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穿越)下——羽琉璃
羽琉璃  发于:201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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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战鬼正当盛年,岂是一个十二岁的小鬼能扛得住,他的刀用力往前一压,桓于飞的剑便离开,退后几步,战鬼一脚踹在桓于飞的心窝,桓于飞仰面跌倒,喷出数口鲜血,藕色薄唇处,艳红色的血汩汩流出,衬着白皙的肌肤,有着一个少年专有的美和诱惑力,况且他相貌绝世。

白焚扑了上来,他才回过神来,战鬼已经杀了过来,飞沙走石,卷着迷沙的强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白焚挡在他的前面,为他挡了一刀,幸亏他反应够快,在伤口未深时,将白焚推开,单手握住战鬼的刀,他的手上血流喷涌,看得其他人胆战心惊,战鬼一使力,他手上的伤深可见骨,幸而是左手。

他急忙撤掉左手,右手握着刀挡住,但是左手钻心的疼痛也影响着他右手的力道,他更是处于下风。

战鬼的几个招式狠绝有力,他招架不住,被逼至道旁一块巨石边,他背靠着岩石,撑着战鬼的刀,背上也是钻心的痛,他的右手快要麻木,左手大量失血,几乎快要撑不住了。

他身后的岩石很快被两人强劲的力道挤得碎裂一地,桓于飞倒在了碎石里,满身鲜血,像是一个快要被撕碎的人偶,毫无生气,他的身上满是血痕,大腿处也满是刀伤,几乎站不稳了。

战鬼残忍地笑着,举起刀,问道:“我要从哪里开始砍呢?”

他的刀落下,却没想到砍得却是沧眠,虽说他平时懒懒散散的,可是此时却跑得比任何人都快,桓于飞疲累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唇角挂着一抹笑容,唇瓣微动,仿佛在说,主上二字。

桓于飞的一剑掉落在一旁,他缓缓举起右手抱着沧眠,翻着眼白,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温绾绾死的那一天,那惨烈的死相仿佛就在他的眼前。

又要失去身边的人,又有人要死在自己面前。

他失去了意识,白焚等人所见到却像是地狱一般的场景,他们的主上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般,虽然面容相似,可是火红色的眼睛像是燃烧着快要融化的琉璃,火红色的睫毛几乎长到眉毛,火红色的发丝高高扬起,漫天飞舞着,耳朵上挂着火红色的六瓣莲花玉坠子,血红色的美玉里有深红色的液体在蹿流,好似活着的生物,绝世的容颜,比他们主上现在的模样还要美上几倍,他所行之处,红莲缓缓盛开,妖娆诡异。

全身都像烈火一般赤红,燃烧着所有人的眼睛,战鬼也被这景象惊到了,天色开始变了,满是黑红色燃烧着的云,仿佛要滴落下来一般垂着压着,地上好似遍地岩浆,咕噜咕噜地沸腾着,不断有烫人的液体溅在身上,刚才还在跟白焚缠斗的战鬼的几个下属抱着头惊叫道:“鬼啊!”

桓于飞不悦地瞥了他们一眼,怒道:“吵死了!”

一剑瞬间在他的手上,一阵剑风,几人的身上血喷流出来,瞪着眼睛倒下了,白焚和茶清也被吓到了,不敢开口叫主上。

战鬼压抑住心头的恐惧,大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是很有趣,很漂亮,我对你更有兴趣了。”

桓于飞长长的火红色的睫毛眨了眨,鲜红色的薄唇微动:“什么东西?”

他的剑瞬间到了战鬼的身前,刀剑相抵,战鬼对他的面容看得更加清晰,不禁被吸引道:“真美!”

桓于飞唾了一口,怒道:“真丑!”

战鬼张大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重复道:“你真丑!该死!”

