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风曦日(穿越)上——焦糖布丁
焦糖布丁  发于:2014年0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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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文将空杯置于楠木桌上,发出‘笃’的一声,“你但说无法,我等自有主张。”

黄衣女子咬咬嘴唇,道:“这月儿也算个苦命之人,人倒是生得极其标致,就连我们这些女人都自惭形秽,可惜来到我们楼里的时候,便是四肢具废,也不知是谁下得这般狠手。老板虽同情他,可总不能这么白养着他,况且每日看病吃药总得使些银子,便只得让他挂牌接客,总比让他流落街头饿死的强。”

听罢一阵,接着道:“可惜每每总有那些纨绔子弟,偏好折磨旁人,专点了月儿侍候,老板再三声明不让陪宿,但多的也帮不了了。今儿个不又是……”那女子说到此处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泪光浮现,看来每每陪客之后,场景都十分惨烈。

众英豪自是义愤填膺,纷纷吵着要帮月儿出头,但却都被楚修文按了下来。

温煦侧头,见楚修文将欲诉不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自然心领神会,起身拍拍衣袍,笑道:“人有三急,在下去去就回。”

27.潇湘院

出了门来,温煦顺着窄梯行至二楼转角之处,见一小童托了茶果迎面而来,便索性向他打听,套了半天,总算得知但凡想见月儿的人,都在后厢僻静之所。

谢过小童,温煦翻身上了屋顶,潜行至后院,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后院只有寥寥无几几个院子,几竿湘竹,倒是有几分雅致的意味,想来这里也不是一般的风月场所,难怪就连正直如楚家少爷也会出现在此。

唉,无聊啊无聊,万恶的旧时代,除了睡觉就没别的事儿可做,拿喝花酒当消遣。

脚下屋子透出些许灯光来,没什么声响,不过却有很重的酒味,像是用酒水洗过地板。

温煦小心揭起一片瓦片来朝里张望,但见屋中两人,都是一动不动。

屋内,一人脸朝下趴在茶几之上,身边和桌上尽是酒具,酒壶杯子散落一地,从桌上地上的酒渍看来,看起来早醉得人事不省;再看那厢,床榻之上斜斜倚着床榻之上,病恹恹的,看来应该是众女子口中的月儿了。

目前似乎没有暴力事件发生。

温煦犹豫片刻,还是翻身从窗户进了房间,轻轻飘落于地上,引得窗边烛火动了几动,终是惊醒了床榻之上那假寐之人。

“你是……”那青年睁开眼睛,略带疑惑得看向温煦,却并不慌张。

温煦出手迅速点下那酒鬼肩胛几处穴位,让他睡得更沉,对床上之人抱拳问道:

“敢问这位小公子,可是月儿?”

床上的青年点点头,眼中仍是疑惑。

“请小公子安心,在下并无恶意。”温煦几步走到床头,细细察看他的情况,一边出声安抚:“是你黄衣姐姐放心不下,托在下来打探你的消息。”

月儿眨眨眼睛,叹了口气,道:“真是有劳众位姐姐了,月儿何德何能。”

看他神色自若,对答如流,条理清晰,似读书之人,温煦心中轻叹一声:可惜了这样一位人才,为何被人废了手足。

虽然见他似乎没有吃什么苦头,温煦终究有些放心不下,问道:“他可有与你为难?若是有,倒是不妨直言相告,在下……”

尚未说完,那年轻公子便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帘轻轻自嘲道:“公子多虑了,这位客人并无冒犯,只是喝酒而已。”

这倒奇了,只是喝酒?

那唤作月儿的年轻人无奈苦笑道:“他是亲点了我,只是他自进了屋子,只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会于我了。”

“只看一眼么?这倒是奇了。”温煦回头看那伏在桌上的人,心里好生奇怪。天下之大,真可谓无奇不有。

月儿道:“这倒也不是,方才他喝的醉了,似乎问过我手足因何而废。”

“哦?”温煦挑眉,暗自压下心里一些突然涌起的念头,不去看那酒鬼,只对床上的青年道:

“在下无意冒犯,只是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子但说无法。”

“在下虽不知公子缘何流落于此,但不知这位公子将来作何打算?”

青年自嘲的看了一眼自己掩藏于薄被之下无力的双腿,摇首道:“我已是废人一个,还能怎样?没了手脚的人,还算是人么?”

温煦心下索然,这句话隐隐触到了心底一根神经,让他从刚才进门起,就有些烦躁不安,这倒是极少有的事。

沉吟片刻,温煦道:“我看公子也是个知书达礼之人,若是可以,在下有几个朋友,倒是可以帮忙赎身,日后再为公子安排个出路。”

月儿笑道:“有劳大侠费心了。只是月儿虽残,却也懂得些江湖道义。再说现在我一个废人,纵使天下之大,又有何处真能容的下我?”顿了一下,月儿接着道:“常老板临危收留,带我已是极好,月儿不敢再有奢求。”

温煦黯然,有些话,很残酷,也很直白。自己当前也是孤身漂泊一人,无法为他寻个出路,总不能将他养在楚家吧?

