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之清曦(二)——雁过留声
雁过留声  发于:2014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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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囚冷冷笑道:“你是第一个人,敢徒手接我‘刺炎’之人,有勇气。”回手又是一鞭抽出,趁着森冷雾色,只见乌黑长鞭之上,细密一片,隐隐闪着银光,却是倒钩一片,殷红点点,随着鞭稍,滴落尘埃。火囚手指一挑,勾起一滴血色,放在唇边,长舌一转,嘿嘿笑道:“你的血,真是腥。我的‘刺炎’不喜欢。”说罢,他眼神一凛,脸色一沉,已是袖袍一挥,长鞭如灵蛇一般,从四面八方攻向冉彪。

冉彪心知他长鞭厉害,不敢硬接。苦无兵器,唯有应战。过不多时,身上已是多处负伤。那长鞭之上,倒刺可怕,但是长鞭本身也是凶狠异常,鞭风扫过,也是剥皮削肉,疼痛难忍。再战片刻,冉彪已是一身鲜血。

火囚却是见了鲜血,眼中泛出红光,越发疯狂,招招狠绝,但求一击毙命。眼见冉彪身处危机,忽然他双手凝气,猛然一掌,挡住火囚来势,震开长鞭,虽是手上再添新伤,却也借着这一掌,趁机在地上一滚,划出数尺。

空挡间,他从怀中取出一道响箭,准备放出。

火囚见了,双眼一凛,长鞭呼呼作响,已向响箭卷去。冉彪见状,身一拧,以背接招,刹那间雪花四散,皮肉翻飞。

冉彪一声闷哼,强行忍住疼痛,双脚用力,已是陷入尘土三分,手心一抖,袖袍一挥,响箭应声射出。只见响箭带了一丝光芒,穿云破雾,直射天际,在空中炸出点点白光。

火囚心知信息传出,怕会引来追兵,又恨对方动作得逞,一时怒从心起,决下杀意。手中气劲一凝,又是一鞭袭来。冉彪背伤难耐,早已是气空力竭,只靠意识不倒,撼地三寸。眼见避不过,唯有背水一战,大吼一声,运起浑身劲力,大笑道:“你以为只有你会玩火么?”话音落,背后长鞭袭来。冉彪不顾倒刺狠绝,一手抓住长鞭,贯气其中,竟是将毕生功力尽数释放,劲透指尖,长鞭应势回转,坚似利剑。

冉彪脚下入地三分,手掌用力一拉,意擒杀火囚。

火囚见状,心知不妙,立刻挣脱长鞭,却惊然发现一股劲力,吸住自己手掌,竟是自己挣脱不开长鞭,脚下用力,想要占住七分优势,却被对方缓缓拉了过去。未曾想到对方竟是这种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招式,一时惊慌,便向自己胸前摸去,将雷火弹握在手中。

此刻冉彪已经逼至眼前,只听一声厉嚎,长鞭如剑,顿时刺入火囚体内。火囚哀叫之声未断,手上已是用力,只听“嘶啦”一声,雷火弹已燃。冉彪见状,怒吼一声,“玩火者,自焚矣。”随即反手将雷火弹向火囚怀中一推,身形瞬间倒转,双脚一拔,借势退后数仗。只听身后“轰隆”一声,火囚躲避不及,被炸得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冉彪心系柳思霁,不顾多看一眼,回身立刻向着山洞奔去,只望一切都来得及。

第94章

深夜城中一角火光冲天,惊动了朝廷。天牢被劫,人犯走脱,官府立刻派人挨家挨户的搜索逃犯。一时间寂静的城中喧哗一片。

暮颜楼虽是地处河岸,安静之处,但也被街上吵闹惊动。与华阳王,郕王纠缠不清的路子清心头也是一惊。华阳王,郕王听闻响动,只是略挑眉头,只听郕王笑道:“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般吵闹。”

路子清闻言,立刻道:“让子清出去看看,免得扰了两位雅兴。”华阳王见他身形欲动,抬手拦道:“耶……楼主若是离开了,才是扫了雅兴。外间如何,与楼内无关,不是么?郕王。”郕王闻言,扫向欲动的几人,点头道:“说的是,楼主不必在意。”

路子清见离开无望,心头愈见烦躁,只得无奈应了一声,随立一旁。

过了片刻,听闻楼内也有走动之声,路子清眉头微皱,心知该是楼内公子,听见响动,纷纷醒来。正想借此离开,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唤他。

路子清本就立于窗边,回身看去,见是梦熙站在院中,仰头唤他。路子清尚未答话,郕王已经走到他背后,看着梦熙,问道:“何事?”

