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蛋糕，回到家中把东西放好，他筋疲力尽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胳膊酸疼，全身软绵绵的，在松软的沙发上越发的又累又乏了。看了看表，快到中午了，有点饿，但更困。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万烨霖起身拖着步子摇摇晃晃的走进自己卧室，倒在自己床上，压的床发出了不小的一声“嘎吱”。他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带着满足的微笑，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哼。疲倦立刻侵蚀了他的全身，不久意识便沉入了黑暗和柔软之中。

他朦胧之间听见钥匙插进门锁和门打开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想肯定是秦苍，只是不知道对方怎么这会回来了。他想起来问问秦苍吃饭没，但是身上都没什么力气，大脑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根本起不来。

然后他听见脚步声停在他的房门前，然后走了进来，停在他床边，轻声唤他的名字。

“万烨霖？”

是秦苍的声音。

他眼睛都没睁，提起全身力气勉强的发出鼻音应了一声。

“你吃饭了没？”

枕头上的脑袋一个小幅度左右晃了晃。

“别睡了，起来先吃饭。”他听见秦苍有些疑惑的声音的声音，“你好像睡的越来越多了。”

他半晌有气无力的用微哑的嗓子的应了一个字：“困……”

然后他听见秦苍有些无奈的声音：“那你再睡会，我一会叫你。”

“你吃了没？”他缓缓抬起眼皮，朦朦胧胧看见秦苍往屋外走。

“没。”秦苍淡淡道，“没事，你再睡一会。”

万烨霖听完后不好意思再睡了。和七老八十了似的，动作迟缓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进了厨房，秦苍已经在里面忙开了，见他进来，便问：“怎么不睡了。”

万烨霖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下，想着总不能让你这个学生浪费中午这短暂的休息时间吧。然后说着“我来吧我来吧”把秦苍手里的东西拿走，用胳膊把秦苍挤走了。秦苍也没和他争，默默地到旁边去忙了。

“咋今中午就回来了？”万烨霖手上一边忙着一边问。

“下午元旦汇演，不上课。”

万烨霖点点头道：“我以为你们下午上个一两节才开演呢。”

“你也去吧。”

听秦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万烨霖愣愣的转过头瞅了他一样，然后一边继续低头忙着一边问道：“我去不成吧？你们学校不是不让校外的人进的么。”

“没事，你下午跟我一起去就行。”

“那好啊！刚好见识一下你的迷人风采！”

万烨霖听了乐呵呵的说，没有注意到秦苍也微微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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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学校演艺厅后秦苍还没带着万烨霖找好位子就被人叫走了。万烨霖只好自己站在入口处在观众席上扫视了半天，前面的位子差不多都满了，最后选择坐在稍微靠后的中间的位置。演出还没开始，演艺厅里的声音和装了一群蜜蜂一样。身边的学生们都一个个的穿着校服，而他穿着普通的衣服在里面显得格外显眼，每个看见他的学生都要多打量他几眼，他都有点后悔没穿着秦苍的校服装个嫩了。有不少的同学还拿着大捧大捧的包装精美的花，可能是到时候要上台献花的。万烨霖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偷偷地笑着，在想不知道到时候秦苍会拿到多少，会不会多到拿不了，不知道秦苍暗恋的那个女生会不会也给他送花。

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弱爆了，什么都没准备只能坐着看，好歹秦苍今天过生日呢自己也想的太不周到了。

万烨霖望着舞台七想八想着，没注意到旁边坐下来个人。

“嘿！”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万烨霖感觉到他的肩膀被狠狠的拍了下。他转过头，看见杜映雪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好久没见啦！这几天跟秦苍发展的怎么样啦？”

杜映雪的声音活泼充满朝气，只是内容万烨霖有点听不懂。

“啥？”

万烨霖扬着眉毛一脸不解。

杜映雪撇撇嘴，然后笑着说：“逗你的，别认真。你怎么来了？”

“哦，秦苍让我来的。”

杜映雪眯着眼睛，点点头，笑的贼贼的：“我就知道，他怎么会放弃一个难得向你炫一下的机会！”

