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掂起一块糕点塞进冽儿的嘴里，便没有下一步动作。

冽儿虽然很想继续刚才那种方式吃糕点，可看见他哥实在羞得不行，就此作罢。用手捻着他哥喂的那块糕点，慢慢品尝，“吃饱了，哥慢慢吃，我回书房处理点儿事。”

玄和青很自觉地跟着进书房，关门开始回话。

看见主子刚坐到椅子上，便眯着眼注视自己，目光寒冷犀利，玄认命地上前一步，开始叙述大公子刚才发生的事。

“这么说，是那赌棍惹事要钱？乱攀亲戚了？”冽儿面带冷笑，语调上扬。

“这个，可能……阿弟还没有向灵儿姑娘提过退亲的事，误会、误会。”玄硬着头皮解释。

“退亲？林家派人去提亲了？大公子派谁去的？”看见两人没有吭声，再问一句“嗯？”

青把玄往后拉了拉，上前禀报：“启禀主子，并没有人去提亲，更没有退亲之说。”

冽儿显然很满意这样的答案，面有缓和，“那个赌棍自称老子，还敢威胁大公子给钱，你说该如何处理？”

青微微一笑，“属下觉得，既然那赌棍缺钱，事情就好办多了。”

得到主子的点头示意，青继续说道：“我们可以给那赌棍一些钱，让他安排灵儿姑娘嫁远点儿，不是省得很多麻烦？”

冽儿挑眉，他原想帮忙找个好归宿，让灵儿嫁远点儿，这样一来，确实省事不少，将来灵儿过的不幸福，也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她的亲爱的哥哥一手安排的。

“青，拿一百两银子送过去，怎么说她家都对林家不错，语气客气点儿，就说是送给灵儿成亲的贺礼。”

青办事当然稳重的多，比‘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某人要好很多，事情解决的很顺利，如果不考虑最后的意外的话，就圆满了。
第52章：向皇上宣战

冽儿环着坐立不安的林晨，“哥，担心什么呢？该准备沐浴睡觉了。”

林晨一愣，快速回神，“现在要洗澡？哥去准备水。”

“等等。”拉着他哥坐回床边，“哥，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解决，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不是需要保护的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以冽儿的能力手段，根本没必要解释什么成长时刻，尽管现在还未到弱冠年纪，别说是这些小事情，就算夷平整个林家屯，也并非什么难事。

看着冽儿这副小大人模样，林晨安慰一笑，戳了一下冽儿的额头，“都长大了啊？还抱着哥的胳膊干什么？快撒手，哥去准备洗澡水。”

这个亲昵的动作反而激起了冽儿的调皮因子，反而紧紧抱着他哥的腰，在怀里低头乱蹭，“哥，我们一起洗吧。”

林晨被蹭得浑身发痒，呵呵笑着躲闪，“快别闹了。”

“一起洗吧，一起洗吧。”继续开玩笑。

林晨无法，只得任由他闹腾。

冽儿闹腾了一会儿，他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淡淡地笑，根本就是对着稻草人调情嘛，最终哀叹放弃。

冽儿确实很累，昨晚一直没怎么休息，又坦诚彼此的心思，确定爱人关系后，整个人就处于高度亢奋状态，回味着种种甜蜜，萦绕着种种担忧，心情也随之在天堂和地狱间跌宕起伏。刚刚一番闹腾也仅仅是玩闹而已，体会独属两人的甜蜜时光，他还真没有打算关系有进一步的发展，毕竟他哥只是刚刚接受男子相恋的事实，怕过火的行为吓坏他哥，事情反而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两人草草洗漱睡下，相拥而眠。

隔天一早，早饭刚刚端上桌，某个不受欢迎的某皇再次大驾光临。特别是，冽儿在得知皇上的心意后，直接把他定义成头号劲敌，不得踏入自己的个人安全领域。直接拉过他哥坐到自己身边，把碗筷递过去，阻止他再去拿一副碗筷的打算。

