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缺青年做梦在春天——偏荒
偏荒  发于:2014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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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还是迅速穿上,拖出行李箱把能装的都装进去,又旋风飞到楼下,给小东西泡了起码能吃三天的狗粮和清水,再旋风上楼找护照。

在哪儿呢,会不会被带走了?抱着无比阴暗的想法,厉朗翻遍了整个书房。

纸张漫天飞,诶,这是什么?实验报告?什么东西?扔掉继续找。

事实证明厉朗想得太复杂了,护照就在中央抽屉里,和陆繁的在一起。

跌跌撞撞地从楼上把行李箱拖下来,出门打车,小东西欢快地追着厉朗跑,厉朗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带小东西出来过了。

狠狠心把小东西关回去,锁门。

顺着公路走了一会,就遇到了的士,打车去机场。

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厉朗的心却还没静止下来,可以说从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脑袋就乱到不行,无法思考。

用陆繁的卡刷了机票,三小时后起飞,还是特价的。

一切准备就绪,厉朗心道:我胡汉三就要回来了!

坐在候机室里,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厉朗终于强迫自己静下来,

他现在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谁?本来应该是李杰的,但又希望成为厉朗,为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但是最重要的问题是,陆繁为什么要捏造一个假的记忆给他呢?是同情,还是?

一个个问题都没法想通,厉朗去接了杯水,看着手机屏幕发呆。

要回国了,是决定要离开这四年中所遇到的所有,艾伦,怪老头,隔壁的倒三角,还有陆繁……

回到国内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很困,但厉朗不想睡觉,而是径直打了出租车。

司机看着后视镜问:“到哪儿?”

厉朗一怔,想了想说:“去交大。“

学校这时候安静极了,而厉朗真正到了这里,才感觉出了无处可去,白菜毕业了,自己肯定也不会在这儿留有任何痕迹,他迫切地想找到一个认识以前的李杰的人。

站着又发了半小时呆,无奈去酒店,刷的还是陆繁的卡。

他冲了个澡,出来开了电视坐在床上想,陆繁回来了么,发现自己走了么,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打电话来?

盯着手机两秒,果断关机,倒在床上睡觉。

第二天上午十点,厉朗睡醒,动了动肩膀,没有发现小东西,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国了。

他去手机卖场买了部一千多的手机,把国外的电话卡留了下来,复制通讯录。

拢共不到一页的号码,真是悲惨。

无论是厉朗还是李杰,来回就那么几个认识的,厉朗望着通讯录发现自己那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尽管不想去,厉朗还是坐着中巴到了邻市,回到小时候住的地方,几个行人看到厉朗后,神色都有些奇怪。

厉朗找到自己家的那栋楼,做好了被暴打批评死的思想准备上楼,敲门。

门是一个中年女人开的,厉朗愣住。

那女人道:“找谁啊,认错门了吧。”

厉朗呐呐道:“阿姨我找李忠。”

那女人神色怪异了几分,道:“他不在,上班去了,你去他单位找吧。”

厉朗只好下楼,去一公里外的一个院子里。

在门卫处写了来访登记,进门上楼,几个男人女人的谈笑声传来,厉朗探头看,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几个中年人在说些荤话,打牌。

他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就看到办公室的一面墙上悬着一副黑白照,照片里是十几岁的自己。

!怎么可能?厉朗虽然不知道当年自己出车祸之后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以为自己死了?

只这一下,他便不敢轻举妄动,悄然从楼梯上退下来,站在原地混乱了很久,只能暂且回家做打算。

怎么才能了解到当时自己车祸后的事?厉朗下意识想到陆繁,但又不想这么快和他对峙,只能另想办法。

白菜的手机号不记得了,除了他,还有谁会关心当时李杰的去向。

邻市,父亲家的那一片肯定参加过自己的葬礼,但厉朗如果贸然出现,势必引起混乱,他只能试着从一些不相关的人去打听。

他想到了张扬和任远。

厉朗打车去那个巷子,希望他们仍然住在那里。

红漆的铁门被推开,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厉朗张了张嘴,又想不到该怎么说,懊恼地从门槛上退回来,站在门外等。

下午六点,听得不远处有声音。

“今天累不累,想吃什么?”沉稳的男声。

“任远叔叔,变态今天还不回来么?”孩子的声音。

“……不知道,我待会问问。”

“那我们出去吃。”

“好”

随着这声结束,厉朗抬头,一个手臂搭着大衣的男人和穿着校服的男孩并排走了过来。

厉朗直起腰,道:“任远。”

任远看了他一会,蹙眉道:“你是?”

厉朗不知道怎么解释地笑笑,道:“李杰,还记得不?”

任远走过来,让余小强回屋去,转身道:“李杰,你没死?”

