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女不解地看着灵岚，开始叽叽喳喳地你一言我一语，“王后别害羞啊，您这样我们不能帮您沐浴更衣还有修剪指甲，耽搁了良辰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是啊是啊，王后藏起来做什么？”

“难道王后是嫌弃我们几个吗？”

……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灵岚被几个人吵得耳膜发疼，头皮发麻，最后终于受不了地打断了几个侍女，满是无奈地叹息道，“你们几个都出去，把灵鸢叫过来就行了。”

“可是……”几个侍女为难地面面相觑。

“按照我的话去做。”灵岚脸色一整，语气里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几分威严的味道。

“是。”五个侍女立刻福了福身，鱼贯而退了出去。

以牛奶入浴，配之凝香露，灵岚张开手臂赤足站在兽皮上，让灵鸢用凝香露为他擦拭身体。这凝香露取之于圣灵国特有的一种名为白菲的花的蜜汁，并糅合凝于白菲花瓣上每日清晨第一滴朝露而成，作用主要是莹润肌肤。

其实这凝香露灵岚以前并没有用过，因为这东西在圣灵国的时候并用不上，而且一般也只有圣灵国的女性会用它。但是这蛮族之地的冬季风大，天气也非常干燥，让习惯湿润温暖气候的灵岚，皮肤变得紧巴巴的非常不舒服，所以沐完浴灵鸢才给灵岚用上了这凝香露。

一层一层地将华美的嫁衣给灵岚穿上，灵鸢嘟着嘴巴还不高兴地嘀咕着，“岚岚哥真的要和那个野蛮人成亲吗？”

圣灵国民风开明，同性之间成亲与异性成亲一样常见并受到族人的祝福，所以灵鸢并不是不高兴灵岚要和一个男人成亲，他不高兴的仅仅只是灵岚要和一个那般不高贵不优雅野兽般的男人缠上结发缘，他怎么想都觉得那个男人配不上灵岚。

等灵鸢给他系好了腰带，灵岚坐到榻上便于灵鸢帮他穿上袜子和喜鞋。看着灵鸢仍是不高兴地微微鼓着脸，灵岚伸手摸了摸灵鸢的脑袋，语气温和而平淡地说着，“鸢鸢明知我族人从不背弃誓言，我既对月起誓，便不可能会食言而肥，除非那个人先背叛了他的承诺，反悔又想去践踏我的家乡，那么，此生我便愿意与他一同走下去。”

说到这里，灵岚有些出神地盯着自己的脚，想着被裤子包裹的脚腕上绑着一根红绳和铃铛，突然之间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失神地喃喃道，“这便是缘分呐……说不清楚的呢……”

“哼！反正我就是不高兴，那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岚岚哥你？那个叫莽的野蛮男人根本比不上燕哥哥的一分一……”灵鸢一边给灵岚穿鞋，嘴里继续嘀嘀咕咕地发泄他的不满。

然而，灵鸢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灵岚脸色陡然一变，厉声打断了灵鸢的话头，“闭嘴！”

只是，灵岚却没发现他在吼完这两个字后连唇都开始发抖，脸色苍白得像雪一般，而眼神里更是泛起了浓得化不开的哀与怨。

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灵鸢立刻收了声，他大眼睛转了转，暗自懊恼自己不经大脑地乱说话，竟然好死不死地提到了那个人。

等帮灵岚打理好鞋子以及裤脚，灵鸢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见灵岚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眼神空洞眼睛里更是盈满了痛苦，顿时他不由得吓得扑过去一把抱住了灵岚，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道歉，“岚岚哥，你别伤心，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我不该提那个人，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我错了，我错了……呜呜……都是我的错！”

灵鸢一边语无伦次地道着歉，抱着灵岚有些微颤抖的身体眼眶却忍不住跟着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就下来了，心头瞬间被后悔缠绕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用力克制住心头冒出来的锥心之痛，灵岚反手抱住灵鸢，等待身体的战栗平复过去后，这才轻轻地拍了拍灵鸢的背，似是安抚也似是在平静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小会儿，灵岚用双手捧起灵鸢的脸，声音低低的却已经恢复了淡然平和，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笑意，“别哭了，今日可是你岚岚哥我的大好日子，鸢鸢哭成小花猫可就难看了。”

