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半月晨光
半月晨光  发于:2014年0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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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楷瑞暗暗懊恼自己的敏感,虽然认识不过两天,但之前几个月也算是熟悉了。再者答应了跟对方做朋友,对方也很诚恳,甚至有些诚惶诚恐,自己也该真心拿对方当朋友看待才对。就像小哲一样。于是微微对龙弘文歉意地一笑。

龙弘文看林楷瑞不再计较,还对自己笑了一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也在心里给自己掌了几巴掌:“你不是在其他人面前都爱装酷不爱说话的吗!怎么在他面前就这么嘴贱呢!下次叫你再嘴贱!”

见林楷瑞神色缓了下来,龙弘文就又挑了其他话题聊了起来。说话间又过了一阵子,突然林楷瑞笑得一脸灿烂,还招招手。龙弘文回头一看,一个穿着悠闲身材修长的男子已经走到桌前。这名男子长得只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妖孽”。细长的桃花眼仿佛时时都在放电,他凝视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很深情地爱着你。他长得与林楷瑞的斯文俊秀不一样,整个人都透着一种魅惑之感。五官精致,但搭配在一起一点也不显得女气,反而透着阳刚之气。龙弘文马上就有了危机感,这个男人是谁?好像与小瑞感情很不错的样子。别要是情敌啊!

只见他径直走到林楷瑞面前,捏捏林楷瑞的鼻子:“明知道不能喝还要在外面喝,哪一天被坏人卖了可怎么好?”

林楷瑞摇摇头说:“不是有小哲你在嘛!”说完扶扶额头,说:“有点晕,摇了一下更晕了。”

吕哲明摇摇头,走上前去,林楷瑞张开了手,吕哲明就那样一个公主抱把林楷瑞抱了起来。龙弘文在旁边瞪红了眼睛。这……这怎么可以……心里醋坛子打翻,全身都散发着酸味。他的眼睛瞪着吕哲明抱着林楷瑞的双手都快要瞪出火来了。心里决定以后讨厌这个人,自己连小瑞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对方竟然可以抱着小瑞而小瑞还那么乖顺没有一点排斥。唉,如果可以早点遇到小瑞就好了……他心里既纠结又默默叹气。

但吕哲明并没有留意到,反而是低头对林楷瑞说:“怎么总是这么轻?吃饭吃哪里去了?嗯?”

而林楷瑞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头自然地就靠在了吕哲明肩上,安稳地睡着了。

吕哲明无奈一笑,抬头对龙弘文说:“啊,不好意思,麻烦先生照顾我们家小瑞了,小瑞平时很少这么在外面喝醉,难得他如此尽兴,真是感激无比。”

龙弘文压住心里的暗涌,也挤出微笑:“哪里哪里,我很仰慕小瑞,对他照顾是应该的。”

“哦?如此那就更要先生包含了,我家小瑞对人一向冷淡,如有得罪还望先生不要挂在心上。”吕哲明微微一笑,果然又是小瑞的追求者,难得有能入得了小瑞眼一起吃饭的,但还是要警告一下。这句话言外之意是想追小瑞没那么容易,被拒绝可不要鲁羞成怒,因爱成恨,毕竟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龙弘文听了却不知难而退,反而说:“不会,小瑞很好。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

“噢?真难得。是了,小瑞这糊涂虫喝醉了都忘了给我们介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吕哲明,是小瑞的同事加多年好友,你可以跟小瑞一样叫我小哲。”

龙弘文也递出名片:“我叫龙弘文,是小瑞的仰慕者。”

吕哲明接过名片一看,嘿,不错嘛,还是个老板,介绍时却只说是小瑞的仰慕者,嗯,不错。

吕哲明笑笑:“龙老板,你好。我们家小瑞承蒙你厚爱了。小瑞睡着了,我先告辞了。再见。”

龙弘文也笑:“再见。”但看着大踏步抱着林楷瑞离开的背影却咬牙切齿,没错,他就是妒忌了。要是早点认识小瑞那该多好呀!龙弘文又一次感叹。说不定今天抱着小瑞的就能够是自己了……

好友吕哲明及其竹马

林楷瑞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痛,果然不该喝酒啊他想。吕哲明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碗醒酒汤,见他醒了,上前把碗搁下,坐在床沿边,狠狠地捏了一下林楷瑞的鼻子,说:“怎么?昨晚那家伙入了你的眼?怎么喝成这样?”

