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之清曦(五)——雁过留声
雁过留声  发于:2014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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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语之声,慕容听不真切。转头看了他一眼,慕容没在多说,他如今并不担心那回汗,更不会惧怕那回启,他只是担心路子清,不知那人现在如何。

第188章

路子清和那回汗被反绑了手,用一根绳子牵着,走在最后,像是被拴在一起的两只蚂蚱,一歪一斜的。那群劫匪根本不担心他们会逃走,且不说绳子是很难挣脱的麻绳,单用看的也知道他俩人不会武功,那回汗尚可说还算结实,路子清看起来就太过瘦弱,而且他的脚还受了伤,此刻走路一瘸一拐的,裤腿已经被染红了一片。因此将他俩人绑缚在最后,由两人牵着,也不用担心。

和他们一起的那名暗影,却是身受重伤,被四个人抬着一起走。

路子清看了眼那名暗影,又转头看了眼看不出是害怕还是担心的那回汗,眉头紧皱,不由回想起了树林里发生的一切。

就在那十几个尸体扔出来的时候,路子清便心知不妙。他知道若是那回汗出事,是关系两国干戈。而他心中亦在害怕,自己太过托大,吹了哨子本以为可以召集所有的暗影前来,若论武功,暗影该是更胜一筹。只是未曾想到对方是有备而来,反被将了一军。

而且他如今只怕是激怒了对方,不知道对方要对他们做些什么。

路子清心中紧张的同时,那回汗更是一脸惊慌的“啊”的叫了一声。看他那夸张的表情,大吃一惊更多于害怕惶恐,路子清心头划过一丝异样,只是当时无暇多想,他身前那名暗影见状,当机立断,转身道了声“失礼”,一把抓住路子清和那回汗的脖领,将两人扔到了身后的马上。

接着他猛的在马屁股上狠拍下一掌,两匹马吃痛,立刻奔了出去。

围着他们的劫匪见状,先是一惊,随后缓过神来,立刻抽出了身上的家伙,向路子清两人追去。

那两匹马虽算不上举世良驹,仍是比人强了百倍。眼见前面有人举刀阻挡,它立起前蹄,几个蹬踏,便从人群中闯了过去。那为首的大王见了,立刻大吼道:“别让他们跑了。”随着他声音落下,立刻就有人追了过去。

暗影见状,也是不由分说,将手中的几只镖甩出去,回身踏着几人的肩膀,蹿到人前,手中长剑一挥,将众人挡住了。被他挡住的几人立刻反攻,将他围在了当中,其余的人从旁绕过去,向那两匹马追了过去。

暗影心急火燎,他只盼路子清可以逃脱出去,于是贯气于臂,奋力一震,剑气横扫,顿时将周围的人扫出了几丈。他脚下一登,越过人群,向着路子清的方向追去,同时将怀中剩下的暗器一股脑扔了出去。

路子清只听到身后几声哀叫,他心头乱跳,忍不住就要回头去看。这时,那回汗驱马到了他身侧,吼道:“别回头。”说着,猛地在他马臀上狠狠一鞭,催促马匹加速。

暗影见那两匹马提速,心中稍安,此刻他又被一群人围上。他心知自己今日怕是逃不了了,想起身后那二十名兄弟的尸骸,更是悲从心生,怒由心起。他怒喝一声,震剑杀敌。

正当他决议大杀四方之时,忽然身后传来“呼呼”之声,他心觉不好,来不及反应,就见一道黑影到了自己身后,他本能的转身挥剑。还未将剑挥出,就感觉手腕被人拉住,接着一股锥心之痛使他脑海狠狠一震,登时闷哼出声。

他的手腕竟被人齐齐折断。

暗影来不及喊痛,便觉得后背一股大力灌入,震得他五脏六腑同时错位,犹如绞在了一起一般。他喉咙一甜,猛地一口血便从口鼻中喷出,整个人也如同破布一般,狠狠的跌在了地上,激起一地的尘埃。

