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暗华无声
暗华无声  发于:201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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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童敬也离开客栈,一路快马赶到扬州城边的小茶馆,叫了一壶清茶和一盘点心,边吃边向外张望。

大约一炷香,骑着枣红马的青衣少年风风火火地从门外掠过,毫不停留。

“傻子仲,你当初若不教他骑术,我何苦这么劳累!”童敬吃掉最后一块酥饼,付了银子便急匆匆上马,和对方保持着不容易被发现的距离。

佟镜一路向杭州急行,几乎没休息,饿了就咬一口馒头。他有点感激乔简逼着自己学习骑马,否则徒步或乘车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远离扬州。

进入一片密林,少年在溪边勒马,下地洗脸,还想继续赶路,腿却软的厉害,只好坐在石头上揉捏。结果,这一歇不要紧,整个身体都麻了。

“不该拼命赶路的,疼啊!”佟镜颤颤巍巍地扶腰起身,见四下无人,便绕到树后去解衣带。被乔简强行侵占造成的伤一直隐隐作痛,为了不影响骑马,他垫了一层厚厚的棉布,可还是流了血,湿乎乎的。

他做什么呢?童敬躲在树上,眼见少年从裤子里抽出一团东西,又从怀里取出一枚精致的小瓶,打开盖子倒出液体,小心翼翼地探入后庭,最后将腰间挂的布叠成小块捂住。

“真疼,乔子仲,你个禽兽!”走到河边,佟镜一边洗弄脏的布一边咒骂。

血水染红了清澈的小溪,童敬心中一惊,那里受伤,又牵扯到乔简,莫非……

佟镜丝毫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家瞧去,洗完布便趴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该死的,居然被子仲给抢先了!童敬心情极差,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充君子,直接把人抱来睡一觉再谢罪!转念一想,强迫也不是自己的风格,若做了恐怕要内疚一辈子。

枣红马不紧不慢地吃草,佟镜的后庭抹了药,总算缓减些疼痛,加之赶路的疲惫,眼皮渐渐合在一处,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白衣青年一跃下树,将披风盖在他身上,安静地守在一边。

第九章

半个时辰后,佟镜打着哈欠醒了,身上突然一凉,伸手却只摸到自己的衣服,不免有点疑惑,但因为要赶在太阳落山前走出树林,便没多想。

太大意了,独自在外,就不能有点警惕性吗?童敬暗暗埋怨少年,拍拍马儿的头:

“幸好你不像他那么笨,不然我真要愁死!”

傍晚,佟镜在一间客栈门前停下,小二立刻热情地招呼他,并将马牵去吃草料。

小店不大,却很热闹,靠近楼梯的位置,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吃酒划拳,再往左边,是四名衣着精美的年轻男女,其他几桌的客人则皆是普通的布衣打扮。佟镜刚一进去便被各种不同的目光上下打量,好在角落里还有两张空闲的桌子,至少能清静点。

“喂,你看那边的公子像不像韵华大哥?”四名年轻人中的少妇悄悄问身边的男子。

“我早发现了,但瞧他没理会咱们,就知道绝对不是。”蓝衣青年答道。

“嫂子,他和韵华大哥哪里最像?”年纪较小的男孩插话。

“当然是眼睛和下巴啦,不过鼻梁有些矮,眉骨也浅了些,怎么说呢,”少妇挠挠头,水汪汪的眼睛转了转,“韵华大哥的俊逸像刻出来的,他嘛,就是水墨画。”

“少夫人,总盯着人家看不礼貌吧?”一直没作声的少年劝道。

“哈哈,是啊,吃饭吃饭!”少妇嘻嘻一笑,低头扒拉快粘成一团的面条。

“锦林,我劝你多少次了,细嚼慢咽,别像个爷们儿似的好不好!”

“嘿哟呵,小钟哥就这时候有点面子,平时都把嫂子当王母娘娘呢!”

