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见过吗？”完颜璟嘴角挂着一丝轻笑，用匕首削着手边的苹果。

“哼，见过，长得其貌不扬，虎背熊腰的，哼！”玉狐感觉自己的话酸酸的，但此时他已经快气得升天了，那里还顾得上这个，而这话里的玄机他自然也没有听出来。

“哦，原来我的新娘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呵呵。”完颜璟咬了一口削好的苹果说道。

两人又调侃了几句，那个奴才便端进来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

“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完颜璟站起身子走到那件喜服旁边，而那个奴才便将这件男式的凤服展开，只见这件衣服颇有草原人的风范，高领窄袖，领口有祥云的图案，袍子上绣着凤凰，看着十分华丽。

玉狐何时见过草原人的凤服，扫了一眼只觉得很华丽，也说不上什么其他的感受，毕竟这是别人的东西。

“一般般，能有什么好的。”玉狐冷淡的说道，而完颜璟却颇有兴趣的拿起那件衣服，道：“你穿上给我看看如何？”

“什么？！”玉狐气得差点没跳起来，这个家伙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喂！老子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玉狐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叉腰说道，这动作十足一个泼妇。

“呵呵，你还病猫啊，你这是泼猫吧。”完颜璟轻声一笑，将衣服拿到玉狐面前说道：“你不是说我那个准新娘虎背熊腰的吗，所以就请玉狐你这样的美人穿上给我开开眼啊。”

“哼！你这是激将法！别以为老子没读过兵书！”玉狐的眼瞪得大大的，随后一手抓过那件凤服，道：“穿就穿，谁怕谁啊！”

完颜璟不得不佩服玉狐的思维逻辑，这是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玉狐拿着那件衣服跑到屏风后面，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换上了这件袍子，不过话说回来，这件衣服和自己的尺码怎么那么合适呢？难道那个新娘子的身材和自己一致？

“穿好了吗？”完颜璟在外面催促道，玉狐大喊一声，道：“催什么催！”

说完便从屏风里走出来，只见玉狐身后的秀发用一根碧玉簪子别着，及腰的乌发好似一匹上好的绸缎，身上的喜服将这个人衬得更加精神，虽未施脂粉却胜后宫三千。

“真美……”完颜璟的嘴角带出一丝笑意，眉毛微微上挑，他一生看过不少西良美人，却从未见过比玉狐还美的人，而且这个调皮的小家伙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在他的心中落地生根，若是拔走便要带走自己的心。

“这是当然！”玉狐见那木盘上还放着一个红色的发箍，很自然的拿过来系在自己的头上，一边系一边说道：“这身衣服怎么那么想男人的衣服，还是说你们西良人结婚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完颜璟走到玉狐身后，为他将发带系好，轻声说道：“因为这身衣服本来就是为你做的。”

“什……什么！”玉狐不可置信的回过头，道：“你……你不要开玩笑了，什么叫给我做的，我又不是新娘！”说完便要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却被完颜璟按住了手，道：“你自然是，因为你就说我完颜璟的新娘！”

“啊？！”玉狐惊得倒退了好几步，道：“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可是玉狐！我是男人啊！”

“我说过，只要你答应了，我便能娶你，虽然你始终没有答应我，但我此生想要娶得就只有你一人。”完颜璟说完便将玉狐搂进怀中，将玉狐的身子搂得紧紧的，好似不这样玉狐便要逃走一般。

玉狐愣愣的靠在完颜璟的肩上，他想过千万种可能，想过自己会在完颜璟婚宴当天跑掉，想到会在当天大闹现场，但万万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是后天的新娘。

“玉狐，嫁给我吧，我会用我一生去照顾你，你打我，我就挨着，你骂我，我也不会还嘴，你喜欢吃烤羊，我就派人给你养一群羊，你什么时候想吃，我就做给你，以后我们一起看着小瑞长大，看着他学文习武，我会教他打猎骑马，你就做他的狐狸娘，好不好？！”完颜璟说的很恳切，而且句句发自肺腑，他爱玉狐到骨子里，在西良一个男人可以拥有许多的女子，在文国和樊瀛亦是如此，而他完颜璟想要的就只有玉狐一人，在遇到玉狐之前他只知道自己今后要做皇帝，然后和几个记不住长相的女人交配，生下下一代后便是等死，之后将皇位继续传下去。

而遇到玉狐后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似乎也有许多开心的事，玉狐做得每一件调皮的事都让他忘不掉，所以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讲玉狐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这样很卑鄙，如何对得起他曾经拿他当兄弟的凌瑄，但他是人，也有自己自私的一面，而且是为了玉狐，他觉得这是值得的。

“你……你干嘛说这些……”玉狐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锤了完颜璟的肩头一下，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难道我是小霸王吗！还是什么纨绔子弟？！”