显见小楼内并非路子清一人,小楼从不曾随意让人进入,梦熙先是一愣,随即看出是郕王,微微一礼,道:“楼主,王爷,外面涌进不少官兵,以与众公子僵持。”路子清惊呼一声“什么”,华阳王在背后说道:“既然外间有事,楼主请自便吧。”

路子清心神一动,即刻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发现华阳王,郕王两人并无离开之意,路子清微一踌躇,挑眉看去。

华阳王微微一笑,道:“楼主,若是耽搁了,怕是迟而生变。”听闻他话中有话,路子清不敢停留,但见他手臂轻抬,做了个“请”的动作,更是知他无意离开,只好示意其他人小心谨慎,然后带了长安,匆匆离开。

郕王自窗口见路子清随着梦熙走远,心中难免焦虑,回头道:“华阳王,我先行一步。”华阳王轻笑一声,道:“怎么?担心楼主?”郕王低笑数声,道:“哈,需要么?不过我愿做个护花之人。”说完,又是轻笑数声,款步离去。

路子清来到大厅,就看到厅内已被官兵重重包围,惊醒的公子全被围在当中,嘈杂之中,分明是不忿和不甘。众人见路子清到来,纷纷让开道路,路子清一路走到最前端,想不到官府来人竟是李隆升。两人一见面,对方便是一脸挑衅,好似在说:你也有今日,落入我手中。

路子清心下鄙夷,孙吾老,长安两人分立在他身旁。打量李隆升数眼,路子清才施礼,道:“李大人,夜深露重,李大人带兵来此,不知是何用意?”

李隆升嘿嘿一笑,道:“无双公子不知道么?天牢走脱了犯人,如今我正在带兵搜寻,凡立门户者,皆需被搜查。”

路子清惊闻天牢,顿觉大事不妙,但想天牢与暮颜楼相距甚远,又见李隆升一脸得意笑容,便知他是借故来暮颜楼闹事,于是脸一沉,道:“大人说笑了,天牢距离这里甚远,走脱的犯人也不会选择来我暮颜楼躲避。更何况暮颜楼今夜贵宾前来,楼内戒备森严,任何风吹草动,绝不会瞒过众人。”

李隆升闻言哈哈大笑道:“谁不知道柳思霁与你是结拜兄弟,他不来找你,又能找谁?”

路子清惊问道:“走脱的是柳思霁?”

李隆升眼神一厉,道:“无双公子是明知故问吧。”

路子清心中惊讶,见李隆升兴师问罪之势,处理不当怕是全楼上下皆逃不了干系,被安插莫须有之罪名,心思一沉,说道:“我确实不知,更何况柳思霁就算是逃,也该是逃往武林盟,与我这小小青楼又有何关系。”

李隆升冷哼一声,道:“谁不知道你无双公子与朝廷颇有走动,人脉广泛,此刻求你庇护,好过那群无知的武林人。”

路子清听他口气,分明是认定了人藏在楼中,要强行搜查。路子清也是冷笑一声,道:“李大人说的不错,我是与朝廷走动频繁,既然知晓,李大人若是搜不出人,就不怕朝中大官,兴师问罪么?”

路子清眼神一冷,气势逼人。李隆升也是心中一震,不由退了一步。但随即立刻挺直身形,逼上一步,贴到路子清面前,道:“无双公子,看来是有意不让搜查了?”他嘿嘿阴笑数声,道:“怕是楼内真的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路子清听闻脸色坯变,正当他欲反驳之时,门外又是一阵窸窣之声,惊慌脚步之下,来人竟是上官邢。路子清眼神一眯,见上官邢面色颇有为难之态,便向后退了一步,微显弱势,却是缓解了他与李隆升互不相让的情势。

李隆升见了上官邢,忙行大礼。上官邢却目不转睛的盯着路子清良久,才转头问李隆升道:“李大人,你这是?”

