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风曦日(穿越)下——焦糖布丁
焦糖布丁  发于:201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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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羁抬头盯着温煦,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说的故事只是市井茶肆里众多玄幻桥段中的一折故事而已,淡笑问:“煦儿,你可相信此等怪力乱神之说?”

怪力乱神?温煦心道,你都已经下了定义,我还能说啥。

白无羁并不等他回答,兀自说道:“其实我本来也是不信的……”

本来不信?那言下之意便是现在就信了?!温煦疑惑得抬头。

白无羁懒洋洋的眯着眼睛,将所有情绪敛去,勾起嘴角道:“你可知你也曾经有个叔叔?”

温煦睁大眼睛,他半路出家,确实不知道很多上一代的事情,何况自来到这里之后,自己的世界里便只有白曦那一亩三分的自留地,被逐出家门之后,也只结交了几个朋友而已,因此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叔叔这件事。

白无羁笑笑,却不再打算多说下去,只转了话题,道:“不说这个了,那五大掌门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你在江湖也有些时日了,应该猜得道这件事情谁受益最大。”

温煦见他转换了话题,连忙收回思绪,皱眉微微思量片刻,道:“看来是有人意图挑起朝廷与武林的纷争。”

白无羁含笑点头。

温煦不知为何想起了倚天屠龙里各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桥段来,与现在的情形何其相似,琢磨了一刻,道:“逆天府暗中服从于朝廷,至今未有二心,若是各大门派群起而攻之,不管是逆天府被灭门,还是与武林对立内斗自相残杀,对朝廷来说都是斩手断足的事,因此受益的绝不是朝廷。”

想起倚天中各大门派下山之后的遭遇,温煦心中有些了然了:“我懂了。”

白无羁轻轻笑了,眼中滑过赞赏,却又带着些许坏心眼,这样生动的神情在他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如今竟然毫无保留得在瑶瑶春光中灼灼绽放着,狂花成焰,看得温煦一怔。

那眼神里,有一种近乎执着的疯狂与释然,如此矛盾,他读不懂,看不明白。

白无羁瞬息之间将那读不懂的情愫压下,只留下一如既往的神情,淡笑道:“为父欲拿曦儿做饵,你看可好?”

温煦摇摇头,道:“我替他。”

白无羁笑:“你却替不了他。”

温煦不知他何意,皱眉,急道:“我既然是他兄长,定要护他周全,不能让他深陷险境。”

白无羁端起茶抿上一口,才抬头道:“以二人之力,对抗天下群雄,你以为你能脱身?”

温煦哑然,确实,张无忌不是人人都能做的,眼下需要更为强大而可靠的力量作为靠山,才能最大限度的确保两人的安全,他不是莽夫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者,自然知道如何做是最安全的。

白无羁也不着急,自顾自低头看着棋盘上方才被温煦糟蹋过的棋局,若有所思。

温煦整理了一番思路,沉吟了片刻,道:“父亲是说,需要朝廷出面么?这……也不妥当吧。”难道要朝廷直接派出军队来镇压?朝廷直接插手武林恩怨的话,只怕还没引出幕后便激起公愤了。

白无羁放下茶盏,点点头,道:“确实不妥。”但言语中却无半点为难。

温煦心中一动,问道:“父亲可是有了打算?”

白无羁雍容一笑,道:“为父可没有这个能耐,但有个人却有。”

“谁?”

“恒王。”

53.恒王

温煦一怔,眉头拧起,抬头道:“我从未听闻本朝有过恒王。”

白无羁点点头,道:“白千山的长子继承了恒王的爵位,但自那件事后,便挂冠退隐,将爵位让出,隐居田野去了。退隐之时,为了避免先帝猜忌,立下门规,凡白氏子孙,不得入朝为官,不得与皇室嫁娶。”

温煦点点头表示理解,任谁发生了这等辱没门风的事情,估计也会这样划清界限……等等,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生母不就是公主么?那这门规不是……

温煦抬头,果见白无羁眼中滑过一丝阴霾。不由叹气,这件事情想来是长公主一厢情愿了,若这是这样女追男,由皇帝恩赐指婚,白无羁又怎好用门规来反抗……这样想来,实在是一段孽缘。

想当年,那出身高贵的女子,风华绝代,笑靥如花,从小不知烦恼为何物,在机缘巧合之下在宫廷中见得眼前这名男子年轻的俊彦,为他不加掩饰的狂傲邪肆气势吸引,从此便许下非君不嫁的誓言,甚至软磨硬泡了父皇出面指婚,终于得偿所愿,为心上人挽起长发做了妇人,甘心为他生儿育女。

只是她看到了开头,却没能猜到结局。

帝王无情,这场联姻也许根本就是一只变相的控制与试探。

其实,这么说来,他本人作为这场强求的婚姻的唯一的存在证明,也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孩子。

