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 下——子慕予兮
子慕予兮  发于:201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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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带走殷承煜,一直过得兵荒马乱,殷承煜本来干净强健的身体也被病痛消耗得瘦弱不堪,下面尤其凄惨,林之卿只看了一眼,仿佛就感受到曾经受过的那些苦。

林之卿面无表情地给他擦洗了全身,然后用毛巾裹住手指,伸进他的后庭。

那里的伤口被热水一烫,有些泛白,殷承煜烧得迷糊,可还是被疼痛弄得不安稳,低声呻吟了出来。

即便隔着手指,殷承煜的后穴也滚烫得让林之卿身上发热,在发觉自己心软之前,林之卿及时回想了当时自己是如何被殷承煜侮辱的场景,才定了定心神,认真地替他清洗了后面,上了药,重新抱回床上。

做完这一切,林之卿身上也湿透了,他顾不上要新水,脱了衣裳简略洗了一把。

一想到他还要千方百计瞒着陈缑陈道两人关于殷承煜的事情,他就不由地头疼。

“这会儿,可要仔细说道说道了吧?”陈缑笑嘻嘻地吃着花生,此时还未出年关,客栈里人并不多,只有陈缑陈道占了一桌大咧咧地喝茶,林之卿揉了揉额头,坐下来拿了个茶杯,倒上一杯茶慢慢啜饮。

见他不说话,陈道也有点着急,催他说。

林之卿叹口气道:“你们先跟我说说,早晨我拜托你们的事情,有消息吗?”

陈缑脸色一凝,道:“还真有点蹊跷。”他左右打量了一下,低声道:“半月前,城中戒备忽然十分森严,官府中人大大增加,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想,大概是长江一战,许多乱贼逃入荆州城的缘故。”

“那有没有发现青城派的踪迹?”

“没有,也可能是人太杂乱,我查不到吧,要不明天我再仔细查一查。”

“那便有劳三哥了。”林之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陈缑立刻换了副脸色笑道:“现在你得说说,那位是谁了吧?”

林之卿面露难色:“这得从何处说起。”

陈道道:“捡正经的说,比如你何时认识他,怎么把人家折腾成这样的,他是谁名何,是不是能配得上你。”

林之卿无奈道:“他叫殷承煜,白衣教教主,就是他把青城派的人抓走的。”

陈缑却是不肯放过他:“那他又怎么跟你……那个的?”

林之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意外。”

“哦……”陈缑冲陈道眨眨眼,俩人了然一笑。

“我们俩之间恩恩怨怨已经很难算清了,若是以往,过了这么久我也不想再计较许多,只是如今青城派被他捏在手心里,以后救出师尊他们,我再找他好好算账。”

陈缑心念一动,试探着问道:“难不成,两年之前,你就是在躲他,才遇到我们?”

林之卿抚摸着茶碗,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啧……”陈缑道:“哥哥明白了,你放心,报仇算哥哥一份。”

“还有我的。”陈道一直不做声,冷不丁地插了一嘴:“我早晨给大哥飞鸽传书了,他们再过两天也会赶来荆州城,救人的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从长计议。”

林之卿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三人喝完茶,闲坐一会儿,已经是晚上。

依照林之卿的意思,自然是再要两间客房,可是陈缑却说:“一间足矣,我与四弟一起睡,那个殷承煜就给你处置了。”说着他神秘兮兮地拉住林之卿:“趁他现在人事不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客气。”

让林之卿哭笑不得,只能另外跟掌柜的要了一床被褥,打算打地铺。

殷承煜侧着身子,看着林之卿跪在地上铺褥子,便道:“阿卿,我们睡一起吧。”

林之卿头也不抬道:“免了,你睡你的。”

殷承煜咬了咬下唇,难堪地躺回去,没多久林之卿就吹熄了蜡烛,也躺下睡了。

殷承煜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他高烧才退,内伤又起,身上冷得很,身旁就是林之卿热乎乎的身体在引诱他,只是他呼吸平静,显然是已经睡了,殷承煜在心中计较了半天,最后还是经不起内在外理的双重折磨,轻轻下了床,像游鱼一般钻进了林之卿的被窝。

才一进去,他立刻被一团热气包裹住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林之卿睡觉的姿势很老实,平平地躺着,殷承煜本想缩在他的怀里,可是林之卿并不领情,于是他只能抱着他的胳膊,紧紧贴在他身上,汲取他身上的每一丝热气。

殷承煜松弛下来,一开始还安分地睡在一旁,后来就越发贪恋身边的体温,渐渐地大腿也攀附到了那人的腿上,胳膊也大胆地横在林之卿胸口,整个人如挂在他身上一般,严实密合。

林之卿虽然很是疲倦,睡的正熟,但是身体被殷承煜八脚鱼一样扒着,难免也觉得不自在,睡梦中也换了个姿势,侧了身子,正好把殷承煜当成了个抱枕抱着。

只是这个枕头硬了点,也冷了点。

他迷迷糊糊地想,后半夜客栈里更冷,抱着这个大枕头的林之卿也冷得不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差点把殷承煜踹出去。

“你,你怎么在这里?”

