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队长太牛了,真良你没看到,有丧尸袭击我们,陆队长站出来说,‘让我试试我的新异能。’然后一个转身,呼啦……”那个人一个转圈,仿佛抛出了什么东西,周围哄地笑起来,“然后那片泥石流全都给罩到丧尸头上了。”
“那场面美国大片也比不过。”
“就是就是。”几个人连忙应和。
“这样丧尸会死?”魏真良奇怪地问。
“不会。”陆震接道,凑近了揽住他肩膀,“不过如果土里没空气,土地变成硬铁尖刺,它们也是没那么厉害的。”
“你怎么突然就……”
“我想到了你。”陆震冲着他笑,当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他想到的是他不能死。然后一瞬间,连他自己都吃惊的,异能被激发到了极点,接下来的事情就像顺理成章一样,他对土的利用猛然间达到了一个宏观的地步。
听完这些魏真良回头看倪晨,梦里倪晨那参天大树般顶起的巨型防护罩也是那样,那一刻的他几乎以生命为赌注,当那只丧尸扑过来的时候,他那一脸的无所畏惧永远深深刻在了他心里。
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第四十七章:练梦
经过此事,魏真良才对自己的预知梦重视起来,要是下次再发生,他还能那么及时吗,他又该拿什么理由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自己只是简单做梦?
他开始尝试了连续预知,但是几次下来都不行,哪怕吃了白肉也是头痛欲裂,仿佛老天嫌弃他知道太多的秘密而警告他。魏真良只有改变策略,希望自己预知的时间能够提前。
他白天很忙,听课,练藤条,以及他那个练了好久才催发种子到两个手掌长度的芽头——事实上他都不知道这个具体体现在哪里,似乎还是用木能更加方便,不过到底还是坚持了下来。到了晚上晚饭后他就蒙头大睡,搞得陆震想约他出来都得提前说一声,十分郁闷。
魏真良本来想着找几个预知对象,比如倪晨他老爸。
可是一不知道对方名字二不知道对方长相,根本没辙。如果问倪晨,他自然是答应,可是后果就不会太妙——运气好倪老爸活着,运气差那人翘了或变成丧尸张牙舞爪,还不如现在不知道来得有盼头。
于是魏真良干脆梦江州,他熟悉的土地又发生了什么。
结果一梦过去,暴雨连天,白花花之中闪电飞舞雷声隆隆,林立的城市高楼已经初现败象,风雨中城市的街道一片汪洋没有一丝鬼影,从码头到城市内侧,水平面整体呈现斜坡状,就是这样,中部城区也是没在水里足有半米高。
30号楼塌了半天,魏真良的家也没了半边,爬山虎乱来,青苔延伸,屋子里黑糊糊长满霉菌的地板上,一条巨大的红头黑身蜈蚣在那儿慢吞吞地爬着……
他茫然地站在那儿,天地很大很宽广,然而他没有家了。
他忽然觉得非常绝望,睁开眼来,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他打开床围走出寝室,正是夜半一点,他不知道该去哪儿,停下时他已经站在了倪晨的房门前,走廊的顶灯从幽暗的淡蓝跟着他自动调节了亮度。
他看着那扇纯白色的门,静静的,绝望的。他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的气味,希望他的吻,喜欢他温暖的怀抱,可是他们在一起没有后来,他想要有个家,有温柔的妻子还有可爱的孩子。他的孩子会一点点长大,他会一点点变老,他们可以在海边钓鱼,他们也可以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电视,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只要他们在一起。
这就是家,他妈一开始希望的,也变成了他现在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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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晨敏感地觉察到了魏真良对他的态度,在一天中午的午饭后拦住了他,“真良,你这几天怎么了?”
魏真良摇摇头,“我现在很忙,我想把那个时间往前提提。”
倪晨复杂地看着他,“申请递上去好几天了,说是暴雨没办法。”
魏真良点头,“是,下得比三月还要大,沿海城市还看不出太多,内陆城市都满到一层楼了。”梦里的天地间一片白色汪洋,天气看起来比三月更加恶劣,也不知道老天爷哪来这么多水来尿。
出行的队伍只看了个远景,雨势到中雨时浮动摩托就出列,走街串巷,时不时报告总车队,然后暴雨一下,浮动摩托似乎就有点撑不住接着就收队了。
“那丧尸呢?”
“丧尸……”
继回家的梦之后,魏真良又梦了两次江州,一次是关于两头狗,他觉得倪晨把它丢在那儿太可惜了,万一丧尸太多两头狗被杀了怎么办?
