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深音 中——夜弦辰歌
夜弦辰歌  发于:2014年02月17日

关灯
护眼

曲静深早猜到景泽这德性了,抬手安抚下他的头发,然后写道:“不睡床,那只能睡地下啦。”

如果换到以前,景泽不跟他吵上一架,名字就倒过来写。可是现在,莫名其妙地发不出火来。他闷声闷气地低下头:“哼……”

曲静深忙着去付钱去写地址,哪有时间理他这小性子。于是等曲静深忙完这些事回来找他的时候,景泽不乐意的脸都快耷拉到裤档上了。

曲静深扯扯他的衬衣袖子,没动静。曲静深拉拉他的胳膊,没动静。大上午的,家具城里人并不是太多。曲静深瞧瞧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俩,他迅速地把手指放到自己嘴上一碰,更迅速地贴到景泽嘴上。

景泽立马逮住他的手咬了一下:“哼啊,我刚才是故意的,擦,这么小媳妇儿似的……都是跟你学的。”

曲静深笑着看他,心想,不不,你那是浑然天成,天生丽质,没有丝毫的模仿痕迹。

这样琐碎到鸡毛蒜皮的小日子。曲静深和景泽走出家具城时,上午的阳光正好。似乎春天都快过去了,又似乎冬天才刚过去不久。曲静深觉得这样的感觉真好,把东西一件一件地挑好,然后放进不算太大的家里。

路边上有大爷正推着三轮车卖糖葫芦,曲静深停下来买了两串,总共花了一块五毛钱。景泽老大不情愿的接过去,大概和成长经历有关系,景二总觉得吃路边上的东西掉价。

曲静深早看出来他有点不自在,他装没看到,咬了一个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挺好吃。幸福么,本来就是无价的东西,又怎么会有掉价这一说?

他们从家具城直接回到分店,小白正搬个板凳在门口晒太阳。反正这里收拾的差不多啦,曲静深是特意过来给小白支会送床的事的,他怕这里没人。

小白拍着胸口保证:“哥,放心嘞,一切包在我身上。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

景泽说:“家里东西都收拾好了,等下去搬家公司找车子。”

小白跃跃欲试:“要不我过去帮忙,顺便叫上方启程?”

景泽摆摆手:“得了吧,在这给爷接御塌。我就说嘛,给小白打个电话就成,非得不放心,要亲自来看……”当然,后半句话是说给曲静深听的。

曲静深光笑,这种从小养成的不安感,不知道哪天才能完全消除。

他俩没敢在这逗留太久,闲扯一会就去搬家公司了。等谈好价钱,装完东西,已经下午一点过。平时看着东西少,但真搬起来,可一点儿也不少。再者,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曲静深都舍不得丢。

下午又是一番体力活,景泽手伤着,只能干些轻活,剩下的都是曲静深和小白在处理。把东西从楼下一趟趟地搬上楼,本来就挺累,再加上下午温度高,曲静深衬衫都湿透了,最后干脆脱掉,光着上身。

景泽也不干活了,一双眼睛里满是桃花闪烁。曲静深弯腰搬东西,露出小内的边,景泽眼睛跟定在上面似的,妈的,这还春天呢,怎么这么坑爹的热?!

小白呼哧呼哧地喘气,他把衬衫扣子全解开了,露着胸膛。景泽算是找到好玩的事儿了,啧啧,要是兔子比小白胖点就好了……

小白站在楼梯半截朝景泽喊:“景哥,你看外面有卖西瓜的不,我都快热的着火了!”

“啊?哦哦,那个……我出去看看啊!”景泽做贼心虚,一溜烟儿跑没影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大西瓜,不知从哪弄了把刀,倒挺有模有样的。

景泽把西瓜放到桌子上就要下刀砍,曲静深正好下楼看到,忙夺过西瓜,然后找了个盆子,放到水管下面冲着。

曲静深伸出胳膊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景泽腻上去,趁小白不在楼下,恶作剧似的捏捏曲静深胸前的小红豆,嘴里念念有辞:“我还在这呢,就坦胸露乳的……”

曲静深胸前的小红豆被景泽捏的红红的,他拍开景泽的手,弯腰把西瓜来回洗了好几遍,才拿出来搁到景泽手里。景泽心想,擦,早晚得在水管这儿做上一回,就让曲静深按着水池边,撅着屁股……不不,要把他的手绑水龙头上……

景泽越脑补身上的火势越大,他跟泄愤似的使着狠劲儿切西瓜,小白说:“景哥,你轻点轻点,我看着肉疼。”

景泽拿着刀朝他比划一通:“来啊,嫌我用的劲大,换你的!”

小白一溜烟蹿上楼,他悄悄地问曲静深:“哥,景哥不会有暴力倾向吧?”

曲静深正忙着收拾东西呢,他倒仔细地想了想小白这问题,然后点了点头。有啊,怎么了?