皇上叹口气，看来自己还真是不速之客啊，不甚在意地坐在空闲的椅子上“林兄，不用麻烦，我在宫里吃过了。”

“爷？”安公公叫出声，眼里盛满疑惑，明明是一下早朝就赶过来，硬逞能。

安公公怎么这么不会办事了？大惊小怪的，制止他乱说出错，示意他噤声。

冽儿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笑着打马虎眼，“既然皇兄已经吃过早膳，我们便随意了。”

“随意、随意，林兄快吃，一会儿我们骑马去？”完全不把冽儿的挑衅看在眼里，眼神灼灼地盯着林晨。

“骑马？我哥不会。”冽儿刚喝一口粥，就听见了‘我们’这个刺耳的词眼，相当气愤。只有自己可以和林晨合用‘我们’，就算要骑马，也是他们俩一起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林晨也一边吞咽，一边附和，“皇桑，寨下针不会。”艰难咽下最后一口饭，松口气，“皇上想骑马的话，让冽儿陪您一起去，正好后院有两匹马。”

这话说的就像‘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你俩一块儿去郊游吧’一样轻松，说的两人心里直冒火，完全就不了解他自己的重要性嘛，那两人争个什么劲？

林晨对两人不正常的神态视若未见，自己是真的不会骑马，就没必要瞎掺乎，低头继续吃饭。

看着细嚼慢咽的林晨，皇上眼神暗淡，心情复杂，自己喜欢他单纯热心的性子，可是，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懂得自己的心意？冽儿则满心喜悦，他哥是自己的爱人，皇上的窥伺注定没有结果，况且，以他哥的迟钝，应该还没有察觉到皇上的心意吧？

“今天做的蒸蛋真美味，滑嫩爽口，皇兄要不要尝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皇上，挑眉示意。

“看着就非常好吃，真想尝一口。”皇上很自然接话，还真有些垂涎欲滴的感觉（某皇：废话，朕早上根本是饿着肚子赶过来的，为的就是品尝林兄的手艺，送上口了，傻子才不张嘴）

冽儿放下手里的汤匙，准备递过去，犹豫一下又收回来，“哥，帮忙去厨房拿个新汤匙给皇兄吧，我的用过了。”

林晨应声去厨房，冽儿反而淡定地开始喝粥，皇上有些沉不住气，“冽儿，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为什么不等去书房商量？”

“等不及。”

皇上更加疑惑焦急，冽儿等不及处理的事，应该是大事吧？“有什么新情况？”

“新情报，我哥和我已经正式确定爱人关系，请皇上定夺自己的动向。”漫不经心地回答。

“什么？”

青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还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新情报，连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是给皇上一个下马威，宣告主权啊。

玄这耐不住的性子早开始打岔，“这算什么新情报？昨天那么恩爱，大家伙儿都知道啊。”

青在桌下狠狠踢了玄一脚，玄不满，“你踢我干吗？”

冽儿哈哈大笑：“玄说的是实话，你踢他干吗？”

这时候，林晨进门，看见冽儿笑得开心，“说什么这么开心？谁被踢了？”把干净的汤匙和碗恭敬地递给皇上，“皇上请用。”

安公公小心地接过碗，绕道到冽儿旁边盛了满满一碗蒸蛋，呈给皇上。

林家兄弟的椅子本来就在同一侧，冽儿只需稍微移动侧身，便能轻易地揽着林晨的肩头，低声耳语着什么。

这种亲昵的小动作在兄弟之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放到刚公开关系的恋人身上，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那什么的感觉。尤其在看见林晨捂着嘴，笑的咯咯乱颤的时候，皇上气恼地撂下碗。

林晨勉强忍住笑，尴尬地解释：“皇上您别生气，玄就爱乱开玩笑。”

皇上和玄同时问道：“生气？”“开玩笑？”

“冽儿都和我说了，玄不是要骑驴保护皇上去骑马吗？他乱说的，皇上就当他脑子被驴踢了。”

“骑驴？”玄异常委屈，就算自己轻功和追踪的本事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指望那种畜生（低等生物）吧？

