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劝吗！你那是命令好不好！”几个回合都被师公躲了过去，师傅不再做无用功，他怒吼道：“以后不准命令我徒弟！”

“师傅……我好难受……”记得那时还是他出声阻止了师傅的怒吼。

画面又是一转，不知道师公又怎么惹到了师傅，他练剑回来，就见到师傅扯着师公的肩膀来回地晃动，大声嚷道：“濮阳亦，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佛曰，不可说。”虽然被摇晃地很狼狈，师公仍心平气和地回答。

“你快说！你明知道我和莫若谷不对付！你明知道莫若谷有多宝贝他徒弟！你明明算到了莫若谷他徒弟的桃花劫！你明知道我想到莫若谷跟前炫耀！你还不告诉我？”

楚然想，师傅一定不知道他此时怒气上涌，脸颊红润、生机勃勃的样子在师公眼里有多诱人，不然他也不会每次都上当，被师公逗弄得直跳脚。

“是你不让我说太多，是你嫌说太多没情趣。”虽然是指责的话语，师公的语气仍然没有一丝烟火，淡淡的，甚至连语速也一样平稳，不过眼神却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满满的都是宠溺。

“这是一回事吗！”师傅怒发冲冠。

无论师傅怎么说，师公就是守口如瓶。

不过，当然，第二天，师傅还是神清气爽趾高气昂地去耻笑莫若谷前辈了。

等等，紫霞的师傅好像就是莫若谷前辈？

16.赵家小姐

紫霞的桃花劫吗？

楚然暗暗思索，会是那个修真界所有男性都爱慕的蕴灵仙子吗？还是一直追求紫霞的云燕仙子？亦或是紫霞的师妹涵玉？也许是止水道友？

想了半天，楚然没有丝毫头绪。

在他的印象中紫霞应该没有向他诉说过这类的事情，他也没有听到过紫霞的风流韵事，那么也许是他转生后才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楚然愣住了，他已经被紫霞推入轮回，这些事已经和他无关了。

留恋地看了一眼师傅师公的幻影，楚然放松心神。虽然他对阵法并不精通，不过炼心阵的鼎鼎大名他也听过。

阵法一般分为杀阵、困阵和辅助阵法，炼心阵可以算是辅助阵法中最出名的一种。它的主要作用是帮助修士修炼心境、锤炼本心、抵抗心魔，防止以后走火入魔，甚至堕入魔道。一般来说，炼心阵通过制造入阵之人心结的幻象，模拟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让入阵之人体验人间百态，以及各种喜怒哀乐和悲伤甜蜜。

炼心阵只是这一类阵法的统称，它的布置方法足有几千种，大小、威力、规模和逼真程度各不相同，厉害的炼心阵甚至能让仙人迷失。

阳炎山山顶的这座炼心阵只是最初级的布置方法，威力并不强大，只是唤起了楚然的回忆，并没有给他带来很多困扰，破阵之法也很简单，只要入阵之人凝神静气保守本心便能通过。

楚然出了炼心阵，发现不远处马如海早已脱离了阵法，身形无损，只是神情略有些萎顿。而在他的身前，有一个被缠藤术包得如同粽子一般的男人，看不清面目。

见楚然安然无恙地走出炼心阵，马如海松了一口气，迎上前来：“还好楚兄你平安归来，不然我可罪无可赦了。”

“这是你我共同做的决定。”楚然淡淡地说，言下之意，如果自己出了事，也是自己的责任，和他并无关系。

马如海并不理会楚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语，他一把抱住楚然，将头埋入楚然的肩膀，沉闷地说道：“楚兄，让我抱一下，我刚才可是老凄惨了。”

楚然沉默，他俩的关系应该没那么好罢。

就在楚然想要推开他时，马如海却突然松开楚然，哈哈笑道：“不知道楚兄遇到了什么？”

“一些往事。”楚然露出怀念的表情。

“啊，真好，”马如海羡慕地说，“我刚才可是遇到了非常恐怖的事。”他抖了抖身体，似乎想把刚才的恐惧甩掉。

“那是假的。”楚然像例行公事一般安慰着他。

“我当然知道！不过仍然很可怕！你看，”马如海伸出胳膊给楚然看，“我的汗毛现在还竖着。”

楚然点点头，示意他看到了。

也许是楚然这幅云淡风轻的表情气到他了，马如海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抓住楚然的双肩，认真地看向楚然：“你知道我遇见什么了吗？我爹和我娘！”

楚然不解，这有什么好可怕的？

也许是听到了楚然的心声，马如海又道：“我看到我爹和我娘不满我的逃婚行为让他们丢了面子，一口气找了八个又丑又壮的胖子给我填房！而且还是八个男人！”

楚然淡淡地说：“那是假的。”

马如海泄了气：“我当然知道那是假的，不过那种情形一想就很可怕好不好！”

