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的骑士 下——柒夜舞
柒夜舞  发于:2014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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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没在青藏高原上了。”他说,“现在我们在四川省。”

我记了起来,自己很丢脸地在大庭广众下哭晕过去,脸一下子红了。

“把你看到的都忘掉,不许说出去!”

“你,真是小孩子脾气。”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反正,就当做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我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又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这次怎会那么失态?丢死人了,即使是丫头,也不可能把自己哭晕过去,难不成是因为我得了什么疑难杂症?!

这事情可严重了。

“那个铭锐,你老实告诉我,我到底得了什么重病?不许瞒着我。”

“啊??”刘铭锐也被我弄得莫名其妙,“检查结果很好啊……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还是哪里不舒服?”说着他作势来摸我额头。

“那我怎么会……突然昏倒……?”我的声音弱了下来,靠,这事情,真是人生的一大败笔。

“医生说这也是高原反应,”他说,“上了高原,特别容易情绪激动,你昏倒是因为缺氧,下了高原,就没有问题了。”

怪不得,这次醒来哪也不疼,还睡得挺舒服。

妈的,我说就那么点破事,怎么会变得跟个神经病似的,原来又是那破高原搞得鬼。

大爷我怎么这么倒霉!

全身上下都跟那个狗屁西藏犯冲!混蛋,爷打一开始,就不该去那地方!!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那混蛋肯定要把我笑死了!!

我一掀被子,把整个人缩在被子中,没脸见人,没脸见人……TUT

刘铭锐估计被我百变的表情给乐到了,竟然笑出了声,温和地掀开被子揪出躲在里面的我说:“要睡就就好好睡,躲在里面干什么,又没人笑话你。”

胡说!明明你就在笑话我!我躲开他,继续往被子里钻。

“乖乖躺好!”他厉声道,顺便把我扳直,摁在床板上,“点滴都要被你碰掉了!”

哼。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许再自残了知道么?!”他指着的左臂教训我。

我委屈地看着他。

那不是高原反应害得嘛!我情绪激动,无法自控,你又不在,我能怎么办!

欲哭无泪地举着我包成一团的左臂,我还疼着呢!

算了,那家伙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不由叹了口气。

唉,本来想,分手就分手,好好的,两不相厌,结果还是搞成了现在这样,两败俱伤。

刘铭锐的神情,竟也有和我如出一辙的惨淡。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抱着绷带的手,磨砂着绷带表面,轻轻说:

“阿言,你听我说,这次的事情,不怪秦老师,是我的错。”

诶?我惊异地看着他。

“是你误会了。”他说得很艰难,“我……其实没想和静静和好……没想到她居然跟着我来西藏,一路上又不停和我示好……所以,是我去拜托秦老师,劝解一下她……”

他的眼睛不敢看我,表情却很痛苦,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可是……谁都可以,为什么非得是他……”

“你还记得么,当初,我和静静弄巧成拙在一起,起因就是她,想给老师写情书,”他幽幽地说,“所以我想,她心里,一定喜欢老师。对不起阿言,其实这完全是因为我的私心,没想到最后会伤到你。”

我摇摇手,把头转向另一边,示意他别再往下说。

不管理由是什么,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心里都清楚,对某人,我已经有了种无法避免的恐慌,它会成为我们之间的一堵高墙。

既然已经有了猜忌和不信任,那感情什么的,也就毁得差不多了。

我说:“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替他解释,他出轨的次数实在太多了,我分不清是真是假,弄假成真也很正常,反正,我已经不想再想起他了,咱别提他了成不?”

他握着我的手,轻轻蹭蹭他的脸颊,点点头。

“身体好点了么?”

“废话,下了高原,老子还是好汉一条。”

“那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明天还得回西藏,把任务做完……阿言,你能自己回去么?”

“当然当然。”我马上给了他一个及其灿烂的笑脸,把自己的形象从病弱人群里挽救回来。

他也笑了笑,说道:“那我送你去车站。”

第六十七章:飘雪是来自拉萨的告别

我们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办了出院手续,打车到车站买车票,一切就绪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不是高峰期,站台上的人寥寥无几,风萧萧的,有点寒冷。

“对了铭锐,能借你家住一段时间么,”我举着左臂无奈地问他,“这个痊愈之前,我不想让她知道。”

我也就我妈这么一个亲人,怕她担心。

“没问题,”他摸摸我脑袋,“我会和我妈打好招呼。”

“嘿嘿,”我傻笑了一下,“铭锐,有你真好。”每次我在受了刺激,他就是那个躲藏起来的港湾。

“你对自己不好,我对你好也没用。”他嗔怪我。

“我发誓,再也不自虐了。”左手臂现在还一跳一跳地疼,自作孽不可活。

他看着我想了想,又说:“如果分手不开心的话,去和秦老师和好吧,我觉得,他还是挺在乎你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很想笑。

铭锐,你又知道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在乎我?

