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抬起头说：“没怎么，就是想摸摸你。”说着掀开被子把苏瑞的坚挺拿出来撸，苏瑞受不了这个刺激，手慢慢松开，喘着气闭上眼睛。

阿朗爬到苏瑞的身上，一口含住了苏瑞的下身。苏瑞一下睁看眼睛，惊得差点坐起来，看着正埋头在胯间的阿朗急急地说：“阿朗，你干什么？”

阿朗抬起头说：“怎么？不喜欢吗？”

“喜……喜欢。”苏瑞有些结巴，忍不住问了句：“好几次让你这么做你没一次愿意的，你今天怎么了？”

黑暗中的阿朗柔声说：“我想尝尝苏瑞的味道。”低头又吸吮起来。

苏瑞隐隐约约觉得今天的阿朗很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快感一拨一拨从脊椎到达苏瑞的脑部，让他再也无暇顾及别的什么事情，就在到达高潮的那一刻，他满足地叹了口气，感受着射精后的余韵，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液体滴到了了腹部，热热的。这时一个吞咽声过后听得阿朗说：“原来苏瑞的味道这么好。”说完从床上下来，重新把凉被盖到苏瑞身上柔声说：“累了吧？睡吧。”

苏瑞的确感到疲乏，轻轻嗯了一声。在似睡非睡之间听得阿朗说：“苏瑞，下辈子我投胎做个女人，你来娶我好不好？”

苏瑞想说好，可重创后初愈的身体经过高潮之后实在是太疲乏了，很快就陷入了梦乡之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做梦一般，躺在床上傻笑个不停，心里想着等阿朗来的时候非得好好羞羞他不可。

可等到中午也没见阿朗的影子，尹夙倒是来了，同来的还有施然。看到她们两个同时来的苏瑞心里很是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阿朗怎么还没来？”苏瑞问。虽然知道即使问了她们也不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想问。

尹夙和施然对看了一眼，尤其是施然的神色很是古怪。尹夙说：“施然来了还不是一样？”

听到此话的苏瑞觉得莫名其妙，他知道不能和妈妈硬碰硬，笑着说：“一样一样。”

之后尹夙出去了好长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施然和苏瑞。苏瑞不知道该说什么，施然今天不知怎么的也不说话，空气渐渐沉闷起来。正在苏瑞绞尽脑汁寻找话题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好多天没露面的杨楠闯了进来。杨楠冲到苏瑞面前，抓住他的前襟恶狠狠地说：“要不是看你现在伤还没好，看我不把你揍个稀巴烂！”

第六十四章

苏瑞莫名其妙地看着杨楠说：“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杨楠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怒气，“我问你，阿朗去哪儿了？”

“阿朗？阿朗还没来呀，现在应该在家吧。”苏瑞皱紧了眉头，不知道杨楠发这么大火到底是为了什么。

跟在后面的穆和拉住杨楠的手说：“杨楠，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也不能把阿朗找回来不是？”

苏瑞听得这话，猛地瞪大了眼睛急声问道：“阿朗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杨楠猛地松开他的衣襟，背对着他站到了窗户边。苏瑞看向穆和，穆和看了看杨楠的背影低下头轻声说：“阿朗……阿朗不见了。”

“不见了？不可能！”苏瑞直觉反驳道，“他昨天晚上还在这里的！”

“就在今天早上我才知道阿朗早几天就已经办了退学手续，”杨楠转过身说，“还是他打电话告诉我的，他说他走了。”

苏瑞拿起手机拨阿朗的电话，提示关机。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苏瑞瞪大了眼睛看着杨楠，“你别骗我！”

“骗你？”杨楠苦笑，“早几天学校有人自杀后，我就觉得阿朗不对劲，但是他伪装的实在是太好了，让我相信了他根本就没有受什么影响。是我掉以轻心了。”

苏瑞觉得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来个头绪，他突然想起阿朗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一阵恐慌。他急忙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跑，又想起什么似的转了回来，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串钥匙，飞一般地冲了出去，经过走廊的时候碰到了尹夙，尹夙拉住他急声问：“苏瑞，你伤还没好，去哪儿？”

“阿朗走了，你也知道的，对不对？”苏瑞低吼了一声，甩开尹夙的手朝医院门跑去。等到了大路上他才想起他身上没带一分钱，正打算跑着过去，后面追来的杨楠拉住他并拦了一辆车，和他一起朝阿朗的住处驶去。

时间变得无限漫长，出租车的速度似蜗牛一般，几次苏瑞都想跳车下去用跑的，在他看来那样更快些，几次都被杨楠拉住了胳膊。好不容易到了阿朗的住处，苏瑞推开车门就飞奔了上去，看着紧闭的房门，拿钥匙的手都在颤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打开，随后赶上来的杨楠见状说：“我来过了，没人。”