楚然不置可否，指了指那个粽子问道：“他是谁？”

马如海撇撇嘴：“不知道，我刚一出阵便不分青红皂白攻击我，不过没几下便被我收拾了。可惜无论我怎么问都不理我，想着也许他就是那群马贼的同伙，所以我就把他绑着了。”

楚然跟着马如海走到那人面前，也不知是触到了他的哪根神经，只听他对着楚然破口大骂：“齐厚德的走狗！你不得好死！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楚然满头雾水。

马如海转向楚然，问道：“齐厚德是谁？”

楚然摇摇头：“我从未听说过此人。”

“呸！”那人唾道，“你装什么装！你难道不是齐厚德派你来捉拿倩儿的？你死了这条心罢，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楚然和马如海相视一看，还是马如海摸了摸下巴说道：“莫非赵家小姐的闺名就是倩儿？”

楚然点点头：“应该如此。”

马如海笑了：“看样子，这里面应该有隐情。”

“装，还装！”那人不屑地说：“你们趁早死心！我已经把倩儿藏在了一处只有我能进去的阵法里，你们是找不到她的。”

“兄台，你误会了！”马如海解释道：“我们并不是你说的齐厚德派来的！是赵老丈忧心爱女，托我们为他寻回女儿。”

“呵！”那人嗤笑，“赵新平和齐厚德还不是一丘之貉。”

马如海愣住了，那个真情流露的老丈难道是骗人的？

楚然有些不耐烦，他走上前，弯腰按住那人的头颅，淡淡地说：“你刚刚步入修行，恐怕还不知道有一种法术名为搜魂，我只要施展此术，连你已经忘记的事也能调查出来。不过我刚学会，施展的并不熟练，稍有不慎你就有可能被我弄成傻子，我怜你修行不易，你自己还是坦率说出来为好。”

“哼，你当我是吓大的不成。”那人硬气地说。

“是不是，你一试便知。”楚然不再解释，略施手劲便要施法。

“等等——”马如海开口阻止。

但他的话被一个更加尖锐的声音盖住了，只见一个粉色的身影猛地扑过来抱住那人，然后转过头声泪俱下地对楚然说道：“上仙，求求你饶过我们吧。”

楚然平静地收回手，事实上，搜魂术他只是听说过并不会施展，他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他早就发现躲在一旁的赵家小姐了，果然，他略一试探，赵家小姐便六神无主地跑了出来。

“倩儿，你怎么来了！”男人激动的挣扎起来。

“檀郎，你怎么那么傻！你要是出事了，你要我一个人怎么办！”赵家小姐趴在他身上嘤嘤地哭泣着。

马如海摸了摸鼻子，看向楚然，无声地问他：“这下要怎么收场？”

虽然楚然很想把赵家小姐打晕了带回赵家，不过托他们的福刚才他在阵法里回忆了美好的往事，因此并不想为难他们。

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赵倩收拾好情绪，恢复了大家闺秀的大气风范，她对楚然和马如海福福身：“两位上仙，倾听小女子一词，再来决定如何处置我们二人。”

马如海颔首。

原来，这赵家小姐从小便有主见，对事情独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又因她资质不凡，在这平阳城是一枝独秀，她便隐隐有些骄傲起来。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

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在一次书会上遇见了落难的秀才石志之。石秀才相貌英俊谈吐不凡，而且和那些自命清高的贵族子弟相比他谦谦有礼颇有实干的劲头，更难能可贵的是，石秀才也有灵根。这样一来二去，几次书会之后，这俩个就心意相通了。

少女怀春总是诗，很快，赵家小姐的私情便被她父亲发现了。这下可不得了，穷书生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赵父火大之下便将赵倩关在家里同时火速将她许给了青云门的一位内门弟子齐厚德。

赵倩当然不从，不过她怎么能违抗得了父亲的命令。

好在这石秀才也不是一般的落难秀才，他早年有奇遇，跳悬崖反而落入了一位修真者的洞府，继承了那位修真者的遗产他顺顺当当地修到了练气期五层，因此轻而易举便将他的心上人救了出来。

不过赵倩舍不得父母，因此他们便在平阳城附近住了下来，准备等十大门派收徒时再离开，到时候只要他们都进入了门派，料想赵父便不会反对了。

只是没想到赵父竟然没有罢休。

今早一听平阳城来了两位上仙，石志之便知不好，肯定是齐厚德派人来捉拿赵倩，因此他便将赵倩藏在洞府，孤身一人出来对付齐厚德的走狗。

说到这里，赵倩泣不成声，盈满泪珠的眸子定定的望向楚然和马如海，凄凄切切地恳求道：“求求两位上仙成全我们，就当作没有看到我们，放过我们吧！”

“求两位上仙放过我们！我愿将我得到的遗物献给两位上仙！”石志之也恳求道。

“唉，”马如海叹息，“楚兄你意下如何？”

