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蜃妖来袭 下——万里和平
万里和平  发于:201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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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个被打得残破的蜃族本体,不是你的,是谁的?”

千年上看下看,对面的百歧浑身精力充沛,不像重伤过啊!

“不是有第四个蜃族吗?不然他在场,又哪会让夷曼弄伤昂禁死士?”

“原来如此,他的本体被拿去顶替你的本体,才会那么弱。”

“嗯,蜃族要真是那么弱,早八百年前我们就死绝了。”

“我不懂,他居然会跟你联手?你洗脑技术何时升级到如此高竿?”

“哪里是,不过是蚌族不想再见到堂堂讙兽如此委屈,才被我说动。”

“这样啊,也是,对蚌族来说,昂禁比什么都重要。”

千年似嘲似叹的摇摇头,转身准备没入云海之中。

“去哪?”百歧语调诡异的问。

“不用拿我当敌人,我的债短期内还不清,好吧、好吧,我去看陌憎。”

千年深刻的体会到那种被别人视线在背上烧出洞来的滋味,好刺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背后某人的声音好轻好柔和。

千年忽然理解了,难怪古人有个词叫“与虎谋皮”啊!

他甚至在这一刻深深体会到,为啥曾经有犯人死在他手里时,会恨恨的说“跟你合作是与恶鬼同行,摆明会被坑”。

啊,平生坑人无数遍,怎么好像今天不小心也掉进了坑里面?

重新再来之些许馀波荡漾

一.后路有时是绝路

翻脸,什么时候跟人翻脸最好?

答案是,挑在自己准备完全,确定没有遗漏时,先下手为强最好!

冷风徐徐,四周无人,唯有白云几朵飘来飘去的高空。

全身上下一片雪白,白的可以不经意间就跟身旁白云完全同化,却给人一种像看到乌云般,一看就想皱眉,就觉得厌恶的青年,缓缓解着遮眼白布。

“咳咳,百歧,我们最近不是合作的很愉快吗?”

在他对面,是黑袍、红发、灰白脸色的男子,浅金双瞳飘移不定的闪躲着。

“千年,你心虚了,还需要问我原因?”

百歧解下遮眼的白布,在白布离眼的那一刻,前方一道人影飞闪出去。

“蜃族最强的是海市蜃楼,其他的战力和能力方面没什么差别。”

他依旧停在原地,丝毫没有动身追逐的念头。

因为,当千年逃跑的十分钟后,他已经神色大变,心急如焚的倒冲回来。

“休弥儿呢?你把休弥儿弄哪里去了?”

是的,百歧既然跟千年战力、能力相当的话,他当然会提前行动。

“你们果然有预先设定的警急求救方式。”百歧在思考是不是要为自家的王准备一份,明明知言带人去抓休弥儿时,连奋利斯的人手也使唤上了,该是万无一失的俐落干脆,没想到千年这么快就发现了。

“少说废话,把休弥儿的下落告诉我,不然……”

“在警告我之前,先说说吧,你对无用跟陌憎的记忆做了什么事?”

百歧悠悠哉哉的问,根本不把对方急到跳脚的姿态看在眼里。

事实上,这人越急越好啊,越急越不会有心思说谎。

“说、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对无用跟陌憎动手脚了?”千年还想挣扎。

百歧点点头,一双银瞳放眼看去,千年就会立刻闪过他的视线,不敢对望。

“好,没动手脚是吗?那我也不晓得休弥儿在哪里。”

要玩否认?大家可以一起来,百歧自信他现在是一点也不着急的。

以前千年可以连阳帝、自家的王都坑害到,那是因为他无所顾忌、无所失去,如今便不同了,有个致命弱点休弥儿在,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当然,这头羊洗脑能力极强,一不小心会有被反噬的危险。

小心注意这点的话,基本上就可以养羊愉快、用羊轻松了。

百歧一派放松的站在那里微笑,千年低垂着头,双手却是越握越紧了。

“基本上,休弥儿是火火时,欠了陌憎人情,我没怎么下手的。”

