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的明天，发誓不是坏心，是讲真心话的吐出了刻在记忆里的五个字。

“小白肉包子，多贴切啊，跟你的外观很符合。”

“不要，我不好吃，要取个给别人一百个胆都不敢张嘴咬的名字。”

他恶狠狠的从嘴里拔出半块未完食的肉乾，第一时间反对。

“不敢张嘴咬的名字？”原本是路过，被这个话题引诱的凯歌凑了过来，笑得古怪的吐出两个字，“昂禁？”

“他要是在这里，我立刻张嘴咬他两口。”他一听到那个名字就生气。

“王要取个更霸气的名字。”不知何时也跑过来的百歧，双眼闪闪。

“百百认为什么名字霸气？”他差点被那双闪亮亮的眼睛闪瞎，太亮了。

“讙兽。”百歧马上把自家的王的种族报出来。

“百百，讙兽是种族名称，不能做名字吧？再说，我现在好像是蛇颈龙？对吧？是你记错了，还是我记错了？”

他怀疑的偏头，看看翻白眼的凯歌、偷笑的明天，猜到了答案。

“百百你老了。”他就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单手指着百歧郑重的说。

“王！”百歧大叫一声，想要辩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原地团团转。

“不要紧的，百百你老了，我会养你的。”他认真的点点头再点点头。

“王……”百歧感动的双眼含泪，然后，用力摇摇头，“我才没有老。”

“是、是、是，百百只是健忘了点。”他很配合的说着安抚。

“明天、凯歌，来个人帮我解释啊！”百歧倍受打击的倒在地上。

“难道百百真的没有老？”他一本正经的问。

“不，他老了。”凯歌不是落井下石，是讲真话。

“唔，要是承认百歧老了，我岂不是更老？”明天小小声的喃喃自语。

“嗯，你也老了。”凯歌是最年轻的，他很自豪。

“喂，不就是百歧占了整个白天、我占整个夜晚，平时让你接触他的时间太少，有必要这种时候给我们不痛快吗？”

明天是不会允许的，他相信百歧也是。

“谁让你们利用完我，就把我排除在外。”凯歌冷笑着。

阴冷的笑容挂在长相邪媚的他脸上，有一种格外狠辣恶毒的味道。

“咳咳咳，你照顾『我的王』已经很熟练，我是新手要练习。”

百歧特别加重语音，那是他的王，当然他要多占点时间。

“不要转移话题。”凯歌这次是不会妥协的。

“对喔，你为什么那么擅长照顾小白肉包子？”明天跟着一起跑题。

“坏天，就跟你说我不要叫小白肉包子了。”他讨厌听到那个称呼的扔肉块想砸人，百歧急忙扑出去，把肉块在半空中拦截回来的又递到他手上。

“啊唔。”他直接张嘴咬下去，连百歧的手也咬住。

“王，是饿了吗？”百歧毫不考虑被咬住的手要不要拽出来。

“不要随便咬人的手。”凯歌无力的瞪了某变态一眼，再一次纠正小白肉包子被惯出来的恶习，总觉得这次比上次接手养海皇还累。

果然是近朱（黑王、自己）者赤，近墨（明天、百歧）者黑吗？

“呸。”他乖乖吐出嘴里咬住的手跟肉块，不理会茫然失落的百歧，还是他烦恼的名字问题比较重要，“我要取个足够霸气的名字。”

“海皇。”凯歌诚心推荐，“皇字多霸气、海字多宽容。”

“是这样吗？可是？”他还是觉得叫海皇时，不是过的很好啊！

“不要遇见错误的人，你就一直过的很好。”凯歌一针见血的下了评语。

明天跟百歧虽然想反驳，总认为小白肉包子新的人生可以有新的名字，最好不要叫海皇，因为他们老是会联想起昂禁，不过，凯歌的话没有错，不要遇见错误的人，海皇做出的成绩无愧于人鱼的人生，更够资格被尊称一声皇。

一心想着善待还没出常春之地的孩子们，更想着要让所有人脱离禁果自爆的危机，海皇真的让每个人从基础上过得比以前要好上许多倍。

宽容的心性，做出足以被仰望尊敬的成绩，是挺适合叫海皇。

“要是你不喜欢海皇这个名字，不然是想叫什么？”凯歌不强迫的反问。

“白银。”他一秒即答，还顺手摸着自己如今银亮的长发。

下一刻，百歧跟明天铁青着脸，咆哮的回他一句，“休想。”

废话，海皇过去曾意图伪装一个叫白银的人，结果就被千年那个变态逮着机会陷害一把，现在还想再叫白银？不要开玩笑了。

“叫海皇好了。”百歧跟明天发自内心觉得，叫海皇很好啊、不错啊！

“唔，真的要叫海皇吗？”他望着突然团结起来的三个保父，嘴角抽搐着，难道真只有他一个人认为海皇这个名字不够好？

啊啊啊，取个名字好困难啊，算了，反正好像比小白肉包子好？

毕竟，从来只有海皇指使昂禁，没有昂禁使唤海皇的时候，这样想起来，勉勉强强啦，那么，就这样吧，继续把自己的名字定位为——海皇。

七．到离开的时候？

流年、流年，如流水一去不回的年又复年。

转眼间，隐居避世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五年。

五年的时间，足够世间翻天覆地般的改变。

不过，再多种族的雄起、败落，跟离群索居的他们，其实半点关系也没有，倒是，某颗小白肉包子时隔五年后，竟然半公分也没有长高，这个比较重要。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难不成是伙食不够好？”