“你们刚才不是在说这个吗？”

在冽儿威胁的目光下，玄满脸堆笑，僵硬地点头，“没错，是属下冒昧，办事不利。”

皇上应付道：“大概被驴踢坏、踢傻了，没事没事。”

大家伙儿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低调地吃饭办事，只有玄委屈地低着头，幻想着自己蹲在墙角画圆圈诅咒主子，谁让主子只顾美人一笑，中伤自己，不顾道义。画圈圈，画圈圈……

第53章：骑马

后院，解开缰绳的马匹漫无目的地漫步，察觉的冽儿的气息，兴奋的不得了，同时围过来乱拱着。

冽儿爱怜地摸摸马匹的头，“哎呦，小黑好像瘦了，是不是香菇把饲料都抢走了？”小黑是一匹全身黝黑光亮的公马，难得一见的良驹，一年前王爷送的。香菇是一匹灰色带杂毛的野马，因为是母马，性情还算温顺。半年前，林晨去打猎，它就毫无缘由地跟回了家。当然，名字是林晨取得，形象又小白，大家都很喜欢，叫着也琅琅上口。

香菇委屈地发出‘呜呜’地声音，睁着湿润的大眼睛，来回蹭着。

冽儿被它鼻子里喷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呵呵笑着乱摆，“好了，香菇。”

皇上很喜欢香菇的小性子，名字也可爱，伸手就想摸一下它的头。小黑立刻警觉，灵敏地挡在前面，扬起前蹄嘶鸣一声，警告生人勿进。

林晨及时上前安抚，果然，闻到熟悉的味道，小黑立马安静下来，粗重地喷着鼻息，摩擦着前蹄。

皇上适时出声，笑得眉开眼笑，“这马这么听林兄的话，你学骑马一定要容易的多。”

林晨一听也来了兴趣，说不定以后还真有需要骑马的必要，“真的？骑马好学吗？”

皇上觉得有戏，忙招呼青去装马鞍，准备亲自教林晨骑马，方便有个肌肤之亲。没想到，刚装好马鞍，冽儿一把抱着林晨坐到了香菇身上，“抓好缰绳，我先牵着马悠一圈。”

知道皇上又吃了个闷亏，都转身闷笑不语。

牵着香菇在后院溜达一圈，一切都很平静，丝毫没有颠簸不适的感觉。在皇上心急火燎，嫉妒的要发疯的时候，林晨却百无聊赖起来，兴趣直线下降。

“冽儿，能不能让香菇跑快点儿？这样遛马，根本学不会骑马。”林晨有些抱怨，甚至调皮地在马背上挥手，模仿执鞭的动作。

“好。”牵着香菇出门，小黑也主动跟在后面。转身对皇上发出邀请“皇兄，一起骑马去河边怎么样？”

皇上眼神中充满不屑，这么快就开始宣战？觉得朕没有那个胆子？觉得朕自此会一蹶不振，就此放弃？根本就不可能！跃到小黑背上，抓起缰绳准备出发，“不如，冽儿前面带路，林兄由我来教，我看你左手好像受伤了。”

冽儿瞅了一眼他哥夸张的包扎艺术，不在意地扯开，“前天做菜时，不小心被刀割了个小口子，哥就小题大做，早就好了。”跟着跃上马背，把林晨搂进怀里，“还是到空地上，我亲自教吧，相信我的马术一点儿也不比皇兄的差。”

微风徐徐，轻拂舒爽的感觉撞个满怀，林晨兴奋地呼口气，往后靠在冽儿的怀里。三人两马晃悠到河边，冽儿率先下马，把他哥扶下来，“哥，下来歇歇。”

林晨也不推辞，他确实觉得有些累，再者，可能姿势不太对，双腿间摩擦不断，甚至有些轻微的疼痛，“我去河边坐坐，你们继续。”动作扭捏地转移向目的地（想象一下，夹着短尾巴的小兔子，超级卡哇伊哦）。