“继续。”百歧不相信也不在意的催促。

“好,我说。我顶多加强陌憎喜欢火火、想保护火火的心情。”

千年太清楚讙兽的死士们是怎样的一群变态,所以休弥儿一出事,百歧便站到面前来堵人,让他发自内心惶恐不安,彷佛那天的重现……

“还在容许范围里啊,令人讶异。”百歧是真的吃惊。

千年不屑的啧了一声,“如果是我欠的人情,我不一定在乎,但是休弥儿欠的人情,我肯定会帮她还得彻彻底底,她是只属于我的。”

意思就是,基于独占欲的变态想法,连欠人人情这种情况都不允许。

“我反倒奇怪,百歧,你为什么会发现?”千年执着于这个问题。

“果然被变态帝王猜对了。”百歧答非所问的瞪着千年。

“变态帝王?昂禁?他说的话你会信?”千年努力的挑拨离间。

“那一位说我的王还是很在乎陌憎的,无论如何要确保你在吃人一族帮忙时,不会趁机对陌憎下黑手,所以,要我一定得来问问你。”

百歧起初接到这个连络通知时,是嗤之以鼻的,昂禁的话哪能相信。

不过,大概变态就是会有基本相通之处的一个特殊族群吧?

“没有利用价值后,前后造成五只人鱼死亡的你,很害怕被报复吧?而更害怕的是休弥儿会被你连累,你什么都能失去,就是再不能够失去她。”

这是变态帝王昂禁推测的动机,可信度十分的高。

如同为了坑千年一把,许多许多年前,狂暴化的明天就设下这个局。

“成兽的大风,加上他是我的王认定的伙伴,你追加这个筹码,是认定可以保住休弥儿了吧?只是,这更让其他人,想要你付出代价。”

百歧不是说假话,亦不是想吓吓千年,是因为双人鱼里有个苍生,同时阳帝没死啊,他的九位执事官们据说是磨刀霍霍,若不是陌憎的事,让变态帝王先将千年绑走,说不定他早被架在火上日复一日的烤了!

“没错。”千年到这时候了,承认的很干脆。

百歧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会儿,“依旧在逃避吗?逃避你对无用的洗脑?”

千年哽着一口气,迟疑了很久,他总觉得千万不能说实话。

“依旧是变态帝王分析的,纵使是失去记忆,无用也不应该那么容易放弃对我的王的好感,以一方是人鱼,另一方是曾经照顾他许久,更在讙兽命令下,造成心理阴影的无用,这样的发展显得太不正常,不合理。”

百歧越说,越是能看见千年意图躲闪的眼光乱飘。

“你别以为只有我想追究,明天跟奋利斯听说也在追查这个。”

“不是已经认为就是我了吗?”千年长长叹了口气,一切都被说穿了。

“我不懂,百歧,你在乎无用有没有被我植入记忆做什么?你不大方的。”

“但是我的王曾经说过,要我保护无用跟明天。”

百歧回答的超快,几乎是不经思索,王的命令对他来说,就是绝对!

千年沉默的和他对视良久,久到深刻明白自己动摇不了对方的想法。

“一开始我以为是合作,偏偏她带我的本体离开常春之地的时候,太顺利了,顺利到我不相信帝王之令的防备范围里会有这么大的漏洞。”

尤其他们当时离开常春之地不久,远远的,千年就发现海上一有艘船在等他,而船上有一群人是那么不屑于隐藏,让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明知道自己掉进对方的陷阱,他总是要先预备后路的,不是吗?

