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晴天右手永远+番外——蜃中楼
蜃中楼  发于:2014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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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唐律这时候该下班了吧?童乐拨了一通电话,等了许久他都没有接。难道还在忙?自从两人恢复关系后,童乐就没有再去过唐律的公司,也从来没有在他上班时间打过电话。上一次,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就分开了七年,童乐不敢了。喜欢唐律的事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害怕再有一个七年,他会熬不下去。

童乐走进了雨里,走回家应该也就一两个小时左右。

那时候,唐律大二下半学期刚开始。童乐去学校找他,在宿舍楼下的时候听到了几个声音。语气里的厌恶和鄙夷让他纳闷,那几个人中有一个是唐律的室友。

“哇CAO,真TMD恶心。”那人明显是冲童乐说的。

“你TMD说什么呢?”

童乐很后悔,明知道人家是故意找茬的,他还笨的接茬。一场单挑开始了,只是童乐一个人单挑五个。唐律冲过来的时候,童乐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老师和学校保安也赶了过来!

同性恋和纠结校外人打群架,两个罪名让唐律离开了学校。童乐不知道自己喜欢唐律也是罪!

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唐律的肩膀。“你说说你一个名牌大学生,跟一个地痞整天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已经警告过你几次了,越来越放肆。这次是学校的决定,我有心也无力帮你。你好自为之吧!”童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唐律在学校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也许并不像他在电话里说的那样,一切都好。

童乐疯了一样跪下来,哭求着老师。“都是我的错,求你别开除他。他好不容易考上的!”童乐拽着老师的裤子,尊严和脸面都不重要了。唐律不能被开除!

哭声惊动了所有的人,那些曾今听到过风言风语的人探出头来张望,想要看看那个品学兼优的人如何被摧毁。老师皱了皱鼻子,躲开了童乐那双带着星点油污的手。

唐律在班里人很和善。只是,和善的外表下总透着一股子让人透心凉的距离。班里有些人看不惯唐律的假清高,可是又奈何他不得,成绩好动手能力强,这才大二已经有好几个教授欣赏他要他考研究生了。于是,老师的得力助手和学生会的位置早早的为他预留。

“世上填不满的是欲海,攻不破的是愁城,妒忌总是如影随形。”

寝室里的几个人,看不惯他,却有碍于他的权力。唐律不屑于与他们同流合污,也看不上他们的不学无术。

大学生是糜烂的,虽然未出社会可是却沾染了社会的习惯。已经没有理由再说他们年少无知,索性就一烂到底。尔虞我诈也罢,勾心斗角也好,就当提前预习了。

有些人心里平衡了,一切都是公平的。唐律再优秀也抵不过他是同性恋的污点!唐律拽起了哭得一塌糊涂的童乐,牵着他的手,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人群,无奈的,隐忍的,坚定地,温柔的牵着童乐。他听不到那些厌恶鄙夷的声音,耳朵里充满了童乐的抽泣声。

那一年,秋天,T大校园里。一个男孩的眼泪被落叶掩盖,童乐就像个迷路的孩子,他没了方向。只记得左手传来的温暖,牵引着自己往前走。

唐律拉着他回到了寝室,把值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简单的就好像他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掀开被褥的那一刻,童乐看到薄薄的棉絮下居然有几颗图钉。

回到家的时候,童乐浑身湿透了。哆嗦着身子进了屋,唐律没有回来。童乐用座机给唐律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接。不会是车子也在路上抛锚了吧?童乐这么一想,心里担心起来。一边又一边的打,可是电话铃像是沉入了大海。外面的雨势又大了起来,童乐的心跳伴着雨打玻璃的声音起伏着。已经很晚了,他有什么事该给自己打个电话啊?

童乐又陷入了他豪华的想象力,被打劫了,遭雷击了,或者遇到变,态杀人狂了——童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每一个念头冒出来,就会自动发展成一个有时间地点情节的惨案。童乐实在受不了了,拿着伞有跑了出去。站在小区门口,了望着来往的车辆,车灯晃过眼睛,升起一丝希望然后失望。他一刻不停的拨打着电话——没有接。手机都快没电了,也没听到唐律任何消息。

突然,电话童乐。“喂——我找——”

“喂——”是个女人的声音。童乐疑惑了一下,“喂——”第二声的刚响起电话就挂断了,童乐看了看手机。难道自己一直拨错号码了?本想拨过去再试一下,可是手机居然没电了。童乐又张望了一阵,无奈的回到家。刚一进门,就听见座机在响,童乐赶紧接起电话。

“唐律,你怎么还不回来?”童乐确定了是谁后,松了一口气。

“我有事,今晚不回去了。”