厉朗扯扯嘴角:“还没呢。”

任远又看了他一会,笑了笑:“你变了很多。”

两人进屋,因为来了客人,余小强出去吃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任远下厨做了三菜一汤出来。

餐桌上厉朗和任远都没提多余的事,余小强也有些认生,不怎么说话,吃饭就回屋写作业了。

厉朗帮着任远把餐桌收拾好,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

任远揉了揉太阳穴先开口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厉朗苦笑道:“你别问我,我还没弄清楚呢,你先说说我当时是怎么着了。”

任远道:“当时我们联系并不紧密,所以我和张扬也是过了很久才得到的消息。”

厉朗问道:“什么消息?”

任远看着他:“你车祸重伤,抢救无效去世。”

果然是这样,这是最能说得过去的。

厉朗抱着靠枕道:“我确实是遇到车祸了,但没搞明白的是,我人还好好的在这儿,怎么会被说死了?”

任远道:“当时张扬还不相信,加上你和阿犯的死期离得太近,我们觉得蹊跷,就去参加了你的葬礼,嗯……你是被火化了的,我们就更觉得不对劲,因为关系到小强的安全,所以我托朋友去查了在殡仪馆和警局的记录,照片上是你没错。”

厉朗觉得有些恐怖,他干笑:“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我?”

任远:“你确实是变了很多,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李杰,但无关紧要。”

“……”厉朗认命地点头,自嘲道“确实无关紧要。”

任远道:“你打算怎么办?”

厉朗苦着脸摇头:“我也不知道,太乱了,我就无缘无故地被弄死了?”

任远给他倒了杯水道:“死亡证明可以撤销,但比较麻烦,你最近着急用身份证么?”

厉朗拿着水杯道:“哦,没事,我有另外的身份证。“

任远看了他一眼,似乎很累,也不想说话,扯了扯领带靠在沙发上。

厉朗:“算了先不想了,这么久没见,你们怎么样?”

任远的神色很无奈,道:“还行吧。”

厉朗看他那样就知道有事,但又碍于身份没有多问。

防盗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皮衣的男人冷着脸走进来,连看都不看任远一眼,径直往屋里走。

厉朗忙开口道:“张扬……”

张扬这才回头看他,敛眉看了一会,道:“李杰。”

厉朗有些高兴,谢天谢地,还是有个人把他认出来了。

两人拥抱了一下,张扬走到沙发旁站着和厉朗说话,这时任远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倒水。”

厉朗看着茶几上的水壶,喃喃道:“还有这么多呢。”

张扬顺势坐下来:“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死,说,这几年到哪儿去了!”

厉朗和张扬比较谈得来,也就说得多了些,也涉及到了和陆繁的感情问题,当人没说太多,只道,他在国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张扬先是用各种骂街的词儿表达了他对这一系列事情的震惊,然后听到厉朗弯了的消息,冷冷地勾了下唇角道:“先别说别的,那男人出柜没?”

厉朗愣了愣道:“应该吧。”

张扬复杂地笑了下:“小子命真好,这是先决条件,其他爱不爱的就另说。”

厉朗似懂非懂地点头。

张扬抬手撩了撩厉朗的冲天发,打趣道:“几年没见,倒是帅多了。”

厉朗笑他:“你也不错,变成男人了。”

张扬皱眉道:“老子本来就是男人。”

厉朗咧开嘴笑,张扬和艾伦很相似,但艾伦还是有点小男生性格,张扬偏向于大老爷们那种,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痞气,但在任远进来时,就成了戾气。

他也搞不懂任远和张扬之间到底怎么了,半开玩笑地说:“哎,床头吵床尾和,别吵得久了和不起来。”

张扬不以为然,僵硬地扯扯嘴角:“哪那么简单。”

任远进书房的身影顿了一下,接着书房的台灯亮起。

厉朗也不再待下去,和张扬互相损了几句就走了。

出来已经是傍晚,夜深了,这片居民区都住的是大爷大妈,这会都睡了,安静得很,厉朗独自走出来,本来可以随便找个酒店住下,但是他固执地走了一个半小时,回到原来住的酒店——总要有个像家的地方。

房间里明亮而舒适,倒在床上,慢慢消化着这一天接受的消息,厉朗越发觉得事情复杂起来。

诺基亚的标准铃声突兀响起,厉朗随意拿来看了一眼,僵住,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陆繁。

第十九章:超级玛丽对对碰

厉朗极度想拆电池,但手都发抖,拿过手机颤巍巍地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道:“吃饭了么?”

厉朗盘腿坐在床上低声道:“吃了。”

陆繁好像也是无话可说,声音低低地道:“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厉朗“嗯”了一声:“小东西好着没?”

陆繁在电话那头轻声把小东西叫过来,逗了几下想让它叫一声,无奈小东西宁死不屈,陆繁重新拿起电话,声音又清晰起来:“它有点惊着了,没事。”

厉朗一手揪着白袜子道:“你怎么不问我?”