被诅咒的孩子。

白无羁继续淡淡说道:“先祖挂冠之后,恒阳王的爵位便超然了起来,两百年来,不管是哪任恒阳王,都是出自当代皇室中惊采绝艳的人物,手持兵符,可号令啸天王朝半数兵力,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年前戍边之乱,以及六十年前的瑶庭叛乱,都是由恒阳王出面镇压下来。还有几宗小的,也都是江湖朝野之乱,如今这番,只怕由他出面再好不过了吧。”

这些都是王朝秘史,这世道不若温煦前世那边信息发达,史书印刷成册人手一本,谁人都可以去研究,因次温煦也是头一次听得。

白无羁瞧了他一眼,开口吟道:“人道是,天下乱,恒王现;天下平,恒王隐。”

温煦皱眉叹道,只是不知今世的恒王,如今身在何处。

他……经过皇宫地牢之事之后,实在不想再去面对啸天易了。

“除了恒王,难道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么?”温煦有些不死心。

白无羁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笑着摇摇头。

“父亲也不行?”

“为父即无爵位,也不再是什么盟主,用什么出头?又有谁肯卖我的面子?”

死心了,温煦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便站起身来欲行告辞。

白无羁忽然露出一个充满算计的笑容,突然问道:“你的手如何了?”

温煦一愣,下意识的答道:“恩,还好。”

“过来让为父看看。”

温煦不解其意,乖乖将手伸了出去。白无羁细诊片刻,道:“用一手换一命,如果时间倒流,你可是仍然坚持你的选择?”

“是。”

“即使是如今的局面?”

“是。”

“即使明知会兄弟分离,也许永不相见。”白无羁似乎异常执着。

温煦一怔,沉默良久,终是点头:“……是。”

“不想被羁绊,哪怕是骨肉至亲?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么?”

温煦敛下眼睫,沉默以对,却不能说出半个‘不’字。他不得不承认,在白无羁这等聪明人面前,说谎时没有意义的。

执念太深,终归不是好事。

当初做决定的时候,便已经考虑过了所有的情况,自己的选择虽不见得是最好的,却已经是他而过做到的最上等的选择了。之前,在他与决无伤树林谈话时说到此处,也曾默默问自己,如果时光回溯,他还会做出同样的抉择么,还会是今天的样子么?

答案是,他,不曾后悔当初的决定。

但,内心之中,却不免对弟弟的存着一丝歉意,却是怎么也说服了不了自己放下的。

白无羁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嘴角微微上翘,道:“那么这一次呢,你可会坚持你的选择?”

温煦苦笑:“儿子可还有选择的余地?”

白无羁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回答,挑挑眉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就着帮温煦号脉的手一番,一枚七凤朝阳铁扳指便呈在温煦手心:

“他一直在等着你去求他,你求了,自然活的机会大些。”

温煦低头看着那枚玄铁锻造成的扳指,七只阴刻的凤凰围绕着阳刻的朝日,栩栩如生,戒指看似古朴,很有些年头的样子,但戒身似乎常年被人把玩,被摩挲的光滑锃亮,以至于一只凤尾的阴刻都快被磨得看不清了。

温煦脸上晦暗不明,团手死死将戒指嵌入掌心。

自然知道那人是只啸天易,否则谁还能让老爷子出动来说服他,

求他?

与狼做交易可是要付出对等的代价的。

眼下看来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信守与小曦的约定,以二人之力,也许联合上楚家之力,也许能搏一搏。只是二人力单,且敌暗我明,明摆着有人为刀俎,而我方为鱼肉,这件事情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实在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

二是白无羁刚才的暗示,去求啸天易,这……只怕那位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且不知道要如何割地赔款,单是那位与白曦之间莫名其妙的敌对情绪,恩……此路无异于与虎谋皮,暂且不考虑。

说来说去,还是只能考虑联络楚家吧。温煦将玄铁指环收起放入怀中,拍拍身上落下的花瓣,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至于会不会答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温煦离开之后,影子从暗处闪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白无羁掀掀茶盅地盖子,淡淡问道:“他都听到了马?”

影子答道:“回主子的话,曦少爷都听到了。”

“知道了。”白无羁沉默半响,突然叹了口气,幽幽道:“影子,你说对他们太苛刻了。”

影子头垂得低低得,声音毫无起伏回道:“主子这么做自然有主子的道理,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白无羁淡笑道:“影子,你自小跟随我,又岂是一般人,你但讲无妨,我不会怪罪于你。”

“……”

影子仍旧沉默着,只在良久之后,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主子也只是不想让他们重蹈覆辙而已。”

白无羁听罢一怔,微微自嘲道:“也许一开始是这样……但现在……罢了,影子,来陪我下完这盘棋罢。”

晚间温煦回到楚家别院地时候,白曦并不在院里等候,温煦只当他出去走走,未作他想。

谁知一直等到月落乌梢之时,白曦才晃晃悠悠地从外面回来,怀中还抱着半坛酒。

温煦上前看他双颊绯红,瞳孔涣散,满身熏人的酒气,不由皱眉斥道:“你怎么回事?身体还要不要了!?一喝喝这么多做什么?”

