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只为原地流浪 下——温特几度
温特几度  发于:2014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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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一位隔壁的老太太走出来,她问何里是不是找明浩,何里点点头,连忙问她知不知道明浩去哪儿了,老太太说不知道,他的妈妈跟着一个老男人出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何里深感绝望,他交代老太太说要是明浩回来就告诉他有一个叫何里的男人来过了,然后腾腾地跑下楼,在灯光昏迷的大街上寻找着,他希望还能像上次那样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

何里找遍了所以大大小小的酒馆,还是没能发现明浩的蛛丝马迹,电话打爆了,也没有明浩的任何音讯。他多么担心明浩会出什么事,这比让他死上一万次都心痛。他站在马路的中央,握拳闷叫,恨不能有一个人过来给他打几拳解解恨。

何里跑去卫羽晨的酒吧,直接就告诉卫羽晨明浩不见了。卫羽晨看起来很镇定,在柜台上拿下一瓶葡萄酒,问何里要不要尝一下。何里问他怎么有心思喝酒,明浩也是他的朋友,他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卫羽晨笑着说那小子没事,会回家的,叫何里尽管放心喝酒。何里不屑地笑笑,憋着怒火说:“跟一个没情没义的人在一起喝酒是对我的侮辱。”

何里打算离开,两个打扮很炫的男孩子来到何里的面前,问他要不要一起玩玩。卫羽晨慌忙打开的嘴无奈地闭上,绝望地摇摇头,心想:但愿这两个男孩子今晚会平安离开。卫羽晨对着门口叫了两位保安的名字,等保安跑来的时候,两位男孩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嘴上渗出鲜艳的血液。

何里撞开两名保安,大步走出酒吧,在街角的一个花坛上坐着。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给了明浩,对方的手机仍然是关机,这仿佛是不会再出现生命迹象的寂静。何里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这股子的力量让手机支离破碎,这大概是何里第三次摔手机了。

六十一、原来,幸福中不一定总是春天2

何里又一次跑去明浩的家,蹲在他的家门前等待,渐渐闭上眼,浑浑噩噩的梦夹杂了腥苦毛刺的灰尘和伤痕累累的担忧。

当些许晨光铺在何里的后脖上时,他感觉到新的一天来了,他大胆地预想明浩应该回家了,大胆地猜疑是明浩喝醉酒没注意到蹲在墙角的人,大胆地睁开眼,再大胆地敲门,一切和昨天没什么区别,门内是一个被遗失的世界。

何里再次见到明浩家隔壁的那位老太,她提着一个藤编的菜篮从屋里走出来,等她带上门后,何里声线空荡地问她明浩有没有别的认识的朋友。老太吓了一跳,问他怎么这么早就跑来找明浩。何里老实说他在这儿等了他一晚上都没见他回来,他很担心他的安全。

老太看着何里脸上一夜生出的惆怅的胡渣,满腹诧异,她思想里的男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不可能达到这种全身心投入的地步。她问何里是不是明浩的远房亲戚什么的,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关系。何里大概猜出老太对他对明浩的担忧程度有所怀疑,所以眨眼默认。

老太说了句“你有没有去林玲的家看看,就是明浩的前妻的家”后摇身离开,经过何里的时候还不忘抬头往他的侧脸看去,的确帅得惊人,她年轻的时候就不断在脑海里幻想过这种阳刚利索的轮廓,结果她找到的老公却是一名没有脖子的伙夫。

何里曾从明浩的嘴里了解到林玲家的大概地址,不过对于奔跑在这个都市几十年的何里来说,找一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大难事,但难的是他需要问那些他不屑和甚至讨厌的陌路人,在让活在豪门和黄金场的何里有些不悦。

最后林玲的家还是让他给找到了,他在阳台上看到大肚子的林玲躺在摇椅上,摇椅旁边的木凳上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在阳台的非洲菊旁放着正在播放台味老歌的音乐播放器。林玲闭眼听着,神态有些憔悴,何里竟然略有心疼这个单身妈妈,但这种心疼更多偏向于一种同情。