“你也闭嘴,当心长不高,小混蛋……”

佟镜闷头吃菜,脸上火辣辣的,他当然晓得有人在看自己,若是男子也罢了,竟是位容貌俏丽的少妇,简直无法直视,只好胡乱填饱肚子逃进客房。

“你瞧,把人家给吓跑了吧?”男孩偷瞄一眼匆匆上楼的小哥哥,幸灾乐祸地说。

“这不能怪我,谁让他长得像韵华大哥,对吧,阿景?”少妇推推蓝衣青年。

“我的娘娘,求您老安静一会儿吧!”钟翰云真后悔把妻子带出来。

“说正经的,我们被跟踪多久了?”少妇收敛笑意,向那几个樵夫打扮的男子努努嘴。

“反正从家里出来就一直没个安宁,他们找不到七叔,自然要找我们。”翰云笑道。

“若是些武林杂碎也就罢了,就怕是大内高手,沧祈的皇帝虽然英明,但毕竟非我们江湖儿女,尽量不要有牵扯,”叶锦林“咕嘟”一口喝掉汤,又道,“七叔的《百毒秘解》是从某位世外高人手中得来的,不能落在败类或朝廷手里。”

“看来,今晚我们又要在一处热闹了……”

客栈快要打烊时,一位年轻的公子匆匆赶来,掏出锭儿银子便塞给掌柜的。小二在旁打量几眼,总觉得这人的眸子十分熟悉,又说不出哪里见过,只好狐疑地带着他去房间。

“厨房只剩下汤和馒头,要不我再给您做点新的?”老掌柜殷勤地问道。

“不必,这些便可。”青年揉揉胳膊,客气地笑笑。

“真是惭愧,那不打扰公子了!”老掌柜抱拳,带着小二离去。

打发走一老一小,男子立刻摸上自己的脸,“唰”地揭掉人皮面具,露出清秀俊逸的容颜——他正是追随佟镜一路的童敬。

刚刚在马厩里看到锦林的“塞北飞雪”和阿景的“乌云”了,偷偷照顾小替身就够累的,还碰到令人头疼的义妹一家子,唉,前路委实艰难啊!童敬将馒头泡进汤里,幸好自己本就喜欢清淡的素菜,不然非被一整碗青绿叶子气死。三两口吃完东西,青年琢磨着哪日若抱得“美人”归,定要把受的折腾全部讨回来,首先就是销魂的密处……

隔壁,佟镜洗完澡正欲入睡,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急忙躲进被子里,第一次独闯江湖,千万别惹上什么麻烦。

第十章

少年睡得很沈,颠簸数日,他终于可以好好补一觉了,客栈的褥子虽旧,至少够柔软,受伤的地方也不会因为翻身时碰到坚硬而疼痛。

半夜,一个矫健的身影悄悄从窗户翻入客房,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

佟镜的睫毛抖动几下,但是没有醒,薄唇抿了抿,右腿一蹬伸出被子。

“唉!”童敬自幼习武,练就了夜能视物的功夫,见状赶忙半蹲着将他的腿推回去,低头亲吻光洁的额头,一路滑向鼻尖。

“唔……”佟镜嫌痒,挥手就拍。

好险!冷风掠过,童敬狡黠一笑,把少年的四肢都压在被窝里,再度偷袭。

“子仲,收起你的破尾巴!”该死的笨猫,不是和你家小傻生崽儿去了吗?

嗯?童敬顿时惊呆,乔简什么时候长出尾巴了?

“不会捉耗子的家伙,养你作甚?”肥得像头猪,只知道吃!

捉耗子?子仲何时练就的这本事?松开少年,童敬略一沉思,这才想起好友府中那只养尊处优的大胖猫,但是,明明叫阿初吧……哈哈,一定是小镜子受了委屈又不敢公然反抗,就拿小畜生出气了!

