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蜃妖来袭 下——万里和平
万里和平  发于:201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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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有一些事不可为

有时会觉得有些事太难面对,难到宁愿让局势崩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昂禁是这样,所以他没有理会明天的话、百歧的行动,默然的等待。

可是,有些人却在太多次的伤害里明白,逃避是最不应该做的那件事。

泓猊是这样,于是跟某人是命运共同体的他,做了该他去做的事。

“不想死,就停下来。”

短短一句话,加上一只习惯性掐在某人颈间的手。

水蓝色的皮肤,如水精灵般的美貌,冷冽又恶意的话语,构成一个不变的印象。

长长又长长的海蓝色头发已有大半染上银白色,连脸色、唇色皆跟着苍白起来,白到开始朝青色靠近的他,直到颈上覆盖了几分的暖意,在惧怕、恼怒之前,竟是一种安心的信任,信任到敢把自己的命赌上!

下一刻,停住变色的发,在泓猊将另一只青碧色的虫子放到他额上后,银白的发尾一点一点朝原来的海蓝色变化,完美的阻止了几乎不可逆的转化。

“那个虫是什么?”晚到一步的百歧,慌张的绕着昂禁跟泓猊打转。

“我依稀记得一些,以前十二王者聚会最频繁的时候,为了给荭怩王者多一层防护,如果有新人出席,就会用上这个,是叫什么名字呢?算了,名字不重要,功能比较要紧,这东西最大的作用是短时间内封锁兽性本能,好像是这样?”

明天苦思好一会儿的说着,其实如果泓猊不是虹蜺一族,他记不起来。

“是的,这是荭怩王者抵达常春之地后,特地去跟怒衍王者要来交给我的,说会派上用场,让我好好选择使用的机会。”

因此,担心会赶不上最重要那一瞬间的泓猊,从海皇被掳走、被救回、被放在水槽中疗养开始,他一直在离霸傲王者最近的地方守望着。

当白泽王者知言忙着发呆,被泓猊提醒臂环发亮,再从他那里听说,只是当装饰品使用的臂环,原来是当初他和百歧的约定。

如果需要阳帝从现任讙兽手里,把已经不是讙兽的“他”救出,以免昂禁拿“他”当令牌使唤、抢夺手下,就按下左边三个;倘若是“他”顺利复活,可以将手下集体带过去时,则按下右边三个。

或许是早就收到过“他”再次基因调整顺利的消息,知言看着臂环笑得很怀念,说他失去百歧消息太多年,以为这个同僚已经不在,没想到对方仍在世,这样极好。

若非泓猊是虹蜺一族,有不祥的预感而加以提醒,知言恐怕要好一阵子才会发现臂环上发亮的钮是“求助于阳帝”的意思。

当知言发狂的急找阳帝时,泓猊则是直觉往海皇的所在位置飞奔而去。

身为命运共同体,他总能感应到海皇在哪里,这也是上次使得阳帝跟霸傲第一时间找到海皇的关键,而这一次,他侥幸来的不晚。

“昂禁,你愚蠢的下错注,导致失去留在海皇身边最后的机会。”

泓猊毫不在意某只讙兽遗憾不满的神色,仍用黯蓝色符文发带束发的他,完全豁免讙兽威压,更是继续牙尖嘴利的发挥毒舌功力。

“啊,嗯,我说后悔了,来得及吗?”昂禁落寞的苦笑。

堂堂号令万兽的讙兽,颓丧失落的令人难以想像的悲凉。

“太晚了,你已经习惯做错就做错,大不了事后弥补,可是你的弥补对比于你所拥有的一切,并不算什么,使得弄清前因后果的人,往往不愿意原谅你,明天是,我也是,尤其是刚刚你的毫不阻止、刻意放纵。”

泓猊最后两句难得咬牙切齿、一脸怒容,话完时手一伸,就把在青碧色虫子控制下,陷入超熟睡状态的海皇一把抢到了自家怀里。

“说的是。”明天白目的用力拍掌叫好。

“你不用做点什么吗?”百歧只关心自家王的情况,连忙催促明天。

“能停下来就没事了。”明天说着,还是挑起海皇一丝发尾确认下。

“泓猊。”昂禁压制着狂暴的夺人欲望,意图平静的自辩。

“你确定你要跟能预知未来、熟知过去的虹蜺一族辩解谁对谁错?”

