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到底有多直——7seven
7seven  发于:201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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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只是持续了短短半年。其中考试过后,狗剩再次跳级成功。忍着碰到云海爷爷恐怖的形象,兴冲冲去找云海告诉他这个消息。不料人去房空。若非满地狼藉,还有自己胸口紧贴着的那张药方,真是恍然一梦般。

狗剩疯了一般跑回学校打听,却被老师反问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们怎么不知道?

当晚,狗剩看见了花花。

花花,你跑哪去了?我都找你好几年了。

花花却不回答,只是冷冷看着自己,两只鬼火般的眼睛一绿一绿的闪。

花花,你……还好吗?

花花突然扑了过来,朝自己的脸大口咬过来。两只眼珠全被咬掉了,却依然能看见鲜血哗哗的顺着脸颊往下流。

狗剩醒来,泪流满面,心中死了一般。

云海啊,你知道吗?你给别人讲《苦儿流浪记》,别人都哭,我却不哭。那是因为我觉得苦儿跟我比,并不苦!

几千年前,河湾上的智叟讥笑北山上的愚公,却被愚公反过来讥笑: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智珠在握的愚公不理世事,一代又一代的挖山;太平洋板块隆起之下,山脉更加雄伟。

哑口无言的智叟四处奔波,一代又一代的研究。终有一日,智叟的后人7seven携着挖掘机傲然而至,用雷管炸药的轰鸣告诉长眠山脚的愚公本人那不肯散去魂魄:你的执着和你的人一样,都是多余!

死了都多余,那么,活着更是多余!

魂魄啊,散开把。

有时候,天长地久的爱情只是一种幻想。

有时候,千般苦楚的等待只是一种无边。

面对困难,勇气也许只是白痴的宣言;放弃也并不一定等于失去!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傻了吧唧的名言,自以为是徘徊在牛A和牛C之间的人,其实只是个SA和SC之间的人。

真正的勇士,有着凤凰涅盘的智慧与方式!

——卷一·死了都多余·完——

卷二:校园

第一章:不死鸟

金光闪耀的凤凰,在大火中挣扎。左翅下垂,右翅却已傲然展开。落笔画眸,手却一颤,颈下多出水彩两点。

背后,一声叹息。

赵海洋却不回头,提笔再点,抹上颜色。点点鲜红飘成一行。画中凤凰,立刻似泣血重生,欲展翅高飞。

妙!孙艳芳教授拍掌称赞。

赵海洋回头微微一笑,又转头手不停歇,题上画名:不死鸟!

背后,一片寂静。半晌几下鼻音抽搐。

赵海洋暗自狂笑。知道我在你必经的路上等了多久了吗?知道我练熟了这幅画却故意出错那两点水彩吗?知道整个计划我想了一个多月才出来吗?

你当然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你年轻的唯一的儿子死于车祸,知道你儿子是学美术的,还知道他很喜欢凤凰。但是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我的系主任,而你老公是省委领导!

为何叫它不死鸟?孙教授问道。

因为你儿子有幅得奖的作品就叫不死鸟!赵海洋心想着,却抬起头。夏日的夕阳,依旧耀眼。远方有几对情侣,相偎笑着,被阳光笼罩在光圈中。一样的时光,一样的光晕,那个白衣如雪的少年回首微微笑着。梦里却变成一片飞雪,自己努力抓在手心,却转眼成水。低叹一声,赵海洋轻轻念道:

万里峰峦归路迷,未判容彩借山鸡。 新春定有将雏乐,阿阁华池两处栖。

光有印象和好感如何能够?要的是感情,而感情是接触出来的。

孙教授的高等数学课堂上,赵海洋时而目光茫然,时而向同桌窃窃私语。课间休息之时,面对走来询问的孙教授,异常面红耳赤,孙老师,我偏科,数学听不懂。

憋住眼中两点晶莹的孙老师,却不歧视。抬起手摸摸这个青年乌黑的短发,小声说,礼拜日来我家给你补补。不要不好意思,我儿子数学也很差。

很想流泪却不是感动。望着孙教师离去的背影,赵海洋赶紧揉揉已经被自己掐了半天,发紫的大腿根。半晌,才觉得脸上的血液才开始不再聚集。

窗外的夏日,路上热浪的氤氲。行人与路,到底哪个在摇晃?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高等数学。哎,无数次的数着砍掉的树枝,无数次的计算那人离去的日子,数学,自小早已成了自己的天生敏感。

