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尽(生子)上——风之岸月之崖
风之岸月之崖  发于:2014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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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的马蹄声越渐越近,雨幕中,只见一名身穿银色铠甲的男人,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男人身后还跟着几名将士穿着的人,一个个都手持兵刃,浑身湿透的赫然立于前方。

“左幙冶?”看那一身银色铠甲的人是谁,男人冷笑:“没想到你也来了”左幙冶燕朝车骑将军,一直受命镇守边关,此番出现天罗,只是为了那人怀里的少年。

听对方的语气,似乎认识自己,左幙冶不语,还为动作眼前一花,便见夜色中突然涌出四名黑衣将那人护于中央。

左幙冶皱眉,从他们踏进这林中开始,前后已经遇见了好几拨拦截的人马,就为了一个皇子,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左幙冶皱眉,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事,一挥手,身后的将领领命全都轻功闪越飞下,蹭蹭的兵器声响,在夜色中混合风声割人心脏。

跳下马背,左幙冶手拿长枪直接对垒那带着斗笠的男人,二人出手过招,招招狠辣豪不留情,拔出腰间的剑,左羽少看着那边相斗的两人,闪身跃上前去,于左幙冶联手出击。

混乱的战场,刀剑无言,飞扬的红色液体,在雨珠的折射之下,妖炼骇人,有左少羽的配合,左幙冶出手更快,伸出的手一把抓住那人怀里的少年,猛然一扯,直接将人丢给一旁的左羽少,双手紧握长枪,猛烈的刺出却被他灵敏的闪了过去,

四周的黑影有人倒下,一声声的闷响紧扣心弦,在左羽少抱住宫弈棋闪身避开之际,左幙冶手中长枪枪头划过地面,激起刺眼的火花,直逼向那戴着斗笠的男人,轰然一声声响,树木炸开,木屑四溅。

收了长枪,左幙冶转眸四下看去,泥泞的地面躺着两名黑衣男人的尸体,左幙冶皱眉看向一旁的左羽少:“三殿下如何了?”

左羽少皱眉,面色凝重:“怕撑不了多久”

“即刻回去”左幙冶下令,翻身上马,一群人又快马加鞭的朝林外奔出。而那个自从被鹤望点了穴道便在没有醒来得人,呼吸微弱得难以让人发现。

******

静寂无人的屋里,他一个人躺在塌上,泛疼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想要翻滚,充斥在口中铁盐的气息,让他几度崩溃的大脑,又寻了丝丝清明,放弃万万不能。

“忍一忍便好了,忍一忍”模糊之中,熟悉的温度拂过他的脸颊,将他轻轻包裹起来,他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却仍是伸手,一把将那包裹起自己的气息抓住:“大哥……”

开口轻喊,音未落,手里一空,除了冰凉的空气,在无其他。

******

左幙冶开门进来,看着那坐在榻边,起身收拾药箱的长者双眉微拧:“殿下的情况如何?”

长者转身朝左幙冶恭谨的行了一礼回道:“殿下身体本就孱弱不堪,此番又受了寒气攻心,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左幙冶闻言,面色微沉:“当真是回天乏术?”

长者捋须长叹:“若仅是病疾,老朽尚可尽力一搏,可三殿身体内的毒素已是渗透五脏,实在……”

“毒素?”左幙冶皱眉:“他们居然对一个孩子下了毒?”

长者叹息:“哎,三殿身体内所中之毒,乃是鸠之毒,老朽已经施针为他暂时压下毒性,可若想要解了此毒怒老朽无能为力”音落,长者背起药箱便朝门外踏去。

看长者背起药箱踏步便朝门外走去,左幙冶皱眉站在门边,面色凝重。左羽少一身白衣,踏步来到门口,见长者摇头叹息一副为难之象,心头疑惑,侧眸,却看见自己父亲站在屋里面色沉凝的样子:“爹,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左羽少的声音,左幙冶轻叹一声抬头看他:“望京现在情况如何?”

“柳妃已余昨日被皇上下令绞刑,二皇子和五公主都被皇上发配寒江,今日便动身离开望京”

左幙冶闻言皱眉:“皇后那边如何?”

“暂时没有什么情况,只是皇上听说三殿下出了事,如今正派人四处寻找三殿下下落”

“可有查到日前暗杀三殿下的是何人指使?”

左羽少皱眉,略显青涩的容颜透着一份干练之气:“望京那边传来消息,说此事乃是柳妃所为”

“柳妃?”左幙冶皱眉,眸中闪过继续困惑:“柳妃有何能力调动如此功夫高强之人?”

左羽少皱眉没有回答,眸色一转看向榻上的身影,开口问道:“三殿下还未醒来吗?”

提及此事,左幙冶也只有长叹的份:“三殿下身中鸠之毒,只怕是命不保夕”

“鸠之毒?”对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孩子,有必要下这样的狠手吗?又是暗杀,又是剧毒,左羽少皱眉:“或许华重胥能解此毒”

华重胥?左幙冶困惑了:“此人是谁?”