泓猊轻轻松松一句话,逼得有话想说的昂禁陷入沉默。

“我承认身为讙兽的你付出很多、失去更多,但是,什么事都有底限的,更是有无论如何不能破坏的原则,为什么你就记得蚌族?不曾想过月亮之帝罗刹,也没有考虑过有种失去,海皇根本不能承受。”

泓猊记得的,昂禁失去心核沉睡的那几年,海皇做危险实验以外的时间,不管处理什么工作或吃饭、睡觉,总要待在能看见昂禁的地方。

失去最亲近的伙伴,这种事对于海皇……真的太沉重。

而这一切归根究柢起来,居然仅仅是一个苦肉计?

泓猊在荭怩王者对过往那些事的述说之下,想猜到这点根本不难。

对此,他有一刹那,很想把自己的手掐到昂禁脖子上,骂他是白痴!

“讙兽不是堂堂正正的帝王之兽吗?你为什么要耍那么多小手段?为什么要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这么多年来,你把海皇当成什么?”

泓猊每说一句,就往后退了一步,话完时,他离昂禁有了一段距离。

昂禁却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甚至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沉默。

“是不是哪里怪怪的?”明天小小声的问着百歧。

“我这几年都没有记忆。”百歧的意思是分辨不出来,他跟现任讙兽不熟。

“原来如此,是阳帝大人跟霸傲王者快到了。”

泓猊直到抽回对昂禁全心全力的戒备,才预知那两位离这里已然不远。

终于可以放心,他好不容易得回的伙伴,这世上好不容易又一个不怀疑他的人,和他成为命运共同体不是一时兴起,选择为他负起看守凶兽大风的重任亦是自愿,一如那个傻子总不害怕颈子被掐住的全盘放纵,是彼此的不疑、互信。

“我们先走一步?”百歧总归来说,对讙兽这个种族还是比较清楚的。

“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明天有同感的附和。

泓猊不好奇他们的对话,反正不外乎是不要留在这里看阳帝跟霸傲教训人。

“好好赎罪、好好偿还,昂禁,你得先对得起上任讙兽。”

就像做错很多事被荭怩王者所救后,泓猊努力要对得起虹蜺一族,然后才想着该如何补偿以前伤害过的,那些被他抛弃了的人。

事有轻重缓急,更有大小对错之分,泓猊这方面比昂禁清醒坚定。

不晓得是不是绝望了什么的,昂禁任由泓猊说着,一句不回、毫无反应。

“走吧,我开来的箭鱼小艇在那边。”泓猊走第一个带路。

“给我抱着比较好,王需要蜃气稳定基因变化。”百歧主动要求。

“闪开,我是他的专属替身,我来更有效。”明天推开他。

百歧虽然不愿,心里却明白什么对王比较好,只好不甘的让开位置。

泓猊似笑非笑的睨着睁眼说瞎话的明天,身为命运共同体,海皇的身体情况他比世上任何一个名医或基因研究家都更清楚,不过,多加一重锁也好。

讙兽昂禁,起初看似潇洒淡漠的他,其实兢兢业业的总在算计着海皇。

这样的昂禁,泓猊认识他再多年,依然不敢给于一丝信任,所以,让他以为海皇真有这么个身体缺陷在,非要留个蜃族在他身边,是件好事。

泓猊定定的目光看得明天想要躲闪时,将怀里人递出。

“你抱着吧,正好等下由我开船。”

明天暗松口气的抱紧海皇,刻意加快几步走到泓猊身边,“谢谢。”