殷承煜忽然没有了热气来源,也不悦地嘀咕道:“阿卿……”这一声叫得是又黏糊又娇气,听得林之卿身上鸡皮疙瘩起一层。

他气急败坏地把他丢回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重新回到冷硬的地上睡觉。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他的怀里为什么又出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大魔头?

林之卿黑了脸,倒了一杯冷茶泼到殷承煜脸上。

殷承煜委屈地裹着被子,像是被抛弃的孩子。

见他如此,林之卿倒是不好发作了,咬牙切齿地摔门出去了。

殷承煜低低一笑,慢慢擦干了脸,心道:“好女怕缠郎,阿卿你也躲不了!”

61.幻女

林之卿出门撞到陈道,把陈道吓了一跳,埋怨道:“小林,大早晨你慌张个屁啊!”

林之卿连忙道歉:“啊,四哥,我……”

陈道顺势揽住他的胳膊笑道:“正好,我也不去麻烦三哥了,我要去查查你的事情,要不要跟我一块儿?”

林之卿回头看了房内一眼,被陈道拍了后脑勺:“嗨,你的那位不会有事的。”临出门时丢给林之卿一张面具:“挡一下,万一有人看到你,就麻烦了。”

“为何?”林之卿一面戴面具,一面奇道。

陈道道:“其他地方我不晓得,起码在长沙以东,武林盟人人都有你的画像,要缉拿你,这儿我还没发觉,但是小心总不会出错。”

“还有这种事……”林之卿心里越来越迷惑:“卓琅他是要做什么?”

陈道替他捋平了耳朵后面的皮:“我用银子堵住客栈里的人的嘴了,等明儿大哥回来我们立刻换个地方。鬼才知道你惹了谁,一夜红遍大江南北。”

林之卿沉默一笑,他心里清楚得很,一定是卓琅捣的鬼,可当时他不告而别也不太对,等青城派的事情解决了,他必定还是要回去找他说清楚的。

殷承煜睁开眼,动了一下,发觉怀里被塞了个汤婆子,还是温的,心里一甜,微微地笑了起来。

“是谁?”他目光一凛,厉声道。

“呵呵,殷教主果然好耳力。”陈缑轻笑,推门而入,作揖道:“在下陈缑,是小林的义兄,听闻青城派出了事,跟殷教主有关,所以,在下想仔细了解一下详情。”

殷承煜一撇嘴,道:“阿卿呢?”

陈缑道:“小林自然是去找人了。”

殷承煜道:“不是阿卿,无可奉告。”

陈缑哈哈大笑:“殷教主,你这一套,糊弄那个傻小子还可以,对我,没有作用。两年之前,小林被人追杀无路可走,遇到我们才活下来,那会儿,他几乎夜夜噩梦,身上更是伤痛不断,直养了一年多才好一些,殷教主,你敢说,这些东西,不是拜你所赐?”

殷承煜脸色微冷:“是又如何?”

陈缑拿起桌上的一只竹筷,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刀慢慢地把竹筷劈成细竹签。

“殷教主,我们与小林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情谊却比亲兄弟还要亲一些,小林的性子你知我也知,心肠软,耳根子软,从来都下不了狠手。可是咱们就不一样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事不敢做?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烂命一条也不怕你使诈。”他把一根竹签削好,便拈起来在烛火上烧去毛刺,把头部磨得更尖锐一点,才满意地住手,放在桌上,开始削第二根。

殷承煜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并不接话。

“大家是聪明人,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青城派的人……到底在哪里?”

殷承煜抿了抿嘴道:“我只会跟阿卿说。”

陈缑不着急,慢条斯理地用竹签戳了一下指尖,疼得他连忙吹了吹气。

“好,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到底是不是白衣教抓的青城派,我还有疑虑,我们迟早能追查到蛛丝马迹。现在嘛,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替小林,教训教训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说着,陈缑拿起竹签,慢慢走到殷承煜床前。

殷承煜脸色不变,淡淡道:“你要滥用私刑?”

陈缑讥讽道:“跟你比,我这算什么私刑?我这就替阿卿,有一点讨一点,殷教主,得罪了。”

殷承煜暗提真气,反手一掌,不想丹田剧痛,竟似中了剧毒。

陈缑捏住他的手腕,笑道:“殷教主,别白费心机了,老四的迷香还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殷承煜自知逃不过这一劫,微微地闭了双眼。

到了晚上,林之卿才与陈道回来,他们走了一天路,饿坏了,坐下来就大口地灌水吃饭。

陈缑正在一张面具上细细描画,皱眉看了他们一眼:“有消息了?”

