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小白胖包子可以使用那颗球攻击人，近来帝王之令的手下们对他的态度越发的恭敬，且个个脸上常常泛着足以吓人的开心表情。

他们的王啊，这肯定是他们的王回来了，不会有错！

小白胖包子第一次被一堆又笑又哭的疯子加变态围住时，还吓哭了，后头发现自己哭着拿球砸人，那些人就不敢靠近且会有人乖乖把球弄干净递回来后，他已经对每次他用球砸人，就有人双眼放光的情形感到免疫。

他最近关心的事，是自己什么时候才有其他人那么高啊！

可惜一心想长大的小白胖包子不知道，他身边的人反而希望他长慢点。

不晓得是不是基因调整制造出的胚胎，在设定上就是高速成长的关系。

即使昂禁不希望小白胖包子一口气长到六岁大小，但是短短几天时间，他还是以肉眼可见的超快速度，一天一个样的快速成长起来。

好在也没有长到多大，就是比需要人抱、只会在地上爬多成长一点。

如今可以靠着双脚行走，可以靠双手拿东西，能够活蹦乱跳的肆虐常春之地，把这里闹得几近鸡犬不留、人心惶惶。

完全祸害化的小白胖包子，如今有三十五公分高，小手小脚胖嘟嘟的，加上一双纯真无辜的大眼睛，圆滚滚的脸庞，和剪得极短略尖的银白色头发，越看越有白胖包子的感觉，而且包子馅是百分之八十浓渡的纯黑巧克力口味。

果然，小孩子越是天真，便越是残酷。

没有学习，就永远不会懂什么事不该做，或者做出来伤害性有多大。

加上陪着这颗小白胖包子的三个人里，无用是常春之地里目前唯一的无族，对于很多惨烈的实验一直怀着不满的心态，所以她才不会主动阻止小白胖包子攻击研究人员的举动，偶尔甚至会主动带他去旁观。

至于明天的话，他的心态跟无用差不多，也是那种看不过去，又明知自己无法阻止，便会带着小白胖包子去“替天行道”。

最后的百歧……依旧想成为头号忠犬的他，甚至是最强帮凶了。

今天，因为无用要被强迫参加一个让她哭红眼也不想去的实验，所以小白胖包子的散步路径，就这么刚好的路过了这里。

又一次完美达成“保父们”的希望，进行完攻击训练。

暂时还分不清男女差别的小白胖包子，开心的从那个浑身白白的，白到好可怕，但是抱着他时却最温柔的人手里，把最喜欢的球球抱回怀里。

“饿了。”奶声奶气的要求着，小白胖包子边说边举高两只手。

“小家伙，你要学着自己走、自己跑。”明天想阻止的靠近过来。

“闪边，不要挡在我和王中间。”百歧踹不到人却不放弃的一踹再踹。

“不要欺负明天。”无用挡在明天身前，害百歧不能再踹下去的忿忿退开。

“抱。”小白胖包子完全不理会三个“保父”又打起来的维持初衷的喊。

“我来。”百歧双眼一亮的应声而至。

“不行，他今天走的还不够多、不够远。”这次是无用意图阻止。

“坏。”小白胖包子咬唇，瞪着那个长最难看，满脸疤痕却是从他有记忆起就负责给他喂食、洗澡的人，又在强迫自己运动。

“坏什么呢？小家伙你已经胖的要跟猪差不多了。”明天望天无力的抱怨，要是昂禁现在回来，不晓得他认不认得出眼前这头猪是那个小家伙。

“不是猪。”小白胖包子其实不晓得猪是什么，但是那个偶尔碰不到身体，三不五时还会忘记要从门出去，直接穿墙移动，再被手上绑着的发带拖回原位，显得很笨的人，每次提到猪时表情都很嫌恶。

“好好，不是猪，可是不想当猪，就是要运动。”

无用一把推开了百歧，丝毫不理会那一位是不是自己能冒犯的。

百歧没有反抗的被推开，他明白的，带孩子还是那位无族最擅长，仅仅是当他的王下命令时，他丝毫不想挣扎的就想直觉服从。

“坏。”小白胖包子看着对自己最好的那个人被推开，知道又一次想偷懒失败了，只好嘟着嘴把双手放下，恨恨的咬着怀里抱着的球。

小白胖包子习惯性的开始咬球，一口一口再一口。

想逼他运动的无用古怪的发现自己动不了，当她讶异又慌张的努力转动眼珠，发现身边视线可及处的那两位也一样。

而被小白胖包子咬咬啃啃的那颗球，隐隐约约的发着特殊的银白光辉，如同月亮的碎片一样，清亮柔美而又冰冷悲伤。

那是什么？无用即使知道有很多事她不该问、不该管、不该知道，可是抱着它的人是小家伙，她就忍不住担忧和害怕。

“同化度提高了呢！”明天的声音悠悠的响起，带点遗憾。

“我的王再这样下去，一定很快就能觉醒。”