“我是韵华。”童敬干脆掀了被子抱住猎物,一边用下腹厮磨一边吻他的唇。

“唔!”身体被压得非常不舒服,佟镜再也无法入睡,猛地睁开双眼。

黑黔黔的小屋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密处也因为突然起身而激痛,可该死的东西却偏偏叫嚣不断,难道是许久没纾解所以才这般狼狈?略嫌粗糙的手掌慢吞吞地伸进裤子,刚触碰到炽热,便快速抽出。不行,怎么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下地转了一圈,确定无外人后,佟镜这才斜靠在床上,闭着眼安慰快爆炸的某处。过了一会儿,被窝里传来闷闷的低吟,又飞出一团皱巴巴的布,便恢复平静。

约摸半柱香,童敬轻轻从床底滚出,适才听到少年的喘息,他委实忍得难受。

“抱歉!”看似文雅俊逸的青年从怀里取出一小包药粉,捏出少许吹向佟镜。这是从锦林小师妹那讨来的安神散,现在正好可以试试效果。

纾解了欲望的佟镜本就睡得昏沈,加之药粉的作用,干脆像活死人似的任君摆布。童敬没有做到最后,只将他的裤子褪至膝盖,抱着腰在腿间磨蹭躁动的火热。

床发出微小的“咯吱”声,在宁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刺耳,青年擦去额头的汗水,开始清理遗留的痕迹,他暂时还不想被对方发现。

“啊!”凄厉的吼叫震得群星颤动,童敬望了一眼门口,镇定地守在佟镜床边。

“敢偷袭你钟爷爷,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语气像极市井无赖,是小钟的声音。

“吃老娘一剑!”堪比母老虎,绝对是叶锦林。

“阿鹏哥,快来帮帮我!”武功差劲、喜欢拖后腿、爱撒娇,正是文松!

“有毒烟!少爷、少夫人,速速离开此地!”眼里只有主子,连文谙的宝贝弟弟都不放在心上,必然是忠诚的鹏小子了!

“嘻嘻,再毒也敌不过老娘的‘天下第一百害不沾救命散’啊?”

“嫂子,这名儿太难听……哎哟,龟孙子,老子给你拼了……呜呜,你打我?你居然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儿,我呸!不要脸……”

唉!童敬对这一家子实在哭笑不得,枉费七叔严谨稳重,竟带出一群野猴子!

“说,谁派你们来的?”锦林投错胎了,明明是个粗老爷们儿。

“嫂子,你已经把他掐死了……”

“啊?是吗?对不住啊兄台,我也不想的,谁让你嘴硬呢,换一下个!”

“哎呀娘啊,死人啦……呜呜,女侠饶命,小店经营不易,求您放过我们吧……”

第十一章

喧闹的一夜终于过去,沉溺在酣梦中的佟镜丝毫不晓得客栈发生了什么,更没在意小二送水时的憔悴样子,梳洗罢便去吃早饭。

解决掉四只包子和一碗粥,少年再度踏上征程,他急着赶往杭州,自然不会思忖为何客人比昨晚少了大半。

同时,童敬匆匆易容,在房间胡乱填饱肚子就急着从后门离开了,然而,他几乎整宿没合眼,身体再结实也难以抵抗疲惫的侵袭,额头难免阵痛。

“哈欠,困死了,都怪嫂子非要在人家店里大开杀戒,还要我们收拾,扛死人好恶心!”文松揉着眼抱怨道。

“少罗嗦,就因为你才跑了一个,后患无穷懂不懂?”叶锦林冷冷地斥责。

“我也不是故意的……”嫂子平时嘻嘻哈哈,发火的时候好可怕。

“行了,吃饭!”钟翰云摆摆手,“一会儿你和阿鹏先走,我与臭小子留下住几日,免得那漏网之鱼丧心病狂迁怒于这家店,不能给老掌柜惹来杀身之祸。”

“小钟哥,你放得下心吗?万一她狂性大发把阿鹏煮了怎么办?”