何里走到林玲的跟前,遮住她头顶的阳光时才被她感知到。她睁开眼,满眼血丝,用一种穿刺灵魂的声音问何里来这儿做什么。何里淡淡一笑,哽咽道:“没,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何里不用问林玲就清楚明浩不在这儿,因为他嗅不到明浩身上特有的味道,但他也不能在她面前提起“明浩”这两个尖锐的字,他害怕这个女孩子会因它触动差不多冷却掉的痛楚。

何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红钞放在木凳上,没说什么,转身要离开。林玲忽然叫住何里,说了句“谢谢,祝你幸福”。何里觉得林玲话里有话,但身为一个成年人,也不好刨根问底,只回谢了一声。林玲又问何里是不是来找明浩的,何里沉默,林玲说明浩昨天跟她打电话问孩子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他还是爱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但他用的是卫哥的手机打给她的。

“该死的,卫哥竟然骗我。”何里暗自咒骂道,又嘱咐林玲照顾好身体就大步离开,他不想在这方窒息之地继续停留片刻。

何里走到楼下,打电话给卫羽晨,被接通,何里破口怒责卫羽晨的不是,没有把他当朋友。卫羽晨一头雾水,闷声等何里骂完才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何里大声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卫羽晨说在老家,打算休息一两天,散散心,长年累月在大都市的夜街上行走难免心会受到毒害。

何里现在特反感卫羽晨的废话,他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跟明浩在一起。

卫羽晨的语气比刚才还要自然和平淡,“你还没找到明浩吗?这小子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老是来这一套。”卫羽晨顿了顿,继续道:“何里,你还是别找了……”电话那头已经是汪洋一片,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存在了。

何里几天来一直窝在家里,熏酒成为他磨碎苦思的最佳方式,在梦里梦外徘徊,绝望,绝望后的疯笑。他没想到跟明浩在一起的幸福后的担忧来得这般突然和迅猛,但愿明浩自知他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失踪有多么的愚蠢和幼稚,但愿他知道此时的何里的心有多么的疼痛。

疼痛想藤蔓爬满他的心脏,将根系扎进他的血肉,一点点汲取掉他生命的养份。

如果杨丽和莫雪不要走明浩手上的钥匙卡,能留给他一点男人的自尊的话,他不会从何里的生活里消失掉。醉酒的何里发狂给明浩打电话,明浩的手机永远是关机,接着他跑去明浩的家里,然而每次见到的都是一脸愁容的郭爱梅,她也跟何里一样在担心明浩的安全,但明浩就没有为她考虑过什么,因此她逮住何里就向他倾述自己曾经多么荒唐的感情,对明浩所施压的种种残酷的压力和苦闷。

何里觉得是郭爱梅活该,如果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明浩就不会那么久生活在臭水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忧郁,就不会那么脆弱。

现在的何里讨厌任何人,他不想见到家人朋友什么的,他只想一人躲在屋子里,在烟雾酒气里麻痹感情的呼吸系统。他还是在酒醒的时候发狂地想念明浩,想念他帅气的脸,想念他珍贵的微笑,想念他诱人的体温和奇迹的手指。

不知道日子在以怎样的方式速度和形态流淌着,总之时间从何里的指缝和脖侧流过时候都会在他的皮肤上刮出神秘的伤口。这伤口像活在明浩心里的幸福记忆,像千百年后没有他俩的世界。

六十二、小涛,是寂寞里的一抹温暖

一天,小涛打电话给何里,问他怎么老不来餐厅,他很快适应了餐厅的环境,大家都对他很和气,领班还问他跟何老板是什么关系,小涛回答说是何里的朋友,普通朋友。何里似乎不大喜欢餐厅的员工知道小涛跟他有瓜葛,所以在电话里跟小涛发了脾气,叫他以后别继续炫耀他们之间单纯的友谊。

小涛被何里的怒火吓得一愣一愣的,他连连道歉,请求何里的原谅,说他不是故意的。何里缓缓心酸起来,他不能把自己的苦闷转换成无理的怒火强加给一个无辜单纯的孩子。他叫小涛下班后来他的家里,又问小涛还记不记得他家的路线,小涛说记得清清楚楚,然后礼貌地挂断电话。