下午天气依旧晴朗,那必然是赵海洋打篮球的时间。借来兄弟杜晓辉的干净的运动鞋,随手把自己脏鞋放在他的宿舍。等到晚上,他自然会刷好送回。

干净的男人永远会比邋遢的男人更受欢迎。所以干爽而健壮的自己,赵海洋知道,篮球场外围那些假装读书的女生,偷窥的视线一定大部分冲着自己而来。不需要投篮有多准,流畅的运球和华丽的上篮才是更重要的。果然有按捺不住的尖叫传来。偶尔赵海洋故意把目光顺着声音射去,看见对面的女孩在注视中满面通红。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忘记自己的执着,暂时忘记心中的那个白色的影子吧。

汗水淌了下来,干脆扒光自己的背心。隆起的胸脯黑亮的发光,汗水在短小细密的胸毛间抖动。感受到身旁又有目光,扭头看去,却是小辉眯缝着眼,朝自己微笑。

一片飞雪悄然出现,飞进心里融化成空。赵海洋突然便不想继续打篮球。

走过去,问小辉。

你怎么来了?

小辉说,我来了怎么了?

赵海洋说,你不该来。

小辉摇头,我怎么就不该来?你觉得我不该来,为何每年接受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赵海洋沉默不语。

小辉像是自言自语叹道,不该来的总会来,该来的也未必能来。这是命。

赵海洋抬起头,我不信命!我欠你的有朝一日我会彻底的还给你。但是我欠一个人的,可能这辈子也还不过去。

可是我还在找!所以你不该来!

第二章:谎言的真实

周六去孙教授家赴约补课,赵大海的装扮是经过精心思考的。太华丽显得轻浮,太破旧显得无品。所以一件整洁的白衬衫,一条灰色的裤子。一尘不染的清爽。仔细思量,架上生日时小辉送的名牌眼镜,挺拔的身材又彰显斯文之气。

带上眼镜之时,多少有些唏嘘。自己本无近视,只是随口说架个眼镜会很有气质。小辉居然大半年不忘。

果然抵达之后,看见出来开门的孙教授的丈夫的眼睛一亮,对自己上下打量。

海洋吧,我叫侯庆来,是你老师的爱人。叫我侯叔就好。

微胖的侯庆来,一笑起来像个财主,宽大的脑门就像写着“钱多”两字。

侯伯伯!赵海洋把手里一袋子野蘑菇递过去解释着,您比我父亲年龄大。这是老家山中采的,没有污染。

见得老师,自又一番搅扰之辞。路上车辆堵塞,难免来晚。既然来晚,未多补课,便到午饭。如此这般,自然在赵海洋计算之中。那袋野生蘑菇,是特地让杜晓辉打电话,他老爹开车送过来。一位风度翩翩的上进青年,一番彬彬有礼的态度,一袋有价值却又不贵重的礼物。哪有不留人吃饭的道理?

那是一顿充满感伤和温情的午饭。赵海洋慢慢地讲述了一段与当年雪天背着那个白衣少年的回忆。面无表情的说,那个人,飞雪,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找了他七年了!我很想他,很想再背背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孙教授放下筷子叹息,我曾经有个儿子,如你一般大。酷爱画画,最喜凤凰,却在一场车祸中无法涅盘。 每次我看着他留下的那幅《不死鸟》,我就想变成一只凤凰死去,替他浴火重生。

说罢,掩面奔去,只有空荡的关门声在徘徊。

侯伯伯却是一脸宁静,望着赵海洋出神。半晌说出一句话,海洋以后欢迎你常来。

临走告别,侯伯伯已经很熟络的紧靠着赵海洋的身体。摸摸赵海洋的头,拍了两下赵海洋的屁股。趁赵海洋转身告辞之时,还亲热的锤了他的胸口几下,海洋,你真是个健壮的小伙,真羡慕你们年轻人的活力。

赵海洋紧盯着对面侯伯伯的目光,陌生而又熟悉。一时间,想起了一个人。

是的,那是杜晓辉。

今天的一时兴起的回忆,令赵海洋心里很乱。喊上杜晓辉,去了湘江足疗城。这是第二次去。上一次是在酒醉之后,一种很奇怪的精力旺盛般的发泄。这一次却不同,心中无边的空洞,像一艘历经风吹雨打的帆船,疲惫的找寻着避风的港湾。

小辉说,非得去那里吗?