李隆升道:“我怀疑走脱的柳思霁,就是藏在了暮颜楼之中。”

上官邢转头看向路子清,见他眉头微动,一脸不屑,嘴角也是向上一撇,轻哼出声。上官邢顿感头大,虽然自己比李隆升官大数阶,但自己并无士兵,他虽是偕同调查天牢一事,也知晓李隆升搜查人犯,但是听闻他带兵围了暮颜楼,便是心惊胆颤,急忙过来。见到两方对峙,更是为难。

于理,李隆升是执行公务,于情,他却不愿路子清被人欺辱。

此刻一见,果然双方僵持不下,他眉头紧皱,路子清已经说道:“我早已讲过,暮颜楼与天牢相距甚远,就算柳思霁与我私交在前,他也不会舍近求远。更何况,今夜楼内尚有贵宾,不可能叫你们进入冒犯。”

上官邢见他一脸坚定,刚要上前奉劝,李隆升已经笑道:“贵客该不会是武林盟的盟主吧,说起来,他也是无双公子,你的入幕之宾。”路子清脸色一沉,李隆升又是笑道:“该不会是柳思霁此刻就在公子床上吧?当真是大被同眠的好兄弟。”他说完,哈哈大笑。

路子清闻言,怒气骤升,脸色气得粉白,已是眼露寒光。上官邢听了这话,也是心中不快,转头道:“李大人,请慎言。”

李隆升连忙道“是”,抬头看向路子清,却又转头对随行说道:“公子几次拒我于门外,看来是更为欣赏武林人那种粗犷。”随行一阵低笑,路子清脸色更见阴沉。忽然他眼神一挑,轻哼一声道:“哼,看来今夜李大人是为多次拒绝之事,特意登门给我难堪。”

李隆升闻言,忙扫向上官邢,见对方也是颇为责怪的看着自己,登时面色一变,正色道:“公子,莫要以此借口,推责搜查一事。城中人人皆被搜查,暮颜楼难道可以例外么?”这话既是对路子清说,也是对上官邢解释。

路子清看向上官邢,对方说道:“确实如此,路公子,既无藏匿,何怕人言,不如放行,也好叫大家安心。”

路子清嗤笑一声,身形仍旧不动,仰头道:“叫大家安心?还是叫大人安心?”直直看向上官邢,眼神似剑似刀,凌厉十分。上官邢顿觉一阵心虚,路子清转开眼,负手道:“我早已说过,楼内今日贵客临门,不能打扰。”

李隆升又是一哼,上官邢忙上前道:“不知今日楼内是何贵客,可否迎来一见?”路子清斜睇上官邢,冷笑道:“上官大人,你担当的起么?”上官邢一愣,尚未答话,李隆升已经说道:“无论何人,今日我都要搜楼。”说着,手掌挥下,已是下令搜楼。

路子清眼见官兵行动,厉声道:“谁敢!”他双目圆睁,冷冷扫视众人,傲然气势莫敢不从,一时四下无声,官兵也都静立一旁。李隆升也被他的气势一震,半晌无语。待回过神,便要反驳,就在此时,忽闻厅后一声清朗声音,说道:“楼主,苦等不来,是何事叨扰呢?”话音未尽,郕王已经走入大厅。

上官邢,李隆升见到郕王,皆是一愣。虽三番两次听闻贵客,却不想是王爷驾临,忙纷纷行叩拜之礼。

郕王走到路子清身旁,一脸疑惑,道:“上官大人,带兵前来,又是何故?”

李隆升官阶低微,不敢出声。上官邢只好待他将来龙去脉述说,最后说道:“下官并非有意叨扰,只是奉命行事。”路子清轻哼道:“好一句奉命行事,现在知晓我暮颜楼贵宾是谁,是否李大人可以撤兵了呢?”