小声的道谢,加上心满意足而不禁扬起的愉悦微笑,这时的明天看起来,活脱脱有几分海皇的味道,也比之前有几分人味。

泓猊一时恍惚,手下意识一递,就掐在了明天脖子上。

“白痴,下次不论什么情况都给我发挥十二万分的战力,不要松懈。”

他从过去看到一幕,昂禁从明天怀里抢人的景象,让他不太满意。

“我会谨记在心。”明天没有反抗的任他掐着。

泓猊这时才回过神来,发现眼前不是海皇的强装无事收回手,大步向前。

“……走了。”

面对泓猊突然加快的脚步、不走大道宁抄小路,这略显惊慌失措的举动,让百歧跟明天对视一眼后,误以为阳帝跟霸傲会从这边经过,跟着快步追上。

要晓得不扫到强者发脾气的台风尾,是这个世界众人非得牢记的准则。

六.最初错误的印象

透着微微腥味的海水,随着风势漫过了细石岸,一点一点往上攀。

看着海水不合时宜的涨潮,一直站着默然不语的昂禁,缓缓后退。

一步、两步、三步,三步之后,涨起的海水突兀的退回。

喀的一声,不知何时被涨潮海水送上岸的大型珠蚌打开。

“哇唔,好特殊的生物科技交通工具,我第一次坐这个。”

第一个跳出珠蚌,回头摸着它啧啧称奇的,是个甩动长长虎尾,丝毫不掩其直率好奇心的劲装男子,他头上一对虎耳更是动了又动。

“阳帝大人。”一手抚着额头,貌似倍受打击,有三对耳朵的青年,第二个踏出珠蚌,差点被绕着珠蚌团团转的虎耳男子撞进海水里的怀恨开口。

“陆尔你不要站在这挡路。啊,阳帝,这个我能拆了吗?”

像是完全体会不到某人望着他时的深深怨念,虎耳男子用力拍拍珠蚌。

“霸傲,你得先等我们出来吧!”

蓝发黑眼,穿着蓝色长风衣的青年气急败坏的跳出珠蚌。

“对喔,不过,知言你手脚也不快点。”霸傲说归说,却没有按着性子开始“肢解”眼前这个引起他兴趣的珠蚌。

“霸傲。”走最后一个的他,话声清冷尊贵,有若帝王发令。

淡淡两个字,却拥有无上的威势,充满存在感的身影,一离开珠蚌的遮掩,有如太阳直坠眼前,闪耀刺眼同时,那闪亮的金色却不使人感到粗俗,反而有一种跟这人搭配起来,是如此和谐自然,彷佛他正是太阳的化身。

“阳帝,你没阻止我对吧?”霸傲一等他走出珠蚌,就想动手。

“霸傲,麻烦你看看另一边那个松口气的人。”

“嗄?陆尔,你是要我看谁?”

“那个、那个,快看那个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在嘲笑你的人。”

“嗯?啊,是小昂禁,他不是每次见我都那个表情吗?”

霸傲欢快的举着手,粗犷的、幅度极大的用力挥了挥。

“霸傲。”昂禁喊着那个人的名,本来有的担忧、畏惧什么的,早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一个忘记克制,他也举起手小小的挥了挥。

“唉呀,昂禁你就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大气点嘛!”

霸傲双足往地上一压,整个人往前一跃,就跳到昂禁身前,用力拍他的肩。

“咳,种族特性不一样。”昂禁稍稍撇过头,只能这么回答。

“谎话,我跟罗刹认识多少年了,讙兽是什么样,你当我不知道?”