捧着大半年来的固定营养食谱，脸色惨白的百歧十分自责。

“当年海皇的标准食谱就是这个，我确定过的。”

自认保父技能点到满的凯歌，才不承认是他的食谱安排出错。

“说到这个，都忘了问你，明明王是『基因改造后的新生』，你为什么那么了解何时该吃什么、该打什么疫苗、该准备补充哪类的营养？”

百歧放下食谱，望着凯歌的目光，像是凶猛野兽捕食前的冰冷打量。

“就算经过再多次的基因改造，依旧是同一个身体吧？”

凯歌不在意的拿过百歧扔开的食谱，一本正经的思考着有没有哪里忘了考量，否则这份食谱当年几乎把“那伊”养成头小胖猪，现在怎么不行？

“就这样？”百歧没那么容易相信。

“真要说的话，就是罗刹基因改造后成为讙兽，拿讙兽的禁果加上过去留存的基因备份培育出小白肉包子，再经过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极度虚弱，最后冰冻再解冻变成瑕疵品，为了能顺利基因改造，由黑王找人安排了专业的食谱。”

凯歌当年接手后，这份食谱依旧是不曾出错的认真延用下来。

“海皇自从不再是人鱼后，即使比以前更重视身体健康，加上素食的推展，解除了禁果自爆的危机，似乎大家的身体都变好了，问题是，这一次的基因改造没有很成功，出现排斥现象，为了他的身体好，能立刻派上用场的，唯有这份进补用的食谱，事实上，这五年来，虽然他没有长大，至少不再生病。”

没有错，如果不是海皇如今异常的健康，他早放弃这份食谱了。

“听你这么前后一连串说下来，是想证明这份食谱已经成功调整过王的身体，保他安稳的基因改造和健康，这次应该也能派上用场？”

百歧本来是想孤注一掷，去连络以前的同僚，找几个专业的人手过来，替自家不长大、不长胖，五年如一日毫无变化的王好好检查看看。

只是，现在外头的情势据说很乱，就怕他一出去会“引狼入室”。

是的，不懂得什么叫死心，或者是怀着这份小于或等于零的希望才能继续活着的现任讙兽昂禁，至今仍在通缉他，通缉他这个前任讙兽的头号忠犬。

百歧才不会被他们抓住呢，这五年来也是因此才会乖乖留守，绝不出门。

“多少有派上用场吧？”凯歌快被百歧严肃认真的问句问心虚了。

“王挺健康的。”这方面百歧没有话说。

“是啊，各类的体检都做了，全部达到标准值。”

凯歌不解的是，为什么就不长大了呢？那颗小白胖包子要这样多久？

“话说，天天吃这么多，没长高总要长胖点吧？一样没有啊！”

百歧这次盯着不放的，是某颗小白肉包子的体重纪录，五年下来一整排清水的二十公斤，对于一个将要一百公分的孩子来说，不算瘦、不算胖，就是脸蛋有点圆嘟嘟，十分可爱，勉强在标准边缘的体重。

“跟五年前相比，像是这五年里的进食不是吃到胃里，是吃到异空间。”

凯歌眉角在隐隐抽搐，五年他喂那只铁了心要跟随海皇，原属于罗刹的八爪章鱼生物舰，人家都比以前足足重了两吨好不好！

“要不要派人去接触下阳帝大人那边？”百歧想铤而走险了。

“顺便引来昂禁的人手窥探吗？”凯歌自从出去一趟发现被跟踪后，再没有出去过，更直接放弃和泓猊、陌憎、阳帝等人的接触。

要不是他还有个伙伴叫倾夜，靠着她连络的人手往这个少有人烟的小岛送各类饮食、医疗、生活用品，可能早八百年前昂禁就找到这里来了。

“王很孤单啊！”百歧想起自家那个总是望着海面叹气的王，这个岛实在太小了，在这里的人确实太少了，没有一个孩子能待得久的。

“两个蜃族联手，其中一个还是海市蜃楼，能骗过昂禁吗？”

凯歌这不是异想天开，真的是认为孩子不能活的这么闭塞孤独。

“不当面接触的话……没问题吧？”百歧最后还是用问句做结尾。

“明天呢？”凯歌忽然想起这五年来每逢月初，明天就会行踪不明的事。

“跟倾夜那边接货的时间是月末，那月初是做什么去了？”

百歧平时光顾着照顾自家的王，极少花心思去注意旁人。

若不是凯歌今天特别提起，百歧才不会发现，明天月初同样不在岛上。

他先前以为明天是把带回来的各项物资归仓，再确定下回需要的购物单什么的，然后该付给人家的钱呀、该帮忙牵线好转移昂禁那群该死手下胡乱盯人的视线，才会忙的月初同样不见人影。