林之卿道:“说不上,还是没有青城派的消息,可是……”他看了一眼陈道,继续道:“白衣教与武林盟的人……都来了。”

“什么?”陈缑手里的笔一颤,他手忙脚乱地提起面具,见是没有被画污损,才放下笔。

“此地果真是是非之地。”

“等大哥来了,我们先躲着,像我们这种小喽啰,不够他们踩的。”

陈道放下筷子,道:“我们扮成小贩子,混到了府衙后厨,看到了上次在南阳见到的那个人。”

林之卿沉声道:“梁濯在这里,我们带着殷承煜,太危险了。”

“呃,难不成杀了他?”陈缑斜目:“来,看看这个。”

他提起面具,小心翼翼地递给林之卿。

“呃……这好像是个女子的脸。”林之卿把面具摊平在手上。

那面具要比平时他们戴的更白滑,朱唇桃腮,眉目十分浓艳。

陈缑道:“嗯,我照着江宁府花魁的脸画的,你给楼上的小美人戴上,肯定很合适。”

林之卿拿着面具想象了一下殷承煜戴上的模样,身上不由地寒了一下。

“等会儿把这身衣服一起拿上去,务必要他穿上,不然咱们带着他,铁定死路一条。”

林之卿慎重地答应了,拿起面具和衣服上楼。

殷承煜惨白着一张脸,紧紧捂着被子闭目养神,跟之前一见林之卿就发春的模样不同,他十分难得地没有直接扑上去,而是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细声道:“阿卿……”

林之卿以为他内伤发作,连忙上去摸了摸脉,但是除了还是有点虚之外,也没什么大问题,不免以为他又装病戏弄自己,冷眼瞅着他道:“少来。”

殷承煜刚被陈缑好好招待过,精神不好,又贴了林之卿的冷钉子,心里十分不好受,心道他殷承煜何尝被人如此欺辱过,若不是此时受伤,若不是看着林之前的面子,他怎么会让别人爬到他头上!

殷承煜暗暗咽下一口气,有朝一日阿卿重新回到他手中,该怎么还的,他一样也不会少。

只是现在,他还得强撑出没事人的样子,不肯把自己受他人侮辱的事情表露出来。

毕竟折在别人手里跟折在自己心上人手里,意味也是大有不同。

他不搭话,林之卿便也以为是他心虚,自己装神弄鬼被自己揭穿了,于是态度越发不好,把装衣服的包裹丢到他身前,道:“等会儿我为你易容,衣服你先换上。”

殷承煜一想,就猜到他们的意图,挺好奇他们要把他打扮成什么模样,虽然手指剧痛,也还是做无事状打开包裹。

沉默一会儿后,他拿起里面那条桃红的裙子,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林之卿道:“三哥说,扮成女人比较安全。”说着,他取出面具,有点为难地看着他:“我给你戴上。”

殷承煜抓住衣服,沉吟半晌才道:“那是要你与我扮夫妻?”

林之卿不置可否,只是拧了毛巾,抬起他的下巴道:“这张面具是照着花魁的脸做的,不会亏待你。”手脚十分麻利地把面具贴在了他的脸上。

陈缑做面具的手艺自不必说,面具虽然是临时赶出来的,但是依旧十分精致,眉眼口鼻,无不贴合,最妙的还数陈缑做面具时给面具化了妆,柳眉杏眼,樱唇桃腮,不需美目流转,只消呆坐着,便是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儿,更不要提殷承煜本就生得好,一双风流目天生带笑,恰恰好贴合了这面具的形容,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待林之卿为他把边缘的碎皮也贴好,用膏粉涂匀了脖颈与面具相接的边缘,令他看起来更自然,林之卿的动作渐渐停了,眼光落到殷承煜的脸上许久不曾离开。

“我好看吗?”听不出喜怒,殷承煜抹了抹脸,瞪了傻愣着的林之卿一眼,自去找镜子看。

林之卿轻声道:“嗯。”

殷承煜笑道:“就算我贴上面具,也照旧好看。不跟你从前用的那些,那么丑。”

林之卿道:“那都是为了隐藏身份,不得不做的难看一点。”

殷承煜在抽屉里翻到一面铜镜,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笑道:“其实阿卿你的模样我喜欢得紧,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爱。”说着,照了镜子。

“虽然这张脸不错,但是比起阿卿你,还差远了。”他笑吟吟地向林之卿送了个秋波。

也许是不见了殷承煜本来那张给林之卿留下极坏印象的脸庞,他又故意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话,让林之卿有些恍惚。

仿佛此刻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不是殷承煜了,而是换成了个漂亮的女人。

而对于女人,林之卿一向不知如何对待。

他无措地拽了下衣摆,道:“你再换上衣裳吧。”

殷承煜心里暗笑,大大方方地脱了衣裳。

顶着一张女人脸,他故意要刺激林之卿一样,呼痛道:“阿卿,我不太会穿,你来帮我。”

林之卿无地自容,慌忙背过身道:“我更不会,你快穿上!”

知道他不经逗,殷承煜便也不勉强了,女装这玩意,对他这个男女不忌的人来说不算陌生,这套衣裙亦比不上他以前脱过的那些繁复华丽,只一件夹袄一条裙子,只是陈缑想的十分周到,连里面的肚兜都备好了。

殷承煜一面对陈缑咬牙切齿,一面又强忍着气氛地把肚兜也穿了,不一会儿就换上了女装。

动作稍微大一些,难免就扯到陈缑对付他的那些细碎伤口,让他柳眉颦蹙,恰如西子捧心之态,外加他自己身段本就风流修长,更添一分袅娜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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