林楷瑞就势躺入吕哲明怀中说:“没,就是聊得投缘。头痛……”

吕哲明拍他的头,佯怒:“活该!喝不死你!赶紧洗漱去,等下来喝醒酒汤。”

林楷瑞摇摆着站起身,给吕哲明抛个媚眼,嬉笑着说:“阿哲,你好贤惠呀~”说完逃着跑进洗手间了。

徒留吕哲明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摊上这么个好友真是……他想起刚遇到林楷瑞时,他还是个壮志踌躇的满腔理想抱负的小青年,刚十八九岁的样子。拿着他照的相片跑到自己跟前,得意地跟自己说:“怎么样?我照得好看吧?”一脸的志得意满。吕哲明那时还是个跳水运动员,一样的神采飞扬。照片里的是自己从半空一跃而下的瞬间,眉色间可见意气风发,修长的腿笔直地指向上空,动作充满力量与美感,是一张抓拍的照片,的确拍得少有的好。两人一见如故,一路朋友走下来已经过了七八年。这中间各自经历风雨,精彩过后有过潦倒,有过想象不到的穷困,最后归于现在的平淡。

吕哲明退役后便回到这个城市,这里他曾经居住过十几年,算是家乡,落魄时,还是呆在家乡最踏实,在现在这家水族馆找到游水的工作,再后来,林楷瑞的日子被逼得穷困,也脱离了原先的一切,来到这里。两人一直交好,经历了许多后,除了自己的竹马安志恒外,自己唯一会信任和关心的人就是林楷瑞了。而林楷瑞也是如此,对外人总是百般防备,披上层层躯壳,只有面对真正好友时才会不经意流露出自己任性调皮的一面。吕哲明比他大上几岁,自然也乐意包容他。两人的性取向都异于常人,并且一直以来都严于律己,两人甚至约定了如果老了双方都找不到伴就一起过。两个人的经历都差不多,情感上也很接近,这么多年,谁也不会比他们彼此更了解对方了。吕哲明忍不住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曾经以为的永远成为了虚空,而瞬间的繁华过后,归于平淡的生活也过了很久。那些曾经的荣誉,骄傲,全被岁月掩埋,谁还记得起?

这时林楷瑞洗漱完走了出来,看到吕哲明在发呆,一脚踹过去:“发什么呆呢?”

吕哲明回过神来,笑笑:“感慨一下,时光过得好快。咱们都认识8年了,而你还是没嫁出去。我都没机会准备嫁妆。”

林楷瑞“切”一声,说:“有空感慨这个还不如想想你什么时候找个伴,不然到时真咱俩过,对着你一辈子我会视觉疲劳的。”林楷瑞说完吐吐舌头。

吕哲明好笑:“你以为我不会啊!臭美~”

林楷瑞也笑,一会儿之后正色对他说:“话说,我是真觉得你那个竹马对你有企图。每次他看我的眼神都像要把我杀了,好像恨不得我立刻就死在他面前似的。”

吕哲明一把拍过他的头说:“去!就是你想太多了!人家是直男,最近阿姨还老催他去相亲呢。”

“你就知道相亲是他愿意的?他看你的眼神绝对错不了。”林楷瑞翻个白眼,这个感情白痴。

“滚!直的就是直的,招惹直男自掘坟墓啊知道不知道?况且他还是我邻居,就算是我也不愿拖他下水。”吕哲明捏捏林楷瑞的脸,“况且你才是我的菜呀,嗯?给爷笑一个?”

林楷瑞一把拍开他的手,一脸嫌恶地说:“去去去,谁要是你的菜?老子才不屑呢!”

