往怀里抱，“我不是因为这事儿才让你使唤，我喜欢照顾你，我想对你好，谁让你是我弟弟，我喜欢你……额……”
徐言一想把自己掐死。
“不是那个喜欢的喜欢，我知道。”徐言谦接话头。
“对对……”徐言一得救了。
“嗯，那你明天乖乖的听安排，离婚官司怎么打都听我和于获的？”徐言谦伸手拍拍言一的背，“拜托听话，好不好？我想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好。”哪儿还有不答应的。
“哥哥最乖了。”徐言谦偏头在言一的怀里靠着睡，狡黠的笑连上帝都看不清楚。
“哦……”徐言一顺口答应了，总觉得这对话从头到尾都好像……假的。
这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四回
“第一，小凛的监护权是徐言一的。第二，财产我可以不要。第三，我要拖得菁菁姑娘花钱如流水。第四，菁菁姑娘要身败名裂。第五，尽量把那个医药代表拖下水。第六，价钱您随便开，徐家绝不说一句二话。”
徐言一一听这话，瞪着眼睛看徐言谦，没脑子的开口就说：“言谦，这样太过分了……”
“哥哥。”言谦同志今天尊老爱幼的很，说话轻言细语的超级和蔼可亲，“哥哥你忘了昨天晚上在床上说的话了……我真的好失望，哥哥明明答应了的。”
故意咬重的床上二字，让于获于大爷笑耸了肩膀，为了照顾徐言一的面子以及青龙镇镇丑不可外扬，自觉的埋头喝酒避过这尴尬的节点。
“重点不是床上说啊，重点是不能这么过分，这简直就是……”徐言一一时找不到措辞，还就和徐言谦的眼睛对上了。
“买凶杀人。”徐言谦夹菜放到徐言一的碗里，“想说这个对不对？”
徐言一看到那块他最爱吃得红烧五花肉，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
“哦，对了，第七个要求，像买凶杀人那样往死里整就好了。”徐言谦扬扬筷子最后一点完美补充。
离婚案诉讼这一块儿的绝对权威堤小姐，完全不被身边这种奇怪的气场所影响，优雅的擦擦嘴，说道：“徐先生你的期望我们知道了，我和我的团队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的。我们唯一期望您做的事情就是相信我们。”
“不行……”徐言一壮士了一次，“堤小姐您听我说……”
徐言谦直接从兜里摸出一张金卡来递到堤小姐面前，“密码六个八，需要多少您自己划就是了。话说回来，堤小姐这么年轻就这么有作为，将来必定是律师界的栋梁之材啊！”
“徐先生谬赞了，我听于前辈说您也是中医界青年一辈的翘楚呢！”
“哪里哪里……”
“哎，言谦你可就别谦虚了，你一谦虚，不是显得于大爷说话不可信么？不瞒你说悬壶斋的少东家呢！”于获同志助纣为虐啊！
这三人立刻就天南海北说开了，徐言一哪儿还能插嘴。插嘴也枉然，聪明的堤小姐还不知道听谁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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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获大马力启动车子，送堤小姐走，徐言谦挥手再见，回过头来，他们家草包哥哥站在一树金黄的银杏树下，身材高挑，长相英俊。对面马路牙子上，取绣锦巷这一地金黄银杏叶子照婚纱的新郎，穿的闪亮，妆的上心，也还是被他比了下去。
一抬头，看见徐言谦远远盯着他，立刻就变得气鼓鼓的样子，脸上就写了徐言谦你太过分了什么都是假话吧骗我答应什么都听你的现在却是这个样子只是离个婚为什么搞得像结仇一样啊！
徐言谦整整挂在手臂上的风衣，低头笑，再抬头时就严肃的要死了，目不斜视打开车门往里坐进去，权当看不见，招呼徐言一，“开车。”
徐言一生气归生气，忽见他小师兄变脸黑了，再气呼呼的也只能当车夫。
“回青龙？”
“去你家，双月的周末小凛是你带。你是不是人家爸爸？”斜睨着徐言一，徐言谦说的不上心。
“啊？！”徐言一果然忘记了，连忙点火，“我有答应给小凛买大吊车。”完全没有准备的不合格爸爸开始想从这里出发哪里有玩具店。
“出去左转，有家玩具店。”徐言谦对他立刻又着急上火的脸也很爱，“不要用那种充满狐疑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昨天晚上骗了你，现在没有骗你。来的时候看见的。”
“……”徐言一觉得自己就算不敢还嘴也应该用愤怒眼神看徐言谦两眼。
“看什么啊？看了还是这样，本来说真的不折腾你了，可你听了我的话，表现也太明显了吧？想通了就好这种话怎么说出来的，我不高兴了。别再看我了，看看路好不好，你要是开车这点儿事都干不了，岂不是只能被我往床上压了。哥哥要学会让自己更有价值好不好？”
“……”就算徐言谦说话一字一顿，徐言一也没有本事抢回话头，看见玩具店了，停车关门冲了进去。若硬要说点儿什么的话，徐言一关车门的声儿大了点，勉强算他老人家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吧！