虽然,在理智清醒的发现根本不可能有后路时,他直觉选择了同归于尽。

无用的记忆到底哪里出问题?恐怕连千年自己也答不出来。

因为休弥儿的事,就敢迁怒五只人鱼,千年的脾气是超坏、超恶劣的。

所以,在发现休弥儿确实活过来的那一天,千年偷偷调查过很多事,在发现白羽(无用)和海皇居然没有弄到相爱相杀的局面时,他是真的感激上天没有让他再犯下这么一个无法挽回的错。

现在的麻烦是,无用的记忆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连他自己也……不确定。

听着这样的回答,百歧是真的傻眼了。

小白肉包子最重要的三个“保父”,难不成会因此永远缺了一个?

不再是无用的白羽吗?自家的王是不是会很失望呢?他开始担忧了。

二.后悔两字太苍白

有些事做的时候,自认为是该做的、非做不可的,无论如何都要做。

等到发现做错的那一天,才赫然惊觉,原来后悔已经太晚……

那一个晚上、那一个白天,后来在很多人心里面,像定格了一样,无法忘怀,后悔彷佛一颗种子开始发芽,养份充足的,竟够它长成一棵参天的大树,就那么牢牢扎根在心里,至死怕是都不能忘记。

是的,内心里的自责、怨怼,几乎到了要满溢出来的地步。

还在寻找途中的一行人,走在最前的明天忽然受到刺激般,不顾他们迳自爆散成一大团白雾,飞也似飘着离开的时候,被留在后头的禁时,讶异的瞧见一群讙兽的死士脚步踉跄的一一摔倒。

连那个应该看不到的浑沌偕影,都露出一身白衣的姿态躺倒在地。

这里所指的讙兽死士,不分是属于讙兽昂禁的,或是前讙兽罗刹的,全部都倒下去了,而且倒的无比整齐,就像集体中了什么可怕的剧毒。

有些畏惧的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禁时狐疑的发现自己没有问题。

明明是一路一起走过来,之前待的更是同一个战场。

那么,为什么讙兽的死士们集体中招,而他半点事也没有?

等下,海市蜃楼明天不是讙兽死士,好像也有超大反应?

禁时放眼看去,远远只看到一片笼罩范围极大的白雾,被狂风卷动般,速度异常之快的,袭向远方,且随着时间经过,提到极速的速度又加快几分。

是赶着去哪里?跟奔丧差不多了吧?这种速度。

唔,不会说中了吧?真的去奔丧吗?

禁时努力绷着脸,不让尴尬这种表情浮上来。

要真的海皇或昂禁或陌憎因此出事,不管死哪一个,他的麻烦都大了。

该死的夷曼,这次挖的坑太深了、丢过来的黑锅太重了,他承受不住啊!

说起来,吃人一族里没人发来求救讯号,表示夷曼没被疏厌收拾,这表示疏厌正在忙,他能忙什么呢?忙他的后辈陌憎呗,那出事的不是陌憎了。

靠,不是陌憎,问题更大啊,会是谁呢?是谁……死了?

禁时一边偷偷摸摸,不引人注意的闪到附近的拐角处躲着,一边仔仔细细打量倒地的两批死士,查看他们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这一查看下来,果然发现了相异之处。

属于罗刹那一方的死士们,大多两眼发直,是近似绝望、崩溃的死气沉沉。

而属于昂禁的死士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是精神上受到打击,欸,不对,不能这样区别,他们是精神受到冲击,导致肉体受到影响。

对了,就该这么说。

昂禁的死士们身上大多拥有属于讙兽昂禁的物品或能力残存,就像可以被称为超神器的那些以讙兽之血写就的符文发带,或是直接就以讙兽的血在身上刺青,比如浑沌偕影那样,他倒在地上就能轻松发现,白衣底下红到发黑的刺青。

不管是符文发带、符文刺青,都有着讙兽的血。

于是讙兽昂禁出事,身上带着这些的死士们,因此出现连锁反应。

跟罗刹的死士们不一样,昂禁的死士们大多对自己身上的异状一知半解的,面对这种全身力气顿失,只能倒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情况,个个又急又怒又茫然,有的脑筋动的快一点,猜到是昂禁出事,脸上更多几分担忧。

相较之下,罗刹的死士们是一切都放弃般,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禁时看了这么久,还是无法断定到底是谁出事,要说昂禁吗?有可能,他前面被人射了箭、补了刀、又过度运动失了很多血。

要真是现任讙兽死掉,以那个失血量来说,不是不可能。

只是,昂禁的死士们表情没有很绝望,似乎事情没这么严重?