他只觉的眼前发黑,浑身都疼,疼的发麻。尤其是手腕,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他奋力的睁开眼,模糊视线中,看到突袭他的人竟是那个首领。只见那人拿着他的剑,双目嗜血的看向路子清,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猛地将手中的长剑掷了出去。

“啊”的一声尖叫,暗影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挣扎了转过了身子,就看到路子清所骑的马股上一道伤口,路子清的腿也溅出一道血痕,那马吃痛整个人立了起来,路子清不过是骑过几次而已,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怎么控制,又在腿猛然受创之际,他一时抓不住缰绳,整个人从马上头朝下摔了下来。

那马顿觉身上少了重量,又感受到背后的压力,立刻狂奔了出去。

路子清跌在地上,好半晌缓不过气来,只觉得脑袋疼,腿疼,全身都在疼,更不要说他此刻双眼发黑,阵阵眩晕。

那回汗见路子清跌落,那群人已经赶了上来,而那首领又抓过了一把长矛,嘴角扯起一个暴戾的笑容,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那回汗知道自己就算是逃也逃不掉,更何况……他看向摔得七荤八素的路子清,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这样丢下这个人。

那回汗一扯缰绳,从马上下来,走到路子清身旁,并不俯身去看他的状态,而是面对那群围上来的暴徒,双手高举,摆出不再反抗的态度。

那首领悠悠然的走过来,丢了长矛,看着那回汗笑道:“看来还是你比较识时务。”

那回汗觍颜道:“大王威武,我也只是想少受点皮肉之苦。”

大王哈哈抚掌大笑,道:“说得好,既然你这么识时务,就让你少受点苦吧。”说着,挥了挥手,走到那回汗的马身后,用力在那马屁股上拍了一掌,发出沉闷的一声。那马立刻嘶鸣了一声,用尽了全力跑了出去。

路子清听到马跑远了的声音,心里沉下。他头颅后仰,支在地上,想要甩掉那昏沉的感觉,只是脖子刚一动,就觉得眼前一片发花,什么都看不清。他张嘴发出几声呻吟,那回汗听见,见路子清睁大了眼睛,对不上焦距,犹如一条垂死的鱼一般。他顿时心里一凉,顾不得别人围着,那首领看着,忙蹲下身子,小心扶着路子清脖颈,放在自己腿上。

路子清头下面有了支撑,胸肺的气息才得以舒缓。闭上眼睛,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睁开眼看着那回汗一脸焦急,鼻梁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他眨了眨眼,道:“我没事了。”说着,揉了揉额角,坐直了身子。

脱离了那回汗的扶持,立刻就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身上,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便与那首领的视线对上了。面对对方审视的目光,路子清浑身一颤。他想起了西郊山中的那伙蛮人,更是周身发凉。只是此刻故作镇定,深吸了口气,手不自觉的握住了那回汗的手。

那回汗微微惊讶,心底难掩几分欣喜,反手回握住了路子清。

路子清浑然不觉,那首领口中“啧啧”有声,绕着路子清两人转了个圈,道:“看不出你俩倒是……”说着,竖起右手小指,勾了勾比了个手势。这手势是指两人关系不纯,通常是地痞流氓所用。那回汗看不明白,一脸茫然,路子清却是再清楚不过,脸色一沉,便要抬手。手上一沉,注意到自己与那回汗竟是不知何时手紧握在了一起,他脸上又是一阵青红交加,立刻挣开了对方。

那回汗不明所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埋怨的看向路子清,却见对方瞪着那首领,全身上下竖起防备,就好似一只随时都会玉石俱焚的刺猬一般。看的那回汗不由心惊,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子,将两人的视线隔开,他才一脸小心的问道:“不知道大王,打算拿我们俩人如何?”