他在乎我,会让我三番两次地死去活来,会让我恨不得把脑子掰开抠掉所有记忆,会让我哭都能哭晕过去么??

哈哈哈,真好笑。

“我们不可能了,”我说,“和好?做梦吧,我宁愿难过死,也不要和他和好。”

他叹了口气,像是哀叹,又像松了口气。

“我们不说这个,”他上前理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你觉得怎么样好,就行。火车快来了,路上小心,到家后打个电话给我。”

我笑了,刘铭锐,你真是比老妈子还要老妈子。

火车进站,我和他挥挥手,转身提起行李。

一霎那,手心一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流进袖口,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抬头一看,竟然出乎意料地下雪了。

现在才十一月中旬,真是场莫名其妙的早雪。

站台里一下子热闹无比,可我却想起了去年医院前,站在雪里的某个雕塑。

刘铭锐拍拍发呆的我:“想什么呢,快上车。”

嗯。我抹抹脸,忘记吧,早就该忘掉了。

这次是真的,毫不犹豫,坚定不移。

也多亏这场事故,使我突然看开了,许多抑郁和伤感都随着眼泪飘散而去,没什么难过,没什么好哭的,这些事,早就结束了。

收拾收拾这一身乱七八糟的伤口,从头开始,重新做人。

我是大爷,易大爷一直是一条好汉。

车窗外纷纷的飘雪,像是来自拉萨的一场来晚了的告别。

也是这场,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爱情的终结。

列车开出车站,刘铭锐的影子越来越远,鼻子酸酸的,终于结束了,我很释然,也很难过。

你说,我到底算爱过么?没有爱过,为什么总是要那么难受呢?

想起哪首歌的歌词:

“放不下吗,期待很浅。传说中的爱,向来美得很遥远。

“故事结束,谁也无言,抬头却看见不一样的蓝天。”

爱情那么美,又那么遥远,我怕这次过后,我便再也没有机会遇见。

车子开动了,离开那个有他的城市,再见这个有他的回忆。

大灰狼,我算是用自己放不下的期待,来追寻这遥远的爱。

输得一塌糊涂,但也明白了许许多多。

我还是以前的易言,可又再也不是原来的易言。

关掉手机,拔出卡,扔到窗外。

然后用一件大衣罩住自己,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钱包,钱包最里层,有我们俩分别时,唯一的一张照片。

嘿,易言这家伙,二了吧唧的。秦贞也是,二得要命,那么二的照片,扔掉算了。

但是……舍不得。

不知不觉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滴到了照片上,两个人的身影,都弄得模糊不清。

靠,你怎么还哭,还没哭够呐?

我一抹脸,把钱包随便往哪里一塞,闭上眼蜷起身体,感受火车越来越快的速度。

晴天的雪,雨夜的月,迷雾中的轨迹开始变得明显。

从此心情,不再深浅。

说声再见了,那些伤感的字眼。

总会有一天都慢慢不见,哪怕曾经是那么亲密无间。

再见,拉萨。

大灰狼,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回去后,我现在刘铭锐家里寄居剩下的一个多星期,在这些时间里,彻底除去那家伙在我脑子里留下的痕迹。

那个手机,一到他家,就被我随便丢进垃圾桶,随它自生自灭。

那个钱包,也被我塞到了箱底,不知道去哪了,也懒得找。

还有什么呢?

呵呵,这个人给我的东西,原来就只有那么少,收拾起来,用不了十分钟。

一瞬间就收拾完了后,我倒回床上,时间过得那么慢,每一刻都像在煎熬——

很快刘铭锐他们回来了,我名正言顺地搬回自己家去住,老妈很喜欢拉萨的唐卡画,把它挂在客厅里,等着向客人炫耀。礼物也在学校里散了出去,刘铭锐夫妇的口风很紧,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和大部队一起回来的。

然后是我,连篮球也打不了,只能继续做我的学霸,高三了嘛,爷没大的志向,就想考出这个小城市,逃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我有时也在翻发给高三的志愿书,翻了好些地方,最后认准了C城。

C城不错,城市不大经济发达,分数线也差不多刚刚好,又是沿海城市,还有海鲜吃,嘿嘿嘿。最重要的事,爷在那里一个熟人也没有,正好可以让我重新开始。

至于高三剩下的半年嘛,堕落就堕落好了,我放纵自己,一无聊就悄悄溜到了以前他的宿舍。

没有新的老师搬进来,里面空空如也,吸吸鼻子,好像他的气味还留在这间房间每个角落里。

拉开袖子,我左手臂上,还能看得清深深浅浅的刀痕,不知道那个人脸上的伤怎么样,破相了没?

