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良,我跟你闹着玩呢?”
倪晨的声音怪怪的,然后猛地将魏真良从后面压到床上,又将他后背的衣服往上一撸。
魏真良急了,“你干嘛,我憋不住了!”
他挣扎,倪晨已经放开手扶起了他,“真良,你是不是不舒服?”
魏真良不解,“没有啊!”他扭了扭跳了跳,“啊啊”两声穿着鞋子飞快出去,他真得憋不住了。
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开门关门,倪晨坐在那儿脱掉了衣服裤子,双手一翻拿出了两面镜子,一前一后对照着看了看,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痕迹,他的脸色却越发阴沉。
想起刚刚魏真良弯腰后脖颈处的淡青色吻痕,还有后背上三四个浅的看不出来的牙齿印,他就愤慨地想杀人,魏真良愈合伤口的体质注定了他不容易留印记。
现在留了,那代表什么?
只要一想起王彪昨天那种色迷迷的眼神,想到昨晚上魏真良可能被他上下摸个遍,想到王彪张着臭嘴趴在魏真良后背用力吸允,想到他满脸亢奋地提着大家伙在魏真良后背泄欲,倪晨就恨不能冲下楼拧断那个人的脖子。
这种比自己被脱光衣服还要愤怒的愤怒,他甚至都不明白原因。诚然他对魏真良很有好感,从一见到这个人就本能的不可遏制得开心愉悦。可那代表什么呢?他从来是个异性恋,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但是从看到魏真良给他同学陆震写留言的不舒服到现在看到他后背的吻痕想杀人的极端冲动,都严重违背了他作为异性恋的原则。他以前的校花女朋友也没让他这么冲动过。
噢……倪晨烦躁地将头埋进双手里,过了良久又赫然抬头:想个P啊这个末日,走一步看一步,真要是喜欢,搞定了就是。
至于之前,王彪,你等着!
第十章:矛盾
“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
趁着茶几边的蜡烛,王彪吞云吐雾问着顾盼,今天一天倪晨看他的眼神都让他觉得不安,要是真发现了干脆就……反正现在杀人也不犯法。
顾盼回想了下细节,觉得没什么问题,“我想是因为他发现了老大你留在他‘弟弟’身上的记号了。”
他笑容古怪,带得王彪又回到了昨晚,手摸过去捏过去咬过去,那感觉前所未有的爽。他马上起了反应,整个人火热得难受,“昨晚你不用拦我就好了。”反正找不到东西。
顾盼笑笑,想说什么忽然皱起眉来,又忽然弯腰紧紧捂住了喉咙。
石海凑趣道:“老大你急什么,早晚是你的。”
早晚?他讨厌这个词。
直起身将烟蒂狠狠碾在烟灰缸里,王彪烦躁地拿起茶几上陈建刚刚送来的一张清单,瞄了几眼又啪地拍回桌面上:“妈的这饵放大了,阿盼你看看,他还真是肆无忌惮!”
清单上记着的是今天下午的,对比昨天那张清单,倪晨取走的东西更多,一楼食用品,二楼各类日用品、书籍,最可恨的还有保全公司的三支03式步枪和两件防弹衣。
顾盼看了两下,张嘴刚想说话又突然弯腰捂嘴发出一阵剧烈的闷咳,再抬头,烛火下的脸泛着不正常的青红色,看得王彪直拧眉,问他:“阿盼你没事吧?”
顾盼摇摇头。
石海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左手。第一天清理他被丧尸抓出一道口子,当天被隔开,清洗上药后第二天伤口就好转了,之后在北门外他看到过一对兄弟,弟弟被丧尸当场吃了,哥哥几乎撕下整个后背,他血淋淋地爬到路边的路灯上,至死都没成为丧尸爬下来。
两件事连在一起,他们才认定受伤者不会感染成为丧尸。
顾盼的伤口比他的稍长稍深,缝了针过一晚本该精神许多,却……石海不安地问:“老大,盼哥的伤要不要找个外科医生来。”
那不是要到市中心医院找?
顾盼摆摆手,缓了一口气说:“海子没事,我撑得住——老大,我看倪晨这人不好掌控,你看他是敏捷类吧,杀丧尸比我们都强,还隐瞒我们他有时空储物的异能。与其将来他为人所用或做强做大倒不如趁他现在羽翼未丰时利用一把,再……”
他跟王彪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此人绝不能留。
石海倒了杯热茶给顾盼,笑嘻嘻道:“再倒卖到红菊香,那姿色绝对头牌。”红菊香是隐晦的男性夜总会,里面MB无数。
屋外忽然响起陈建的声音:“炎表弟,干嘛呢?”还有他噔噔噔上楼的声音。
屋里的三人齐齐一凛,只听外面说:“哦,给我哥送榴莲。”
“怎么不敲门?”
“这不是刚要敲你就上来了——海哥。”
石海开了门,陈庆炎端着盆剥好的榴莲肉进来:“哥,难得遇到个金榴莲,喏,都在这里了。”
王彪拿起一小块丢进嘴里,“不错。庆炎有心了……来点?”