连连点头，灵鸢再也不敢提任何别的话，因为他比谁都不愿意看到灵岚难受，而他更是比谁都清楚，那个人的名字就是灵岚禁忌中的禁忌、魔障中的魔障，他今日已经犯了一次错，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宁斐在外面提醒吉时到了，灵鸢抬手牵着灵岚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站在帐篷外面，门外面已经跪了一地的人，而灵岚抬眼望去，只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正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他。

不知为何，心突然就变得平静了起来，之前因为灵鸢口无遮拦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而引起的强烈心痛被深深埋进了心底最深处，再也引不起一丝波澜。

平静地一步一步向男人走去，灵岚眉宇间重燃了独属于圣灵国灵子的骄傲与优雅。等他将手放到男人掌心，而男人用力反握住他却又控制力道不弄疼他，灵岚突地就笑了。

抬头静静地回望男人的眼睛，灵岚在这一刻突然发现男人的眼神虽然仍然冷厉，但他却好像一瞬之间看懂了男人凶恶眼神背后隐藏的小心翼翼。

是呢……不管是如何开始的缘分，但他的誓言早将他束缚住，此时和他站在一起接受神灵祝福的人，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

莽（一脸阴郁）：灵鸢说的那个人，是谁？

若兮：什么？风太大，听不清~~~

第9回：接受

夜幕降临，蛮族人仍然沉浸在一片欢快的情绪中，人们围着熊熊的篝火舞蹈着歌唱着。莽和灵岚则坐在高台之上的中间位置，共同与蛮族民众分享着新婚的快乐。

本来此时莽应该接受来自蛮族最优秀勇士们的挑战，只有战胜了每一个勇士，他才能获得与新娘灵岚共度春宵的权利。

但是不知为何此时蛮族勇士们都在狂欢着，却竟没有一个人遵从了这种习俗上前挑战，似乎每个蛮族人都下意识地将灵岚看做神灵“萨拉达”赐给蛮族的礼物，所以他们都尊重甚至是敬慕着灵岚，完全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

手把肉、烤全羊、奶茶、高度酒，这些都是蛮族人的最爱，他们喝着最烈的酒，吃着最肥美的肉，唱着最高亢的歌，跳着最激情的舞，玩着最锋利的刀剑，他们血液里流淌着疯狂与掠夺，同样流淌着热情与直爽。

不过这样的饮食习惯实在让灵岚和灵鸢有些吃不消，一眼望去全是肉没有一丁点儿的蔬菜，而且肉还有很重的膻味儿，最后他们俩都只是吃了几口水果便算解决了晚餐。

看似一直看着下面表演节目的莽，眼神却瞟见了灵岚只吃了一些水果便不再动摆了满满一桌的肉，他的眉头下意识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的眸光。

酒喝得多了，就容易热血上涌，而蛮族人本就民俗野蛮，当狂欢达到一个沸腾的温度，很快就有男人赤膊着干起了架，你一拳我一脚，来来去去，是真的下了死手，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看得灵岚和灵鸢都不适地蹙了蹙眉。

而打赢了的男人更是立刻就抓起旁边一个叫好喝彩的女人共享极乐，不过那个男人还没玩儿多大一会儿，又有一个比他更强壮的男人将他打倒推开，然后占有了那个女人，如此循环往复，加入的男人女人在变多，画面越来越不堪入目。

暴力又淫靡的画面强烈刺激着灵岚的眼球，他微微咬了咬下唇低下头移开了视线，实在是不敢再看一眼下面那些围着篝火的靡色画面，但是尽管如此，那些男人们野兽般的粗吼声和女人们的高声尖叫还是一遍遍地传到了他的耳里，激烈地刺激到了他。

此时灵岚只恨不得能够找个地方躲起来，他虽然从宁斐那里知道蛮族习性如此，但是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还是让他觉得难堪，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又浮现出在圣灵国看到的那一幕幕，呼吸困难得几乎要窒息。

圣灵国人讲究男女平等，且都是一夫一妻，他们对待爱情都是绝对忠诚和相互尊重。所以此时见到这样的情景，灵岚觉得在蛮族人眼里，仿佛女人成了一种较量力量的战利品，作为圣灵国人，他无法接受这样信仰的挑战。