苏瑞不理他，克制住手的颤抖终是把门打开了。进去之后四处看了看，没人；翻了翻放衣服的柜子，空的；看了看床底下放的鞋子，没了。床上也整齐得很，阿朗一向都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用他的话说这是他和苏瑞的家，既然是家当然不能乱糟糟的。苏瑞呆愣了好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冲到桌子边拉开抽屉，笑了。里面放着一个礼品盒。苏瑞拿起礼品盒打开，里面是一个苹果核和两张纸条。

苏瑞打开一张，上面写着：苏瑞送的第一份礼物，我把它吃了个一干二净，真甜！嘿嘿。苏瑞静静地笑了。

又打开了另外一张，这张皱皱的像是被水侵过一样。上面的字体很是工整，像是要表达一种虔诚的信仰一般，写着：下辈子做个女人。

苏瑞转过身，笑着对紧随其后赶来的尹夙说：“妈，阿朗说下辈子做个女人，他说下辈子做个女人，做个女人……”

尹夙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瑞又看了看那张纸条，笑了笑，又笑了笑，突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星星点点的洒在第二张纸条上，同时也溅到了尹夙的身上。苏瑞的身体软了下去，昏过去之前听得尹夙撕心裂肺的喊声：“苏瑞！”

医院的诊断结果是苏瑞悲伤过度，急火攻心引起的吐血，加上身上的刀伤刚好没有多久，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

第六十五章

拆线以后苏瑞被接回了家，整天整天的一言不发，精神萎靡，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尹夙和苏腾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知道这是心病，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找苏瑞的同学来开导开导他。

最先来的是韩力伟，他看着憔悴的苏瑞长长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知道咱学校有个男生跳楼吧？关于那男生跳楼的原因阿朗一直都不让我给你说，怕你受影响，现在阿朗走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那个男生也是个同性恋。先是被同宿舍的人发觉，骂他是大变态，曾把他一个人脱光了衣服锁在衣橱里整整一天。晾晒的被褥被扔下楼是经常的事。继而是班里，同学们见了他跟躲瘟疫似的远远躲开，对他冷嘲热讽不说甚至还有人当着老师的面说他不和同性恋在一起上课，怕传染艾滋病，要老师把他赶出去。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被学校知道了，以影响学校声誉为由勒令他们退学。他男朋友一听吓坏了，拉着那男生就去找校长，对校长说自己是被他强迫的，说当初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男生趁他喝醉酒拍了他的裸体照，并以此相威胁如果不和他交往就把照片公开。男生当时就傻了，说不出一句话来。校长以为他是心虚不敢说话，就听信了他男朋友的一面之词，只是给了他那个男朋友一个口头警告，单单把那个男生退了学。

“出了办公室男生就问他男朋友为什么说谎话污蔑他。当初还是他男朋友先招惹的他。你猜他男朋友怎么说？他男朋友什么都没说，扯着男生的头发就拉到了宿舍楼前的广场上，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揍他，骂他变态，不得好死。男生实在受不了了，写好遗书，当天晚上就跳楼自杀了。他自杀后不知道是谁把他死前写的那些日记挂到了校园网上，现在全校都知道了，都在议论这件事。阿朗从没说过什么，但我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很大。”

听着韩力伟的话，苏瑞一直面无表情，让韩力伟有个错觉，苏瑞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过了一会儿，苏瑞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韩力伟知道他不愿说话，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之后是杨楠。杨楠站在窗前一言不发，一直等抽完了一根烟才转身说：“那个男生自杀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了？”

苏瑞点点头。

“像我们这种人一个承受不住就有可能是这种下场。”杨楠苦笑着说。

苏瑞咬着嘴唇说：“可我不觉得我们有错。”

杨楠长叹一口气说：“是啊，我们有什么错呢？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沉默了一会儿，杨楠接着说：“你知不知道阿朗为什么离开？”

苏瑞摇摇头：“我要是知道说什么都不会让他走。”

杨楠说：“在那个男生跳楼后，施然找过阿朗，他们谈的什么我不知道，阿朗也没说，再加上他的表现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我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施然对他说的话绝不简单。

“施然找过阿朗后没几天，你妈妈在医院门口把阿朗拦了下来说是要和他好好谈谈。当时我和穆和也在场，你妈妈说要和阿朗单独谈，我们就稍微站远了点儿，但他们的谈话我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你妈妈先是把阿朗狠狠地骂了一顿，之后又叫阿朗和你分手，还给他分析了如果这件事闹大会给你带了多么严重的后果，说如果阿朗不离开你，就会毁了你一辈子。阿朗一直没松口。你妈妈见硬的不行，就开始哭，边哭边说这次苏瑞为了你被人捅了一刀，可谁也保不准会不会有下次。这次他能活下来，那下次呢？她还说她知道了学校里有个男生因为是同性恋而自杀的事，她不想自己的儿子会是下一个，还说照片什么的，所以为了以后你不会再出事，一定要他离开你。当时阿朗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听着，现在看来可能当时他就已经做了决定。”