那首领没有急着回答,看着那回汗有意无意将路子清护在身后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就和之前说的一样,我不过是想请两位到我那里坐坐,之后再邀两位的家人前来,大家交个朋友。”

那回汗嘿嘿笑了两声,道:“这个好说好说,我家人都是好说话的人,最喜欢交朋友。”

那首领笑道:“那就好,只不过这一路上不好走,还要委屈两位了。”

那回汗口上说着“哪里哪里”,还是乖乖的起身,看着自己和路子清被那群人反绑了双手,牵在一起。

路子清起身的时候,又感到一阵眩晕,身子便晃了晃。加上他方才在马上,被那破空而来的长剑划伤了腿,伤口不大,却很深,随着他一动,就有血渗出来。

那回汗见他咬牙忍痛,不由心疼,对那首领道:“大王,您看他这伤,怕是走不了……”

那首领挑了挑眉,转头看向路子清的腿。长剑是他扔出去的,伤口如何他自然知道。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总是挣动,血会越流越多。他抬头看见路子清惨白着脸,就是咬牙咬的两颊鼓动,也不肯示弱,心下暗暗佩服。看的出那暗影是他的人,总觉得比起那回汗,路子清更加需要提防,他细一盘算,还是点头命人替他包扎腿伤,但是并没有让人抬着他走。

那回汗不由皱眉,但是也无计可施。他和路子清手绑在一起,无法扶他,只能尽量将身子靠向他,让他靠着自己。

首领又命人抬起虽然重伤却仍留有一口气的暗影,连同那之前的二十具尸体,一起带走。

他们所行的方向与方才那两匹马脱离的方向相反,路子清心知慕容知晓自己逾时未归,定会派人追查,以暗影的能力必定可以找到这里,只怕马蹄痕迹会扰乱视听,让他们追到其他方向去。

路子清咬牙走了一段路,发现那些人并没有太监视自己,就趁他们不备将自己腰间的锦囊丢在了路旁,只盼若暗影真的查到这里,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

走了一段路之后,路子清的伤口本来就深,包扎只是一时止血,随着他走动,那伤口又开始流血,他走的也异常艰难,一瘸一拐的越走越慢。那回汗担心他的腿伤,又怕那首领责难,于是佯装脚下一崴,哀叫一声,道:“哎呦。”

路子清猝不及防,被他一带,加上腿疼,登时摔在了地上。

那首领听到动静,一挥手停了队伍,走过来看到路子清歪着腿,白色的袍子已经又染红了。他不由皱了眉,蹲下身想要看路子清的伤。就在他要碰到路子清腿的时候,手被“啪”的一声打开,抬头就见路子清横眉竖目的吼道:“别碰我。”

那首领哈哈一笑,道:“我就是偏要碰你,你又能如何?”说着,他一手按在了路子清的伤口上。路子清本想破口大骂,却被他这一按,疼的浑身一震,冷汗直流,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回汗看的心疼,忙叫道:“大王,大王,别……”

那首领看了眼那回汗,放松了力道,看路子清疼的俏脸雪白,冷哼一声,招呼来人,替路子清重新包扎,扫了他好几眼,才道:“既然走不了,就在这处理掉吧。”

路子清喘着粗气,也不由浑身一僵。那回汗也是脸色一变,脱口道:“我背他。”那首领挑眉看向那回汗,那回汗忙摸着一头的汗,小心的询问道:“不如我背他吧?”

那回汗手上的绳子被解开,待他小心的背起路子清后,又被重新绑上。绳子留下的空隙只够他托着路子清,而他们还将路子清绑在了他的背后,绳子绕着两人周身,就是他想将路子清扔下自己逃跑也是没有可能。

路子清趴伏在他背后,眉头紧皱,将头靠近那回汗耳边,低声说道:“你这样反而是更不好逃跑。”

那回汗也皱眉,低声道:“我本来就没打算逃跑……”沉了一下,他道:“你这样子,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而且那个首领那么厉害,我一个人也逃不掉。”

路子清闻言,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觉得现在这情形,让他说不出的心头烦闷。

方才大部分的精神都放在隐忍疼痛和维持体力上,现在被人背着,他精神松了不少。扫过周围这群人,他心下泛疑,为何这群人不将快死的暗影处理掉,而且为何他们宁可托着那二十具尸体影响速度,也不扔下他们。