李隆升面露不甘,但见郕王不发话,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准备带兵离去。上官邢心知这一夜过去,路子清与李隆升怕是结了梁子,以李隆升的本性,断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亦听闻前两日武林盟送来的贺礼,想路子清与人结怨,心中担忧,不免皱起眉头,满心焦虑的看向他。路子清却是仰头挺立,对他关怀担忧的视线,视而不见。

郕王静立片刻,也可感受到双方紧张的气氛,见李隆升不甘走离,又见路子清不肯退让,心中一动,缓缓道:“李大人,请留步。”

路子清一愣,侧目看向郕王。李隆升却是转头,面露欣喜。

郕王对路子清微微颔首,才说道:“今夜楼主一直陪在本王身旁,楼内并无异动,李大人大可放心。”这番解释是证明路子清青白,李隆升面色一变,郕王又道:“除了本王之外,华阳王,青王以及长垣王也在楼内,以青王之耳目,断然不会错漏楼内异动,几位王爷已经安息,怕是打扰不便,还望今日李大人先行退兵,改日本王众人定会向皇上亲自解释此事。”

路子清打量郕王良久,才缓和了面色。

李隆升无奈,只得应了声“是”,郕王又道:“上官大人,诚如楼主所言,天牢与暮颜楼相距甚远,人犯逃离难免伤损,若有机会出城,必定不会留在城中,大人还需在城外多多费心才是。”

上官邢忙拱手道:“多谢郕王提点。”

郕王微微点头,转头对路子清道:“楼主,既然此间事了了,不如回转吧,我想华阳王也是等的不耐了。”

眼见郕王为自己解围,路子清微微一笑,正准备抬手请郕王入内,却见华阳王走了进来,眼见双方之势,华阳王眉头轻挑,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吵吵闹闹,连青王都被惊醒了。”

路子清摇头道:“已经无事了。”郕王也道:“是啊,无事了。”

华阳王却是扫向正欲离开的上官邢,眉毛一挑,道:“这不是上官大人么?怎么也会来到此地?”他对四周官兵视而不见,反倒是故人寒暄之态,唤住了上官邢。

上官邢先是怔愣,随后行礼。华阳王又是一阵惊奇,问道:“连李大人也来了,是什么事情呢?”李隆升见状,急忙回身将事情又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虽说郕王担保,几位王爷在楼内安全,下官仍是担忧,不如让下官搜查一番,若是无可疑,也好叫众人安心。”

路子清闻言眉头便是一皱,郕王见了也是心有不悦,正欲阻拦,却听华阳王道:“李大人为公事而来,本就不该为了本王众人,耽误公事。你说是么?楼主。”最后转头问向路子清,却是大有不可反驳之意。

路子清恭顺眉眼,低头道:“王爷说的极是。”

华阳王微微一笑,侧身让开,道:“既然如此,李大人入内吧。”李隆升喜形于色,抬步便走。华阳王又在他身后说道:“李大人,小心搜查,楼主不少贵重珍宝,若是碰坏了,可是赔不起。”

李隆升连忙应声,又是一挥手,众人蜂拥而入。

路子清只怕画舫,小楼之内有变,急急跟入。上官邢见状,也是步步紧跟,面露担忧。

第95章

官兵搜入楼内,搅扰之下,楼内安息的公子也都披衣而出,但见这等阵势,多年来不曾发生,个个都是心惊神疑,来到院中,见路子清面色不悦,一旁李隆升得意嘴脸,众人心中担忧,纷纷靠向路子清。

青王也因骚动走出,唯有长垣王仍在酒醉酣睡,奈何外间嘈杂,他却是半点不惊。

路子清见是青王,上前行礼赔罪。青王亦是眉头紧锁,问道:“上官大人,天牢何时出的大事?”上官邢道:“就在半个时辰前,如今已是城内搜索,城外亦然。”青王点头,复又转头看向路子清,道:“既是公事,就该公办。”

路子清一凛,点头道:“子清明白。”复又话题一转,问道:“不知长垣王如何了?”青王道:“宿醉未醒,楼主不用担心。”

过了片刻,官兵自楼内退出,卫队长来到李隆升面前,报告此行全无收获。路子清闻言,转头道:“李大人,可安心了么?”李隆升脸色几分难看,小眼四处兜转,忽然阴阴一笑,问道:“你们可有搜索里面阁楼?”卫队长答无,李隆升又道:“那河面画舫呢?”卫队长道:“‘譬如朝露’内没有发现,只不过……”他微微一顿,瞟向路子清,低声道:“其余的小画舫,全数落锁,因此不曾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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