小白忙摇头,脑补了很多黄暴场面。

呼,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终于把一切搞定了。小白不知道从哪翻腾出来个凉席,往地上一扑。他跟曲静深不约而同地赤着上身躺到上面。嗯……真舒服。

水管下面的盆子里还冰着没吃完的半块西瓜,小白和曲静深对望一眼打定主意,由小白开口传达:“景哥,你把那块西瓜拿过来切了吧……”

景泽:“……”

小白:“咦,景哥你怎么不动呢?快点……对了,哥,明天方启程说要上新货。”本来方启程计划着是最近几天,可是鉴于今天曲静深和景泽搬过来,所以只得往后推迟些。

曲静深累的都快散架了,他晕了吧唧的点点头。景泽无意瞅到他这模样,真想压到身下欺负一百遍啊一百遍。可是现实却是无比残酷的,景泽顶不住高压,不情不愿地去拿西瓜,还得……切好。

景泽把切好的西瓜一条一条地运过去,曲静深跟小白懒怏怏地爬起来,盘腿坐到凉席上,开始啃西瓜。景泽看着挺好玩,也来凑热闹。他本来想靠近曲静深吃些豆腐的,可是曲静深身上汗津津的,远观挺性感的,可近玩就……粘乎乎的,哪有下手的地儿。

曲静深可能真是累孬了,他啃完一条西瓜,往席子一躺,西瓜皮顺手一丢,正好丢景泽裤档那儿。粘乎乎,湿漉漉的。景泽哼哼着去算账,曲静深摸过手边的本子,懒懒地写道:“别闹,一身汗。”

景泽把本子和笔夺过来丢到一边,支着左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曲静深:“宝贝儿,我不闹,我就看看你。”

小白佯装咳嗽,这还有个大活人哪。曲静深拖着累极的身体,提着最后一口气往右打了个滚,趴在那儿不动了。

景泽:“……”

曲静深见景泽没反应,心想这货怎么就突然从良了呢。他偏过头看他一眼,景泽正用痛苦的小眼神杀他呢。

景泽挪过去,让曲静深翻个身把头枕到自己腿上。曲静深倒挺配合,景泽趴到他耳朵边上低声说:“宝贝儿,你这种样子燃暴了。非常有小男人的味道,小肌肉挺结实,又不张扬,腰虽然挺细的,但扭起来,蛮有力度。”

曲静深眯着眼看他,心想,你别说话,让我安静的歇会行呗。

景泽越看越觉得曲静深看他的眼神深情,诱惑地眯着,似有千万句情话要跟他说。可是比这更浪漫的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啊,他家兔子肯定爱惨他了。

小白看着他俩腻歪,羡慕的狠,于是拨了方启程的电话。方启程说:“怎么了?”

小白拖着疲惫的音儿:“启程哪——”

方启程:“说。”

小白在凉席上打个滚儿:“启程啊——”

方启程冷汗三滴,小白挺实诚个孩子,怎么在他面前就走形了呢?

小白说:“启……”

景泽咋呼:“方启程,是男人就骑着火箭过来,你家小白发情呢!”

曲静深朝小白投过去个同情的眼神,景泽捏捏曲静深的脸:“嘿嘿嘿,他在羡慕我们呢……”曲静深心说,其实我挺羡慕小白的,他还能在凉席上打个滚活动活动筋骨。

李国其领着几个警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情景。景泽抬头看他时心里咯噔一下,景泽那种奇异的安静让曲静深敏感地抬起头。他原以为自己是累花了眼,结果定睛一看,真是警察。

曲静深立马坐起来,景泽倒不急不慢地问李国其:“怎么了?”

李国其解释道:“下午工地上出了事,死了一个工人,我下午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都关着机,问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这里。”

景泽紧皱着眉头站起来,问道:“上次出事以后,我不是跟你说要你好好检查一遍吗!”这样难得严肃的景泽,哪有一点嬉皮笑脸的样子?

李国其说:“这么多地方,哪能几天检查的完。”

景泽在心里冷哼,好,现在一个在医院躺着,一个直接去见了阎罗王。连他自己的手上、腿上,都还伤着。

这种在施工过程中出现人身事故的事算挺常见的,如果市政局有人,这种事可大可小。景泽万万没想到,给那群东西送了不少钱,请过不少次客,到最后却给他来个这局面。他不傻,没一会就想到了一个人,简明越。

这时,其中一个警察开口了:“景泽先生是吧?前几天你所承包的工地上刚出了事故,经有关部门检查,你们用的建筑钢材和施工工具质量不合格,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曲静深和小白早穿好衣服,紧张地站在景泽身后。景泽转身捏捏曲静深的脸,低声道:“没事,等我,一会就回来。”

曲静深顿时觉得身上的疲惫感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沉重的心。景泽并没有多言一句,曲静深看着那个熟悉高大的背影离开,原来他认真时是这样子的。

李国其留下负责后续工作,他拍拍曲静深的肩膀,安慰道:“景老弟这回是有些麻烦了,不过你放心,能帮到的地方我会尽力帮。对了,你有认识的能帮上忙的人吗?小白,你把方启程叫来把这事跟他说,咱们都想想办法。”李国其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景老弟不是认识市土管局局长的小公子吗?”

曲静深突然特别恨自己不能说话,他手忙脚乱地找到本子,拿笔的手有些发颤:“是简明越吗,能把他联系方式给我么?”