战鬼也怒了,还没有人这样直接侮辱过他,但是此时的桓于飞却比刚才难缠好几倍,虽然全身是伤,但是他本人却好像感受不到一般。

几个回合,战鬼却身负重伤,几乎不能站立,但他毕竟是战鬼,还能撑着身体逃,白焚和茶清,已经顾不上战鬼了,以他们的实力,白焚又受伤了,还是打不过战鬼的。

桓于飞却像力量用尽一般,倒下了,他们忙着扶住桓于飞,同时带已死的沧眠回复北楼安葬。

此战,不仅是战鬼身负重伤,复北楼主更是昏迷不醒,脉搏微弱,几近死亡,此时,幸亏青韶远道常安而来,为复北楼主疗伤,废了几个月的气力,才将其救活。

战鬼经此一役,也被复北楼主吓住,却越发不甘心,现在南北两地将复北楼主奉若神明,视作歼灭战鬼最大的希望。

******

魂界。

再次震动。

魂王摩拳擦掌道:“第二次了,杀魄要回来了,终于要回来了。”

葬魂看了他一眼,道:“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你到底是希望他回来,还是不希望他回来?”

“当然是希望,等到第三次的时候,他的那具身体便不能再用了,他也算是历劫归来了。”魂王坐立不安道。

“你,你别抱太大希望,你知道我们四人的来历,都是没有感情这种东西的,到时候,杀魄他……”他没有说下去。

第七十章:伤痕

南钟山一战,桓于飞自忱到自己与战鬼之间的差距,伤口刚刚愈合,便马上开始练剑,这一战中,让他见识到了战鬼到底是多么强大,他不再仅仅是为了报仇,一种始于雄性本能的想要赢的欲望指使着他,让他几乎停不下脚步。

青韶拿他没有办法,所有人都明白,下一次交战的时候,战鬼与公子飞必有一人死,要么是公子飞,届时,战鬼这个名字就会再次给这个时代带来黑暗的恐怖,复北楼将会全军覆没,要么是战鬼,届时,公子飞将功成名就,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复北楼将会迎来全盛的时代。

复北楼自范文珏死后,所有的命运前途都压在了公子飞的身上,他甚至承担着这个时代的前途命运,是被永嘉四十八盗继续残酷屠戮,还是能克制匪盗之乱?

在神医青韶的助力下,公子飞勤学苦练,兼食大量补药,增强身体,而另一方面,战鬼也在养伤之中,对于南钟山一战,他还心有余悸,底下人无论如何也查不清楚公子飞的底细,到底是什么妖孽?

公子飞醒来后,对于自己晕倒之后的事情完全不记得,白焚,茶清,玄霄等人闭口不提,不能在这时传出任何对复北楼主不利的谣言。

一年后,公子飞十三岁,一年之间,功力突飞猛进,为了和战鬼决出个胜负,复北楼整整准备了一年。

桓于飞却坚持只让青韶,茶清,玄霄和自己同行,私下里却让白焚和皇落带着训练已久的夜枭军押着秘密制造的十多门攻城炮攻打战鬼的老巢,万鬼寨。

黑毓提心吊胆地守在复北楼,不排除战鬼会让人直攻复北楼的状况,这已经是一场恶战了,南部十三庄,北地九寨十八堡,皆派人来援助复北楼。

晋国,秦国,燕国,代国等国的朝廷则冷眼旁观,妄图坐收渔人之利,不管是哪一方赢,都影响不到他们的大局,匪祸向来受苦最深的是百姓。

两人依旧是在南钟山决一死战,双方都未带多少人,且都是观战者,对于这两个男人来说,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死战。

公子飞要赢,因为他要报仇,身上更是担负着复北楼的未来,战鬼要赢,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赢家,不能让一个小鬼威吓住,他要让世人看看胆敢反抗他的人是何下场。

无人知道那一战,南钟山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沧眠和茶清,以及战鬼都死在了那里,公子飞背部受伤,伤口很深,几乎丧命,多亏了青韶日日夜夜衣不解带的照顾,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最惨的当是万鬼寨,这也是复北楼为各国所惧怕的原因,天堑般的万鬼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攻破,基本上被夷为平地,寨中三千多人,无论老弱妇孺,全部死在了里面,复北楼没有放过一个人,而后一场大火烧掉了整个万鬼寨,毁尸灭迹,复北楼不为人所知的恐怖力量,以致于当今各国无人敢轻易得罪公子飞。

而后,白焚见桓于飞一直抚摸着背后的伤痕,疑惑道:“主上,发生了何事?”