“啊,我都担心死了。那你记得吃晚饭,小心胃又痛。不要喝咖啡。”童乐唠叨了一阵,电话里传来唐律的低笑。

“好了,不跟你说了。”童乐挂了电话,心里轻松了不少。

一放松,就连着打了几个打喷嚏。这才觉得有点儿冷,童乐赶紧脱了试衣服进浴室冲了热水澡。

雨连着下了一天一夜,在清晨终于晴了。早间新闻里把昨晚的大雨叙述的百年一遇,历史最高。所以,不是城市排水系统出了问题,而是老天爷年年提高难度。童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叼着一片面包穿上衣服出了门。

店长每天来的都很早,童乐进来的时候,陆齐已经把店打扫了。“店长,你这样让我很有压力啊。”童乐做了扫尾的工作后,抱怨道。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陆齐反驳。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没必要啦,谁会大清早的来这买蛋糕啊——”童乐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拽着陆齐说:“对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卖早点呢?我做的煎蛋很好吃的!”童乐拍手叫道。然后摇着头,感叹自己的商业头脑。

“我给唐——弟,做的早点很好吃的。我们研究几种味道,可以做中式三明治啊。这样,早晨就能买给那些没时间吃早餐的上班族啊。”谁说蛋糕店只能买蛋糕啊,只要店长愿意哪怕你买零配件也没人管你。

“哇,童乐,你太聪明了!”

没办法,被逼得。饿了的时候,总会想法设法给自己弄吃的。人没到那份儿上,总想象不到自己的潜力有多大。童乐和陆齐研究了一下该做什么样儿的,既要方便又要好吃,还得快。两人头对头,眼对眼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两全其美的东西。

今天店里搞了一个小促销,童乐那张老少皆宜的脸帮了不少忙,六点到八点两个小时的时间卖出了两天的营业额。终于忙完了,陆齐乐开了花。如果生意能天天这么火爆,那该多好。童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这时候,童乐才觉得浑身累得快虚脱了。头嗡嗡直响,嗓子也不舒服,瘫倒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童乐,你不会是生病了吧?”陆齐问了一句,今天一直看着他的脸红彤彤的,可是又精力充沛,以为是干活热的。陆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啊!你生病了怎么不说话呢?快起来,去医院啦。”

“没有吧,我没感觉啊。”

陆齐无语的叹了口气,关了店陪着他去了医院。

14.爱情是什么

童乐觉得感冒病毒是不是有兴奋作用,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可以再去跑两圈。到了医院,挂了号打上点滴,这季节感冒的人还真多。童乐高举着输液瓶等在走廊,陆齐去找床位了。据说,这里的床位很紧张。

走廊里有很多来看病的人,听口音都不想兴塘市本地人。每一个面色惨白的病人脸上都写着思乡两字,童乐朦胧的看着周围模糊的人影,头也越来越沉。哆哆嗦嗦的等在一旁,有个人快输完了,童乐打算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坐下。头重脚轻的靠在墙上,感冒的症状显现出来了,他觉得自己也许不来输液会不会更好一点儿?

终于,那个男人站起来了,童乐几乎是摔在椅子上的。头靠在冰凉的墙上,希望能给自己降降温。陆齐跑过来,气愤的说:“那个混蛋护士,我明明看到一个床位空着,睁着眼睛说瞎话。”陆齐摸了摸童乐的额头,担心的问:“你好些了吗?”

“——”童乐摇了摇头,一阵恶心从胃里升起。“恶——”陆齐拍着童乐的后背,身体的温度已经穿透衣服。“呃——我的头好痛啊……”童乐难受的靠在陆齐的肚子上,身体找不到支点,总想靠这点儿什么。陆齐不大会照顾病人,因为自己总是被照顾的那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童乐又该怎么让他舒服点。

突然,看到童乐输液的手上在滴血。陆齐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喊大夫,可是半天都没有人来。血已经流了一地,陆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见童乐一把抽了输液的针头,陆齐赶忙给他按住流血的地方。护士这时候才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冷着脸问怎么了?

“针头跑出来了。”陆齐说。护士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声,又重新拿了一个输液管给童乐重新扎上。

“护士,还没有床位吗?我朋友发烧发的很厉害。”陆齐低声下气的说。

“没有。”值夜班的护士冷着脸离开。现在已经快九点了,走廊里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怎么可能没有床位!

童乐斜靠在走廊里的休息椅上,脸色越来越不好,输了液一点儿好转都没有。额头还是那么烫!陆齐纠结了半天,终于拿起电话给章让打了过去。童乐看着人很好,应该不会介意自己的爱人是个男人吧?

“谢谢。”童乐苦笑的说了一句,他不敢给唐律打电话。万一被陆齐看到了一定会怀疑的,粗重的呼吸声从喉咙喷出,好像把鼻子灼伤了一样。

章让赶来的时候,童乐正蜷缩在椅子上昏昏欲睡,陆齐在一旁充当架子瓜输液瓶。“大哥,我实在没办法了。他好像很严重似的。”陆齐见到了救星了,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

“没事了。”章让拍了拍陆齐的头,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一个穿白大褂的大夫带着几个护士推着一辆轮椅赶来了。童乐被放到轮椅上,送进了独立病房。

医生重新检查了一番,高烧39°8。“情况不太好,拖得太久了。放心,我们会尽力的。”白衣天使的脸泛着圣洁的光。如果没记错,刚才给童乐看病的也是这个人!

