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咳咳！你大早晨的要淹死我啊！”玉狐从木桶中站起来，缕着脸上的水说道，而他还没说完就见完颜璟那庞大的身躯也垮了进来。

“喂！”玉狐大叫一声，完颜璟这个大块头一进来，这桶里面的水位立刻就上涨了一大块，一下子就到了自己的脖颈，让玉狐连喘气都变得费劲了。

“嘘嘘，别说话。”完颜璟将挂在木桶边缘的盖子取下，盖在了木桶上，这里面历时就变得漆黑。

“走啦，该干活了！”几个太监的声音想起，随后放在木车上的水桶便缓缓动了起来。

“该死，今天的水怎么那么沉？！”一个太监抱怨道。

“我看是你没吃饱吧，我来帮你吧。”另一个小太监说道，说完便一起推了起来，而此时的完颜璟和玉狐就藏在这水车中。

由于马车的晃动，水也在木桶中晃动着，玉狐本来就不高，这样一来更是让玉狐喘不过去，而完颜璟却适时的将玉狐的身子抱了起来，让他整个身子都缠在自己身上。

玉狐置于水中的身子全都缠在了完颜璟壮实的身躯上，靠着那宽广的胸口上，玉狐忽然觉得这胸膛是那么熟悉。

马车的晃动终于停了下来，一个侍卫的声音想起，道：“例行检查，将水车的盖子打开吧！”

第112章：饮血

玉狐不知所措地看着车顶上的盖子，若是被那些侍卫发现了可就惨了。

“深吸一口气……”完颜璟轻身在玉狐的耳边说道，玉狐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看向完颜璟，而完颜璟只是笑了笑，在玉狐吸气后抱着玉狐的身子沉入了水中，水面上的叶子随即挡住了两人的身子。

玉狐只觉得水涌进了自己的口鼻和耳朵，一切的一切都模糊了，玉狐在水中勉强的张开了眼睛，水面上传来一道亮光，紧接着便听到了侍卫们的交谈，而他却听不太清。

“咕咕……”玉狐本就不善于在水下待着，口中断断续续的吐出起泡，就在玉狐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腰身被一双铁臂搂向前，嘴唇被完颜璟的唇所覆盖，完颜璟将自己口中的气渡了过去。

“行了，可以走了！”检查的侍卫将盖子重新盖上，车子缓慢的驶出了皇宫。

“咳咳！”玉狐和完颜璟从水中出来，玉狐的一双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金色，而他自己却还没有自觉，只是将头发上的水珠擦去，低声对完颜璟，道：“晚上我们要怎么回去啊？”

完颜璟听到他的话眼神一暗，低声道：“难道你的眼中就只有凌瑄吗？”

“我……”玉狐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虽然他之前并没有见过完颜璟，但不知道为何，每当看到完颜璟脸上的忧伤他也会很伤心。

等水车推出皇城的范围之后，玉狐和完颜璟从水车中下来，两人的身上均是一身狼狈，负责推水车的人已经被完颜璟买通，将两条毯子递了过去，道：“前面的路上有一辆马车，我们就先走了。

完颜璟点了点头，那些人便推着水车离开了，完颜璟将毯子披在玉狐的身上，拉住玉狐的手，道：“走吧。”

“我们不换换衣服吗？”玉狐小步跟上完颜璟的脚步说道。

“不必了，先去别苑要紧。”完颜璟说完就拉着玉狐小跑起来，夏天的风吹在两人的身上，带起了飞舞的衣快与身后的青丝。玉狐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他忽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脚下机械的跑着，似乎周围的树木已经变成了曾经的那片草原。

“上车吧。”两人跑到马车前，完颜璟将玉狐抱上了马车，这个动作让玉狐的脸上一红，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这样抱着我。”

“好。”完颜璟的嘴角带出一丝笑意，挥鞭打马，马车带着二人一同向京郊的那栋别苑而去。

进门后玉狐便见到一个身着西良服饰的少年背对自己，少年面前的床帏放了下来，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你们来了。”少年转过身子，此人真是完颜蓝，他已经从完颜璟的口中知道玉狐已经失忆的事情，不过这已经不是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了。

“啊！！！”床帏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将刚进来的玉狐吓得倒退了一步。

“这……这是什么！”玉狐有些害怕的拉住完颜璟的衣袖，眼神惊惧的看向床帏中的那一团东西。

“你最不应该害怕的就是他。”完颜璟说完便走上前，将床帏拉了起来，只见里面是一个几乎全裸的孩子，一头白发凌乱的散开着，已经看不见本来的面目，身后的九条白狐尾巴在空中飘动着，十根手指和脚趾已经长出了尖尖的指尖，手背和脚背上甚至还长出了丝丝白色的毛发，那孩子弓着身子跪在床上，一手按住自己的心口，一看便是十分痛苦的模样。

那孩子听到声音后侧首看向一旁的玉狐，似乎是嗅到了陌生的气味，一金一黑的眸子仇视的看向玉狐，玉狐此时才看清了这孩子的长相，一张与完颜璟俏似的小脸因为不该有的獠牙而显得格外狰狞，一双眼睛不似普通孩子的模样，而是往上挑起，那只金色的眸子里更多的是痛苦。