桓于飞一边细致地抚摸,一边垂着眼皮道:“今日被慕容触碰了几下,又想起了往事而已。”

白焚正在泡茶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祥和地盯着桓于飞,唇角挂着一抹了然和安慰的笑容,道:“主上,终于肯让人触碰这道伤疤了,看来慕容公子还是有些作用的,只是主上,您后悔了吗?不问善恶地杀掉了万鬼寨三千多余人?”

桓于飞闭着眼睛,仿佛陷入深思中,缓缓蠕动藕色唇瓣道:“后悔?怎么可能,毁了万鬼寨,南国北地至少安宁二十年,不会出现像永嘉四十八盗这样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是,白焚,不后悔,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是正确的,并不意味着我心中没有愧疚,这条刀痕不仅是我赢了战鬼的证明,更是复北楼所背负的黑暗和沉重,是三千多人的血债,每每触摸到它,都让我战栗不已。”

白焚沉默地低下头,那是他们谁也不愿意去回想的岁月,幸而,如今再也没有其他的云衣十八卫逝去。

******

慕容冲虽然不能离开平阳城,但是能够离开大秦皇宫,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况且在平阳城中,还有桓于飞时时刻刻伴他左右。

露已降,霜未凝,平阳城高低起伏的房子笼着月下的影子,垂着离别人的泪珠,月光皎洁,一层一层打在灰沉的瓦上,像是镀了一层荧光色的膜泡。

慕容冲早起练剑,桓于飞立在一旁,手中捂着一壶热茶,暖暖的热气像一条条细萦的红线绕遍四肢百骸,突突地温暖着心脏。

慕容冲穿得挺少,却也热气蒸腾,风微寒,蒸腾着他身上弥漫的热气,一阵白雾萦绕在他的身上,若淡淡的山岚,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庞,却若那秋水湖畔的白狐,灵逸动人,若隐若现,飘飘渺渺,扣人心弦。

桓于飞专注地盯着他,白色芍药花般艳白的脸,在月光下缓缓呈现,在秦宫已有武学根基,加之桓于飞的执导,虽说不能和粉姒相比,但一般二流的武人也奈何不了他了。

他停下来,收了剑,迈着爽朗的步伐,来到桓于飞身边,小小的鼻头满是汗水,桓于飞一直捂着的热茶细细流泻在浅腹青瓷杯中,素洁白皙的手递给他一张汗巾,而后递上一杯热茶,桓于飞月下温柔的笑,让才练完剑的慕容冲心止不住扑通扑通地跳着,他觉得自己今生今世都离不开这个人了。

他坐在白玉阑干上休憩,桓于飞把玩着他手中的剑,仿佛那只是一块廉价的玉玦,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慕容冲道:“虽然还不怎么样,但还是有很大进步,不枉你这么多日的勤学苦练。”

慕容冲浅浅地啖了一口茶,明亮盈着月光的眼睛里笑意跃动着,他舔舔唇角残留的水渍,道:“那也是你教得好,如果没有你,慕容冲不过是一个贱奴,一个被天下人指责唾骂的娈宠,为自己的兄姊族人厌恶,被苻坚践踏过的鲜卑白奴而已。”

桓于飞无奈地叹口气,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怜惜:“你何必如此践踏自己的心,明明是骄傲得不得了的一个人,是谁日前还在那里跟我说不要做我的男宠?”

“我可以被苻坚当成娈宠,可以被任何人践踏辱骂,唯独不许你把我当成娈宠!”慕容冲像是一只被踩着了细嫩尾巴的小白猫,被激怒了,张开自己的爪牙,乱挥乱咬,他美目圆睁,脸上气鼓鼓的,嘴角翘起,秀鼻也微微上翘。

“你扪心自问,我何时将你当成男宠来对待,而你为何又愿意做苻坚的娈宠,而不愿意做我的人?”桓于飞不爽地眨了眨眼睛,问道。

“是不愿意做你的男宠,子非,你听清楚了,我唯独不能忍受你也用那种目光看我,这世上的人用行为,用言语糟践我,我的尊严早就成为地底的尘埃,是人都可以践踏,可是如果你在上面踩上一脚,会比将我千刀万剐都要痛苦千倍,万倍。”慕容冲盯着不远处灰瓦上月光凝下的乳黄色的霜,偏着头,低声说着,声音哽咽如泣,喉头卡着的是难以名状的自我厌恶。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恨自己,没有人比他更厌恶自己,厌恶到有时连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若不是满腔的仇恨,和被桓于飞爱着,这世上哪里会有慕容冲这个人。