这时客厅里传来声响,好像是有人进了屋,吕哲明这才想起早上出门买菜时忘了关门。他叮嘱林楷瑞把醒酒汤喝了就跑了出去,客厅里果然是安志恒,他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眼神虚空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吕哲明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一双眼缓缓地没有焦点地注视着吕哲明,里面含着一些仿若悲伤仿若痛苦的情感。吕哲明一惊,心想小瑞那家伙说的不是真的吧?

吕哲明温和地微微一笑:“小恒?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有什么事么?”

安志恒这时候才仿若回过神来似的,低下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诺诺地说:“没有事就不能过来?”随即又展开笑颜:“没有,就过来看看你,今天周末天气很好,想说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出去踏青。”

吕哲明眼前一亮,水族馆的工作上半年基本上没有什么假,因为游客很多,难得有一天假期,的确是要好好出去走一走。于是他开怀地说:“好呀,叫上小瑞一起去采风,他那么久没出去了,想必也憋坏了。”

安志恒脸色暗了暗,笑容也收敛了起来,但不一会儿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那好呀!”又是小瑞小瑞小瑞!安志恒心里暗恼。不过分开几年,对方最亲的好友就已经不是自己,而自己要的却比好友这个位置要多得多。他不是弯的,除了对吕哲明他不曾对其他男人动过心。当时发现自己的心思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后来还因此逃离对方身边几年,却不想对方在这几年里不但出了柜还交过男友,自己真是悔不当初。安志恒脸上的神色几经变换,终于最后换成了一脸坚定,阿哲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走。安志恒有点偏执地想。

而吕哲明正一脸高兴地在脑海里策划着出游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脸色的变化。

这时林楷瑞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电话在说着什么。衣服的扣子都还没扣好,吕哲明看了,叹一口气,小瑞这家伙有时候就是这样,孩子气得很,照顾好自己?那几乎不可能。所以吕哲明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成了他的保姆了。不过谁叫自己是当兄长的呢?于是走上前去帮他扣好衣服扣子,一边问:“这么早,谁呀?”林楷瑞捂住电话回答:“龙弘文,他约我出去踏青呢!”

“那正好,我们也正打算去,叫他过来一起去吧。”吕哲明帮他扣好扣子,整理好衣领说。林楷瑞点点头,走到沙发的另一边坐下继续讲电话。

而目睹这一幕的安志恒心里几乎要爆炸了,刚刚那两个人之间的自然相处与及旁人几乎无法插进去的气氛几乎让他抓狂。错过了那重要的几年,安志恒觉得自己真是大错特错,那时候即使害怕也不应该要逃,那几年究竟错过了阿哲多少东西啊!他为什么满身疲惫地回到当初这个他执意离开的城市,他为什么不再坚持他的理想而甘于在一家小水族馆里游泳供人观赏?安志恒什么都不知道,而阿哲也几乎执意不提过去,什么都不跟他说。他们之间何时开始有了这样的隔膜?而与他那几年相连的人不是他,而是林楷瑞。那个与吕哲明相识相知代替自己知己位置的男人。安志恒觉得自己在吕哲明的生命里的重量越来越轻,轻到自己越来越彷徨,越来越不安。是不是有一天我连这个男人都要一并失去?尽管安志恒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在心里狂热地妒忌着林楷瑞,妒忌他的一切,尽管他落魄潦倒,但却是跟吕哲明最接近的,无论是经历,还是……那颗心。安志恒闭了闭眼,不愿意再去想,不管怎样他都要把阿哲抢回自己的身边,无论用何种手段。

吕哲明去准备东西,背上画板和一些画笔,他和林楷瑞都喜欢画画,这是他们的共同爱好,只是一般林楷瑞更愿意背着他的相机。而在一旁的安志恒羡慕又妒忌地看着讲完电话在沙发里懒懒躺着的林楷瑞,他们都会画画,而自己却都不会,曾经想学却因为始终没有这种天赋而不得不放弃。自己好像努力很久都进不了他们的世界。安志恒悲叹。

好不容易拖着林楷瑞准备好东西后,龙弘文也到了。

郊游

龙弘文昨晚基本上没睡好,一个晚上都在想林楷瑞,思考那个吕哲明与林楷瑞是什么关系。虽然他套出林楷瑞的确是没有男女朋友,但那个吕哲明跟他的举止实在太亲密了,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障碍!龙弘文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得出结论:无论怎样还是采取跟人战术吧!烈女怕缠郎不是吗?公司的事……先打个电话给海生吧!