何里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再一次邀请曾经的非普通朋友来自己的家,这算不算是一种对当下的爱情的背叛?但又何止他一人在戏弄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何里头昏脑胀的,他无法去往更深度去考虑,他只知道他现在很寂寞,很空虚,很无奈,他需要有一个生机勃勃的人来驱赶掉这些怪胎气氛。

小涛一下班就直接跑来这儿,气喘吁吁的,额头还有一些汗液。何里让他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上一杯水,又递给他一条白毛巾,问他有没有吃饭。

小涛傻傻笑道:“吃过了,在路边摊上买了两串烤土豆饼。”

何里没有说什么,走去厨房,乒乒乓乓地在做些什么。小涛知道何里在为他做夜宵,按理来说,小涛应该去阻止何里为自己忙活,但他的心不愿意去夺下何里手上的锅铲,他喜欢这种被关爱的感觉,特别是出自何里手心里的关爱。作为一个站在主流之外的同志,这种感动是多么难能可贵的。

不大一会儿,何里端着一盘番茄蛋炒饭走到小涛的面前,说:“我很少下厨房的,不知道这个做得怎么样。”

小涛接过何里手上的番茄蛋炒饭,用鼻子细细闻了闻,眉开眼笑道:“很香,很可口的样子。我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能让富公子给我做饭,十分尊荣的感觉啊。”小涛相当享受地品尝美味的炒饭,心不禁湿润了起来。

而何里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虽然眼睛盯着开着的电视看,但他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电视节目上,如此幽默搞笑的台词也不能打破他凉透了的沉默。小涛在他的身边担忧重重,他害怕是因为自己的某些缘故而导致何里的不快乐。

小涛起身把空盘子拿去厨房清洗干净,放进消毒柜里后才出来,认真地问何里:“我今天是留下来还是回去。”小涛的眼睛里溢满了担忧和期许,他等待着,等待着何里抬起头看他一眼,然后开口让他留下来,在睡觉的时候像以前一样搂着他一会儿,在他的脸颊上呼出沉重而新鲜的气息。

但何里并没有听小涛说话,手指一直在手机按键上慌张地拨弄着。似乎何里也在像小涛一样等待着什么。

小涛失落至极地转过身去,思索了片会儿,起步朝家门走去,蹲下身换上鞋子。何里忽然开口叫住小涛,叫他这么晚就别回去了。小涛不自觉地点点头,换回拖鞋,深吸一口气。

小涛不敢相信他能再次睡在何里的身边,虽然何里这次穿着睡衣,但他仍能感觉到何里的体温和淡淡的体香。小涛的身子一直紧绷得直直的,呼吸很僵硬,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是的,小涛在何里的身旁开始寂寞了,心灵开始空虚了,他的每颗敏感的细胞开始渴望了,渴望何里能把他的大手搭在他的皮肤上,温情地抚摸着。

但何里一直背对着他,一直,那种由脊背散发出来的寒气攻击小涛的内心深处,似乎今晚不适合有任何暧昧的成分存在吧。

当小涛渐渐绝望地沉入到梦境浅处时,何里的一个翻身将他惊醒。何里的手终于搭在了他的腰上,却没有往下滑去。何里的呼吸变得急促和渴望,头埋进了小涛的颈窝里,喉咙里发出令人酥麻的“嗯啊”,很小声,在他的灵魂上摩擦出静电。

而何里嘴里的话是:明浩,抱着我……接着何里的坚挺抵住小涛的臀部,这是小涛窒息的开始。但小涛心里还是浅浅的悲伤起来,他命令自己不要去考虑何里嘴里的“明浩,抱着我”,也不要考虑何里和他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或许,这次肌肤接触以后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正当小涛决定抛弃一切去接受何里的爱抚和温柔魅惑的折磨时,何里停止了他的动作,平躺在床上,然后小心地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卧室。卧室门被轻轻带上,客厅的灯光在空气来刮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小涛是再也无法入睡了,他坐起身,背靠在床头上,眼睛盯着昏暗至极的天花板,直到天明。

直到天明!