“瑞儿。”完颜璟坐在床上，一手摸在瑞儿的头上，脸上满是痛惜。

“父皇……我……我疼……”小小的口中吐出了一丝呻吟声，玉狐这有发现那白色的发丝中还隐藏着一双狐狸般的耳朵。

“啊！这是什么怪物！”玉狐吓得倒退了几步，这个小怪物着实让他吓得不轻，完全忘了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而瑞儿听到玉狐这样喊之后眼中明显多了一丝伤心，但转而恼羞成怒的大喊道：“你是什么东西！滚出去！”

“瑞儿，不可对他无礼，他是……他是能救你的人。”完颜璟的话一顿，现在这种状况不说是不是会更好。

“哼！”瑞儿冷哼一声，粗喘着说道：“难道要我将这个人吃了不成！”

“别胡说！”完颜璟用被子将瑞儿的身子包裹起来，道：“你再忍耐一会儿吧。”本来瑞儿的身子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疼痛，可后来身体里的兽性一点点的显露出来，让他的性格也越来越兽化，人性和兽性似乎在他的身体里拨河一般，偏偏谁都赢不了，最痛苦的便是瑞儿，不仅要接受身体上的痛苦，心里的痛苦更是他这个小小的孩子无法接受的。

完颜蓝叫了两个可靠的下人照顾瑞儿，之后便和完颜璟、玉狐一起走出了卧室。

“那个孩子难道……就是我和你的孩子……”玉狐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只怀胎三个月就将他生了下来，还将他的外貌封印了起来，不过现在看来，你的封印已经失效了。”完颜璟背手说道，瑞儿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所以他才会丢下朝政也要救瑞儿，也许在他的心理还贪心的想要再见玉狐一面。

“那要如何是好？如今我不会任何法术，根本就没有办法救他。”玉狐如实说道，他的法力都已经被天宫收走，今后已与常人无异。

“只要你活着，你就能救他，不过这次不是用你的法术，而是用你的血。”完颜蓝淡淡的阐述着这个事实。

“我的血，那要多少血？”玉狐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不能说他绝情，而是对于玉狐来说，瑞儿不过是今天才见面的一个怪异的孩子，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是自私的，这一点无可非议。

“不多，只要一小碗就够了，瑞儿喝下去你的精元之血就能恢复，这不是很好。”完颜蓝一直都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说完便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玉碗，顺便还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不……我不要！你们都是骗子，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我不给！”玉狐说完便要跑出去，却被完颜璟拉住。

“让他走！我不用他救我！”完颜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拱门外，此时身上只简单的套了一件外衫，脚下还没穿鞋。

“瑞儿，不要胡闹，快回去！”完颜璟大声斥责道。

瑞儿的鼻子有些泛酸，一只小手虚弱的指向玉狐，道：“他就是生我的人？”

“瑞儿！难道你不听父皇的话了吗！”完颜璟生气的大吼道。

“我不听！父皇说娘亲虽然是狐狸，但却是全天下唯一不会嫌弃我的人，可是父皇骗我！他根本就瞧不起我！我不是人！我也不是狐狸！我就是个杂种！就是个谁看谁害怕的怪物！”瑞儿边说边哭，原本吓人的小脸因为脸上的泪珠儿显得格外可怜，一双小脚上沾染了泥土，还有被小碎石弄伤的伤口，虽然流着血但瑞儿却觉得这伤口和玉狐的眼神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院子里安静的只剩下瑞儿的哭声，看着这孩子心碎的模样，玉狐忽然不那么害怕这个狰狞的孩子了，他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蹲在瑞儿的身边，将他的一只小脚放在自己的膝头，道：“怎么不穿鞋，疼不疼？”

“我是畜生，不用穿鞋！”瑞儿自暴自弃的大喊道，一金一黑的眸子里掉下来的眼泪重重的砸在了玉狐的心理。

玉狐皱了皱眉头，从袖口掏出一块帕子将瑞儿脚上的伤口包好，低声道：“对不起，或许我原先是你的娘亲，但那只是曾经，我已经忘了。”玉狐将自己的袖子挽起，露出了白皙的手臂，将手腕的动脉处举到瑞儿的嘴边，道：“变回去之后忘了我吧。”

瑞儿抽泣着看着玉狐，之后又看了看完颜璟，但他却看不懂父亲脸上的表情，只看见蓝伯伯对他点了点头。

瑞儿拿住玉狐的手腕，张开那张长着獠牙的小嘴，狠狠的咬在了玉狐的手腕上。

“嗯……”玉狐闷哼一声，紧紧的闭上了双眼，虽然伤口很深但却没有血从瑞儿的小嘴里流出，那滋滋的饮血声让人听了汗毛直竖。

第113章：当街露馅

瑞儿一直吸了很久才停下来，玉狐将袖子重新挽下来，看着瑞儿果真一点点的变了回来，那些本来的性征逐渐退了下去，重新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孩子。