可是，凯歌一要找人，百歧释放蜃气在这个不大的小岛上绕了一圈后，立刻就确定了，明天才不是忙的分不开身，他是根本不在。

“王。”百歧猛地转移蜃气，进行搜寻，直到确定王在屋里睡午觉，才松口气的抹去额上吓出的冷汗，看回凯歌。

“我要是知道他去哪，用的着问你？”凯歌无辜的对他摊手、耸肩。

“明天可以不被昂禁的人抓到，代表让王去外头不危险？”

百歧的跳跃性思维一如往常只绕着他家的王打转，其他的并不在意。

“你等明天回来……”凯歌刚说到这里，已经看到一团白雾往这里冲过来。

“总算确定了。”直接以人形白雾姿态心急开口的明天。

雀跃的、欢快的，这五年来难得那么激烈、高昂的语调。

“昂禁死了？”百歧比他更激动、更开心的马上发问。

“……你想太多了。”明天被他的话哽了好一会儿的无奈摇头。

“不然呢？”凯歌想像不出有什么事能让明天兴奋成这样。

“当然是小白肉包子五年来为啥都不长大。”明天得意的双手插腰，也不吊人胃口的直接丢出答案，“从兽型上看，阳帝大人起先便是巨大的成兽体态，而海皇是小小的一团，当时没人想到，那可能是幼兽型态。”

“不是吧？”百歧跟凯歌一脸难以置信。

“唉呀，为什么不信呢？当初基因改造完成后，海皇缩成小孩模样的泡在水槽里，连泓猊都以为他会很快恢复原来的年龄外观，要不是后来我为了安全起见，不等海皇长回来，就使用海市蜃楼的蜃气替他伪装外形……”

明天话讲到一半，忽然伸手捂嘴，这本来是他独享的秘密啊！

那时候是怕大风陌憎疯掉想噬主时，他来不及充当盾牌保护海皇，才会这么做，更是他使用蜃气继续诱骗海皇的基因，让他维持幼儿体态不要长大。

这样自己把海皇抱在怀里一起行动，是最安全的，离自己远一点的“海皇”则一直是他制造的幻影，那一次在港口被大风陌憎突袭时，亦是拜此所赐，海皇才没有被一口咬成两半，而是自己制造的幻影被换上自己的外形后伤得极重。

也是因为自己偷偷做过这种事，当他撤掉伪装后，发现海皇丝毫没有长大，依旧是小白肉包子般的幼小体形，才会心虚的不敢说什么。

明天为此偷偷调查了五年，终于确定海皇不会长大不干他的事。

“总归一句，海皇的人形最开始是幼儿状，是对应兽型的幼兽模样。”

与其自首，再被百歧跟凯歌跑去海皇面前讲他坏话，明天干脆只说重点。

听明天这么突兀的做出结论，凯歌跟百歧定定的看着他很久。

“咳，讙、讙兽的幼兽时期长达一百年，同理可证，蛇颈龙也是强势种族的话，海皇五年没长不算什么，很正常。”

明天继续说着，完全不管另外两人看着他的目光有多怀疑、多古怪。

“你是不是动过什么手脚，感觉你很心虚啊？”凯歌慢慢眯起眼。

“需要背着我们去调查王长不大的事，你隐瞒了什么呢？”百歧皱紧眉头。

“你、你们想、想太多了。”明天突然结巴起来。

“真是想太多？那我们到海皇面前再慢慢说？”凯歌笑得温柔的提议。

“明天你好几天没跟王玩了，一定很期待吧？”百歧挡住明天的退路，同样笑得一脸和气，彷佛是真心为他着想。

明天绝望的仰首看天，要是现在逃了，下次小白肉包子……不，是海皇还会让他抱、跟他玩吗？可恶，那个黑巧克力馅的包子越来越不好糊弄了说，自己是真的很怕惹他生气、让他不开心啊！

唯一能转移焦点的办法，是不是该解放禁足令，允许海皇出游呢？

这五年来，讙兽昂禁的日子不好过，简直能用内忧外患四个字形容他的状况，于是他应该没闲功夫到处寻找海皇的踪迹了吧？

或者，是再一次的，会意外遇见呢？明天被凯歌跟百歧拖着走时，在是不是要让海皇离开这座小岛的问题上，继续举棋不定、三心二意。

八．不再爱的食人花

有些地方不管在什么局势下，始终维持着它应有的清静和威望。

北之暗的那诺雷学院，不见得有其他强者开设的强大、多样化，但最少仍有其凛然不可侵犯的一面，毕竟，它的拥有者是东方一族。

尤其在某一只呆头老虎后头又站了一个阳帝的现在，更加使人畏惧。

因此，包括北之暗在内，整个世界的局势都乱成一团的现在，唯有那诺雷学院彷佛避世的桃花源一样，异常的平静、安定。

所以有个孩子，第二次踏进了这里，再度成为那诺雷的学生之一。

“真奇怪呢，今天考试的题目像是曾经做过一样，居然都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