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去么?赵海洋反问着,感觉自己甚至有些衰老。要是你不愿意,就不去了。

我愿意。小辉遥望着黄昏中归家的行人,声音低沉下去,细若蚊蝇的呢喃,我一直愿意跟着你。

赵海洋还是敏锐的扑捉到后面的话,这也正是期望的结果。自己越是这样说,小辉越是不能不去。奢华的足疗城,不是所有人能消费。自从小辉的父亲在山中开了煤窑之后,小辉就成了厚实的钱包。

赵海洋拉过小辉的手,并肩走着。地上两条影子,差不多长短。小辉的手紧了一下,温暖而湿润。一瞬间赵海洋感觉自己真的有些衰老了。那个曾经淘气顽皮四处打架的坏小子,玩命读书就为了跟着自己考进同一所重点高中,同一所大学本科。而自己却只是把他当成了找回那片飞雪的工具。

你一直是我最亲的兄弟。比我家四个弟弟妹妹还要亲。赵海洋把牵着小辉的手用了下力,心里却涌起一丝慌乱。侧过脸去,指着街边卖花的人,故意笑着说,你看那个卖玫瑰花的,其实那些花都是月季。

真的吗?小辉问道。

赵海洋知道小辉问的是什么。月季还是玫瑰并不至于让他一双眼睛明亮起来。在暗淡的黄昏中,他那样神采奕奕。赵海洋心底一阵波涛滚滚的悲凉。七年前自己被那个白衣如雪的少年拔出泥塘却又打入沼泽,而现在自己用双手又将另一个人拉进来。自己还是那个单纯如水的孩子吗,即使遇见那个影子,那个影子还会为自己停留吗?

是真的,我没有说谎。赵海洋冲小辉笑了笑,说道,月季的刺比玫瑰刺少,叶子一般也只有四五片,玫瑰是八九片。

第三章:女欢男爱

还是二楼那间满是灰尘杂货房,推开装着几个瓶罐的柜子,后面是一道与墙板吻合的小门。拉开,眼前是一道蜿蜒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的小房屋。

赵海洋依然有种鬼斧神工的感觉。推开012号房门,暗香伴着一个柔软的身子扑来,双臂缠绕在赵海洋的脖颈上。赵海洋抬起手掌将迎上来的红唇挡住,轻笑。

我是来做足疗的哦。

我就是你的足疗。那女人反而将一只脚轻轻的勾住赵海洋的脚踝。

赵海洋看着怀中这个娇小轻柔的女子,白皙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中微微反光,额头恍惚有一层晶莹。脑海一惊,脱口而出,说,飞雪?

马上又反应过来赶紧说,你不会就叫飞雪吧?

她天真无邪的睁大了眼睛,笑了。

没错,奴家就叫飞雪。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到草丛全不见。公子见笑,奴家刚刚跟电视里的纪晓岚习得此诗。公子瞧,天色已晚,不妨奴家服侍公子就寝?

赵海洋轻轻的在她要上捏了一把,说,既然如此,足疗却失雅兴!

指指墙角迷你吧台的一瓶红酒,道,不妨先把酒淫——诗吧。

呀,装的难受死我了!她终于忍耐不住,气呼呼的说,怎么如今的帅哥都这么怪癖?上回有个帅哥不让上床却只让聊天。老娘我好容易碰上个年轻英俊的,不要钱都愿意啊。所以百般挑逗,不料他被逼急了,居然说自己讨厌女人,只喜欢男人。到这里来只是为了陪自己的哥哥……对了,好像就是进门你身旁走过的那位。倒是蛮大方,啥也没干最后也给足了“炮费”。

啪的一声,赵海洋手中酒杯掉到地上。冷冷的说道,你出去吧,把刚才那人叫到这里来。

一会功夫,小辉走了进来,坐下,迷茫的眼睛。

赵海洋灌了自己一大口红酒,平静的注视着小辉。微酸的液体缓缓流进胃里,有一些暖意。就像那个冬天,自己背着那白衣少年,雪花飘落到额头冰凉一片,心里却是冬日暖阳。嘴角却是点点苦涩。一时之间,小辉对自己的追寻,曾经只是以为明白,现在才知道答案其实就在小辉眼中火焰中。

你喜欢我?