于是三更半夜的就爬起来按了合伙人的电话,对方好久才接起电话,声音里都还是浓浓的睡意:“喂?谁啊!你最好有什么紧要事!”而龙弘文则无比精神,声音亢奋地说:“阿生,我准备休半年假,这半年公司就拜托你了!”本来睡眼朦胧的华海生一听立即清醒过来,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他对着电话吼:“你妹啊!你是要休产假还是要怎么着?什么时候怀的小杂种赶紧的给我打了!”

龙弘文把手机拉远一点:“阿生你看,我以前都为公司尽心尽力了这么久,没休过假,这回补回来也是情理之中不是?”

华海生不说话。龙弘文继续拉锯:“这一次事关我的终身大事,之前为了公司我把终身大事都耽搁了,你倒好,妻子儿子在怀,多幸福巴拉巴拉……”

华海生紧握着手机,青筋暴起。最后咬牙:“4个月,4个月极限了,搞不定你那终身大事你也不用回来了!”谁让他摊上这么个合伙人,又为了追妻子消失过几个月,理亏在先现在报应终于要来了……

于是龙弘文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林楷瑞面前,手里依然拿着一把雏菊。扭扭捏捏地递给了林楷瑞。林楷瑞有点脸红,而站在一边的吕哲明早就憋不住了,几乎要大笑出来,于是一把拉过林楷瑞,忍住笑在林楷瑞耳边说:“小瑞,有人献菊哦~还是雏的~啊哈哈,你还说他对你没企图?”说着就笑倒在了林楷瑞的肩膀上。林楷瑞的脸上更红了,有点恼怒,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由着吕哲明笑个不停。一边脸红彤彤地接过龙弘文的花,低头不说话。

而龙弘文看见林楷瑞红了的耳尖哪里还想得到其他,只对着林楷瑞傻笑着。

安志恒看见了这一幕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个男子对林楷瑞有意思,那正好,想方法帮他,那就可以少一个最大的情敌了。

这次的郊游林楷瑞和吕哲明都很愉快。一来他们工作性质让很少有机会出来,上半年是A市旅游的旺季,下半年才是悠闲期,二来他们本就不是坐得住的人,一个爱摄影一个爱画画,都喜欢在外面走动。于是这一次郊游就分成了两派——林楷瑞带着相机四处走,龙弘文背着三脚架跟在身后;吕哲明找到地方架好画板,安志恒在一边站着。

龙弘文看着前面拿着相机一脸兴奋的人宠溺一笑,初夏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一点热,林楷瑞后背已经微湿,白色的衬衫贴在后背,腰线一览无遗。龙弘文吞吞口水,别开脸。这时林楷瑞快门几闪。龙弘文转过头就看见林楷瑞在摇头,龙弘文赶紧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林楷瑞不说话,只是凝视着他,好久还是不说话。最后被问急了,只好回答:“我在想照片出来了要怎么用克隆工具和修补工具来’修复’你。”这回龙弘文错愕了,一向对自己容貌自信得不得了的他都要产生自我怀疑了——拍下的照片竟然还要用修补工具“修复”。龙弘文被打击到了,他自以为自己长得不错,只要锲而不舍就可以追到林楷瑞,但此刻他深深感到这条路真的漫漫无尽。他欲哭无泪地背着三脚架跑上跑下,任劳任怨,力图在对方心中留下好印象。

而另一边,吕哲明最后选的地方是山顶上的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夕阳已经开始西下,他的手飞快地在画板上动着。安志恒一路陪着他边看风景边聊天,最后坐在他的身旁看他作画。夕阳的光软软地落在吕哲明的肩头,他修长的身躯在地上被拉得更长。夕阳中,霞云翻滚,天空瑰丽,可是安志恒觉得最美的风景却是面前的这个人。这个在他的生命里停驻了二十多年几近三十年的人,这个在不知不觉中抢夺去自己全部心神的人,这个不自觉的一举一动都能让自己的心颤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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