不是昂禁的话,难不成是小海皇?是前任讙兽罗刹出事?有可能吗?

环绕大地之蛇的首脑弥得加特都忍不住向他抱怨了,说奋利斯脑袋抽了,调动很多人力去帮忙知言,不晓得他是在发什么疯,以前从没听说过他跟前任讙兽罗刹的死士有那么好的交情。

既有环绕大地之蛇这个情报组织做后盾,又有死士陪着守护,加上阳帝、霸傲、苍生、黑王都在,这么强悍无双的阵容,是能出什么事?

总不会是……陌憎的突然出手?昂禁看到海皇被咬死?

禁时不小心发出了深深倒抽口气的吓人呼吸声,庆幸的是,倒地的一大群死士们,目前都动弹不得的没空理会他。

他赶紧趁着没人能拦阻,小跑几步,飞快的离这群“哀兵”更远一点。

陌憎是他带进战场里的,是做为交通工具带过去的。

天晓得夷曼用什么办法使唤陌憎,居然连着昂禁、海皇,全部绑走了。

疏厌说过多少次,不要放任夷曼,他某方面已经疯了。

自从雪霜死后,夷曼这个草食种族还继续待在吃人一族里,本就不正常。

只是,那么多个食人魔种族,总是自信力量远胜于头脑,没有哪个愿意屈就军师这种身份,除了一个夷曼,其他的人都不怎么信服。

禁时深知自己是凶名远播,靠恶名在压迫吃人一族的人,真的由他来计划什么行动,会听从的恐怕没几个。

这种状况之下,难怪夷曼一直如鱼得水,在吃人一族里混的很开。

结果就是夷曼完美的织就了一个局,把他想处理的目标都陷了进去。

现任讙兽昂禁、前任讙兽罗刹,没少一个的,一网打尽了。

那边情况不知道如何发展,禁时又想起了明天仓皇离开的模样。

最讨厌变回海市蜃楼的明天,好不容易可以用人形出现的明天,居然想也不想就变回原形直冲过去,代表事态发展到难以收拾的程度吧?

禁时突然在脑海中闪过的,是当年再次见面时,疏厌呆呆抱着浑身是血的前主人,呆坐在一个树林里,想吃又不肯下口,濒临崩溃的神色,既后悔悲痛,又雀跃愉快,噬主的大风在那一刻看起来可怜兮兮到极点。

那一天,自己睽违不知道多少年,才又得到的伙伴,因为自己而死,然后就像戒不掉的毒瘾,他吃了伙伴的尸体、杀光了那些敌人,带着几块残肉,又哭又笑的发疯一般在路上走着时,就见到了同样失常的疏厌。

真要说起来,失去的那瞬间,心底肯定有着后悔这种情感。

其实,相隔这么久再去回想,后悔的感觉仍是多过其他。

可惜,后悔这两个字,太过苍白了些,竟不足以表述心底那无尽的凄怆、哀伤、迷茫、痛苦、绝望、悔不当初等等情绪的百分之一。

后来,有多久没去狩猎了呢?学着吃养成兽、学着不去争斗。

禁时想要的,不过是别再害死身边最重要的伙伴,比如非遥、疏厌,再死一个,恐怕他就真的撑不住了,铁定会疯的。

所以,看着讙兽的死士们个个失常的现在,他十分满意自己的决定。

纵使人都是从失去、从后悔,才开始真正的成长。

但是可以的话,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曾经那么痛苦的失去吧?

禁时再不停留的决定趁早走人,接下来的事,他不参与最好。

至于夷曼……算了,都保了他那么多年,只能继续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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