小涛在客厅看到何里睡在沙发上,地上有一些白色的擦拭过什么东西的纸巾团。小涛的心里涌起气泡一样的悲凉来,在视线里破裂。他轻轻走进厨房,打开冰箱,还有一些鸡蛋和还新鲜的肉,他决定也给何里做一次简单但不平凡的早餐,希望能做出何里想要的味道。想到这,小涛一阵兴奋的期待。

他拉上厨房的玻璃门,一切动作都是那么小心和轻巧。直到小涛将鸡蛋汤给煲好,何里都没有丝毫被惊醒。他去到何里的更前,掀开盖在何里身上的薄毯,嘴巴凑近何里的耳朵,叫他起来吃早餐。

何里像是被吓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的姿态带有“进攻”的意思。何里缓下神情来,疲惫地问小涛有什么事情吗。小涛说给他做了鸡蛋汤,要他赶快先去刷牙洗脸再来喝。何里点点头,难受起身,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吐了一地的清水,然后手紧抓住胸口,嘴里涩得难受。

小涛跑过去,忧心忡忡地问他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何里说没事,喝点开水吃点药就好了。然后小涛又去烧开水,下楼去买药,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把药交给何里,马上再给他倒上一杯温水。何里很是感动,但现在他却将“谢谢”二字说不出口。

何里想,要是没曾遇见过明浩该是多么完满的事情,可以安安心心地拥着小涛一起看蓝天白云一起向往那些热烈的梦想。明浩就像是何里的一场完美得让人不愿切割的灾难。

六十三、不同于异性恋的爱情痛觉

小涛看着何里吃下药后,说:“现在我该去上班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就行。”

何里忽然抓住小涛的手,眼角的疲倦和寂寞突然鲜活起来,他央求小涛别去上班,还是会照样付给他一天的工资。小涛说这样好吗,会不会有别的员工说闲话什么的。何里无奈地摇摇头,说不用去管她们,那是他的店子,他说了算,再说现在餐厅的生意也不大好,员工多也是闲着。

小涛坐在何里的身边,慢慢靠进何里的怀里,这一刻的幸福慢慢发热。小涛不再想得到更多,只想静静地听何里的心跳就足矣。

何里说:“小涛,你会害怕被我伤害吗?”小涛不明白,何里解释道:“如果我必须在你跟另一个人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你希望我选择谁?”

“选择你最喜欢的。我不想强扭下瓜,也不希望你在我身边老是一副愁思不乐的模样,那样我的生活也不会好过。虽然你选择另一个人,我同样会心里不好受,但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我会假设要是那个人没有出现,我就是你最爱的人,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啊。”小涛很会寻找心理平衡的渠道。

“但,你对我这么好,我的选择真的很艰难。”

“你要我不对你好,我可能做不到,至于你怎么选择那是你的事情,你应该将同情和感情分开,一切都好办了。”小涛的手贴在何里的脸颊上,“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我懂得给自己找发泄的出口,而且我容易满足,所以,请你不要给我更多的同情,这对我有点侮辱的味道。”

何里将小涛紧紧地搂着,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头靠在小涛的头上,说:“要是他能像你一半体谅我就好了。”

“是我在公园见过的那个男生吗?你是不是一直喜欢的是他?从你看他的眼神和他看你的眼神我就明白你们之间有不简单的联系。”小涛似乎置身事外地在评论他跟明浩的情感纠葛,“我没有在你面前挑破那层窗户纸,或许在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会有离开我的一天,那时我就试着去说服自己别太纠缠什么的。”

何里的声音有些哽咽,无语着。

小涛就这样靠在何里的身上,睡去,睡得很香甜,他昨晚失眠得厉害,急需要补充睡眠。何里将小涛抱去床上睡,小涛虽然体格不大,但还是很沈的。

之后,何里收拾好自己就走去家,在一个百货超市里逛了逛,出超市门时他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的,没错,就是明浩,他提着一大袋水果从对街走过,他的身旁是卫羽晨,卫羽晨此刻正在跟某人通电话,眉开眼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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