冽儿不易察觉地皱皱眉，凝视着他哥走路的背影，准备跟过去。

“我是不会放弃你哥的，冽儿你也不用再试探，你哥是我第一个爱的人，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弃。”皇上的声音突然在背后想起。

松开缰绳，走到皇上身边，轻蔑一笑：“我可没让皇兄放弃我哥，有皇兄的爱护，我想我哥会更加平安和幸福，何乐而不为？”停顿一下，一本正经道：“况且，我也不认为皇兄有那个本事把我哥抢走。因为，哥是皇兄第一个爱的人，确实我唯一爱的人。”

皇上久久震惊于刚才冽儿的话，唯一。是，皇家的爱没有唯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爱他无法给予，藩国和朝中势力都要依靠，还有，就是子嗣问题，注定林晨不可能成为后宫唯一。

微风吹起林晨的鬓发，表情悲戚的面容令冽儿顿住脚步，无法动弹，脑海里只飘过一句诗“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林晨从腰带上取下贴身的钱袋（冽儿从红楼拿回来后，就放在了枕头底下），攥在手里凝视，他模糊记得有个身影，萧条地立在湖边。对，他记得，娘亲从前经过这条河的时候，必会停驻片刻，望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河水发呆。虽然当时尚且年幼，他仍然记得娘亲那时嘴角含笑，满脸温柔地说‘这里是我和你爹相遇的地方，可惜，这么美的日出也有污点’然后便是注视着对岸，向看不到边际一样，有一种凄凉的美感。直到现在，林晨仍旧无法理解娘亲当时的话和心情，为什么不是早晨，每次却总会提及美丽的日出？为什么笑着，眼底却有淡淡的悲伤？

“哥，怎么了？”冽儿走到旁边，担忧地询问。

慢条斯理地把钱袋收回腰间，“冽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郁闷，冽儿还真不知道，从他哥的态度就知道这里有重要意义，把林家所有大事联系一遍，仍旧毫无头绪。既不是自己被遗弃的地方，也不是父母遇害或者安葬的地方，更和他哥扯不上联系，到底是干什么的？

“是父母相遇的地方，在这里认识彼此，相爱成亲。”

冽儿完全没有听说过“我怎么不知道？娘好像没带我来过。”

林晨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四岁以后娘就没有再来过，而且，这个地方好像发生过其他事，娘每次都很伤心的感觉。”

冽儿笑着抱着他哥，“哥看错了吧，哥那时还是小孩子，一定是傻头傻脑，想呆头鹅一样对着河水发呆。”还学着呆头鹅的样子，做出懵懂的表情，双手模仿嘴巴，扬着脖子乱叫“嘎嘎嘎”。

林晨终于不淡定了，笑破功，“那是鸭子叫，真是的，连这都不知道。”（巢姐：我要是看见一位玉树临风，平常雷厉风行的锦衣俏公子，做出如此夸张的表情，模仿鹅不鹅，鸭不鸭的怪模样，还能保持镇定的话，姐就是传说的淡定帝了）

皇上看的出来，林晨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悲伤，一定是想念父母了吧？估计这个时候也只有冽儿能给他安慰，带来欢笑吧？看着兄弟俩已经旁若无人地笑闹成一团，皇上渐渐的释怀，自己依恋的是林晨温暖的感觉，希望看见的是他会心的微笑，一直默默地在后面看着他们幸福，自己才会毫无遗憾。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带给林晨温暖，笑容和家的感觉，自己只会自私的索取罢了。

故意拍了一下马臀，马的嘶鸣声惊扰嬉闹的两人，皇上放大音量地对河边喊：“我放弃了。”喊完觉得完成了一项重要使命，浑身轻松。

冽儿拉着林晨过来，诚恳地感谢皇上，他知道皇上是真的为他哥考虑，真的喜欢他哥“臣弟一定会让皇兄觉得您的决定是明智的。”是了，冽儿话里的意思就是以后一定尽忠职守，也算有所失必有所得吧。

气氛突然有点公事化，林晨有点局促担忧，“放弃什么？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