结果做梦梦到的竟然是一片纯白色,白色里两头狗抬着一只脚,好像往前冲的样子,它的一个头往左,一个头往右,往左的嘴角微勾好像在笑,往右的狗眼微眯,貌似不爽。它的体态是动态的,然而看上去又是静态的,它不符合所有的行为逻辑,就这么雕像般凝固在那儿,到最后梦醒魏真良都不知道它在哪儿。
然后才是丧尸,从阴阳果联想起的。
阴阳果的果树在风雨中飘摇,叶片翠绿,枝头再没了果实,自然也没了群尸围困的惊人场景。那只吃了阴阳果核的瞎子丧尸如今正藏在江州山里,在泼水般的大暴雨中坐在一块石头上,赤条条地吃着旁边的小黑果。
短短两月多的时间,这家伙就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它变得更像人,头型略长,还张开了眼睛,灰色的眼白中央出现了一个黑红色瞳眸,转动十分灵活,它黑色的表皮颜色变成了深灰色,除了没穿衣服,这只曾经的瞎子丧尸如今可谓是丧尸中的大帅哥。
在它的前方,几只丧尸扑来咬去,不知道干什么。
一哟挂在“瞎子”的脖子上一哟一哟地叫,又打喉咙里呼呼两声指指其中一只丧尸,嘴角翘起,诡异地笑了起来。它贴到了大丧尸的面上蹭了蹭,又叽叽咯咯呼呼,就像在说话一样,瞎子丧尸也笑了起来,两只初步具备表情的丧尸在一堆没表情的里面显得格外惊悚。
不一会儿,一只丧尸好像胜利了,它走到了黑果树那儿去摘,一哟忽然跳起来,速度惊人地一爪子将那只倒霉的丧尸拍趴了,尖锐的“一哟”一声,魏真良听出它愤怒了。
然后瞎子也愤怒了,起身一脚将那只丧尸踢飞出去,又拿起一只黑果子喉咙里叽咯一声丢出去,正打在爬起来的丧尸脑袋上,果子当场碎了,被雨一打,慢慢地流了。先头飞出去的丧尸连忙趴到地上直舔……
“那么说它们是发展出智能了?”
倪晨听完得出这个结论,魏真良想想点头,“可能吧,它们原先不就是人?那个一哟本身就有几岁小孩的智力。”
倪晨正想再说,基地的呼叫来了,申请的事情批下来了。
两人告别,分头离开,如同两条背道而驰的线,这一幕看在裴晓连眼里不知道有多爽,可见世上就没有拆不散的鸳鸯,他还没使劲呢,这就有点散伙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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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出行依然是镇。
因为暴雨的无常,经常会早上还是细雨,半上午忽然就转成了暴雨,然后一暴就暴了七八天十来天的才转变成小雨或毛毛雨,然后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又来个循环。
所以余下的四月,倪晨的队伍也就趁着中小雨出了两次,十二号和二十三号,前者去了三天,后者去了六天。
魏真良少不了为了安全做做梦的准备。
这个时候他就发现山体滑坡在梦里变得寻常起来,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时不时出现塌方滑坡,村镇里野草丛生,房屋塌的塌,藤蔓青苔上身的上身,如同历经了百年。
两次去的两个地方全都是没有经过清理的,然而剩下的也就是丧尸了。
在梦里,丧尸的数量并没有太多,然而却特别凶悍,并且这时的丧尸已经具备了野兽的本能,在这样高发性的自然灾害里,它们总能先一步退到有利安全的区域。
在其中一个梦里,车队到达时又有一只领头丧尸带领着其他躲藏观察并做出袭击行为,它发着僵硬的机器一般的“叽叽咯咯”,单调的,却指挥了其他丧尸,这些都证明了第一次看到的丧尸领袖并非偶然,而成了进化的一种必然。
因为魏真良的提前预知,整个334组队的伤亡率大幅度降低,但这并不等于没有伤亡。
比如这次回来时,相好的队员去医疗室探望时就被告知人已经死了,但到底是真死了还是受感染成了丧尸,这从两次回来扫描的严厉上就可以看出,一旦有队员出现小伤口也要马上送去医务室检验隔离。
尽管对死亡已经几近麻木,可是听到前两天还在身边嘻嘻哈哈笑着的人转瞬就到了地狱的尽头,又有几个真正麻木。
隐忍的哭泣,颤抖的肩膀……
看着那个失去了亲密伙伴的汉子,魏真良揪着倪晨的衣服,等到发觉又猛地松开,不自然地避开一段距离。
倪晨一把将人扯到身边一把抱在怀里,魏真良挣脱瞪他,倪晨回瞪,两人大眼瞪小眼,魏真良目露悲哀,别过头去。
倪晨心里顿时有数了,能够干扰这位的无非就那个问题。
他觉得自己真有必要跟魏真良谈一谈了,给他时间了他还真当时间充分是不是,恰好回来的时候基地说过,近半个月不用申请了,一个是因为过两天基地就会开始测试,分类,另外一个就是外面的整体环境。
出列城市的队伍在这半个月里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要等待城市里的水位退下才能继续。
回来的队伍里少不了伤员,有一部分是因为丧尸,而另外一部分竟然是因为潮湿的天气以及新鲜出炉的大个子蚊蝇起了皮肤病。
除了这些,他们的测试结束后代表着什么,倪晨问了组织部的人,那个人“老实”地回答他,其中的佼佼者会受到高层接待并且有机会得到外星人的点拨。
所以,把感情问题先解决掉吧,尤其是那个陆震,还有那个现在越来越往他跟前冒出来的钱甄珍以及钱甄珍那些向他开炮的后援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