万烨霖有点跟不上杜映雪的思路，换了话题问道：“复习的怎么样了？”

没想到杜映雪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好像有人欠她一百万一样，她一脸不爽的瞥了眼万烨霖说：“别跟我提学习。”

万烨霖“哦”了一声，也没有再提，他很懂杜映雪的感觉，和他当年高三一样，谁提学习跟谁急——他现在也是这样。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不久大厅里的灯就灭了，穿着主持人是两个穿着晚礼服的高挑的男女生出现在聚光灯下，两个人在上面面带微笑拿着话筒说了一堆开场白，之后就是老师和学生们的表演，唱歌、跳舞、小品等等大众化的节目不说，居然还有cosplay的小短剧和服装设计展示！

万烨霖一边鼓掌看着一个个上台送花学生们一边感慨着这节目可比他们学校那些节目好的多了，起码人家灯光和音响效果很不错，哪像他们学校的每次开场前“喂喂”的试半天话筒，音响放音乐试半天，结果每次都一到真正的表演时刻就出岔子：话筒没音了、音响声音不对了，音乐放错了等等。

这时候女主持人又上来了，带着灿烂的笑容，串词才说了一半，观众席上就传来了如潮水般的鼓掌声和女生们压低了的尖叫声。万烨霖隐约听到了秦苍的名字，精神也一震，聚精会神起来。

“喂喂，到秦苍了哦。”

杜映雪压低了带着笑意的声音，用胳膊顶了顶万烨霖。

“我知道。”万烨霖戴上了眼镜，鼓着掌，挺直了身子往台上望去，看了看身边的杜映雪，“但大家也没必要激动成这样吧？”

过了一会随着幕布拉开，掌声也褪去。万烨霖看见台上放着的是他偏爱的三角平台琴，黑色，在灯光下反出了迷人高贵的光芒。然后他看到穿着平口式礼服的秦苍。黑色的外套、领结、长裤，白色的衬衣，人显得更加挺拔英俊，万烨霖都被打击到能哭出来。

干嘛啊这是！打什么领结啊！穿什么礼服啊！不就是个学校的元旦表演又不是要去参加高端晚会你干嘛穿成这样啊！让不让人活了啊！妹子们都要被你抢光啦！

他内心咆哮着，看到秦苍就只是坐在琴前，手往钢琴上一放，他就想就算秦苍再怎么教他他也不可能学不来那种那种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

之后秦苍在家里练习过无数次的李斯特从帕帕格尼改编的钢琴曲《钟》，同样是由清脆的几个音符引出来的流畅的旋律，但在演艺厅里听到的效果和在家里完全不一样，舒缓的、激昂的、热烈的、急促的不停地在变幻的琴声完全把人包裹在其中的气氛里，时而轻巧灵动时而辉煌华丽，人的灵魂都要被吸引出身体并与那些音符带来的声音一起回旋、起舞了。

秦苍的手从在键盘上灵活的落下、划过、跳跃直到到最后的有力的一按结束了整曲，演艺厅里似乎还有琴声的回响在徘徊着没有消散，两秒钟后传来了掌声，如浪潮带着狂风暴雨和雷鸣似的剧烈。秦苍在这狂热的掌声中起身，鞠躬，优雅又不拖泥带水，他抬起身，和没听见那热烈的掌声一样，表情从容淡定，越过那黑压压的观众群，直视着也在使劲鼓掌的万烨霖。

隔了十几排的距离，万烨霖注意到秦苍再看他。他不知道秦苍是怎么在这么多人中一下子就找到他的，那种感觉像是穿过千山万水似的。他很激动，不知道怎么表达才能让秦苍明白他的感受，只是挂着大大的笑容使劲的点着头表示他的肯定。然后他似乎看到了秦苍的嘴角翘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其实这么远的距离他是看不清的，但是他就是这么感觉到了。

