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像是被附身了。”

“就是那样。”秦苍点点头，“还有就是千万不要碰其他精神体的链。那些都是他们的经验感觉和情感情绪组成的，碰了的结果就和被攻击是一样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虽然有轻微的强迫症和特殊社交恐惧症，但是毕竟是有，这些也很容易成为弱点被‘病体’攻击。”

“这都算？我当时没看见在镜世界里有啥啊！”万烨霖喊道。

“那是你没注意，而且你也正在克服。”秦苍分析道。

“我还觉得你分裂样人格呢……”万烨霖不满的嘀咕着。被秦苍听到了，被对方用“我没有对建立人际关系缺乏兴趣，也没有缺乏情感，更没有觉得与其他人的关系无意义或者生厌的”的话给噎了回去，秦苍还甚至露出了他们刚开始见面时那种很官方式的微笑。万烨霖看到后不由得嚷道：“太假了！”

第九章：任务前

万烨霖刚走出教学楼就冷的全身恨不得缩成一团。教室里比室外暖和很多，而他刚又睡完一节课，整个人刚感受到外面的温度就从晕晕忽忽清醒了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有形象的缩缩脖子。

远处的树枝桠上已经光秃秃了，但是还依然倔强的挺着指向灰白的天空。冬青树在路旁整齐的站成一排，翠绿的颜色除了冷并没有给万烨霖带来多少生机的感觉。大多数学生加厚了衣服以求温暖，一些想美丽“冻人”的女生上身穿着不薄，脚上甚至都穿上了小短靴，但腿上依然是裙子和丝袜，万烨霖看着都直打哆嗦。

这种天气在室外练“能力”是不可能了，得去个暖和的地方。万烨霖一边想着一边跟着舍友们往宿舍走去，今早看见秦苍都换冬季校服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也应该把衣服换厚点。

“对了，这几天晚上杜听雨过来了。好像是找你。”舍友对他说道。

“啊？我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联系。说啥了？”万烨霖有些不解，不知道杜听雨来是什么事。

“没，就问了下你人呢，我们说你现在在外面住。他问啥时候的事，我们就给他说了。他又问你是一个人还是啥，我们说你在你学生家住，给人家补课。”

“哦，”万烨霖一副了然的样子，“那还说啥没？感觉急不？”

“不急，他说完后就走了，也没说啥。”另一个舍友说了后顿了顿，问，“他不是来查人的吧？”

万烨霖笑着说：“他已经没在学生会了，再说了雨哥和咱们关系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查也没事。”

几个人边走边聊着这几天的事，当然万烨霖没告诉他们有关“能力”的事，只是提到了他见了杜听雨的妹妹杜映雪。

实际上有时候男生八卦起来和女生相差无异，尤其是万烨霖听到他们说杜映雪是来着找言墨的时候。万烨霖完全对这些事不知道，他不仅不知道原来大家都知道杜映雪还知道杜映雪的八卦消息，连他们口中的“言墨”是谁都不知道。

男生们一脸嫌弃的望着万烨霖，说：“你知道什么？这你都不知道？谁刚还说和杜听雨关系好来着？”然后详述道言墨是音乐系的老师，年轻又帅气，把女生们迷的七晕八素的，来了有两年多了，听说也是杜映雪的老师，杜映雪没事经常跑来找言墨，八成是老喜欢言墨了。

“不是吧？杜映雪才高三啊，言墨如果是咱学校老师的话，这年龄差的有点大啊。”

万烨霖有点不信，男生们用“日久生情”“年龄不是问题”这样的话解答了。万烨霖听罢点点头，“哦”了一声，也没再多问什么。他对八卦的话题没有舍友们那么有热情，应两声、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是他和大家讨论八卦时的一贯作风。

后来有次偶然和秦苍说起这事的时候他才知道言墨到底是杜映雪的什么老师——是“能力”上的老师，言墨的“能力”也是“声”，不过听说比杜映雪的级别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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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练能力万烨霖没少往图书馆跑，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变刻苦了，他笑着说“哪呀，快期末考了，我一学期没听还不得赶紧看看啊”这样的话。图书馆人其实不少，虽然秦苍告诉他不要在人太多的地方练，但是这天气暖和的地方都人多。万烨霖怕冷，坐在里面拿本书装样子，然后像在学校门口见杜映雪那次一样的对着手机黑漆漆的屏幕开始练。第一次在图书馆练的时候一进到“镜世界”他就看到一群精神体在里面各干各的，有的像在沉思、有的看起来很悲伤、有的带着笑脸幸福的笑着。这群精神体里有三分之一浮着光团，万烨霖不由得想这年头大家压力都好大啊，结果这一想变成了“念”，引得所有精神体都突然直勾勾往他这边看，他瞬间感觉压力直撞他胸口，全身不自在，于是匆匆退出了。