但是，灵岚亦很有自知之明，即使他现在是蛮族的王后，却也没有权利对底下的那些人喊停，因为蛮族人此时并不是在犯罪，只是他们习俗如此，要改变绝对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停下来的，风俗文化的落后哪里是一个人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更何况，就连那些被好几个男人轮番玩弄身体的女人也觉得这些都是正常的，灵岚就更没有资格对于一个民族的习俗随便指手画脚，所以他此时只能微垂下头，避开视线，不再去看越来越看不入眼的一幕幕。

察觉到了灵岚不适得垂下了头，莽扫了眼低下的淫靡，心底慢慢泛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只是觉得以前常见的景象此时竟让他也有一种想要遮掩的感觉，就好像他不愿意让灵岚觉得他的族人如此粗俗而不堪入目，不愿意再在灵岚心里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野蛮人”，第一次，他有了想要改变的想法，只是为了他美丽的新娘。

眸色又变得更深沉了几分，莽站起身抱起灵岚就径直往下走，他走的这一路随处可见媾合的男男女女，但是他依旧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其实也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景象。蛮族人打了胜仗或是有了狂欢的事情，情绪一高涨就容易兽性大发，他们没文字自然不懂“礼义廉耻”四字作何解如何写，只是遵循本能去表达兴奋、愤怒亦或者快乐。

灵岚侧过头将脸埋在莽的胸膛前，心有些微微的痛与酸，这么多天和蛮族人在一起，他是了解蛮族人本性都不坏，甚至可以说是质朴的。但是这不代表灵岚就认同蛮族人的很多做法，比如拳头代表了一切，更比如完全没有对伴侣的忠诚，身体想要了就随处和人野合，所以此时再次见到蛮族人所有人像兽类一般集体媾合，他心头真是除了叹息就只有满满的无奈了。

轻轻抬起手灵岚第一次主动抱住了莽的脖子，温顺的不再浑身发抖的靠在了男人坚实的怀抱里。他想既然已经是蛮族的王后，是这个男人的伴侣，那么他终是要融入蛮族这个地方的。

蛮族终将成为他的家，所以灵岚愿意和男人并肩而立，守护这一片美丽的草原、沙漠、大山河川，就如同他曾经起誓要守护圣灵国一样，圣灵国是他的故乡，而这里会成为他的家。

如是想着，灵岚叹息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狂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甚至大声呻吟的蛮族人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男人，他能感觉到男人的胸膛如山一般坚实，虽然坚硬但是亦很安全。

既然注定结缘，那么能做一些就做一些吧，尽管他的力量很微薄，不能像男人那般骑着高头大马和敌人对决，甚至不能学着蛮族人一样面不改色地喝下整整一坛高度酒或是吃下味道很重的一大块肉，他拥有的只有圣灵国已经发展了几百年的文明和他一颗愿意对蛮族敞开的心。

似是感觉到了灵岚温顺动作下掩藏的那颗宽容而善良的心，莽抱着灵岚的手臂更紧了几分，心里有一种暖丝丝的感觉涌了上来，让他全身心都沐浴在了一片明亮温暖的阳光里。

见灵岚被男人抱走了，灵鸢本来准备追过去，却在看到下面随处交合的男男女女时不适应地几乎要呕吐出来，上次在圣灵国他被族人们护得很好，所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淫靡的场景，对于他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少年来说，实在是冲击太大了。

宁斐安慰地拍拍灵鸢的背，见灵鸢难受得脸色苍白，他想了想伸手将灵鸢拉进了怀里，用身体将所有的靡靡之色挡在了外面，然后他抬手遮住了灵鸢的两只耳朵，尽量缓解灵鸢的不适。

最后见灵鸢还是紧紧蹙着眉，宁斐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整个将灵鸢抱进怀里，然后用外衣包住灵鸢的脑袋，以着抱小孩儿的姿势将灵鸢一路抱回了他的帐篷。