楚然默然无语。

见状，赵倩拔出剑横在脖子上，急道：“上仙，你若让我离开檀郎，我宁愿自刎！”

马如海连忙施展定身术将赵倩定住，苦笑道：“你这又是何必！”

“倩儿！”石志之心惊肉跳，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赵倩动弹不得，心中越来越绝望，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滚落，绝美的脸上满是凄楚。

“啊啊啊，楚兄，我看不下去了！”马如海哇哇叫道：“他们如此恩爱，我们就不要做小人了！”

17.马兄，结为道侣吧

“啊啊啊，楚兄，我看不下去了！”马如海哇哇叫道：“他们如此恩爱，我们就不要做小人了！”

楚然不为所动，他的道心坚定，这种小事并不足以使他改变主意，即使他觉得自己欠了他们一个人情。大不了从别的方面弥补他们。

“楚兄，你的心肠是石头做的不成！”马如海见楚然心意已决，有些生气地喝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的实力比楚然强，但他直觉还是不要和楚然作对。他的直觉在他卷入父母的争吵时救了他无数次，所以马如海这次虽然不乐意，还是顺从了他的直觉。很久以后，每当他回想起今天的事情，马如海都会感谢他的直觉。

楚然皱眉：“我并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他的心肠当然不是石头做的，而这也和他做出这个决定无关吧。

马如海看到楚然脸上不似作伪的茫然，静下心来，问道：“楚兄，你难道不觉得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之一吗？所以我们应该尽我们的所能维护这个世界上的美好！所以我们应该放过他们。”

楚然摇摇头：“道法自然，作为修真者我们应该顺应本心，率性而为，其他的一切都和我们无关。爱情什么的我不了解，也管不到他们的爱情，我只知道，这事事关我的任务，我不能放弃。”

马如海捂着脸，一副败给他的夸张样子。

他确实没想到楚然的理由会是这样，他还以为楚然是怕了齐厚德的报复，没想到竟然只是为了任务。他更没想到楚然竟然不理解爱情，也不憧憬爱情，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单纯的人吗？

楚然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最终，马如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能叹息道：“楚兄，门派的任务又不是必须完成，完不成也不过是扣除一定的门派贡献，不打紧的。”

楚然摇头，该做的事他一定要完成，也一定会完成！然后他便要上前将赵倩打晕。

马如海连忙喊停，他大叫道：“等等，楚兄，一定有别的解决办法，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下。”

楚然同意了，这点时间他还是有的。

马如海念念有词地在原地转了转圈，一个个办法被他提出又否决。

赵倩和石志之的眼睛也跟着马如海转动，他们的命运就寄托在他身上了。

半晌，马如海一拍大腿，兴奋道：“我想到了！”

赵倩和石志之期待地望向他。

马如海说道：“只要我把石志之收为徒弟，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说完，他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楚然，一副等待被夸奖的模样。

楚然皱眉，他看不出这样做有何意义。

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夸奖，马如海的肩膀垮了下来，他泄气道：“不好吗？”

楚然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问题就能解决。”

马如海恍然大悟，他一手握拳拍到另一手上，说道：“是这样了，楚兄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楚然说道：“我知道你是马如海就够了。”

马如海看着楚然标志性的不动声色的表情，心里有些感动，他看得出来楚然就是这样想的，他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从小到大，因为爹娘的关系他的身边围满了或敬畏或谄媚或不屑或不怀好意的人，楚然是第一个这样真诚待他不在乎他是谁的人。他收拾好心情说道：“我知道楚兄并不在意，不过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就在于我爹娘的身份。”

楚然了解地望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马如海组织了一下语言又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是，第一赵老丈看不起石秀才的身份，第二齐厚德有可能心中不满继而报复石秀才，那么只要石秀才的身份提高，一切就解决了！”

看到楚然这里点头，马如海嘿嘿笑了，他继续说道：“这里就要靠我爹娘了！楚兄也许不知道，我爹是万器阁的长老，我娘是素问阁的长老，所以在修真界我的辈分很高，只要石秀才拜我为师，问题便都解决了！”

石秀才倒也很有眼色，立马挣扎着跪倒在马如海面前：“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马如海却没有理会，对楚然说道：“楚兄，你觉得如何？”

楚然点点头：“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马如海得意一笑，然后转过头对石志之正色说：“好了，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不过，你要记住，这只是权宜之计，若让我知道你做出有损我爹娘名声的事，我定不饶你。”

“是、是！”石志之连声应道。

楚然想了想，随手将石志之的缠藤术和赵倩的定身术解开。

马如海一愣。

一般来说，每个人的施法习惯和法力回路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在修真低级阶段只有施法者才能解开法术或者等法力消散自然解开，只有那些法力强于施法者数倍或者对法术理解得特别透彻、摸到了“道”的边缘的人才能解开别人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