苏瑞听完一句话没说，而是冲到电脑前，打开它，找到放相片的地方，空空如也。他愣了，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杨楠看着苏瑞问：“苏瑞，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苏瑞冷笑了一下，“他们想把我和阿朗分开，休想！明天我就去找阿朗。”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杨楠问。

听了此话的苏瑞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找到他！”

杨楠沉默了一会儿对苏瑞说：“苏瑞，我觉得你现在最好不要找他。”

“为什么？”苏瑞疑惑道。

“你把他找回来又能怎么样？一来阿朗已经退学了，二来你妈妈根本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除非你和家里断绝一切关系，否则她还是会阻挠你们，三来既然阿朗要走，肯定不会轻易让你找到。”杨楠分析说。

“那你说该怎么办？”苏瑞急躁起来。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完成学业，提升自己的能力，你不觉得等你有了一定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之后即使全世界都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们也能生活得很好吗？”杨楠说。

第六十六章

剩下的三年大学时光可以用这四个字概括，时光如梭。对苏瑞来说，这四个字承载了太多迫切的希望。

临毕业的时候，尹夙隔一天打一个电话让苏瑞找施然谈谈，看她能不能留下工作。苏瑞接了几次后，心里厌烦更甚，索性关了机。

毕业后韩力伟在本市找了份工作，说等手里有了积蓄先付个首付，然后就和林西结婚。刘水则打算去沿海看看。韩力伟问苏瑞是什么打算。苏瑞望着远方良久说出一句话：“把阿朗找回来。”

把阿朗找回来，简简单单的六个字道出了苏瑞的无数相思，简简单单六个字在现实面前困难重重。

首先，毕业前虽然苏瑞从阿朗走后照常每月回家一两次，可尹夙明显感觉到了他和她之间的疏离。苏瑞这三年来几乎不再开口叫她妈妈，大二下半学期后他也不再向家里要钱，在苏腾的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苏瑞回到学校后就开始出去打工。刚开始的时候去饭店端盘子，在街头发传单，做家教，大冬天的甚至每天早上骑着车送报纸……几乎什么活都干，一个学期下来本来就没休养好的身体更见瘦弱。尹夙看了心疼，有一次忍不住说了句家里又不是缺钱何必这么拼命的打零工。苏瑞吃着碗里的饭头都没抬说：“我想早点离开这个家。”几个字组成的一句话，听得尹夙心里难受得几近窒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要是放在以前她说不定早就拿筷子狠狠地敲到他的头上大骂他不孝，更说不定当即就会把他赶出门去，可现在，看着儿子高高凸起的颧骨，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这次苏瑞照例没有在家住，吃了午饭就回了学校，说是有事要办。尹夙猜他说的有事很可能就是去打工，心里一阵辛酸却又无可奈何，看着儿子在门前消失的身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苏腾下了班回到家，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尹夙，他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问：“怎么了？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

尹夙略带哽咽地问：“你怎么才回来？”

“不是打电话给你了么？公司开会。”苏腾把尹夙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苏瑞是不是回来过了？”

尹夙点了点头，把苏瑞对她说的话讲给苏腾听，说完后大滴大滴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哽咽着说：“这可怎么办哪？四个多月都过去了，他一声妈都没叫过我，现在又说想早点离开这个家，我……我心里难受。”

苏腾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慢慢就会好的。”

这当然是一句安慰人的话，连尹夙都知道时间在‘阿朗被迫离开’这个问题上根本就帮不了他们什么忙。苏瑞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比谁都清楚苏瑞的性子，牛脾气一个，任性得执着。记得有一次刚出院不久正在家休养的苏瑞当着尹夙的面对苏腾说：“爸，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追我我都没动心，原来我一直等的就是他，不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是他我就认了，既然认了就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不管他走到哪里，我都会把他找回来。”说这些的时候苏瑞的语气平静无波，表情安详从容，眼中却在闪着光，希冀的光。这个‘他’指的是谁，苏腾和尹夙心里都很清楚。

但他们尤其是尹夙心里还是抱着一线微渺的希望，希望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毕竟现在苏瑞还小，一辈子对他来说还很长很长。

毕业后的苏瑞没有回家住，而是直接把行李衣物搬到了租住的小屋里，仅用电话通知了一下苏腾说他以后都会在外面住。苏腾长叹一口气对尹夙说：“明知道苏瑞是这个脾气，当初为什么非得拆散他们呢？”

“我也是为了他们好，你不知道那天施然拿着他们两个亲密地搂在一起的相片来找我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害怕，要是事情真的捅了出去，以后我们该怎么活呀？”尹夙哭着说。

“诶，你说施然怎么会有那张相片的？”苏腾问出了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我怎么会知道？那天施然来咱们家说是上网查点东西，我就把苏瑞的电脑打开让她随便玩儿，第二天她就拿着那张相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