更何况当事人自己似乎甘愿留在此地,旁的人在一边干着急也没用。

谁料这厢谈话之声似乎惊醒了一边伏案而睡的醉鬼,发出轻轻一声梦喃,似乎快要醒来。

温煦一震,顿时浑身僵硬。

这声音……

“哥……”

温煦陡然回首,那呻吟出声之人,不正是伏案之‘恩客’?

莫非!?是小曦?

几步并做一步,温煦移行换影飘至伏案之人身边,伸手将他颊侧乱发拨开——

果真是白曦!

惊讶片刻,白煦冷静下来,伸手去扶他。

“小曦!小曦!”

温煦试图将小曦搂进怀里,谁知刚掰过肩膀,才发现小曦已经长大了,身形早已和自己不相上下,日益宽厚的肩膀,再不是那个可以任由自己捏来抱去的半大小子了。如今再想将他抱在怀里已是不可能,只得改为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低声唤了几声,却不见他清醒,才忆起自己之前进门时似乎顺手点了他的昏睡穴,难怪以白曦今时今日的功力,这番折腾,居然也没把他弄醒过来。

正想替他解开穴道,却在指尖触及对方之前顿住,温煦略微皱眉,余光瞥了一眼窗外屋顶幽暗之处,鼻尖轻轻‘哼’了一声,瞬间出手在白曦背后连点数下——却是让怀里的人睡得更熟。

之前虽时有见面,但总归是遥遥观望而已,许久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了,温煦暗叹,多年不见了,小曦似乎还是如此任性,竟然连一个随从都不带便跑了出来,还喝得人事不省。若是遇上心怀不轨之徒,以他的功力,自是不易吃亏,但怕是也会吃些苦头。

他终究是缺些江湖阅历。

隔着衣物,微凉的体温传来,想是他方才趴在窗口睡觉,体温下降了许多,温煦用手心慢慢摩梭着白曦的后背,心中明了为何白曦会突然出现在此了。

他不是不知道,小曦自接管逆天府这些年来,一直私下打听各处突然出现的四肢具废的人,想必他当年在昏倒之前听见了‘历任弃子都需废了四肢筋脉逐出府去’的话,看他一路行来,始终没有放弃过。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些年来,自己也是有冲动现身相见,但苦于当初的一言承诺,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今日在此机缘巧会,不若趁此机会……

低头看看昏睡正酣的白曦,温煦大大叹了口气。

此处人多嘴杂,主角又烂醉如泥,算了,还是下次吧。

“公子莫非认识这位客人?”

温煦一件弟弟就什么都忘了,早把一边还有个月儿的事抛在脑后,抬头看这床上的孱弱青年,温煦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不认识。”

月儿聪慧,自是明白,道“月儿记下了。”。

既然不打算相认,自然不该久留,温煦简单向月儿交代了几句,让他一会儿只管装睡莫睁眼。又在白曦腰间摸了一圈,搜出一只小布袋来,从里摸出两枚小小的药丸,轻身跃出窗外,弹指将一枚药丸射入院内一株参天古树的树干之中,没入寸许;而另一枚则是握在掌中,催动功力将其捏碎开来,挥手撒入空中。

将一切做好之后,温煦跃上前院飞檐之下暗处藏身,静静等待,只一炷香时间,便见两名灰衣人寻着散在空中的药丸味道而来。

待见他们寻着踪迹去了后院,温煦才翻身落了地,正打算转身回了楚家少爷的房间,却听见身后一人道:“你在做什么?”

温煦吃了一惊,连忙压下心中起伏,状似轻松笑道:“里面无聊得紧,出来吹吹风。”

那人拍拍手中酒罐,也笑道:“温兄果然有趣,甚和我意,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另寻个地方痛快喝一回如何!”

温煦心里那个苦啊,面子上却也只得陪着豪爽:“决兄说的是,在下也正有此意。”

心里却在盘算着,不知方才自己的举动被他看去了多少。

28.缘木崖

数日之后,白帝城外缘木崖上,各大门派精英汇集,正是五年一度的盟主改选盛世。

楚家老爷子作为现任武林盟主本应出席,但由于身体不适让了楚修文代打上阵,实是为了让楚家大少在天下群雄面前露露脸,人之常情。

楚修红缠着大哥说要到场,楚修文拗不过妹妹的眼泪攻势,同意了,不过护花使者的重任自然又落在了温煦的头上。

温煦的条件是让楚家妹子化装成跟班小妹混迹在楚家仆从之中,以掩行迹,当然,自己也顺手化了个仆从妆,扮作跟班小妹的跟班。

上来之后自是一套你来我往的客套,群雄纷纷盛赞楚老爷子德高望重,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做得实至名归,如无意外,希望连任。