“我变回来了！”瑞儿兴奋的摸着自己的小手和小脸，看着自己的头发也变回了黑色。

“这就好。”玉狐欣慰的一笑，犹豫了一下还是摸上了瑞儿的小脸，道：“你叫瑞儿？”

“嗯。”瑞儿点了点头，玉狐重新看了看瑞儿的小脸，发现他其实是个十分漂亮的孩子，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眼窝有些凹陷，颇有西域性，脸型与自己还是有几分相似的，而玉狐却不敢认这个孩子。

“真不敢相信你就是我的儿子……”玉狐将瑞儿脸上的头发拨开，深深的看了瑞儿一眼，道：“对不起，瑞儿，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今后……今后我不会再出现了，就当你做了一个梦吧。”玉狐说完便站起身子，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玉狐竟有些站不稳身子。

完颜璟从后面扶住玉狐的身子，而玉狐却将完颜璟推开，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难道你要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吗？”完颜璟苦笑一声看向玉狐。

玉狐的手在袖子下紧握成拳，别过脸说道：“也许我们曾经有海誓山盟、天长地久，但你要记住……”玉狐深吸一口气看向完颜璟，道：“那只是曾经而已！”玉狐说完便跑了出去。

“娘亲！”瑞儿在身后大喊了一句，而玉狐却始终没有驻足，只想逃离这里。

他知道完颜璟脸上有心碎，有恨，但这里是文国，不是西良，如果他再和完颜璟纠缠下去，那么只会将他拉入死路，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如今玉狐只想让他们赶紧离开。

“喂！他走了，你不追吗？”完颜蓝在完颜璟的身后问道，却半天没有听到完颜璟的回话。

完颜璟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淡淡的说道：“将瑞儿带下去吧，我想要静一静。”

瑞儿还想要去说什么，却被完颜蓝拉住，道：“走吧。”

完颜璟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从地上拽下一棵草，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这株草，渐渐的眼圈有些泛红，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的是一幕幕玉狐在身边的情景，两人在草原上自由的奔跑着，他将玉狐抱在怀中转圈，玉狐为他弹琴，玉狐调皮的耍一些小心机却被他拆穿，种种的种种……往事一点点的想起，有人说越是快乐就越痛苦，越是爱就越恨。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痛，曾安慰自己说痛到极限就不会再痛了，为什么如今他的心依旧没有麻木，为什么他还是恨不起来，只要看着他的笑脸完颜璟就觉得为此献上生命都值了，可是为什么就算他将生命奉上，你也要嫌弃的丢在一旁。

完颜璟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这是这些年以来他第一次哭，因为玉狐而死去的心却因为他再次激起了涟漪，他甚至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完颜璟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任泪水流下脸颊，一个大汉坐在这里哭泣可能有些丢脸，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

“你真的要让他自己回去吗？”完颜蓝倚在拱门处低声说道。

意识到哥哥的到来完颜璟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去，别过脸，道：“玉狐想要与我划清界限，我不想让他为难。”

“啊……这样真的好吗？他没准会在半路上变成狐狸，你说以他的皮毛会不会被什么皮毛商人看上？”完颜蓝惋惜的说道。

“你说什么！”完颜璟腾的站起身子，一下拉住哥哥的手臂问道。

“我该说的都说了，要怎么做是你的事。”完颜蓝挥开完颜璟的手，离开了院子。

“玉狐……玉狐……”完颜璟的双手紧握成拳，最终还是跑出了大门，追玉狐而去。

街上

玉狐浑浑噩噩的走回了城里，可总感觉身子轻轻的，走路也没有力气，玉狐在路口拐角的地方蹲了下来，张口喘息着。

一个举着糖葫芦的小男孩正巧从此路过，蹦蹦跳跳的走到玉狐身边，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我……”玉狐应声抬头，那孩子在持到玉狐的脸后手中的糖葫芦瞬间掉落：“啊！！！！！”孩子尖叫的声音穿透性很强，顿时引来了不少人。

“呜啊呜呜！”那孩子尖声哭叫着，而玉狐只能荒乱的遮住自己的脸，好似过街老鼠一般的想要跑开，却见巷子的那一头也来了几个人，无奈之下只能将衣服整个披在脸上，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子，玉狐心虚的不知如何是好，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巧的是此时玉狐身后的尾巴也跑出来凑热闹，这下玉狐终于知道什么是报应了，他刚刚因为儿子的异样而尖叫，如今轮到他了！

“小虎，怎么了？”几个认识那孩子的男子走了出来，摸着孩子的头顶问道。

“那个人的脸，好丑，是妖怪！”那离子边哭便抽泣的说道，一手指着玉狐。

“妖怪？”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着蒙着脸的玉狐，有些人都拿起了手中的耙子，这光天化日的怎么会有妖怪呢，不过这人大夏天的干嘛要蒙着头啊。

“喂，你别装神弄鬼的，快将脸上的衣服拿下来！快点！”有几个男子在旁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