“那你答应吗？”完颜璟试探的问道。

玉狐看来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有人已经将衣服做好了，你说我还能拒绝吗？还说得那么慷慨激昂，说！是不是从哪里偷看来的话！”玉狐挑眉问道，嘴角划出痞痞的一笑。

“呵呵，这还重要吗？现在重要的你已经是我的了！”完颜璟说完便兴奋地将玉狐扛了起来，一个劲的在镜子前转圈，这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了，因为他终于得到了自己一生的挚爱！

“混蛋！老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老子不是沙包！”玉狐踢动着脚说道，清灵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宫殿。

文国

凌瑄的病日益严重，如今已经完全昏迷，凌瑄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曾将和玉狐在林间打猎的场景，自己在他身后手把手的教他，玉狐的脸颊雪白的几近透明，他那时候才知道什么事真正的吹弹可破，玉狐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耳边响着，大笑的玉狐，生气时撅着小嘴的玉狐，被捉弄后傻傻的表情，还有那一支身穿红衣的凤舞，那个身影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又梦见自己走进了一个大殿，大殿里被布置得十分喜气，似乎是有人要成亲了，凌瑄进去后大喊道：“有人在吗？”

而叫了半天都没有人，仔细看的话竟在角落里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人，头上还盖着盖头。

凌瑄缓缓走过去，本是恐怖的场景，而此时的凌瑄却异常平静，不知道为何，他就知道盖头下的人不会害自己。

盖头被掀开，露出了玉狐俏皮的小脸，嘴角带着客人的微笑，凌瑄笑了，想要伸手去摸摸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却听玉狐大喊，道：“完颜璟，你怎么现在才来！”说完便向自己身后跑去。

凌瑄的双手紧握成拳，回头的时候竟然看见完颜璟穿着一身新郎的衣服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的将玉狐搂入怀中，冲着自己鄙夷的一笑，道：“哼，你根本就不配拥有玉狐！只有强者才能拥有他！”说完便大笑起来。

“不！不！”凌瑄大喊起来，从腰间抽出佩剑向完颜璟刺去，而玉狐却挡住了完颜璟的身前，刀子无情的没入了玉狐的身子，凌瑄吓得愣在原地，抱住玉狐倒下去的身子哭喊道：“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已经爱上他了啊……”玉狐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嘴角依旧带着一丝笑意。

“不不不！！！！”凌瑄大喊着醒了过来，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而一旁的侍从见他醒过来均是大喜，道：“皇上，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本已无力的凌瑄竟坐起了身子，道：“来人，更衣，朕要去西良。”

第87章：驾崩

“皇上，不可啊！您的身体怎能受得了长途跋涉啊！”几个随行的大臣跪在地上磕头说道。

“不……朕要去进他……真不想在最后……还有遗憾……”司徒凌瑄说完便要下床穿鞋。

“皇上不可啊！”几个大臣跪在地上磕头说道，难道皇上是反照，虽然他们不想这样认为，但昏迷了几天的皇上一醒来就要出去，着多多少少有些诡异，而且还说是要去见人，那是要去见谁呢？

凌瑄推着那些人，道：“不！你们放开朕，不然朕就斩了你们……”凌瑄说得话有气无力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般。

一个凌瑄的近臣想了想站起身子，道：“你们伺候皇上更衣吧。”

“这……”另几个大臣惊讶的看向那个近臣，后来又有几个人想要说话，但谁不怕掉脑袋，既然皇上非要去，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只有陪着的份。

凌瑄的衣服不一会儿便换好了，凌瑄只是呆愣的坐在床上，眼睛里似乎已经看不到屋里的这些人，轻声说道：“将我的萧拿来……”凌瑄的声音很轻，眼睛里带着一丝温柔，似乎他在想着什么开心的事。

一旁的宫女应了一声，赶紧将皇上的玉箫拿过来，这只玉箫通体碧绿，尾端系着一根红色的穗子。

凌瑄用手抚着这只玉箫，他曾经准备与玉狐共奏一曲，但终究是一场梦幻泡影，他犹记得自己叫玉狐抚琴时的场景，自己手握玉狐的小手，叫他弹奏一根根琴弦，回首自己活过的二十几年，能让自己真心欢笑的似乎就只有玉狐一人而已，如今母后已经顺利做了太后，他们都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愿望，那自己呢？自己的愿望又在哪里？

凌瑄将萧放在唇边，轻声吹奏起那只熟悉的故人泪，此时才发现这首曲子是那么的悲凉，也许他当年不应该选择这首曲子的，好似这首曲子在映射着他们的未来一样，故人再见时也许有的便只有哪一行清泪，再也无其他。

箫声委婉而悠长，可谓绕梁三日而不绝，周围的大臣都不禁惊叹皇上的乐技如此之好，甚至与那些天天弹唱之人的本领还要高。

一曲过后，萧从凌瑄的手中滑落，只徒留一丝悲凉的微笑，如今自己吹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玉狐听不见……听不见了啊！

凌瑄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道：“你们都出去吧……”这些人不敢有违圣令，全都退了出去。