“不了哥,我不喜欢这味。”
王彪扫了他一眼,笑容冷淡带着警戒:“也是,我忘了,你以前的老姘头喜欢这个。”
陈庆炎脸上的笑就停在那儿,苦涩又讨好:“哥,还提以前那摊子事干嘛……你现在让我听墙根就听墙根,打丧尸就打丧尸。你,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瞧瞧,多心了是吧,哥是提提让你免疫,以后再找男人招子放亮点,别什么不三不四吃里扒外的都能占你的便宜。”
“……我记得了哥。”
“记得就好——今晚早点睡,明天我还有要紧事交给你——对了,其他人呢?”
“其他人?小良在洗碗,阿晨陪着,小孩和江正也在那儿,小强睡了,吴书鹏说没事情干给丧尸服加下料。”
王彪笑看一圈,“看看,阿晨对他‘弟弟’可真好,洗碗还陪着。”
谁都没有笑,王老大这表情明显翻了醋缸边。
“他们说什么?”
“小孩说晚上老听到有人叫睡不着,小良说是幻觉,阿晨叫他塞棉花……”
王彪挥挥手,这种无聊话题……“金湾人应该还有,过两天走的时候去看看,能扛到最后的还是有点本事的。”
一旁三人点点头,“老大说得对。”
“还有吗?”
“没了——哥,你吃着,我先下去了。”
王彪站起身来,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道:“庆炎,你是大姨唯一的孩子,你是我亲表弟,我是你亲表哥……我们是一家人!”
陈庆炎点头,表情非常诚恳:“是,我们是一家人。”
关上门,转过身,陈庆炎诚恳的脸就转成了强烈的讥诮:一家人,嗬!
楼下厨房只剩下了魏真良一人,陈庆炎过去一看,没话找话地问了句:“小良,狗喂了吗?”
“啊,倪晨带它们去B座了。”
狗每天喂好肉,但是它们吃得居然很少,有时根本不吃。
魏真良将流理台上抹干净,听着背后的关门声,以为陈庆炎走了。他将刷好的碗一一架到碗架上,直起腰嘘了口气,回过头就差点碰到了一张脸,他吓一跳,一个后仰抵到了流理台才看清这个人。
“吴……书鹏?”
吴书鹏什么时候站在了他后面,厨房里唯一的一根蜡烛从侧边照过来,吴书鹏半边脸笼着浓浓的阴影半边脸连着眼镜闪着微红。
“你很怕我?”他轻飘飘地说着,魏真良呼吸一紧,眼神慌乱道,“你有病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你怕我什么?”
“神经病!”
魏真良将塑料手套大力脱下,往流理台上用力一摔。他很怕,的确很怕。如果倪晨不对他说那些话,他现在估计还能对着吴书鹏笑。
“让开!”
吴书鹏没让,他抬起手来,手套上全是黑糊糊丧尸的血肉,他推了推眼镜,眼镜边的脸颊立刻沾满了莫名的秽物,魏真良看着他,大声道:“让开!你挡着我路了!”
吴书鹏笑,又忽然变成了十分想哭的样子,“你真的怕我,你是不是知道了,是不是倪晨告诉你的,是不是是不是……”
“是你长得太难看吓到我了!”
他用力推开吴书鹏,恨不能马上飞出厨房,才迈出一步就被吴书鹏拽回了流理台,他的力气出奇得大,脸上的肌肉急剧地抽搐,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吃人,他压着嗓子快速痛苦地说:“你大概不知道什么叫饿,肠子挤在一起,开始还会叫,后来就用力磨,饿得你头晕眼花,全身都痛,后来没感觉了,可是你更饿了……”
他喘着气,头昂起,眼神空洞地看向虚空中的某个点,喃喃絮语:“那个臭女人,给她那么多钱,家里连袋米都不放,一根青菜都没有,盐也没有,糖也没有,厨房放那儿是摆设,冰箱里,冰箱里全是丝袜、护肤品……
哪里够吃,你说我哪里够吃?”
他的眼神转而疯狂,伸手往台面上的刀架伸了过去,魏真良已经预知到了后面,他简直要疯了,手在台面上胡乱摸去,随手抓了个圆圆的东西就往吴书鹏脸上拍去,吴书鹏已经被人先一步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吴书鹏摔醒了,看到是倪晨眼神连忙变了,白胖的脸谄媚地笑开:“大侠,是你啊!”又扭头看魏真良:“对不起小良,叔叔有点末日综合症,刚才吓到你了,叔叔跟你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啊!”
他连滚带爬地起来,一步步后退,直退到厨房门口,看到关着纳闷了下,倪晨在后面说:“本来想关门打狗,可现在打你我都嫌胃疼,你滚吧,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再欺负小良,否则……等着喂丧尸!”