“我在江湖中结识的一位朋友”

左羽少回答简单,并没有过多解释,左幙冶对他的事也甚少过问许多,及冠之年已过,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左羽少都自己心里明白,他这个父亲不需时时在旁指点。

第零零四章:无心之人

“看你这样子,为何你便总不懂的照顾自己呢?每每总爱叫我为你担惊受累”

熟悉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在耳边响起,他躺在榻上浑身滚烫难受,眉宇拧的死紧,呼吸沉重错乱。

温柔的指腹轻轻摩擦过他苍白的脸颊,微微睁开迷蒙的眸珠,视线里却显得十分模糊。

你……是?……

张口,想要说话,可咽喉却疼痛难耐,宛如火烧,未能问出的话,只能在自己心里轻轻回响。

“好好休息,别乱动,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这声音,好怀念的感觉……

这个人是谁?

纤细的指尖微动,想要将那床边的身影抓住,可全身虚脱无力,好疲惫……

“好好休息,一觉醒来,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落下,模糊不清的视线中,他看见有谁的身影在自己床盼坐下,苍白如纸的手掌,轻轻理过他额前的发丝,说不出的感觉溢满心头,放下满腹的疑惑,他轻轻磕上双眼,当真是安心睡去。

低低的叹息,从耳畔飘过,那人似乎在他耳边又说了什么,可是他脑袋晕乎却听不真切……

******

“三殿下如何了?”

屋里,看着床榻边上的男人,将插入宫弈棋手腕的银针拔出,又见他起身整理腰包,预备收工,左羽少皱眉踏步上前,看了一眼榻上不见丝毫起色的人,抬头朝他看去。

“他体内的毒血我已经帮他清理干净,好生休养几日便可”

“这次多谢你了”

“哎,先别忙着谢”打断左羽少的话,男人转身看他,笑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我可还等着你将血玲珑送来”亲兄弟明算账,给得起价钱他谁都能救。

看他那样,左羽少微微勾唇:“若不知你底细,我还真当你乃贪慕钱财之人”

那人笑笑不在接话。房门突然开启却是左幙冶踏步走了进来:“怎么样?三殿下情况如何?”

“爹”看向自己的父亲,左羽少应道:“华重胥已经清除了三殿身体内的毒素,爹你大可放心”

得此消息,左幙野也当真是大大松了口气。

华重胥看了两人一眼,开口续道:“他身上的毒我尚且可解,但他这病疾却有些让人费神”两人闻言扭头看他,只听的华重胥续道:“我看过不少病人,却还是第一次遇见像他这样的病者”

“还请先生明示”左幙野皱眉忽而开口。

华重胥轻笑一声复道:“若是常人,没了心,必死无疑,可偏偏这位三殿下却居然能安然活至今日”

闻言,两人大惊:“什么意思?”

“我曾多次为三殿下诊脉,他的脉象过于虚浮不定,若有似无,照常理而言,身体如此孱弱之人,若是中了如此剧毒,早便该一命呜呼,哪能还能撑到你们将人带回来?毒入五脏,却渗不透心脏,若非心脏不在他的身上,只怕在中毒之时他便已经命陨当场了”

人无心必死,这是自然定律,可为什么华重胥却说宫弈棋没有心脏?若当真如此,何以他能活到现在?

看两人面上的神色似乎不相信自己所言,华重胥叹道:“罢了”声了,拉开宫弈棋身上的被子,抓住左羽少的手便朝宫弈棋心脏处探去:“没有跳动之像,冰冷毫无温度是不是?”

左羽少震住,不敢相信:“为何会如此?”

“我也很想知道”放开了左羽少的手,华重胥看向一旁皱眉,神色严峻的左幙野又道:“三殿下身体异于常人,虽然孱弱不堪,但至少不用担心他会有小命不保的危机,依我看,想要治好三殿下身上的顽疾,唯一的法子便是帮他将心找回来”

找心?怎么找?

华重胥此言说的简单,可若要办起来却又让人无从下手。

寻到了宫弈棋,左幙野随即休书告知远在望京的燕帝,说人在他这里,只是情况不太理想需要休养数日,得到儿子的下落,燕帝那堵在心口的气也散了开去,当即开始着手追查那散播谣言,制造他们父子隔阂的人是谁。

皇后那边虽然被燕帝冷落了数日,但总算也是因祸得福,只是一想到燕帝居然听信流言,如此对待她们母子,心口便还是憋了口气,没出几天,硬是强行离开了皇宫,出来寻找流落在外的儿子。

这一觉,宫弈棋结结实实的睡了两天之久,若不是华重胥再三保证他没有事,估计大家伙都该以为,宫弈棋是不是就这么一睡不起了,因为他的脉象实在太过骇人。

睁开梦迷的双眼,看着四周这陌生的景象,宫弈棋榻在榻上,动人的丽颜过于苍白,眉宇轻拧,孱弱的病态之像,又为他那狐仙般的容颜,增添丝丝扣人心弦的气息。

“鹤望呢?”醒来,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那跟在自己身边五年的人,宫弈棋皱眉,略感不安,翻身下了床榻,穿上鞋子,便长发披散的朝门边走去。

门扉开启,幽幽冷风卷席的清甜的草木之气飘散而来,宫弈棋站在门边,双眉微拧,还是举步朝外踏去。

陌生的景象,白墙红瓦,幽静小院,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那在园中移动的人影,宫弈棋淡淡蹩眉:“站住”前面的小厮听见叫唤,回头一看,却是前些时候被左将军从外带回来的三殿下,当下连忙朝地上跪了下去:“奴才叩见三殿下”

看着那小厮跪在地上的身影,宫弈棋举步上前:“鹤望呢?”