大爷我自然不会因为某个混蛋,活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

第六十八章:我觉得,这不是个巧合

分手后,易大爷我糜烂的高三生活,变得规矩多了,并且养成了每天看新闻的好习惯。

易老妈对我的看法,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她说我从西藏回来后,整个人沉静了一圈,以前要我安安静静地坐着想事情,可能性基本为零,可现在居然能成天安安静静写作业。她甚至开始怀疑是拉萨的条件太差,迫使我感受到了,以前的作风有多不地道。

说我爸还在的时候,似乎也喜欢每天干这碴。

越来越像你爸了,老妈很满意。

可我嗤之以鼻。

继续看我的新闻——这新闻也是,三天两头都出不了一个创意。

哪家邻里又吵架了……哪里又出车祸了……国家领导人又出国访问了……

正感叹着,一条新闻,迅速闯入我的眼球。

“Y市的地产商龙华集团,今起重振雄风。十五年前Y市最大的地产龙头路氏龙华集团,曾因为路氏家族被一夜抄家,墙倒众人推,股市份额全被瓜分而黯然退出全国市场。如今,路氏小公子路易斯从国外凯旋,只身重建陆氏集团,本地房地产沁舒家园于今天开盘,并亲自参与在龙华集团开业剪彩,剪彩在振宇大厦前举办,下面我们来看一下剪彩现场。”

路氏小公子路易斯……?

难道是重名?会有这种巧合?

我不知不觉地趴在了电视机前,贴着屏幕,想见识一下这个只身重建公司的小公子。

在一群身着西装革履的大叔中,我一眼就辨认出了那个有着金发碧眼的男人。

他无论站在哪里,都是那么醒目,那么容易辨别。

他就是我认识的那个路易斯。

我惊异地像生吞了一个鸡蛋,怎怎怎怎怎么回事?他不是普通的大学生么?怎么摇身一变成为大公司总裁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那一瞥一闪而过的背影。

我死也忘不掉的背影。

是他?

心狠狠地一跳,贴着屏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错了,我一定看错了。

解说员的声音冷淡:“路易斯今年年仅二十岁,这次从商业对手手中夺回龙华,花了整整四年时间,他重整了龙华技术班底,打击落井下石的对手,这其中,少不了路氏背后的保镖世家——魏氏的通力支持,路易斯的贴身保镖魏云起先生,这次也跟着来到剪彩现场,亲自保护路易斯的安全。有了这样忠实的保镖,才有了路氏现在卷土重来的成就——”

看错了,那人姓魏,和秦贞完全不一样呢,哈哈,哈哈哈。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镜头就好死不死地给那个人来了一张超大特写。

嘿,西装革履,板着脸那么严肃的表情,做死了,那流氓也做不出来吧?

可是,我怎么会认错呢?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这么像的人,一个叫魏云起,一个叫秦贞。

下一秒,屏幕上的那个人转头走向大楼。

仅仅是这一秒,我看到了他左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痕,从嘴角,延伸到眼角。

顿时,手脚冰凉。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么,会有两道一模一样的伤疤么?

我居然想起了哪天梦里,好像听到过路易斯在喊那个人“阿云”。

我当时没有注意,可现在想起来,阿云,不就是魏云起的昵称么。

可这些,我从来不知道。

从来没想过,他居然能瞒我那么多。

那个叫秦贞的人,在一念之间面目全非,许多以前被我忽略的细节,突然之间连成一条线——为什么他区区一个音乐老师,却每天都要批一堆莫名其妙的文件?为什么路易斯会经常受伤,还动不动就有被绑架的危险?那两个人,怎么能合租的起那么贵的别墅? “阿言,你在看什么,都看呆了?”易老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啊,啊啊,”用两秒钟恢复正常表情,“老,老妈,怎么了,突然——”

“噢,铭锐的电话,快去接,别让别人等急了。”她说。

我迅速站起来,一溜烟地冲进客厅捧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比我还着急:

“阿言,你看新闻了没?”

呃,看来关心国家大事的还不止我一个。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

“是他,”我斩钉截铁地说,“大爷我不会忘记仇人的长相。”

“果然……”他意味深长地说。

“果然?”

“阿言,还记得他给你的第一个手机么,里面有一个很奇怪的程序。”

奇怪的程序?我搜罗了下记忆,真不巧,忘得一干二净。

“就是有个全英文的程序,上面还有个收音机一样的图表,用来接收和发送信号的那种……不记得了么?”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有点印象,这也是刚拿到手机时刘铭锐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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