白曦晃晃脑袋,抬头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才突然认出他一般来,笑道:“哥……你回来啦!来,弟弟这里还有……酒,喝!”

得,舌头也大了。

温煦气乐了,一手夺过白曦手中得酒坛,放在院中石桌上,另一手揽了白曦的肩膀扶着他进了屋子里去。

54.醉酒(上)

白曦醉的厉害了,至少在温煦看来是这样,因为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力气也大的吓人,他本已是一名成熟男子的身量,比起温煦来还略高一些,此刻将全部重量压在对方肩上,偏偏又是个不配合的,自然让温煦分外吃力。

将兀自嬉笑咕哝的人扔在床上,温煦也一身汗水,连衣服上也熏染上了淡淡的酒香。看着在醉眼朦胧看着自己傻笑的弟弟,温煦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门口。

忽然身后一阵风声,温煦正要运气,忽然想起屋子里除了自己只有小曦,连忙撤了刚刚积聚起来的内力,然后……被一具火烫的躯体抱住了。

“捉到了……哥哥你又要跑是不是?”

白曦嘻嘻笑着,将头埋在哥哥脖子后面,咕哝道。

温煦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拍了拍白曦死死箍住自己肩膀的手,道:“我能去哪里?还不是给你烧水去。死小子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白曦闻言微微抖了一下,讪笑着松开了温煦,转身满屋子乱翻,口中喃喃自语道:“酒呢……我的酒呢?”

“……”

温煦嘴角抽了一下,默默地转身,抬脚去了厨房。

楚家将屋子借给温煦用,但温煦早已将下人全部遣走避祸去了,如今只余下一名门房老头在外屋看院子,只是现在已是子夜,温煦实在没脸这么晚了把老人家折腾起来烧水,于是只得亲自动手。所幸他在外游历数载,这生火的功夫也算轻车熟路。

趁着水烧开的当口,温煦将日里与白无羁的谈话又在脑中中过了一遍,针对各种可能做出合理的解决方案,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等温煦端着热水、布巾、浓茶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白曦正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个翻到的酒坛,没喝完的酒就这么顺着他的衣领直接灌进他的脖子里。

“……”

温煦几乎要流泪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容易嘛,又当爹又当妈,连丫头婆子的工作也一力担了,谁知又摊上这么个没有酒品的弟弟。

默默上前去,伸手一摸,果然整个床褥被酒浸透了一大片,看来是睡不了了。

内伤片刻,温煦只好再做好人,将白曦扶到自己屋里睡下,当然,再让他躺下之前,将他身上酒气熏天的衣服都扒了下来。

也许是他心里不痛快,一思及自己这丫鬟婆子的命,便心里发堵,偏偏那折腾自己的人还在无知无觉的打酒嗝,手下顿时重了几分。原本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嘀嘀咕咕的白曦突然睁开眼,怔怔的看着他。

温煦被他看的有些寒毛直竖,下意识手脚轻了些,低头道:“看什么看,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哥哥!”白曦好像突然才发现一样大声叫道:“你回来了!”

“……”

温煦一松手将白曦扔上床,本来还打算当个知心哥哥问问他为什么买醉,眼下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也许自己应该再加把劲,把他灌得更醉,直接睡死过去比较靠谱。

温煦低头评估了一番‘把敌人灌得更醉让他彻底失去战斗力’的可行性报告,又默默回忆了一番院子里的空坛子,叹了口气,转身认命得去拧布巾,给弟弟擦拭身体去了。

温热的布巾擦过身体,白曦满足的叹息一声,却仍不满足,嘟囔了一句:“好难受,要洗澡。”

那颐指气使的语气,气得温煦当场就想掀桌子。

温煦闭了闭眼,默默继续手上的工作,只是动作粗暴得如同擦桌子一般,几把将人擦干净上身,心中自我安慰道:幸好白曦没把酒往自己裤裆里灌。

清理完毕,温煦单手扶起弟弟,将一盏浓茶凑到他嘴边,口中哄到:“小曦乖,来喝点茶醒酒。”

白曦恍惚之中,像是回到了幼年时,自己一个人在破败的院子里得了热症,烧得全身难受,就像今日这般。似乎也是在恍惚中,听见一名清朗的声音,对自己说道:“小曦乖,哥哥在这里陪你。”

睁开眼,眼前清隽无双的温雅男子,与那十岁的男孩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身上仿佛更热了一些。

“来。”温煦见他突然睁眼,只当他仍在卖醉撒疯,也不理会,仍将手里的茶盏往前凑了凑:“乖乖喝下去再睡。”

白曦呆呆得张嘴喝了一口,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哄他喝茶的那人,脑中不可抑制的生出许多绮丽的画面,一帧帧都是这人的样子,温柔的样子,发怒的样子,无奈的样子,意乱情迷的样子,喘息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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