百歧没有了之前和明天争执时的幼稚和粗鲁，那平静如死水般的淡定，却添加了一种一旦察觉，会瞬间使人背脊发寒和畏惧的疯狂执着。

“我希望他是这样的时间多一点。”明天这是第一次这么有主见。

怪异的是，想要他的王回归想到几近发疯的百歧，并没有立刻反对。

或许，是这几天的陪伴里，瞧着只能被抱着移动、喂食的小白胖包子，长大到会自己跑、自己弄调培液来吃，那种一点一点长大、一点一点拥有自我决断能力的变化，让他心底某个地方慢慢的在塌陷。

他的王何曾那么无忧无虑过，他的王哪时可以那么任性自由过，他的王一向高高在上的足够成为别人的依靠，他的王总是哀伤痛苦的认为活着是种煎熬，两相对比之下，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王……过的很好。

“嗯，可以的话，再让王多开心一些日子。”百歧让步了。

他好像终于明白，昂禁会选择这么漫长的行动计划的原因。

对于一位为了去死而去死的帝王来说，纵使他的手下们能强行逼他复活，却依然给不了让王活下去的希望和必要性，所以为了避免又见到那一位没有活下去的斗志和需要的王，也许，把幼年受宠的时间拉长很有必要。

至少，如今的王眼里能看到他们对他的关照和爱护。

甚至会反过来，为了维护他们而主动想做点事，比如无用一哭，小白胖包子就知道该用那颗球去砸人一样。

当他愿意去主动保护某个人，光是这样的举动，百歧的心都软了。

王是不可或缺的，这个事实不希望仅有自己明白，而盼望他也能理解跟配合，毕竟，失去的感觉太痛太痛，让百歧已经不想再次承受。

中场回忆之所谓蜃妖（29）

守护、守护，守住加保护，似乎很简单的词，不怎么难为。

只是往往要到无法守护的那一刻，才明白这个词句竟是如此艰难。

明天跟百歧、无用三个人，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已经很少三个人同时在场，因为那只小白胖包子的运动量实在太惊人了，他们有点跟不上。

没办法之下，变成轮班制，且除了小白胖包子的睡眠时间以外，其馀时间是努力维持同时有两人在场的情形，以免来不及阻止遗憾发生。

遗憾？嗯，比如小白胖包子很开心的把他自己再喂胖三公斤，而且是咬着陌生人递过来的食物，就这么吃吃吃的吃到撑为止。

好在那位陌生人百歧认识，听说是跟两任讙兽关系都不错的人。

不然的话，随便乱吃东西的小白胖包子，很难想像会发生什么惨况。

从那次之后，不等其他遗憾发生，三个“保父”已经达成协议，决定一刻也不让小白胖包子从视线范围内消失。

“话说回来，上次你给我的王吃了什么？”百歧这两天忙着跟明天一起，把他的王架进实验室里，做各种的检查，以证明身体无事。

好不容易确定一切安好，他才突然想起自家的王居然吃了固体食物，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成份的为之大惊失色。

没有人希望才这么点大的小白胖包子，就开始吃肉食，纵使是养成兽的肉食，那也是肉啊，感觉……不太好，他真的太小了。

“放心，他那么小，我担心会不小心噎死他，所以不是弄肉类点心。”

说话的这人，声音是清爽干净的男中音。

随话望去，入目所见是一个白发似银，长发如瀑披垂落地的温文男子，看似和气的笑脸上嵌有一双沉寂的淡橘双眸，显出一身的迷茫哀伤。

这个穿着一身东方白袍，客气有礼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看了总会忍不住心头一阵狂跳，像是那个人正极力压抑着什么。

“白狐，你到底给王吃了什么？”百歧没那么好打发。

“要吃吗？”被称为白狐的温文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

“要吃。”啪啦啪啦快步跑过来的小白胖包子轻声稚气的回答。

“王。”百歧不放心的想要阻止，又不敢违抗的两相为难中。

“你可以先吃看看。”白狐把纸袋递给百歧。

“饿了。”小白胖包子跑到百歧身边，边说边举高双手。

百歧低头看看他，再望望白狐手上的纸袋，迟疑不到一秒的时间，已经下意识弯腰，把小白胖包子抱在怀里后，抱着他走向白狐。

“你越来越有忠犬的架势。”白狐忍着笑，很自觉的打开纸袋。

“这样好吗？食物要不要先化验？”明天不太赞成的开口。

百歧瞧着一跟无用接班后，就快步跑来的明天，再望了望怀里流口水的小白胖包子，以及这几天看到的，自家的王很健康强壮的检查结果。

“百百，拿。”小白胖包子试图用脚踹明天，却攻击失败的回头要求。

没有思考，百歧从纸袋里拿出一块奶白色饼干后，递了过去。

“唔嘛。”小白胖包子抢在明天动手制止前，张嘴，吃掉。

“百歧！”明天火大了。

“呃，那个，我的王下令了，所以就……”百歧一脸的尴尬。

“放心，这是用他吃的调培液烘烤成的饼干，还不错吃。”

白狐边说，边自己吃了一片以示清白。

“你也吃。”明天恼怒的瞪着百歧。

“是、是。”百歧无力的跟着吃一片，再塞一片给怀里的王。

“好吃。”小白胖包子吃的嘴巴里满满的，然后笑眯了眼。

胖胖的脸上，大大的眼睛眯起来后，像弯弯的下弦月，特别可爱。

“我的王，开心吗？”百歧温柔的抱紧他，忍不住蹭了两下。

“把他放地上自己走吧，好像又胖了。”