车门声儿再大，咱徐言谦也看不入眼啊，也跟着下了车。虽然他小侄子的爹不是个好货，小侄子可是顶可爱、顶可爱的。跟他爹小时候一样，超级喜欢这个小叔啊！
徐言一缠着漂亮店主摆开一溜大吊车绞尽脑汁挑选的时候，徐言谦慢悠悠晃进来，看一眼儿货架上，耶，这是不是《巴布工程师》全套么？
小家伙喜欢看这个，徐言谦无比坚定的提货给钱。
旁边抱着个豪华大吊车徐言一这回可得意了，“就你那一袋儿小人，小凛不会喜欢的，哈哈哈，我这个他才喜欢！”
“……”徐言谦本想反驳他，想到从昨天到今天，自己一直折腾他、调戏他、压迫他、使唤他，终于大发善心闭了嘴。
“不说话了吧！”浅薄的徐言一抓住一点儿小胜利不放过。
“你刚刚不是因为离婚官司的事儿跟我赌气么？不要这么快就忘掉自己的立场好不好？”果然不待见徐言一好过，徐言谦关上车门，还是作孽比较顺心。
“……”还能说什么，徐言一只好捡起赌气的嘴脸开车往曾经是家所在的小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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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徐言一当初虽然是闪婚，虽然是热爱赵菁菁的脸比她的人品多了那么一点点，但结婚的行动还是有足够诚意的。
当年这地方虽然偏远，这么个一套三还是要四十来万，到现在所有的贷款都是徐言一自己还着呢而且房产证上只有赵菁菁的名儿，如今是翻了两翻半，赵菁菁一直认为这是徐言一作对的唯一一件事情。
小区的保安大爷跟徐言一熟，主要是徐言一主刀救了他老人家那被车撞了大狗灰子。现如今灰子有点跛子便是那次车祸留下的纪念。说这灰子也是真有灵性，能认徐言一人不说，连徐言一的车都认识。
趴在保安室桌子上的灰子汪汪叫两声，抬抬前爪子给徐言一摁开了电动杆。
“谢啦，朱大爷。灰子，下次给你带好吃的。”徐言一挥手开进了小区。
徐言谦忍不住问他：“连保安家的狗都能搞定，你怎么就搞不定赵菁菁？”
“我搞定了的，是你们不让我签字。那离婚协议书都放好了，笔都捏在手上了，是哪些人天降神兵一杯茶给泼了！”徐言一倒车技术娴熟，一边倒一边抱怨。
他和赵菁菁什么都协商好了，只要签字就生效。
天降神兵甲徐言谦听他的抱怨面无表情，“如果你只是抱怨泼茶水的，恕我提醒您老人家，那是李意，青龙幼儿园的保健医生李意。”那么天降神兵乙就是李意同志了。
“可是是你泼的第二杯，泼到了菁菁脸上。”徐言一可忘不了他们哥几个那捉奸的气场。
“我和李意同时捏杯子的，他手比我快，已经泼了你了，我没人泼，只好拿赵菁菁下手，泼了之后，心情比我想的还要舒畅啊！”
“还有你们还抢孩子好不好，小凛都……”徐言一想说吓哭了，可是好像当时……挺乐的。
“喂，徐言一，讲话凭良心，谁抢孩子了，不过是越子规招招手，小东西最喜欢子规阿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早点儿跟小凛说清楚，李意跟越子规是叔叔，都快三岁了，分不清男女以后怎么办，我这个当小叔的都着急了，你是不是亲生爸爸……”于是天降神兵丙是前花魁‘越阿姨’了。
“还有……”徐言一已经想不出来了，他只记得接下来赵菁菁耍横使泼，一屁股坐地上就开始呼天抢地，什么杀人啦几个大男人欺负我个妇道人家等等。
表露心迹的说，你要是看到一个和范爷长得极其相似的漂亮妞儿在地上如黄脸泼妇一般的乱嚎，心里有点儿难受吧？
徐言一尤其难受，毕竟是曾经睡过一张床的人啊！
这时候天降神兵丁兼司机的杜雷生同志就发挥气场凝重的优势了。有他老人家铁塔一般的站在这个茶坊角落，任凭赵菁菁哭天抢地，愣是没有人敢过来英雄救美，不，英雄救泼妇。
回想告一段落，徐言一忽然想起来，就刚才回想的那一幕恰好是一周之前。今天能接到小凛的几率……哈哈……哈……是零吧？
“小师兄……别吵架，好不好？”
眼看着徐言谦就往楼梯去了，再不说话就来不及了，二楼可是转眼就到。早知道当初整个七楼、六楼还有时间可回环嘛！
“嗯。”徐言谦点头，手里的巴布工程师玩偶甩得老高，心里琢磨不吵架就不吵架，直接动手就是了。
“拜托，这是我求你。”徐言一想昨天晚上那谁说的不是情真意切的么，结果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你求我啊……嗯！”徐言谦听这个求字儿就舒服的很，恨不得说一句徐言一你也有今天！
徐言一再准备说什么，可徐言谦已经摁了门铃，摁完门铃堵猫眼儿。
不消会儿有人说话了：“猫眼怎么看不见，坏了吧。谁啊？”
徐言一要说话，被徐言谦踹了，踹完人徐言谦压低了嗓子道：“自来水公司的，一楼漏水。你们家厕所埋的管子出问题啦！”
“啊！怪不得水费渐长……”里面的人又说，说着说着开了门。徐言谦一把把门掰开抵在墙上，把人开门的丈母娘大人下了一跳。
“阿姨好！”徐言谦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妈，我来接小凛过周末的。”徐言一赔笑，这两边都得罪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