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尽(生子)上——风之岸月之崖
风之岸月之崖  发于:201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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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衣的身影,听见秦简的嘶喊,兀然出现在门边,略显青稚的容颜奕不过在刚是及冠之年,秦简一见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此人眸光一转见了屋里的火花,随即大步踏了进去,挥剑划开那被火势蔓延的被褥,将地上的人抱起,火势的蔓延有些超出预料,刚一起身,床上的横梁一响竟是落了下来,险些砸中两人。

“快走!”

抱了人,两人快步朝外踏去,火光闪耀,连屋外的地面都照的清清楚楚,将宫弈棋放到地上,正与松手检查他的情况,未了宫弈棋却是一把将他抓住,怎么也不肯放。

“鹤望,三殿下他……”秦简有些乱了,鹤望抬头皱眉看他:“赶快去宣太医!”被鹤望这么一吼,秦简总是回神,拔腿就朝宫外跑去,四周蜂拥过来的宫人婢子,见了宫弈棋寝宫里的火光,纷纷拿桶打水扑火,可似乎越是扑越大,眨眼间已经烧毁了整间屋子……

“大哥……大哥……”怀里的人,抓紧了鹤望身上的衣衫,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轻喃的口中,却一直在低低的喊着这两个字,夜间太吵,无人听见, 便是鹤望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在呓语。

将人再次捞回怀中,鹤望皱眉沉声朝身后的宫人吩咐:“去拿些干净的衣服过来,立马将药煎了即刻送到芜宸殿来!”

寝宫失火,又遇上宫弈棋病发,希望燕帝不要在拂怒之下,连累整个景棋宫的宫人才好。

抱着怀里的人,鹤望踹开房门快步朝榻边走去,怀中的人因为病发,疼的浑身的冷汗,已然湿了衣衫,将人放在榻上,可他的手却仍是扯着自己的衣衫不放,神色苍白如纸,眉宇拧成一团,宫人带了衣物紧随而来,鹤望皱眉,看了一眼那宫人捧在手上的衣物,眉宇一拧,手中力道一使劲,硬是扯开了宫弈棋的双手,剥了他身上的衣服。

衣衫落地,露出的肌肤晶亮如珠,白嫩光滑宛如丝绸的顺手,鹤望微微一惊,又见他此时双眼紧闭,发丝凌乱,殊色媚眼清如皎莲,又艳似狐灵,虽然才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却又偏偏满是诱人蛊惑,心口不知为何突然漏了一拍,看他疼的难受,忍不住突然翻腾身体,鹤望猛然回神,扯了宫人手上的衣衫便给他换上。

第零零八章:神鬼白衣

秦简奉命去传御医,惊动燕帝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上,便随宫人赶了过来,芜宸殿内,刚刚才换了衣服的人儿,不出片刻,便又被身上渗出的冷汗润湿了衣衫,看他牙关紧咬,嘴角溢出血迹,鹤望皱眉,砰砰直跳的心,似乎在担心他疼痛过甚会伤了自己,两指一点,却是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穴道,宫弈棋身体一松,整个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鹤望蹲在榻边,看他那满是冷汗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拧了帕子给他擦拭头上的冷汗,却见他一双眉头依旧死拧不见半丝松懈,鹤望皱眉,不知封了他身上的穴道,是不是依旧止不住他身上的疼痛,如此纤丽的人儿,又怎么会惹上这样的病疾……

一声高呼的皇上驾到,紧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响从殿门外传来,鹤望侧眸起身,刚站至一旁,就看见一身黄衫,长发披散的燕帝与好几名太医急步而来:“奕儿如何了?”大步进屋,燕帝直奔床榻,床上的人儿,脸色苍白如纸,细细的冷汗爬满额头,细长的眉拧成一团。

“回皇上,三殿下是病疾发作”

一听病发,燕帝脸色大变,赶忙让身后的太医上前看,见太医们一个个围在床边,就开始给宫弈棋施针,燕帝皱眉再次开口朝鹤望问去:“行宫怎会无端起火?”