明天习惯性的对小白胖包子那惊人的体重碎碎念。

“坏。”小白胖包子不开心的继续伸脚踹。

“哦，这样好，多踹几下也算运动了。”明天满意的点头。

小白胖包子被他的话弄愣了，自己到底是该踹呢？还是不要踹呢？

“把食物给我。”明天开口要求，讙兽设定的黯青之服从就是这点不好，他不去要，东西就拿不了，偶尔想拎着小白胖包子强迫他做运动，也因为小家伙拒绝的关系，不能强迫进行。

啧，讙兽太宠这孩子，这样不好、不好！

“不要太欺负王。”百歧尽职的要求着，才让明天把纸袋接过去，让他负责一面喂、一面逼王运动，接着把全部精力放在这个不该来的突来访客上。

“白狐，你不待在西之原乖乖工作，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西方属地的事日趋严重，所以需要我过来获取资料。”

白狐说得道貌岸然，十分认真。

百歧被白布遮掩了目光，可是他的表情却清楚的浮现“谁信你”的不屑。

“骗人。”小白胖包子诚实的说出了真相。

大概是因为左右脚每踹明天各五下，只能换到一片饼干的关系，他非常的有怨念，所以非常的不识相，绝不接受搪塞用的藉口。

没道理他不好过，别人却可以比他好过。

小白胖包子在这方面是太自我任性了点，不过似乎跟罗刹的个性有点像。

明天想纠正，却碍于帝王之令那群人和百歧的欣喜若狂，无法下手。

“要吃就继续。”他把食物放在小白胖包子眼前晃了晃。

“坏。”小白胖包子忿怒的嘟着嘴，还是得乖乖照做。

“说实话。”百歧确定自家的王生气归生气，对食物的热爱大于一切，也就不再注意明天跟王的互动，转而去猜想白狐的真实用意。

“好了，不用那么杀气腾腾的看着我，我是为了躲人。”

白狐其实也很意外，他满世界躲人的躲到最后，发现这里是个盲点，却偏偏一进来就遇见百歧和一堆帝王之令的人手，甚至，连那位恶名昭彰，应该被关押在深海海底的海市蜃楼也在这里，总觉得他们正在进行什么。

这个疑惑在看到那个软绵绵、白胖胖，散发诱人香味的小白胖包子后，他大概猜想到一种可能，毕竟他们这一族跟讙兽交情不浅。

虽说，是透过西方的另一个种族所延伸出的交情。

“狮鹫一族正在帮忙讙兽，镇守西方属地，我跟狮鹫的族长葛瑞芬交情之好，你是知道的，我之所以没有过去出力，而是躲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不给他惹麻烦，我的解释，你可以相信吗？”

白狐的话客气到近乎低声下气了，似乎他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你在躲谁？”百歧不以为有狮鹫跟狐族撑腰的白狐会需要躲人。

问题是，从白狐口中吐出来的那两个字，确实拥有那个份量。

他说，他躲的人是——千年。

中场回忆之所谓蜃妖（30）

有些事总在未发生时，以为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到像在天边。

非要事到临头才惊觉，其实它近在咫尺，而自己一直不愿发现。

“为什么千年会追着你跑？”明天听见那个讨厌的名字，忍不住追问。

趁机把头探过去的小白胖包子，一口咬住他手里的饼干，扭头摆身子的，靠着百歧的偷偷帮忙，硬是把饼干整块咬进嘴里的飞快吞掉。

“不怕噎死吗？”明天自恃除了无用、泛尔，谁也打不着他，所以对于小白胖包子的管教行动，总是如火如荼的从未停歇。

“好吃。”小白胖包子想安抚他似的，左脚加右脚各往他踹了五下。

“再五下。”明天没有那么好打动，他绝不妥协。

没办法，再妥协下去，真要养出一头猪，他怕昂禁回来会杀人的。

“讨厌。”小白胖包子朝着他龇牙。

“我的王，需要我为你效劳吗？”百歧不喜欢看他生气。

“拜托，你是能对我干什么？”明天没好气的瞪他。

百歧就是爱对小白胖包子献殷勤，也不看这颗包子都被他宠成什么样。

“百百，我自己来。”小白胖包子傲气的点点头。

啪哒一声，百歧赞叹的用力偷亲自家的王额头一口，他的王太帅了！

“百歧，你给蜃族丢脸了。”明天刻意转过头去，他看不下去了。

果然变态帝王就是有一群变态手下，百歧居然笑得那么白痴，还偷亲哩，这就算了，那种崇敬爱慕的星星眼是怎么回事？小白胖包子上看下看、前看后看都像个可口食物远胜于值得被仰慕吧？

到底是这个世界进步太快，还是他落后太多？明天的心受伤了。

“噗。”白狐再也无法制止想笑的欲望，丢给明天一个“我理解你”的眼神后，抱着肚子抖抖抖的笑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