他告诉自己“能力”不要去“想”，而是要“感觉”，便学会静下心后在进入“镜世界”。可能是杜映雪提点的功劳，万烨霖练习的时候有了大致的方向。一开始很困难，就像刚开始绘画的时候紧张的拿笔的指尖还有各个关节都会不知不觉的或多或少的僵硬，连带画出来的线条都感觉刻板、不自然一样，他虽然会控制“镜世界”范围的大小，但是还是有些紧张，一紧张不仅很难控制“镜世界”范围的大小，脑子里也会冒出想法，引得精神体们往他这边看。遇到这种状况他逐渐从“逃”变为“顶着压力，慢慢静下来”。他告诉自己不能急，这活要像搞艺术一样急不得。实在静不下来他就停下来回到现实空间，玩玩手机看看书，接着继续，觉得一天的练习量差不多了就不练了，心情好了就多练练，心情不好了就不练，反正也不急。

在此期间他还真见过“病体”。他见过的“病体”同时也是“精神体”，是个高挑苗条、凹凸有致看起来风情万种的女人，棕色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到腰处，穿着鲜红如玫瑰、勾着黑色蕾丝边的长裙，裙子层层叠叠，前面的不到膝盖，后面一层层的拖在后地上变成扇形，脚上是黑色的高跟鞋。那个女人皮肤白皙，绿色的眼睛深邃迷人，鼻子高挺，嘴唇涂着和裙子颜色一样的口红显得更加性感，虽然她只露了一般脸，另一半脸被她的棕色长发遮挡住了，但是显得更加神秘妖冶。她高傲的笑着，表情像是对所有事都一脸不屑。万烨霖感慨“她”的长相和气质时也记得秦苍所说的话，他不想为了美色中了招，于是他乖乖的出了“镜世界”。回家后问了秦苍才知道那是“自恋型人格”所形成的“病体”，秦苍告诉他人格障碍的“病体”基本上都已经和“精神体”已经相融合了。

万烨霖自认为他自己除了课本知识以外的领悟速度都不算慢，这次也不算例外。经过三周左右断断续续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式练习下，除了随心进入“镜世界”并基本上掌握了控制“镜世界”的大小以外他还自发的会了当初想的“筛人”——就是挑选人进入“镜世界”。

万烨霖觉得还好只练了三周左右，再练个十年半载的他可真就不干了。

当万烨霖无比骄傲的将这个成果告诉秦苍的时候，秦苍还略带诧异的问他怎么做到的。他当时就觉得自己和受万人追捧的公众人物一样无比得意，那种感觉像是在空中放的烟花一样，小小的一个个的光点爆裂，绽开。但是他还是装的很低调的微笑笑着说：“这玩意嘛，感觉，你懂的。要感觉和喝水呼吸一样的自然，抓住了再依次类推就明白了，要说反而还说不明白。”

秦苍也露出了愉悦的笑了，说道：“你想笑便笑出声，不要憋着。”

万烨霖的笑容瞬间扩大，然后咧开嘴笑着，眼睛都眯成了弯月。他站在秦苍跟前，双手使劲拍着对方的肩膀，喊道：“哎呀可累死老子了！总算是修成正果了！”然后又用手使劲的前后晃了晃秦苍，然后又说，“帮我谢谢杜映雪啊！我会没事往音乐系跑跑给她搜集情报的！”

“这就免了，言墨‘声’不仅局限于听上，他说的话都可以达到‘言灵’的地步。”秦苍笑着提醒。

“这样啊？”万烨霖愣了愣，“这么霸气？”过了会又乐呵道，“这种事到时候再说啦！先让老子高兴着啊！”然后小跑着跑回房间，秦苍猜测是去玩电脑去了。

万烨霖进步的速度的确算是快的。正当秦苍也感到高兴的时候他却听到了自己手机铃声的响起，拿起手机看了下，姓名是“李啸”。

也是时候让万烨霖知道实战到底是什么了。秦苍这么想着，接通了电话。

万烨霖正在笑话网站看笑话，一个人傻乎乎的咧嘴笑的时候听见房门口秦苍的声音。

“我有任务，你和我一起去。”

万烨霖停止傻笑，扭过身，看见秦苍端端正正的站在他房门口正看着他。

“啥？”万烨霖皱着眉眯着眼，一脸不能置信的样子，“你有任务为啥我也去？”

“你顺带着就实战操作一下了。”

“我咋实战？我不像你是直接攻击的那种啊，我没攻击力没防啥都没啊！”

“进入镜世界可以不用大庭广众或把人拐到偏僻地方再攻击。”

秦苍倒是解释起来轻松，万烨霖听起来一点也不轻松了，他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顾虑。

“我新手啊！”

“每个人最开始都是新手。”

“那你以前都是怎么办的啊？”

“以前那是没条件，现在更方便有什么不好？”

“我是帮不上忙而且是个累赘。”

“没到实战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没法保证我的安全啊！”

“我罩你。”