听这追问,秦简吓的扑通一声朝地上跪去:“奴才该死,行宫失火是三殿下时病发掉落床榻撞翻烛台所致,奴才该死!”说着一个劲的叩头,全身颤抖。

燕帝闻言,气的猛然回首看他:“不是交代过让你们好好照顾殿下?怎会让他掉落床榻,还引发火灾?”

“奴才该死,三殿下病发时奴才奉命守在屋外,并不在屋里,所以才为能及时发现殿下病发”秦简解释,说话的气息格外不稳,满满的全是害怕。

越听越气,最后燕帝抬头开口朝门外怒喝:“来人,将这群狗东西拖出去斩了!”

燕帝发怒,吓得屋里的一干宫人纷纷弯曲跪下,秦简一听,更是浑身冰凉,连忙叩头求饶,燕帝不理,看着那从门外涌进的侍卫,喝令将其带下,哭喊声淹没在殿门之外。

回首看向那在床榻边上,单膝跪地的少年,燕帝皱眉,正想开口给其发落,却听得床边上的首太医突然说道:“皇上,三殿下已经无碍了”

燕帝举步在床边坐下,想要将榻上的人儿抱住,却又见他一身狼狈,满是汗珠的身子,衣衫半湿,发丝凌乱,双手也只是抓住他纤悉的肩头轻轻摇晃:“奕儿?奕儿?”燕帝开口唤了两声,榻上的人睫毛轻动,却是睁不开双眼,只是无力的轻唤了声父皇。

“太医,奕儿到底如何?为何不见他醒来?”

首太医作揖:“回皇上,这些日子来三殿下病发频繁,令他整个人更是虚弱不堪,需得好生卧床休养数日方能清醒过来”

燕帝长叹,大手轻轻扶过宫弈棋的脸颊,心里忍不住低喃,到底是不是他当年杀戮过甚,如今才会报应在他儿子的身上,要他儿子来代父还债?

宫弈棋病发,秦简等人未能及时发现,燕帝大怒,下令将一干人等斩首,独只留下鹤望一人随伺身侧,这次病发,宫弈棋足足沉睡了两天之久才清醒过来,睁开双眼那一刻,熟悉的屋里,却看见了名陌生的男人,穿着有些怪异,眸珠褐色,长发飘扬轻荡,一身的白衣如纱似雾,宫弈棋惊了一跳,猛然翻身坐起:“你……你是谁?”男人容颜太过惊艳邪俊,轮廓分明的脸颊,剑入眉鬓。

那人垂眸看他,眸低笑意一闪而过,还没说话,房门被人推开,却是鹤望大步踏来,穿过那人的身体直径来到自己的床边:“殿下”

见此景,宫弈棋的眸子霎时大睁,眼看那人身影瞬间化烟消失不见。

“鹤望!有鬼,有鬼!”宫弈棋吓得一把抓住鹤望的双手,神色慌乱:“刚才他就站在那里看我,他就在那里!”

鹤望皱眉,扭头朝旁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可那抓住他的双手却冰凉颤抖,满是惊恐之意:“殿下,没事,鹤望这里,鹤望会保护殿下的”曲腿在床边蹲下,鹤望柔声安抚着慌乱的人儿:“青天白日,鬼邪不敢恣意现身,殿下莫要慌乱”

“不是……我真的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他了……”一身白衣,形似涟漪,被人一碰便轻轻散去。

鹤望长叹,反握住他冰凉的手给予安抚,毕竟这人再如何,也不过仅是个十来岁的孩童而已:“殿下,你刚刚醒来,兴许眼花了也说不定,这青天白日有什么鬼邪敢如此大胆”

“真的……”宫弈棋小心确认,当真是他睡得久了所以眼花看错了吗?

鹤望点头:“殿下莫要胡思乱想,有属下在这,是人是鬼都不能伤害殿下分毫”

听他话语,宫弈棋安定些许,一双墨玉的眸珠直望进鹤望的眼中:“鹤望……你为什么会进宫?”鹤望的年岁,看起来也大不了他多少,论身手,皇宫之中有多少人绝不输与他,可为什么他偏偏成了自己的近身侍卫?