但之后秦苍就没办法再看着他了，从下面上到舞台上的同学排着队的一个接一个。大多数是女生，一个个眼神炙热表情激动，跑到秦苍跟前一脸崇拜和迷恋，将手中或大捧的或小束的花虔诚的递给秦苍，然后一脸娇羞的带着兴奋跑下台了。万烨霖看见秦苍带着有礼又谦和的笑容在台上站在，将花一把把接过，然后抱在怀里，嘴轻轻动着，似乎是在说“谢谢”。后来花多到包不下了，便从后面上来了一同学帮忙抱着花。有些姑娘胆子大，送完花还觉得不够表达她心中的那种澎湃，又狠狠地给了秦苍个大大的拥抱。

万烨霖侧了点身子对杜映雪感慨道：“我不知道为啥突然觉得秦苍特别欠打。”

“你嫉妒？”

万烨霖叹了口气：“是啊我嫉妒死了！”然后目送秦苍下台。他还没遇到过一个妹子给他又是送花又是拥抱什么的，他以后也不指望了，对他来说能他给妹子送花再拥个抱就不错了。

表演结束后万烨霖就看秦苍换回了校服，背着书包，激动地喊着，“今天你霸气外露啊！我都崇拜你了！极好！”然后见秦苍手里只拿了一束的花，跟在秦苍旁边好奇的问：“咋就一束了？”

“其他送给老师们了。”秦苍淡淡道。

万烨霖打趣的说：“你倒挺会顺水人情。”话音刚落，秦苍停了下来，那束花就“哗”的突然举到了他脸前。他吓了一跳也停了下来。

“送你的。”

他听见秦苍这么说，语气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万烨霖不知道该不该接，毕竟是女生们送给秦苍的，接过去有点愧对于姑娘们的一番心意。但其他的花束都送了，他还要纠结一番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他将那一大捧花接了过去，装的一脸不情愿：“那我勉为其难的收下啦！”接着咧着嘴，笑着跟在秦苍旁边往家走。

两朵洁白的卡萨布兰卡傲然的开着，剩下的几只卡萨布兰卡还只是是羞涩的花苞，奶白色的刚绽放的玫瑰和康乃馨和深紫色的勿忘我在它们底下拥簇着，深绿色的叶子围绕在周围。花排列的不像平常的花束那般整齐，而是错落有致、层次分明，但又不显得凌乱。花束底下由由白色的纱衬着，再下面压着紫蓝色的纱。

万烨霖看着花，闻着花淡淡的香，心情更加愉悦了，看着秦苍高兴的说了声“谢谢”。

虽说不是妹子送的花，但好歹还是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束花。看来还是兄弟靠得住啊！

不过万烨霖要承认一件事就是一个大男生捧着这么大束花和另一个男生一起走的确有些诡异，他和秦苍一路上已经被人看了好几眼了，自己都有些别扭。但他告诉自己没什么，毕竟有人送花这等好事谁不要谁傻子。

回到家万烨霖除了换鞋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喜滋滋的把花摆在自己桌子上。他叉着腰站在一边看着，真是越看越好看。然后他到秦苍屋里，叫秦苍好好学习不要出卧室，接着就蹦跶着拿着前一阵打印好的菜谱到厨房做好吃的去了。

其实所谓的“好吃的”倒也没有达到多“好吃”，和平时差不多，只是做的菜数比平常多了那么几道，而且还是多了几道肉菜。桌上放着两罐打开了的啤酒，桌上放不下蛋糕了所以把蛋糕先放到了厨房。万烨霖看了下餐桌，觉得也差不多了，就跑到秦苍的房间门口叫秦苍吃饭。

“怎么今天做了这么多？”秦苍站在餐桌前，一边拉开凳子一边问道。

万烨霖“嘿嘿嘿”的笑着说：“某人过生日嘛！多准备些，过完生日就十八岁了成大人了！”

秦苍听到后愣了下，突然想起来上回万烨霖拿着自己身份证一脸坏笑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生日已经很久没有过过了，每年的最后一天除了一些女同学送来的礼物以外秦苍觉得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有些柔软有温暖的东西敲击着他的内心，催促着让他说些什么。明明道谢的话平时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而这种真正需要说出来的场合下却又觉得说出来万分别扭，他闷了半天，低着头拿起筷子才嘟囔出“谢谢”两个字。