不!小辉脱口而出。

说真话!

小辉却不回答,低下头说道,曾经有个男孩,我老是欺负他,其实只是为了引他注意。我不再顽皮,拼命读书,只是为了陪着他。后来却是他老欺负我,我却不介意。因为,我爱他!

赵海洋把头深埋在枕头里,潮湿的液体是汗水和泪水。汗水,是背后的忍痛;而泪水只是为了用它遮盖那早已模糊的白色影子。无尽的思念,早已把白雪化成流水。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小辉身下起伏不定,眼中却望着赵海洋宽阔的后背,后背中间是一道树枝形状的疤痕,枝杈两旁散开,犹如漂亮的纹身。可以如此这般的赵海洋,刚才却紧闭双唇不肯接吻。小辉知道,他并不是自己这样的人。本不忍心,但是欲望却完全被树枝紧紧裹住,不能逃脱。

以前赵海洋老是嬉皮笑脸的对自己说,我欠你太多。

小辉知道,这一夜,再也不欠。

早上走在回校园的路上,赵海洋老是吹着口哨。小辉很少见他如小孩子般的活波,心里有些迷茫,但依然满足。眼前一片蒲公英飞过,伸手去抓,却被风吹的拐了个弯,粘到赵海洋的嘴唇上。口水打湿了洁白的绒毛,就像一片雪在融化。

赵海洋一愣,转而竟吃进嘴里。

小辉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湿润。如果那真是那片雪,赵海洋的嘴唇会不会为此开启呢?

小辉宁愿自己永远不知道答案。

第四章:再遇工头

这一年中秋节到来之前。赵海洋已经成了学生会主席,这几乎完全归功于一个女人。成了自己干爹的侯伯伯,进而变成干妈的孙教授,地位与人脉的双重作用,学生会主席一职,囊中之物的一般简单。

中秋佳节,校园里总会熙熙攘攘。前来探望子女的父母们,慈爱的目光让每条校园小径的气温升高。

赵海洋带着小辉走在其中,如动物园里的两位游客。盛夏的衰势已现,曾经嚣张的蝉声流露着疲惫。很快秋天就要来了,这些浮华如同飘摇的油灯火苗,两指轻轻一捏,就会眨眼熄灭。只留下一缕飘渺的青烟。

赵海洋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只知道叫做“工头”的故人。他胖了一些,曾经微瘪的肚腹有些鼓起,他的眉宇之间流露着明显的怜爱。他站在一辆开着车门的标志牌黑色轿车旁,对面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生叫他爸爸,而女生恭敬的叫着叔叔。赵海洋有意从他们中间穿过,侧着脸朝向这个中年男人。他显然并不能认出赵海洋,那个年少的赵海洋的脸上黑云,在这个世界上早已消失,留下的只有一张珍藏的药方。

那一刻,赵海洋心情非常复杂。人生的第一块水果糖没来得及品尝,瞬间成为苦涩。而创造者依旧神采飞扬的站在面前,望向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眼里,成了一种嘲弄。

小辉注意到赵海洋神色不对,又看看那个中年男人。

赵海洋连忙扭过头去,脸上浮起笑容。他说,我想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如果我从十米外挥动棒球棒,不知道能不能将球打在这个男人的脑门上。

小辉也笑,说,不如我直接跑过去用棒子直接把他打晕。

赵海洋说,其实我不想用棒子,我想让你用刀子,朝他肚子捅一刀,让他看着自己的肠子慢慢的钻出来。

还没等小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发狠。赵海洋抓起小辉的手,朝已经走开的工头的儿子和女朋友的方向追过去。几步超过他们,一本书不小心从怀里掉下去,却不管,继续向前走。

同学,你的书掉了。男孩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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