鹤望一怔,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问:“属下奉命进宫,保护殿下安全的”

宫弈棋长叹,没在说话。

因为狩猎一事,宫弈棋等人都暂居行宫,本该翌日便返回皇宫,偏又遇上宫弈棋病发,如此一耽搁,又是数日的时间。龙辇里,宫弈棋坐在燕帝身边,轻拧的眉宇从离开行宫后,便一直没有松开过,燕帝见他闷闷不乐,低头笑问:“怎么?还在为了那群奴才而跟父皇怄气?”

宫弈棋摇头不语,燕帝见他如此模样,长长叹息,将他抱坐到自己身上:“你这性子,怎么跟你母后一样子?”生气了就不理人,偏又不爱承认自己在生气。

不管怎么说,秦简从他被宫珽易接回皇宫,在他身侧伺候也有半年之久,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人没了,还能高兴到哪里去?

燕帝长叹:“奕儿,无用之人当除时,万不可心慈手软,若不然他朝只怕受累与你,你明不明白?”

“可是父皇,孩儿病发,行宫失火,这都与秦简和那些宫人无关啊”

“怎会无关?”燕帝微微拧眉看他:“若非他们失职,你怎会因为病发,而跌落床榻撞翻烛台?你可知道,若是晚了一步,你这小命便早已陨葬火海?”

“我……”宫弈棋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燕帝眸色沉下已是不悦,唯有将话咽了回去,不该死又如何?哪怕现在他与自己的父亲僵上了,那些人也回不来了……

第零零九章:烛影荧光

入冬的天气,气候清凉渗人,撩过肌肤,总是容易激起阵阵颤栗,窸窣的脚步声响,从小石碎路的前方,伴随着隐隐水声传来,身穿蓝衣的少年,外披白色狐裘,将自己的身体团团包裹起来,一头乌丝随着微风轻扬,青嫩的容颜,眉间殊色,清丽撩人又艳绝如狐,墨玉的眸珠,透着纯洁的光泽,朝前踏去的步子,却因为前方石山背后,隐隐传来的声音,而停了下来。

“殿下……”跟在少年身后的人,看他步子迟疑,想要朝石山那边踏去,眉宇轻拧,忍不住开口换他。

他停步,朝身后的人看去:“鹤望,那是什么声音?”

鹤望皱眉,眸色微沉:“殿下不是还要去书房吗?”

听鹤望提醒,少年垂眸不语,一双墨玉的眸珠看向那石山背后,片刻启唇:“算了”轻轻的叹息,压下了心里的好奇,错步朝全踏去,未料刚行了半步,那石山背后,却突然出现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三殿下这是要去哪?”

“皇叔”见那人是谁,宫弈棋微微俯身,朝他行了一礼。

宫弈棋口中的皇叔,乃是宫珽易的胞弟宫桌莨,多年前一直追随宫珽易南征北战,深得宫珽易的信赖,二十六七的年岁,生的英姿飒爽,俊逸动人,眉眼间更是透着与宫珽易相似的气息。

宫桌莨嘴角挂笑,踏步上前:“方才,你可听到了什么?”

宫弈棋微微蹩眉:“方才……我没听见什么……”如果衣物摩擦的声响,还有那低低的人声不算的话……

闻言,宫桌莨在宫弈棋面前蹲身来,一双与宫珽易极为相似的眼睛,闪着某种豹猎般的气息,看着眼前的少年。墨玉的眸珠,写着纯洁的不解之色,回望着宫桌莨得视线,媚眼殊色满满的全是诱人之意,最是销魂无所觉,这般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息,怕是无人可挡。

“皇叔若无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宫弈棋突然开口,声落也不等宫桌莨说话,便转身错步上前。

宫桌莨站在原地,看着他缓步前行的身影,嘴角轻笑出声:“如此殊色,莫怪皇上这般偏爱于你,只不过……这样的宠,还能风平浪静到几时?”