鹤望?谁啊:“奴才不知道”小厮摇头。

宫弈棋皱眉:“本宫的近身侍卫,一直随本宫在一起的,你没看见他吗?”鹤望从来都不会理开他身侧半步的……

看那小厮摇头一副惶恐的摸样,宫弈棋皱眉又问道:“这是何处?”

“回三殿下,这里乃是左将军的行馆”

左将军?左幙冶?这么说他还是赶到了?

小厮听不见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一眼:“殿下身子刚好,不如奴才伺候你先回屋歇着,等奴才去通知左将军在……”小厮话音没完,那立在前面的人却是身体一软,一头朝地上载去,那小厮见了,脸色一白,立马飞身上前将他扶住:“殿下?殿下?奴才还是先送您回房去吧”说着伸手将宫弈棋扶住,就打算将人朝屋里带去。

宫弈棋依靠在他的身上,抬眸看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奴才名叫秦笥”

“秦笥?”宫弈棋轻声复念一遍这两个字,没在多话,眸珠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房门,脑子里想着另一个人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秦笥,扶我到那边去”

“可是……”秦笥为难了,宫弈棋这样子,实在不易呆在屋外受这冷风,万一左幙冶知道了,那可怎么办?

“扶我过去!”冷下的声线,终于让秦笥无奈只得应是,在屋前的假山旁坐下身来,宫弈棋长长一叹:“去叫左幙冶来见我”

“是”秦笥得令当下转身就小跑着离开,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这病公子就随时会昏倒一般。

听着身后远去的脚步声响,宫弈棋皱眉,眸光看着眼前那莲花正盛的池塘,眸中颜色若有所思。

第零零五章:女人游戏

从皇宫里面的暗算,一直到天罗的追杀,宫弈棋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这么让那人痛恨于他,非要将他置于地。这一路,若非鹤望的拼死相护,只怕还到不了天罗,他便已经死在半路,鹤望……醒来时鹤望不在身侧,难道他真遭不测?

一想到这个可能,宫弈棋的双眉便不由自主的紧拧成团,窸窣的脚步声响从背后隐隐传来,宫弈棋侧眸扭头朝旁看去,却见两人立于自己身后停步双手作揖。

“臣左幙冶参加三殿下”

听身后传来的声音,宫弈棋扭头朝旁看去:“此番本宫得以脱险全靠左将军相救,本宫在这先谢过将军”说着宫弈棋站起身来,虚软的身体显得脚下步子还有些不稳,秦笥见他那样,担心他一个跟头又朝地上载去,立马踏步上前将他搀扶住。

侧眸看了秦笥一眼,倚着他的搀扶下,宫弈棋又朝前踏了两步:“不知将军可有看见我那近身侍卫鹤望?”

“这……”左幙冶语有迟疑:“自救出殿下之后,臣便在没有见过他”

宫弈棋拧眉,开口复问:“事后可有寻过?”

“臣寻遍树林,但都毫无音讯”

毫无音讯是何意思?便是死了,可也总该死要见尸吧。

宫弈棋皱眉,不在言语,冷风吹来,卷起他一头的长发,左幙冶立于一旁,看他掩嘴轻咳的样子,双眉轻拧:“殿下身体不适,应当返回屋里休息才是”

宫弈棋轻叹:“鹤望的下落就拜托将军了,便是死,本宫也要看见他的尸首”

鹤望对他很重要吗?听他语气中的那份执意,这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主子对侍卫会有的东西。

******

五年前的那一天,十岁的宫弈棋被炎帝从玉虚观接回皇宫,从未接触过外界的他,并不知深宫的险要,只当人心皆如道观里的师兄们一般,好心好报。

“这就是皇上亲自去天元接回来的三殿下?”

静谧的林中,宫弈棋一身青衫华袍,坐在石椅之上,白嫩纤悉的小手,手执白棋,墨玉的眸珠,专注的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不知的人见他那副样子,定是以为他在与谁对弈,可是当走进了才会发现,棋盘的另一端并无人影,下棋者仅他一人。

“一个人下棋,有意思吗?”身后的女声拉近,宫弈棋抬眸,就见那一身华服,穿着艳丽的女人落座在自己面前。

“你会下棋吗?”不问女人是谁,也不问她来此作何,宫弈棋开口,只问她会不会下棋。

女人长的煞是好看,发髻高盘,朱钗摇晃,叮当作响:“可要我陪你下棋?”

宫弈棋点头,放下手中白子,将棋盘里的棋子清理干净:“我进宫以来,便只有父皇会偶然陪我下棋,你还是第一个”

“皇后不陪你吗?”女人嘴角挂笑,眸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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