万烨霖把秦苍的动作表情看在眼里，不由得觉得秦苍果然还是个孩子。笑着说：“别急别急，先干杯，反正你已经十八了喝点酒没关系吧！可别撒酒疯啊！”

两个人拿起罐子，举起来轻轻地碰了一下，万烨霖这时候说出了他的祝愿：“希望秦苍到时候考个很好的大学，学自己想学的专业，以后找自己想找的工作。”然后他想了想，又加了句，“爱一个也同时爱你的人，高高兴兴的过日子。”之后把酒大大的喝了两口，这时听见秦苍难得的回话。

“希望如此吧。”

秦苍说完，后将罐子凑到嘴边仰起头也喝了几口。万烨霖盯着秦苍脖颈的弧度，突然觉得盯着人家有点不对，就改为低头盯着菜，笑着说：“慢点吃，还有蛋糕呢！”

万烨霖没怎么吃饭，只吃了几口菜，等到吃蛋糕的时候他一反吃饭时的缓慢，一路小跑着从厨房拎出了蛋糕。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好几天的东西。

“一个是生日礼物一个是元旦礼物。我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音乐，又不懂这个，就随便买了。”

万烨霖递给秦苍两个东西。一盘是CD，马克西姆的pianoplayer；另一个却由一个大的牛皮袋子装着，秦苍准备打开被万烨霖制止了。

“那啥……你等我不在的时候在看。”

万烨霖尴尬的笑着，吞吞吐吐道，神秘的不行。

秦苍点了点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带着淡淡的笑说了声“谢谢”。

蛋糕盒子打开，万烨霖怕秦苍不是很喜欢吃甜食而点了水果蛋糕白色的蛋糕上面摆满了着水果，周围壁上撒着白色巧克力碎屑。他给蛋糕插上了“1”和“8”两个数字形状的蜡烛，点燃，然后对秦苍说：“许完愿再吹灭！”兴奋地和给自己过生日一样。

秦苍盯了会蜡烛，然后将它们吹灭，万烨霖又赶紧拔掉蜡烛递上塑料刀，拿出两个小纸盘和小塑料叉搁在蛋糕旁，看似一脸平静的坐在那，但眼睛却直直的盯着秦苍。

秦苍勾着嘴角给万烨霖切了很大一块蛋糕，给自己又切了比较小的一块，这时才见万烨霖才拿起叉子摩拳擦掌的说了句“那我不客气了”后大口的吃了起来，期间万烨霖把蛋糕多次险些翻到地上，匆忙用手指扶住，再用叉子拨回盘子。

手指上的奶油让人看着很不爽，但是舔掉又太孩子气。为了不让秦苍看到，万烨霖将粘着奶油的手指贴在悄悄地嘴边，偷偷地伸出的舌尖将奶油舔掉。

不过秦苍还是看到了，沾着奶油指尖、淡红的嘴唇、粉色的舌尖、孩子一样的表情，对他来说却是不一样的感觉。嗓子发干，心跳加快，秦苍赶紧喝了两口还没喝完的酒低下头继续吃蛋糕。

最后两个人吃饱喝足的坐在椅子上，万烨霖用纸巾蹭了下嘴，一脸满足的说道：“饱啦饱啦。”然后起身准备收拾桌上的狼藉。

秦苍这时也起身要帮忙收拾，万烨霖将他用胳膊肘撞到了一边，说是寿星去休息。

秦苍便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万烨霖收拾，过了一会他拿起纸巾，俯下身子看着万烨霖的脸淡淡说：“别动。”

“啥啊？”万烨霖一脸茫然，之后就感觉到秦苍拿着纸巾轻轻在他脸上蹭了两下，然后就听见对方说“好了”。他“哦”了一声，用手背又在脸上蹭了两下，看了看，没什么了已经，有点尴尬的笑着说：“其实不擦也没关系，一会洗脸就洗掉了，这么少女的情节啊！哈哈！”然后端着碟子碗啊的就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