回到了帐篷里，外面的那些声音才算是慢慢离得远了，灵鸢的脸色也才算是好了些，他接过宁斐递过来的一杯热水，喝了一口才算是好了很多。

“太可怕了……”灵鸢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之前的画面，不由得抖了抖，夸张地叫道，“你竟然如此淡定，那简直是群魔乱舞，简直是个欲望的地狱，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啊！”

伸手接过灵鸢的杯子，宁斐见灵鸢又恢复了生气，也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你今天就在我这里休息吧，王后那里你今天肯定是去不了了，明天我再让人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帐篷。”

瞪了一眼宁斐，灵鸢很不买账地哼了一声，脱了鞋立刻霸占了宁斐的床榻，“我不要！我才不要单独的帐篷，晚上这里吹风的时候呜呜的声音特别可怕，而且你想赶我走我就偏不让你得逞，岚岚哥那儿我去不了，我就赖在你这儿，看你把我怎么办！哼！”

瞪着眼睛对宁斐嚷嚷完，灵鸢脱了衣服就缩进了被子里，也不管宁斐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呆在原地默默地小声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挥退了守在帐篷四周的卫兵们，莽抱着灵岚踏进了即将度过他们新婚之夜的地方。将灵岚放到床榻上，莽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做过的那般直接就粗鲁地去扒灵岚的裤子，而是静静地看着躺在榻上的灵岚，他仿佛觉得灵岚眼中正流淌着如月华般温柔的流光，迷人极了。

禁不住伸手缓缓抚上了灵岚的眼睛，男人的声音还是那般的粗糙与嘶哑，但却已经不让灵岚那般本能的害怕与后退了，“教我。”

微微一怔，灵岚似是没能明白男人的意思，疑惑地看了看莽，用眼神询问他此话何意。

莽的指腹顺着灵岚的眼睛缓缓往下滑动，抚上了灵岚的脸，他专注地看着灵岚的眼睛，虽然语气没有一丝变化，但是却是极有耐心地解释道，“上次你说我想要就听你的，所以，教我。”

第10回：春宵

男人直白的说话方式让灵岚的脸不可抑制地有些发红，他只是看了一眼男人火热热的眼神就受不住地转开了视线，不过男人却伸手捏着灵岚的下巴又将灵岚的脸掰了过来。

伸手拉起了灵岚的一只手，男人静静地看着灵岚带着羞怯的眼神和泛着浅浅红晕的脸，他凝视灵岚的眼神很干净很纯粹，拉着灵岚的手却轻轻地覆上了自己下面已经完全气势勃发温度炽热的地方。

这个动作让灵岚瞬间更加羞窘得绯红了脸颊，他连忙抽回手，内心的羞涩让他不禁受不住得微微转开了眼神，不敢再直接回视男人直白而炽热的眼神。

直到被男人一直不肯转开视线的执着打败，灵岚才终于脸蛋红耳根热的从榻上坐起来，他咬着唇看了看男人，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脱了鞋和袜子站到了榻上。

借助着床榻的高度，灵岚终于能够从上向下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他伸出双手轻轻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虽然仍然羞涩但是他还是很大方地开口道，“我只教一次，你可要学好了。”

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莽仍然只是静静地看着灵岚，他的眼神一瞬不瞬，认真而又执着，但灵岚自是知道男人听进去了他的话。

灵岚拉起莽的手，引导着男人去解他的衣带和腰带，然后缓慢地扯掉一层又一层华美的红色嫁衣，直到灵岚上身白皙如玉的肌肤和胸前两点红樱彻底暴露在了男人眼前。

被男人丝毫不转开的眼神盯得有些羞，灵岚微微垂下眼帘，长睫毛跟着眨了眨，有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感。他抬手拆了繁复的发髻，一头柔顺的青丝瞬间就如瀑般铺散下来，从背部、肩上一直蜿蜒到了床榻之上，铺散开了乌黑的妖娆风情。

男人的眼神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更加炽热起来，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伸手直接扒了灵岚裤子直接硬来的时候，灵岚似是察觉到了男人的意图，抬手轻轻将柔荑一般白皙细嫩的手放在了男人的手掌之上，并附赠了一个安静的眼神，这样极为轻柔安静的动作却立刻就让莽所有的冲动回了笼，按捺住了所有勃发的兽性，只安静地等待灵岚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