人总是会长大的,相信脱去稚气这层外衣的宫弈棋更是惊为天人,到那时候,这份宠,只怕他受不起……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宫弈棋皱眉,心中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可是他却也从没有想过,教他真正明白这句话的人,却是他最为敬爱之人……

长大,仅仅只是一夜之间……

白日,在去学堂的路上撞见了宫桌莨,下了课堂,宫弈棋便总感觉心思烦乱,便是在返回寝宫的路上,也不知走错了几次,鹤望跟在他的身后,看他一张小脸紧皱,似有心事,也不好打扰他什么,只是看这夜色将沉,一晃眼又到了他该入药的时间。

踏入桃林的步子,因鼻尖传来的香气而止住了步伐,宫弈棋微微一怔,抬首朝前看去,黄昏下,却只见一名女人,立于桃树之下,头上朱钗摇晃,四周花瓣飞扬……

“是她?”定定看了片刻,宫弈棋认出这个女人便是前些日子,突然出现在自己宫里,说要和自己玩个游戏的那人。

女人扭头,看向宫弈棋的媚眼带笑:“这个给你”来到宫弈棋面前,女人摸出腰间的红色锦囊,递到宫弈棋手上,话不多说,错步朝前而去。

手中的锦囊丝质顺滑冰凉,宫弈棋微微蹩眉,转身想要问清楚她到底是谁,可是回首间,那女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鹤望站在一旁,看他怔愣原地,忍不住举步上前唤他:“殿下,该回去入药了”

“鹤望,她到底是谁?”这女人的出现消失未免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宫弈棋皱眉:“在宫里,你可见过她?”

鹤望沉眸:“许是属下入宫时日尚短,并未见过此人”看宫弈棋沉下眸色,鹤望续道:“殿下先回宫吧,此事属下去查个明白便是”

“嗯”宫弈棋点头,错步朝前行去,想着那女人刚才塞给自己的锦囊,心头隐隐不安,扯了红线便将锦囊打开,里面放着一张纸条,眉宇不由自主的轻拧一分,宫弈棋拿起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字:“烛影荧光”低低的声音将纸条上的字念了出来,音才落,宫弈棋那向前踏去的步子随即停了下来。

烛影荧光。

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若是少了皇上的庇护,在这宫里,你能够生存多久?——

梦寐中,那日女人说过的话突然响起,时光倒流,一切又好像回到了那日。

——敢不敢与我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如此,我便当你答应了——

棋子落下的声音,重叠着女人的轻笑,过去的画面又一次重演,心口猛然一跳,却是躺在榻上的人儿赫然睁开了双眸。

屋里光线昏暗,桌上的烛灯,在他歇下之时,已经被宫人灭了去,漆黑的屋里,只有月光折射进来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虫鸣之声,在窗外轻轻唱响。

烛影荧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战乱不断的边奴,于今年终是可以画上一个短暂的句号,燕朝的车骑将军左幙冶,带领手下将士,短短一年竟是一举将被匈奴侵占的城池夺了回来,并命其下写降书,十年之内绝不再动燕国一草一木,燕帝大喜下命设宴款待一干人等。

宫弈棋年幼体虚,自小又于道观长大,对于这番皇家热闹的宫宴,如今还是不能习惯,宴会才刚过半,便已经请命先行离开,燕帝看他神色维和,命令宫人将之带下好生休息,待得宫宴结束再去看他。

挥退左右,宫弈棋一个人走在前往自己宫殿的路上,四周静静悄悄不见半个人影,墨玉的眸珠若有所思,却一直在想那纸条上的四个字。

烛影荧光……

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零零十章:开局无声

虫鸣的声响,和着夜晚的风声在耳边轻轻吟唱,宫宴人声渐渐隐去,在不远处的后方若有似无,点点光线若隐若现,夜风卷来,吹得回廊下的灯笼摇晃,光影不定,墨玉的眸珠微微一变,转过身去,定定的看着那回廊地下摇曳不定的串串灯笼。

烛影荧光……

夜晚?

夜晚无人,灯影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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