“是是是,大侠我真是无意的,我只是刚刚口渴,你看,我还在做丧尸服呢,真的,真的……”他拉开门,絮絮叨叨退出去,退到了黑暗里,一转身,看到了一个人拿着个小手电静静地站在楼梯边,那是石海。
倪晨走过去,魏真良正看着手心里一样东西发呆。
那是个黄豆芽。
倪晨满腔的愤怒倏地变成忍俊不禁,“你就拿这来打人?”顿顿,他忽然呆住,今晚只有黄豆没有黄豆芽,何况这豆芽不是一般的粗壮,长度都有一个手掌长了。
他的眼睛哗地亮了,“真良……”
他随手拿出一粒黑色的种子,让魏真良再试,魏真良却找不到那一瞬间发热的感觉,他摇摇头,倪晨笑了:“来来,跟哥哥到楼上。”【我有办法。】
“?”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顾盼在床上捂着被子剧烈的闷咳,王彪思索着下一步,吴书鹏将心头的沉重一步步压下又一步步反弹,陈庆炎回想到了过去……
金湾北边,倪晨注意的那棵树,树上的果实喀喇蹦出了一道裂口,随着风声的渐大,时间的长久,越来越多的丧尸情不自禁朝它涌去,树下很快聚集了无数的丧尸,它们仰着头贪婪地看着那棵树,嗅着那即将成熟的果实的气息,僵硬的动作恍惚间也利索了一点……
莆田路电脑城。
西边警戒员小张每隔五分钟拿起红外夜视望眼镜察看,十点十分他再一次拿起望远镜,脸上倏地没了血色:“小李,小李……”他连忙叫同伴,正在南边窗口观察的警戒员李某过来,一看一惊,拿起桌上红色的对讲机急忙呼叫指挥使:“刘指挥,这是西边哨塔,经中路四百米外路口正有大批丧尸朝这里过来……”
“有多少?”
“起码五百以上,领头的是个我们不清楚的没有眼睛的矮小丧尸。”
“打开探照灯,拉响警笛,通知一二三队,后勤准备……”
晚十一点,自来水厂。
通讯连连长王某拿着一条讯息,脸色大变地奔向总指挥部办公室,“报告!电脑城受袭,死伤惨重,刘营长带余部一二百人往机场北路撤离。”
第十一章:摊牌
【呼吸拉长…放松,感觉清新的空气通过你的肺你的毛孔,进入身体……落到下丹田……暖暖的……慢慢充实……很舒服……】
随着脑海里倪晨催眠一般的轻柔声音,魏真良渐渐进入状态。
这是第二天的早上五点。
倪晨的方法就是冥想,静坐练气。
魏真良原本不信,那种玄幻的东西现在还有谁去试,但倪晨告诉他,自己正是因为练了两年的气功打通了大小周天,末日后才如鱼得水,因为不管是时空瞬移还是陈庆炎那样的发火球,所需要的正是冥想的动力,所谓手眼心到。
而气功的练习则能帮助人经脉通畅,长期以往,能让人身体更强健,体力更充沛,精神力更集中。
种种好处一说,魏真良是想不练都难。
当然老油条和新手的区别十分明显,魏真良盘坐了四十多分钟就撑不住了,倪晨却一如既往老僧入定。
揉着麻麻的腿魏真良又睡回被窝,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声突然的吼叫惊醒:
“顾盼!——”
倪晨正在床边穿外套,似乎刚静坐完毕。魏真良连忙爬起,手忙脚乱地穿衣裤,两人出去一看,南边走廊尽头王彪正在拧石海顾盼房间的把手,“海子,阿盼!”叫了两声他忙让陈建去拿房门备用钥匙。
卧室里不断传来打斗刀劈声,夹杂着物件推翻的闷响和石海暴躁的低吼:“住手!你疯了!…住手!”
声音持续了一段,等陈建找来钥匙,动静也停了下来。
石海开门出来,鼻青脸肿,左臂毛衣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内衣,所幸没有出血。
“老大……”他垂头丧气。
顾盼闷咳一夜,石海就一夜没睡好,刚才本是想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或喝点水,结果顾盼就捶了他一拳还从枕头下拿刀来劈,要不是他闪得快,今天这人算交代在那儿了。
和陈建一起把敲晕了的顾盼从地上搬回床上绑起来以防万一,楼下的大门忽然传来凌乱的拍打声。很快陈庆炎上楼,惊慌报告:“哥,外面到处是丧尸。”
几人凑到窗边一看,齐齐吸了口气。
三三两两的丧尸从东南面的路上,草坪上,建筑物的缝隙和旁边冒了出来,断断续续,一茬又一茬,它们晃晃悠悠穿过荷花池往金湾北边过去,没有一个留在荷花池边。
所有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事,却不知道是什么。
倪晨和魏真良对了一眼。
倪晨第一个念头是:丧尸冲着果子去的。转念一想,昨天下午顺风去看时果子没什么变化,丧尸也没多出太多,回来跟魏真良一提,魏真良笑话他心急,说果子成熟肯定需要几个月。
现在……
大门的拍打声过了一阵后奇迹般地消失了,陈庆炎回报,门口的三个丧尸直接往北走了。
众人愣了愣。
倪晨心惊,吃不准了。
能让丧尸抛弃“食物”的真是那果子吗?
心里蠢蠢欲动就想马上过去看看。又计算了下自己的能力范围,平地瞬移极限是二十米,用过一次起码要歇口气,短距离瞬移三两米就能一次又一次。如果侥幸的话……他摇摇头,抛开这种退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