童乐觉得自己回家了,还是镇上的那条小路。骑着他的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往家走,朦朦胧胧的看到唐律也在前面走着。童乐喊了他两声,却没有回头,心里觉得他是不是生气了。童乐总喜欢这样揣测唐律的想法,如果他生气了自己要哄哄他才行。他又喊了两声,一边追一边喊——眼看着雾气就要淹没唐律的影子了,童乐着急的不知所措。

“唐律——”

“我在这。”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童乐睁开眼睛,看到唐律就在眼前,勾起嘴角努力的笑了笑:“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童乐。”一个清凉的声音唤醒童乐。等眼前明亮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握着那个黑社会的手。

“啊——”童乐慌忙的甩开,“这是哪?”

“看来你好些了。”陆齐笑着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大夫说,你一醒来就得喝药。”

“呃——哦。”童乐有些紧张,那个黑社会端坐在沙发上,眉头皱的紧紧的好像要把刚才握住他的那只手砍掉似的。

陆齐心有余悸的说,他脑子再烧一会儿就被烧傻了。“幸亏有大哥,要不然就凭咱俩估计还在楼道里窝着呢。”陆齐笑着介绍说:“他是我朋友,叫章让。”

“谢谢。”童乐哑着嗓子说。

沙发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陆齐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章让说:“你先回去吧。我今天不开店了,在这照顾他。”

“找个护工来,你回家睡觉去。”叫章让的男人强势的口气不容任何人反驳。童乐缩了缩脖子,脑子里浮现出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帮老大来,店长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跟这种人呢?就算是为了还钱,也受不了吧。

“不需要不需要。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童乐爬起来就穿衣服,“对了,等我发了工资我再还你药费啊。”

“大夫说,你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陆齐担心的阻止。

“那些大夫巴不得病人都出不了院呢。不用听他们的,我好了。”童乐穿戴好了,房间里只剩下陆齐和自己。童乐想了想问:“昨晚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陆齐想了想,说:“没有吧,没听到你手机响。”

童乐表情僵了僵,随即笑了起来。“哦,那就好,谢谢你。”童乐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没有电话,连短信都没有。是又在加班吗?童乐担心之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最近唐律好像在忙什么,工作上的事情童乐不懂,可至少要告诉自己他是平安的。

在陆齐的强烈要求下,童乐才坐上了黑社会的车。“你家住在那?先送你回去。”陆齐笑着说。

“恩,住在——你就把我放到最近的地铁站就行了。现在这个时间,地铁里人不多。”唐律买的房子不是自己这个打工仔能住得了的地方,外人一看就会发现端倪。

车子发动了,陆齐没有再继续表现热情。童乐也松了一口气,他还是有些不舒服,可这种大医院就算病好了也会被挂一层皮。童乐这个月的工资可不能交代在医院里。突然,觉得汽车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凭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修车经验,童乐绝对相信,自己不会听错的。

“车子改装过吗?”童乐疑惑的问道。

“没有!”章让看了看后视镜里的童乐,皱眉问道:“怎么了?”

“这种车况上路太危险。”童乐表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章让踩了刹车,这才发现刹车没反应。车里顿时升起一阵凝重的气氛。童乐也觉察出不对,一边叮嘱他们两个记好安全带,一边说:“把车速放到最低,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让车停下来。”

他说的停下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章让看了看四周,连棵结实点的树都没有。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本该上高架桥的,却突然拐了个弯冲着桥下一个桥墩撞了上去。伴随着一阵尖叫和碰撞声,渐渐安静下来,行人停下疑惑的看着那辆自杀的汽车。

因为事先有了准备,三人没有受伤。平复下来后,童乐率先跑了下去。

等三人安全的站到地上,才看清车子的惨状。章让气愤的拨通了电话,幸亏发现得早,要是上了高架桥才发现刹车不灵,后果不堪设想。

“喂,XXX桥。带着事故处理科的人!”章让沉着脸瞟了一眼童乐,意有所思的样子让童乐吓出一身冷汗。

“不是我啊,我以前修车的。所以才比较敏感!”童乐忙着解释。章让没有继续他探究的眼神,陆齐拍了拍虚惊一场的童乐说:“没关系你不用怕,大哥以前是做警察的。”

“他他他一定去黑社会当过卧底。”童乐悄声嘟囔了一句。病还没好全,又来了这么一场虚惊,童乐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昨晚隐约记得好像跑到厕所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现在真的有些饿了。回家煮面吃,再睡一觉,强忍着头痛的童乐坐在道牙边上,等着章让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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