凌瑄从枕头下拿出了那块帕子吻了一下，自己真是一个懦夫，只有这样偷偷的爱着他，也许完颜璟说得对，只有强者才配拥有他，而他司徒凌瑄根本就不配……不配。

凌瑄走到窗外，将窗户打开，天上的明月正巧落进了屋中，当明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便是别人的了……你我从此再也没有任何瓜葛，想至此凌瑄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一方锦帕，一个皇帝不可以在人前流泪，而他的心亦是肉做的，他不舍得，他好恨啊……

凌瑄将手中的帕子举起，手指渐渐松开，夜晚的寒风立刻将这块手帕吹走，凌瑄看着这块手帕飞走嘴角带出一丝笑意，遂大咳起来：“咳咳咳！！！！”凌瑄咳得脸色发暗，再也撑不住身子的跪倒在地上，一手撑着地，嘴角滴下一滴滴血。

“呵呵，解脱了……”凌瑄的嘴角划出一丝笑意，整个身子倒了下去，将身边桌椅打翻的声音很大，太医和大臣立刻匆忙的跑了进来，而此时的凌瑄已经倒在了血污中。

“皇上！！！皇上！！”大臣们焦急的喊道，御医赶紧跪在凌瑄身边摸向皇上的脉，之后脸色惨白的看向另一个御医，那名御医摸上皇上的手腕亦是一脸惨白。

“说话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瑄的近臣大声喊道，心里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皇上……皇上驾崩了！！”那御医颤抖的跪在地上哭喊道，不仅是为了皇上，也是为了他一家的项上人头。

“什么！！这……怎么会这样！”大臣们也慌了神，皇上才刚刚即位，怎么会驾崩了呢？！

一时之间屋子里变得大乱，好在有一个大臣还算冷静，道：“我们先不要声张，再去请几个神医来，我们要秘密将皇上带回宫，也防止不匪之徒在此刻攻打我国。”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另一个大臣叹了口气，可怜皇上驾崩此时却无人为其披麻戴孝。

西良

玉狐从梦中惊醒，身体中的灵气有些紊乱，这只有一种可能，他曾给与灵气的人现在出了什么事情，可玉狐看向身旁的完颜璟，他完全没有一点事情，难道是……凌瑄！

不多时玉狐便见到一道金光自窗外而至，自他的玄灵而入，玉狐深吸了一口气，此乃灵气归为，表示受灵气之人已……死！

“不会的，不可能！”玉狐惊讶自语道，凌瑄怎么会死呢，但这道灵气却是千真万确。

“玉狐？你怎么不睡呢？”完颜璟揉了揉眼睛看向身旁的玉狐。

“我……我想出去方便一下。”玉狐说完便站起身子，将袍子披在了自己身上，之后又将被子为完颜璟盖好，道：“你继续睡吧。”

“嗯。”完颜璟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也许连日为了大婚的事他已经太累了，所以完颜璟没一会便睡着了。

玉狐的手摸上了完颜璟浓黑的眉毛，轻笑道：“我想和你说……那件礼服很好看，谢谢……”玉狐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若是去了，这辈子便再也不能回来了，但他还是迈开了步子，转身大步离去。

“玉狐……我好喜欢你……”完颜璟在睡梦中呢喃的说道。

玉狐正要开门的手一顿，转头看向完颜璟，道：“大狗熊，我也喜欢你……”说完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皇宫。

玉狐现出原形，依着凌瑄的气味很快便到了两国的边城，而让玉狐惊讶的是他在这渭水河畔竟然也嗅到了凌瑄的味道，难道凌瑄来这里了？

玉狐一进城就感觉这城里弥漫着一股死气，看来这里已经瘟疫肆虐，大街上尽是纸钱，看着十分恐怖，但对于玉狐来说却是无所谓。

玉狐心中的怀疑只是一瞬，他倚着气味来到了这个城池的大户人家，飞身到主屋的时候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只是这气息已经带着死气。

“不会的，不会的……”玉狐在空中默念着，他跳下围墙，几步来到屋前，运上妖法将大门吹开。

“啊……哪来那么大的风？”几个侍女挡住眼睛喊道，玉狐进去后将门关上，几下便将这些人打晕，狐狸身的小狐狸来到床上，上面躺着一个用被子盖住脸的人，玉狐虽然在人间待的时间不短，但他也知道人间的死人才会是这样的盖法。

玉狐冲着那被子吹了一口气，被子被吹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不是自己的想象，而是真正的凌瑄，但就算他没有上前也知道此时的凌瑄已经死了。

一双金色的眸子留下了眼泪，此时的玉狐没有说话，只是用小小的爪子拍着凌瑄的脸，似乎这样他就能醒过来一般。

“嗯嗯嗯嗯！！”玉狐发出了狐狸的悲鸣，大悲之下他竟已经忘了人语言，金色的眸子里不停的流出泪水，他感觉自己的心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