李国其把简明越的手机号码写给曲静深,“我去别处想想办法,有事我直接联系小白。”

等李国其走了,小白才走过去拍拍曲静深的肩:“哥,你别太担心了,我这就给方启程打电话让他过来。方启程说李国其这人靠不住,景哥这次肯定是被他阴的。”

曲静深六神无主,他还没理清怎么回事,只知道工地上死了人,景泽要付责任。刚才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落差里回过神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还买了新床,怎么他就出事了?

第七十二章:白日

小白给方启程打电话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方启程先是沉默,过了一会才说:“李国其前些时候刚从我这拉走将近一万块钱的货。”

如果这话景泽听了,肯定能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小白担心地问:“那家伙准又是没给钱,追不回来了吗?”

方启程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说:“我这就过去,等我到了再细说。”其实这些钱白搭进去就白搭进去了,方启程是怕质检局找他的麻烦。虽然他经常孝敬各路神佛,但官场就是个杂乱的大毛线团,谁理得清?

小白刚挂电话,曲静深就把写好话的本子递到他面前:“小白,你能不能给简明越打个电话,帮我约他过来?”

在小白心里,简明越虽然看着挺单纯,但他觉得那不是能随便招的人。小白抓住曲静深的手使劲握住:“哥,别担心,方启程一会就到了,到时商量好再找他,总比现在毛毛躁躁的强。”

曲静深想了想,点点头,小白说的有道理,他本来跟简明越就没交情。现在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死了人’这三个字,或许是他没见过世面,总觉得这件事很了不得。但他更怕的是,景泽出事。

方启程一会就到了,他朝曲静深点点头算打过招呼。曲静深握着笔埋头刷刷的写道:“启程,我……求求你帮帮他。”曲静深一脸焦急地看着方启程。

方启程说:“别担心,施工事故在工程中挺常见的。但是这接二连三的出事,恐怕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曲静深不顾酸疼的手腕,飞快的写:“怎么个麻烦,会被判刑入狱吗?还是只赔款?”

方启程沉思一会,才说:“这我也说不好,按说动工的时候,市政,土管那边应该打好招呼了才对,就算真出了事,也不会惊动司法部门,他得罪什么人了?”方启程在商场混的时间不算短,这种事再常见不过。莫名其妙的被黑,肯定是得罪了人。

这么一说,矛头全都指向简明越一个人。曲静深拿笔的手不由的颤了一下,笔尖在本子上划出不规则的波浪线。他把李国其的电话号码找给方启程,然后写道:“启程,你帮我给他打个电话,约个地方见一面。”

方启程刚想问清楚情况,小白说:“那个叫简明越的,不就是看上景哥了么。还真会使手段,长得倒是挺无害的。”

方启程看了曲静深一眼,想确认这情况属不属实,曲静深点头。大概是不会说话的缘故,曲静深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存在感很弱的那种人。但这次,方启程似乎从他脸上看出些与平时不同的东西。那是比沉默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情绪,像冰一样,却又隐忍待发。

方启程开始拔那个号码,没想到刚拔通,对方就接了。

简明越笑的挺温和:“喂,你好。”

方启程说:“我是景泽的朋友,想约你出来见个面,现在有时间么?”

简明越还是那副轻松模样:“还真是好几天不见景哥,有时间,定地儿吧。”

方启程说出个地点,附近的某个咖啡厅,然后挂掉电话。他问曲静深:“用我陪着你去吗?”

曲静深摇摇头,写道:“启程,你把地址给我吧。你跟小白在这里等我,一会就回来。”

曲静深拿着方启程给他的地址去了咖啡厅,这是他第一回来这种地方。当服务员问他点什么时,他才翻了翻花里胡哨菜单,拣了个最便宜的。

简明越来的倒挺快,他坐到曲静深对面的沙发上,微笑着朝曲静深伸出手:“你好,早就想请你喝东西了。”

曲静深伸出手同他握了一下,简明越自然地对服务员说:“摩卡。”他那种从容自然的态度让曲静深捂着咖啡杯的手不自然地紧了紧。

简明越笑着问他:“找我出来什么事吗?”那种坦然的态度,倒让曲静深不知从何说起。说什么呢?有些东西根本不必用语言叙述,就已经溃不成军。

简明越交叉着修长白皙的十指,拖着下巴看他:“其实你长的挺好看的,挺耐看。”

曲静深低头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这话让他愣了愣,刘海自然地拂过眼角。

简明越问:“你天生就不会说话吗?”

曲静深点头,简明越叹口气:“唉,倒真挺可惜的。”过一会又说:“你知道景哥为什么喜欢你吗?”

这个问题曲静深想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找不到贴切的答案,最后统统归结为缘分。不知不觉,不明不白的就搞到一起了。做了不该做的事,但身体却是快乐的。慢慢的,竟然就说出了爱这个字。

简明越说:“既然都出来喝咖啡了,那我就告诉你呗……他喜欢你身上禁欲的感觉,不像声色场所那样乌烟瘴气的。就是你们在床上真放开做了,浪也是淳朴的浪,更勾人。”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