楚家少爷自然谦虚客套得一一答谢,并再三表明家父年事已高,实无精力在担此重任,何况当今天下人才辈出,北剑南情慕容浅容皆是少年英雄,天下是他们的。

群雄高呼,武林天下,有德者非楚老爷子莫属。

楚修文含笑,晚辈代父谢过众位抬爱,但家父心意已决,希望在此次大会上能公选出一位德才兼备之人,统领武林。

几个回合下来,楚修红便哭丧了一张小脸,温煦知她无聊得紧,心内却暗自好笑,这丫头,让她早些吃点小亏也不错。

其实第一天本来也就是走个过场,真正的比武盛世是从第二天方才开始。

这五年一度的武林盛会,并非无聊到只是打群架,再选个盟主出来,事实上历任盟主虽不至于由上任盟主提前内定,但也类似于政治局常委投票选举了,说得白些就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谁家的问题。当然,在这个问题上,朝廷自然有朝廷的考量,只要新任不要太激进,向来是听之任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通常真正的高手们不过是意思意思,点到即止。

除此政治因素之外,这个武林盛世则是给那些初出茅庐的后生小辈们一个名正言顺的结交机会,平素这些年轻人被管着习武读书,都憋得发慌,这样放风的机会谁肯错过,出来之后,各个门派中的年轻人相互结交,称兄道弟,也算是为武林大同事业做些贡献。

可以想象,下一代的盟主大概就是从这些毛头小子里产生,年轻人多谢朋友,总不是坏事。因此,场中擂台上大部分时间,是年轻人的天下,互相切磋,偶有斗气,但通常都会由门派‘大师兄’压下。

气氛和谐友好。

到了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修红仍旧扮了小丫头混在仆从间,温煦化了个大胡子妆立在一边做护花使者。小丫头片子第一次出席正式活动,在场者又多是同龄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一连几日仍是兴致不减,可怜温煦在一边无聊得想跳脚。

所幸公选活动趋近尾声,没出什么纰漏,大家却不敢松一口气,因为最后时刻,往往才是关键时刻。今天盟主之位花落谁家,尚是个未知数。

不过眼下呼声最高的,仿佛是南院寺住持方丈德信大师,算得上是众望所归。

楚修文代父再三邀请,加之众人力推之下,德信大师推脱不得,正要出班受职,突听得层层人群之中,一人冷冷道:“慢着。”声音不大,却穿透众人的耳朵。

温煦正有些昏昏欲睡,打着呵欠,乍闻此声,心中顿叫不好。

小曦怎么来了?

放眼望去,只见众人纷纷闪开一条路来,尽头立着的那白衣人,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竟似整个人都要随着徐徐山风飞扬起来,眼神变幻莫测,却是极冷,面容也是极俊极俏,生生让在场诸多‘小师妹’都低下了头。

饶是楚修红也禁不住暗叹一声:“好俊俏的一个人呐。”

温煦与楚修文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白衣人的到来,显然也大大出乎楚某人的预料,场面顿时冷了起来。

来者不善。

松南寺的几个小辈僧人,有些沉不住气了,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众人私下里,也开始议论纷纷。

楚修文恢复雷打不动的笑容,不急不徐笑言道:“不知这位朋友远道而来,有何见教?”

温煦心中暗叹这楚家公子年纪尚轻,但行事处事却早有宗师风范,怪不得武林头号大事,竟然被他老爹如同儿戏般交给他去处理。让他历练一下自然是原因之一,但想必也是知道以他的沉稳,足以独当一面了。

白曦没有搭话,神情无比淡漠,只毫无情绪的扔一句:“既是武林公选,自然要让大家心服口服才好。”

楚修文挑一挑眉:“听这位朋友言下之意,似是对在座众位之裁决有所不满,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正是。”白曦仍是没有表情,这边温煦开始担心起来,这样明目张胆得和松南寺做对,实在实在实在不好。

楚修文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对方连一点回转余地都不留,也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江湖阅历浅薄,一时不敢妄下断言。

楚修文虽然老练,但早有年纪轻轻的武林后辈们却已是按捺不住,早看着与自己一般大小的俊俏小子不顺眼了,叫嚷开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没上没下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了你在此……”

‘撒野’二字还未出口,那人却突然噤了声,趴在一边吐血,四周居然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那冷漠少年淡淡开口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开口。”

众人大哗,现下几乎可以肯定来者不善,但他刚才究竟是如何出招伤人的,在场却只有少有几个人看得分明。

楚修文沉吟片刻,侧头看向温煦,略带疑惑。温煦知他大概是想不起武林后辈中有此等人物,欲向自己求证,温煦将头压得低低的,微微摇了摇头,佯做不知,不欲多事。

楚修文只得冲白曦抱拳道:“这位少侠好身手,但大家行走江湖,与人方便,实在不该出手如此之重。”

白曦冷哼一声,毫无悔意,淡然道:“若不是他对我口出不逊,又何来我出手伤人一说?”竟将自己撇了个干净。

楚修红愤愤嘀咕道:“原以为他是个君子,想不到竟是这样……的人。”小丫头估计是词穷,涨得小脸通红。

温煦叹,众怒难犯,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楚修文也冷下一张脸来,公事公办道:“既然事已至此,楚某也无话可说。但不知少侠对我等方才的公议有何指教?”

白曦抬起眼皮,道:“既是武林选举,自然要让在下心服口服才好。”

挑衅之意溢于言表,楚修文微微皱眉,还未及搭话,松南寺中便有僧人忍不住开腔道:“这位施主真是好生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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