……就这样争辩了几轮后万烨霖完全落败，他知道秦苍是铁了心让他一起去的。他虽然也知道自己应该去，要不然练了几周还有什么意义？但是这就像关键的大考成绩快出来了一样会紧张。他见逃不了了便揉着头发忍不住抱怨：“为啥让你一个高三的娃去啊？你们组织也太不体谅人了吧？”

“人少，没办法。一般情况下的问题不会让‘能力者’处理的，毕竟‘能力’是作用于精神体，快速且有些‘暴力’，不像普通的治疗方法那样缓慢、‘温和’，‘能力’一般会引起其他副作用。我也大半年没做过一线任务了，这回是紧急情况。”

“紧急？”万烨霖想象中的紧急莫过于和人命挂钩，他已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然后他听见秦苍沉下去的严肃语气说：“一个剥削型恋。童癖从监狱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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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烨霖本以为这桩事就在自己所在的这个市里，想着晚上就要去灭了那个变态，谁知道是在其他省！而且是三更半夜的飞机！万烨霖虽说经常熬夜，两点多睡是家常便饭，但都只是优哉游哉、懒懒散散的窝在电脑前，哪有大半夜赶飞机这样火急火燎过。

虽然经常看美剧的“犯罪心理”学了些零碎的知识，但是毕竟还是没有系统的了解，万烨霖为了更多了解任务并且不拖秦苍的后腿，本来想把秦苍那本厚重的《犯罪心理学》拿上，结果被秦苍阻止了。其实他自己也有，但是他的书和一堆从网上买来的各式各样的心理学书籍混在一起，被他撇在宿舍，还没翻过。

“我给你讲。”

秦苍出门的时候给他这么说，合了门便拖着他往楼下走。一出楼就看见一辆凯迪拉克SRX安安静静的伏在路面，黑色的车身在路灯的照射下橘色和黑色交接着，车的大灯打出了两道明亮的光如两把剑刺破了昏黄。秦苍走过去拉开后车门，让万烨霖先坐了进去，然后上车关门。车迅速离开了寂静的小区。

万烨霖拘谨的坐在车里，黑漆漆的他也没看清司机，不知道对方是谁，不好意思问也不知道该不该打个招呼，只是大晚上的不只是接送还是辆不错的车接送，感觉待遇很不错，十分感谢对方。

当他看着车窗外往后掠过的夜景时，秦苍身子稍向前倾，看着司机说话了。

“麻烦李老师了。”

万烨霖转过头看看秦苍，秦苍嘴角噙的那种官方式微笑，声音礼貌又沉稳。于是万烨霖又盯着司机——实际是司机的座椅后背。

“麻烦也没办法，言墨也在任务，大晚上的打车又难，只能我充当司机。”一个中年男人的宏厚的嗓音传来，他虽然在抱怨着但是却语调轻松，然后他说道，“你给我回来好好学习了！你要不好好学明年我不能升职不说没准还得滚下来。”

“老师放心，我哪次让老师失望过？”

前面的人爽朗笑了，过了会停下来后用陈述性语气说着一个问句：“后面这位是万烨霖吧。”

万烨霖听到对方指名道姓的提到自己了，立马挺直身子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就在那里端坐着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能力练得怎么样？”

万烨霖一听这么直接的问题愣了下，然后紧张道：“还……还好，一般般。”

“秦苍，他这是谦虚还是真一般？”男人盯着前方的空旷的道路，认真的问。

“谦虚。”秦苍干脆回答。万烨霖听到后迅速看了秦苍一眼，一脸不爽，然后反驳：“是真一般。”

男人笑了，没再提这个话题，开始介绍自己：“我李啸，秦苍他们学校副校长，也是他们上司。”

万烨霖听到后纠结了一下应该称呼“李老师”还是“李副校长”比较合适，最后用“李老师好”认认真真的打了招呼，因为他嫌后者太长了。而对方也没说什么，哈哈一笑变过去了。

万烨霖琢磨了很久后小心翼翼的问：“李老师你是‘猎影’的boss么？”他其实很好奇，但是不知道这属不属于机密，该不该问。

这一句让另外两个人都愣了，过了一会李啸笑道：“不是，‘猎影’的boss啊，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全球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boss，一共五个，一般上只管自个地盘，除非特殊情况才听说会开会啥的。而咱的boss，目前咱里面还没见过。”

“啥？你们都还没见过啊？！”万烨霖咋舌，“那你们咋联系啊？”

“电子邮件，当然是用暗码。而且一般都是我们给他汇报，没有特殊情况他不理我们。”

“还神秘的不行！”万烨霖感慨，“没查过IP啥的？”

“查不到。没办法，能试的都试过了。”

“李老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让我先给万烨霖讲一下这回的任务。”秦苍突然插话，语气还是和刚才一样。他觉得他再不把详情讲给万烨霖谁知到李啸要和万烨霖聊到什么时候，等到飞机上说又难免会被些无关人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