陆繁:“问什么?开幕的时候就收到你买机票的短信了,你用的是我的卡,忘了?”

厉朗气结,想问他很多事,但要开这个口,撕破之前的关系是难上加难,索性不说话。

“想自己住就去租房子,不要再租那么偏,容易出事。”

厉朗直直摔在床中央,嗤道:“我也是个男人,哪那么容易出事。”

陆繁:“嗯,想住酒店就住酒店,你自己看着办。”

厉朗:“……”他想问什么,又问不出口,一个人在偌大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陆繁:“干什么?”

厉朗停止滚动,堪堪挂在床边道:“没,你在哪儿?”

陆繁:“家里。”

厉朗:“嘛呢?”

陆繁:“没干什么。”

厉朗翻身坐起来,斜眼看窗玻璃上映出的乱七八糟的头发:“那我挂了。”

陆繁:“嗯。”

厉朗把手机贴着耳朵听了片刻,那头还没挂断,于是犹犹豫豫地道:“挂了。”这才真按了通话结束。

他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那天晚上,陆繁说的没有留恋前任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无数解不开的谜题中入眠,厉朗梦到恐龙复活了,追着满城市的人疯狂逃窜,他着急去找陆繁,爬上六七层楼梯,喘着粗气只看到满画室的画板,画板上无一例外画着戴棒球帽的男孩,他歇斯底里地喊着问,这TMD到底是谁?!

噩梦惊醒,厉朗看着天花板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看电话上的时间,才刚凌晨。

千里之外,陆繁和厉朗结束通话已经两个小时,正是晚上八点。

今天开幕时喝了点红酒,涩味一直没散去,弄得心情郁郁。壁画上的红绒布刚揭下,就收到了‘购买机票’的消费短信,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原本是可以去拦住厉朗的,但鬼使神差的,他不但没去,还和一群西装革履的商人贵妇们喝酒闲聊到酒会结束,带着一身酒气打车回家。

厉朗只带走了一部分衣物,家里倒是与平时差别不大,只是小东西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一直小心翼翼的,陆繁稍有幅度大些的动作就着急地哼哼着扑上来。

醉意蔓延,有些昏沉,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黄昏,应该是没睡醒的缘故,拿出手机拨了厉朗的电话——已经停机。

他去查了以厉朗名义办的电话卡,然后再次按照号码打过去。

厉朗接了,两人说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

挂了电话,原地怔了一会,去书房整理最近几月的实验报告,才发现东西被动过了。

厉朗发现了?电话里没有听出来什么,陆繁彻底烦躁起来,拿笔唰唰写了几下,划破了白纸,揉成一团扔在一边。

中途又来了电话,他压了压烦躁的情绪道:“谁?”

那边是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声:“听说十七号出意外了。”

陆繁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握紧拳头抵住鼻尖,向后靠在椅背上低声道:“记忆屏障破损,再无其他失误。”

那边悠悠地应了一声:“注意追踪,时刻观察动向。”

陆繁没答,那头也不奢求,挂了电话。

转椅被脚支着向后仰,陆繁拿着手机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夜景,一言不发。

厉朗下楼买了酒店的自助早餐券,坐在空空的大厅里,也没好意思摆一大桌,吃得很饱,坐公交到任远家。

张扬和四年前一样,白天是在家的,只不过余小强去上学了,留下他一个大龄男青年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铁门开着,厉朗直接进去,张扬的目光从电视上移到厉朗的手上,挑了下眉,又移到电视上了。

厉朗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个意思?”

张扬穿着拖鞋,脚大咧咧地搭在茶几上:“吃了没?”

厉朗咧咧嘴笑,不怀好意地走到张扬身边坐下:“你没吃?”

张扬闲闲地“嗯”了一声,厉朗也软软地靠在沙发上,用大爷的口气得意道:“爷吃了,而且吃的是自助。”

张扬拿着遥控器换了个台:“没给我带?”

厉朗从茶几下面抓了把巧克力剥着吃:“想吃自己去买。”

张扬没答话,不断换台,厉朗被晃得眼晕:“老实看一个台能死是不?”

张扬似笑非笑地看他。

厉朗更莫名其妙,闻着空气中的南瓜香,看到不远处的餐桌上摆了早餐,于是抬脚踹了张扬一下:“那不是有嘛,怎么不吃?”

张扬扯扯嘴角:“懒得动。”

厉朗觉出问题来了,八卦兮兮地凑到张扬耳朵边:“真吵架了?”

张扬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没。”

厉朗“啧啧”两声,也装作不搭理的样子,走到餐桌旁看任远做的早餐。

还别说,任远是个居家,能过日子的人。早餐是白米粥加玫瑰酱,附带三碗蒸鸡蛋,一盘蒸南瓜,但桌上只有一套吃完的空碗,看来这俩人都赌气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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