“扯你娘的屁!”叶锦林扬手揍了文松一拳,“快吃,不然就端去喂狗……”

佟镜又连续奔波两日,在一间名叫“绝唱”的客栈前停下,吩咐伙计给马喂料,选了间普通的客房,一头扎在床上。

不到半柱香,另一位年轻公子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与佟镜住隔壁。

“一桶洗澡水,三碗米饭、一碗青菜面、一盘炒蘑菇,”童敬将腰间的山鸡丢给殷勤的小二,他也需要补充些肉食,“这个,做成汤!”

“好咧,客官请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真累!童敬从包袱里取出干净的新衣和鞋子,这几日只顾追着佟镜跑,根本没好好休息,今晚暂且放过他,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凉馒头、烂咸菜、冷水,去他娘的……总算有热乎的饭了!”佟镜像饿死鬼似的扒拉饭菜,风卷残云吃了个饱,“咕嘟咕嘟”灌了整壶茶。

“呼哈!”隔壁的童敬也在水中舒服的慨叹,桌上早已杯盘狼藉。

次日,佟镜睡到中午才苏醒,四肢酸痛难忍,想起昨晚忘记沐浴,便要了桶洗澡水,一边泡一边揉捏筋骨。

“……抱歉,在下确实急着赶路!”与悠哉的佟镜相比,童大公子就惨多了。

“你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枉费我家少爷这般邀请!”小厮打扮的男孩怒道。

真难缠啊,这小子比我娘还罗嗦!童敬苦笑,本打算买些水果,正巧一间酒馆的牌匾突然坠落,下面还立着位少年,便急忙出手相救,于是惹到了麻烦。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下只是、只是想请公子……”少年竟红了脸,言语中带了股小儿女的羞涩之态。

童敬险些下意识地摸自己的人皮面具,这容貌平凡无奇,他、他……

“少爷,我们走吧,这人真不识好歹!”男孩愤愤不平地说。

“休要无礼!”少年瞪了他一眼,又满面堆笑,“既如此,在下便不勉强,请公子留个名字,日后定登门拜访。”

“有缘自会再见,告辞!”童敬背后一阵阴冷,想起子仲当年看自己的固执眼神,再也无法保持谦谦君子的模样,自顾自离去。

“可是……”少年在他身后失望地叹息,“在下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消受不起!童敬暗暗冷笑,对方虽然衣着华贵、言语文雅,但随从却敢越过主子嚣张跋扈、傲慢无礼,若真结交,不给自己添更多乱子才怪!

第十二章

童敬抱着水果赶回“绝唱”客栈时,佟镜正坐在角落吃面,他犹豫片刻,便找了个靠近的位子坐下,先让小二上茶,又要碗素汤和两只馒头。

“郑老弟,听说这一代近来很不太平,我们最好留神些。”邻座是两个短衣襟小打扮的汉子,相貌粗犷但不狰狞,桌上摆着大刀和铁棍,大概是江湖人士。

“张兄说的是,小弟略知一二,嗯……传言死去多年的‘嗜血魔’狂妖再现,已经害了不下十余个正值风华的俊美少年了!”

“造孽!那些歪门邪道往往将武林正派视为装腔作势的伪君子,也不瞧瞧他们自己,若真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又怎会遭世人非议?”

“唉,自古正邪势不两立,我只可惜孟家老爷的儿子,温文尔雅聪明谦和,却叫狂妖采了后庭,至今神志不清,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嘘,这等事虽说人尽皆知,但还是给人家留些脸面吧,喝酒喝酒……”

两名汉子到底在江湖闯了几年,不愿招惹是非,所以尽量压低声音议论,怎奈佟镜离他们太近,把话听得清清楚楚。

“混账!”想到在乔府受的折辱,少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姓郑的汉子被突如其来的怒骂吓了一跳,手里的酒险些洒出去,顿时有些恼火。

“抱歉,在下刚刚听闻壮士所言,对狂妖的行为深感愤怒,所以……”佟镜也知道自己太过激动,便立刻赔笑。

“没事没事!”张姓汉子笑着圆场,“所谓‘迅雷不及掩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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