路子清咬牙,这样看来,只怕是他们早就暗中筹划,这场看似是为了钱财,单纯的劫持其实该是针对他们其中一人而来。在仔细一想,那首领射人射马都是对着自己,可见他并不想伤害那回汗,而且言语中他对那回汗也多有包容。这么想来,可见他的目标在于背负着自己的这人,而非自己。

路子清心头思绪骤起,在那回汗耳边低声道:“看来,他们的目标是你……”

那回汗微微一顿,接着苦笑道:“那还真是连累了你。”

路子清皱眉,道:“你并不吃惊。”

那回汗道:“其实方才我也察觉了,若说不吃惊那是假的,虽然我有心理准备,可是心中总是抱有一丝侥幸,也许这件事不会发生……”

看那回汗这般,怕是心中已有想法。路子清隐约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看来那般简单,只是此刻一切仍是一头雾水,他无权过问,只不过有一事他必须清楚。

路子清问道:“你既然心中早有准备,是否因此,你才甩脱了其他的护卫,一个人出来?”他顿了一下,眯起了眼睛,道:“你本就打算用自己为饵。”

那回汗苦笑道:“当然不是,若真是如此,我怎么可能叫上你同行。”

路子清抿唇不语,那回汗将他向上托了托,说道:“若我真的安排这一切,绝不会现在身处这种绝境吧……早该有人跑出来阻止这一切了。”

路子清仍是不说话,那回汗苦笑道:“就算这一切是我自导自演的,我也不会贸然杀掉那么多的暗影的。只身犯险可以,以身做饵也可以,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绝不会拿你当饵,更不会让你置身危险中。”他说着,想到路子清腿上的伤,不由目光深沉,托在路子清大腿上的手更加沉稳。

那回汗这话说的坚定不移。路子清无言,虽然心底仍有怀疑,只是不便出口。

又走了许久,那回汗背着一个人体力有限,不觉已经汗透脊背。他看了看前面丝毫不曾减慢的队伍,将路子清托了托,低声道:“看来还要走许久。”

路子清沉默不语,看其他的人只顾着走路,伸手向那回汗怀中摸去,却摸了个空。他不由一愣,那回汗一脸苦涩道:“你已经把我身上能扔的都扔了……要是在扔只能扔我的衣服了,子清……”

第189章

那回汗失踪三日,那回启,撒穆尔苦寻不到,焦躁不已。最终向苍朝提出,若是十日之内寻不到王子下落,木突绝不善罢甘休。更有使者连夜派出消息,边境亦有动作,木突将士在团城外为营扎寨。

两方一触即发。

大殿上,慕容脸色阴沉,除去那回汗之事,路子清的失踪也让他心中烦乱。想起当初那回汗与自己商定之事,此刻他心底却不由暗想,莫非那回汗在最初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拖路子清下水。想到这里,他脸色越发阴沉。

殿下,群臣一筹莫展,仅是站着,也能感受到殿上慕容那蓄势待发的怒气,谁也不敢出声谏言。

慕容暗压怒气,低头看向一个个噤若寒蝉的臣子,面沉如水,道:“列位,如今情势,有何想法?”

众臣两两相望,均不敢多言,最终将目光放在了王允身上。王允眉角暗抽,心下无奈,咳了一声,站出来道:“皇上,臣以为我国虽不惧木突,然两邦无谓恶斗,涂炭生灵。因此当务之急,自是寻回王子为要,至于木突方面,也只能尽量拖延。”

王允这话不是见解,不是主意,而是既定的事实,不得不说的事实。比起那回汗的下落,慕容更加担心的是路子清。只是未妨意外,路子清失踪的事情始终是个秘密。他闭了闭眼睛,压下想要骂出的“废话”两字,沉了沉,才道:“朕自然知道木突不足为惧,只是木突之势咄咄逼人,其站理一方,苍朝已是落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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