霸傲没好气的举起手,重重落下时,放到了昂禁的头上,揉了又揉。

昂禁乖乖的低头,任他动作粗鲁的进行“摸摸头”这种行为。

小时候他便没有反抗过,因为,不论是蚌族或讙兽的身份,会对他进行这种如同“善待后辈”动作的人,一向少的可怜,于是他十分珍惜。

唯有在某一段时期,大概是上任讙兽死亡、阳帝消失隐居、霸傲去了北之暗,他开始被迫成长,独自撑起一个属地,必须当好讙兽,在那过重的压力影响下,他稍稍怨恨过霸傲的“放养”,让他像被抛弃似的。

嗯,所以和霸傲有很久没有连络,纵使后来意外相遇,他别扭的见了面也当不认识,完全不去思考,这位“长辈”对自己有多重要。

现在,在明白、理清自己做错多少蠢事,害怕惶恐于阳帝的到来时,能被他再一次这么亲近友善的对待,昂禁七上八下的内心蓦然平静下来。

“怎么又不说话?你每次做错事都这样,沉默的自个儿面对处理。”

霸傲无力的颓丧着肩,刻意低头,意图对上昂禁的眼。

可惜这倔强的死孩子,他从右边看过去,这人就故意往左边撇过头,反正就是不想和他对视,一副无辜受害小可怜的模样。

“我最开始时总会被你骗,但是被你骗多了,我也是会成长的。”

霸傲这一回没有如过往那般,又去替昂禁说好话,而是收回揉着他那一头紫蓝色长发的手,把这个永远改不了爱用小手段,一直想太多,多到让人站在他身前就觉得累、觉得不想面对的孩子独自留在原地的走向阳帝。

“你不该沉默。”霸傲皱紧眉头,望着离开珠蚌后,静静伫立的阳帝。

“霸傲。”陆尔神情不悦的看着用谴责语气开口的他。

“说啊,我在等你会数落他什么。”霸傲严肃的瞪着阳帝。

阳帝无可奈何的望着忿怒程度不停往上攀伸的他,不知从何说起。

“呐,那时候如果你没有把我托付给那伊跟封口,让他们绑我去北之暗,昂禁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有人教、有人看着,他是不会变坏的。所以,如果他有错,我认为,你!也需要承担一部份。”

霸傲才不会因为阳帝是他最好的伙伴之一,就对他优待。

对于霸傲的指责,陆尔忿怒的开口辩解前一刻,被阳帝轻轻的甩袖阻止。

一个甩袖,不单单是一个阻止的意思。

“嗯?你不承认?不承认昂禁变坏,你需要负责,不然呢?”

霸傲出乎在场众人意料之外的,解读出了阳帝行动的另一个意思。

“阳帝真的不会传音入密?陆尔,你也能达到霸傲这种解读程度?”

知言不是故意插话的,他是惊愕过头了。

倘若阳帝是讙兽,嗯,在奴化程度百分之百后,也仅有三分之一的机率,可以让手下不需要开口指挥,随意一个眼神或动作就能影响行动。

问题是,阳帝不是讙兽,霸傲亦不是手下,而是伙伴!

“啊,我吗?我做不到。”陆尔落寞的低下头,话声颤颤。

“喂,旁边的,不要走题。阳帝,你给我回答。”

霸傲先喊停一旁闲人的废话,才继续装出严肃表情的看向阳帝。

阳帝和他对看了几分钟,战败似的勉强开口,“本性。”

“本、本性?他会变坏是本性?”霸傲本来想替昂禁辩解的。

遗憾的是,霸傲仍然记得,记得昂禁被带出常春之地,送到罗刹面前的那一天,那个小小如水精灵般的蚌族,为自己取了一个什么意义的名字。

昂禁,昂然禁止之意的昂禁。

好吧,这个名字不能否认的,缺少了善意,且充满偏执的怨怼。

会取这种名字的昂禁,大概罗刹跟阳帝一早就摸清了他会是怎样的人。

霸傲不能否认,最初那个脆弱的彷佛下一刻就会死掉的蚌族小孩姿态,让他有种错觉,像是这个孩子需要照顾,一移开视线就会突然死掉。

把昂禁当弱者的自己,一叶障目之下,是不是真的少看太多该注意的事?

“阳帝,你跟罗刹管的少,是因为昂禁会成为讙兽,对吧?”

霸傲推翻自己对昂禁初见时的错误印象后,很多事自然看的清楚明白了。

讙兽如果受到过多的束缚,又怎能营造出号令万兽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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