桓于飞叹了一口气,自从和慕容冲相遇,他叹的气前所未有的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糟践自己,却无能为力,当年他身负血海深仇,都能坚定自己的心,一步步变强,一步步为刘复北和温绾绾复仇,可是此刻,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和慕容冲走到哪一步。

虽然他满心怜惜,满心宠爱,可是慕容冲心中强烈的仇恨像惊涛骇浪一般翻滚,不能停息,没有终止的一天,却不像海水有退潮的时刻,慕容冲的仇恨,随着时光的累积,只会越来越深,早晚有一天会压垮自己,最令他担忧的是慕容冲的自我厌恶,仿佛被苻坚碰过,变成了世上最肮脏的东西。

桓于飞对他招招手道:“过来!”

慕容冲依言乖乖地走过去,坐在他修长的腿上,桓于飞细细地抚着他的脸问道:“还记得当年在敦煌城,你说过什么?”

慕容冲呆呆地望着他的脸,旧日的回忆潮水般涌来,那时,是多么天真,多么纯洁,心底只想着要和桓于飞一直在一起,那时什么都不懂,不懂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违背世俗,那时只是单纯地喜欢着桓于飞这个人。

那时,他高贵的身份,他的骄傲,他的尊严都还在,那时他可以理直气壮地霸占桓于飞,强硬地要求桓于飞只看着他一个人。

他红唇微动:“我向来都是占便宜的那个人,所以任何时候,你都要让着我,我惹你生气时,你要原谅我,我调皮时,你要容忍我,我和别人打架时,你要帮着我,吃饭时,你要把最好的让给我!”

而后,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时候还小,太傻了!”

桓于飞搂住他的肩膀,将他贴近自己,温热的气息在两人的呼吸间流走,桓于飞碰碰他的鼻头,挠挠他的后背,问道:“我做到了吗?”

慕容冲低下头,将脸埋在桓于飞的肩膀上,独属于桓于飞清冽的味道经由鼻腔蔓延到他的整颗心上,暖暖的,钝钝地疼,他蹭着桓于飞的肩膀,答道:“做到了!”

“那么,当初你又答应了我什么?”

天外的皎月被几丝乌云遮住,像是被咬坏的一块浅黄色的糕子。

“当你想亲我的时候,我不能拒绝,当想你抱我的时候,我要承欢,当遇见其他男人时,我不能和他们纠缠,当我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要带着面纱,当你无法阻挡命运的时候,我要好好保重自己。”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心里发虚。

“很好,记得很清楚嘛,可是,你说你在秦宫的时候是如何糟蹋自己的,你现在又是如何糟践自己的。”桓于飞紧紧搂住他的腰,心里对他又爱又恨,想到他在秦宫的那段日子,真是恨不得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怎么可以如此折磨自己。

“可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我还是当初的那个慕容冲,干净,纯洁,骄傲,是你眼中最宠爱的小皇子。”

说完,他痛苦地搂着桓于飞宽阔的背,泪水簌簌地流着,只有在桓于飞面前,他才会如此自然地留下辛酸的泪,他从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软弱,这是他仅剩的一点尊严。

“不同了,又如何呢?慕容,人是不可能永远一层不变的,我爱昨日那个骄傲的小皇子,也爱现在这个躺在我怀里哭泣的小凤凰,爱不是午膳,你想不吃就不吃,爱是呼吸,一刻都不能停止,慕容冲,你记住,你不止是自己的,也是我的!”桓于飞的声音低沉华丽,像是一剂熨帖的伤药敷在了慕容冲千疮百孔的心上。

他却哭得更加心酸,怎么也止不住,明明是天云四皎,却好像下起了瓢泼大雨,整个世界都沉溺在滔天洪水之中。

第七十一章:旧地

慕容冲安安稳稳地在平阳城待了一年左右,苻坚对他的监视逐渐松了下来,若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相信秦国的军队马上就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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