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飞花落允清池(FZ)——凉暮
凉暮  发于:2014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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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街上,刚停的急雨再次洋洋洒洒的落下,打在身上不疼不痒,却湿粘沾身,繁洛浑然未觉的看着前方的人影,仿佛知晓一切的笃定,街上急雨所留的水洼,带着镜面般的亮光,却照的人心发寒。见那人走上前一步,繁洛紧闭的眼。“我居然差点忘记,你模仿他人言语惟妙惟肖,云依,我可曾错待了你?”

对方也没有丝毫错愕,走到跟前,亦清池惯穿的雪白长衫内,竟是一脸苍白的白云依,白云依微微一笑,“我也知瞒不过你。”

“为何?”繁洛只想知道为什么,起初的确怀疑过,甚至有了恨意,但冷静下来,尤其是听了白云依的陈述后,渐渐发现整件事漏洞百出,不急着下结论,直到见那璇玑轩的身影,听到那人的对话,方笃定自己是怪错了人。那身影相似度极高,但感觉却不对。

白云依此时才露出难过的样子,满目莹泪,借着风势摇摇欲坠,原本单薄的身子更显柔弱异常。良久才压下胸口苦涩道。“你们是父子。”

“那又如何?”繁洛反问。

白云依见繁洛没否认,却像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暧昧,泪水终忍不住掉了下来,“少爷,云依自知配不起少爷,但云依也不要少爷一生背负骂名,你可知这背德乱伦的罪名是何等的肮脏。比起男子相恋,这父子背德更是有为伦常,逆天之言岂是你可想象,你还未及弱冠,我怎能看你走上歧路。云依……云依宁可少爷情蛊压身,不知情仇爱恨,总好过背负这背得乱伦的罪名。”

繁洛叹口气,急走两步自怀里拿出手帕递给白云依。“我并不是亦清池的儿子。”繁洛的一句话让白云依一楞,甚至忘了哭泣。繁洛继续道,“我不过是一屡游魂,真正的亦清池之子早在三岁时便因发烧夭折,我不忍小母亲忍受丧子之痛便一直没说出真相,你如今知道为何我自称繁洛,却从不唤自己亦清洛,因为我本就叫繁洛,亦清洛不过是已故之人,我即占了他的身,又怎可连名字一同霸占,我虽不知你到底为何做出这样的事,但却让我真正的看清对那人的情感,如今我道是真的确定自己对他,并非无情。”

白云依一时反映不过繁洛的话,见繁洛说完便转身走,上前拉住了繁洛。“少爷,不要回去。”

繁洛被她的话说的一楞,看着她急切的拉住自己,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你们做了什么。”

白云依被繁洛的气势吓到,竟本能的说出口,“我与虞素合作,我编造谎言让你和他之间产生间隙,即使不成被你怀疑,也要耽误你一晚,她引亦清池去了后山,不过你放心,她是爱着亦清池的,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白云依看着繁洛横眉冷对的样子,心下一凉道。“但虞素会毁了情果,怕是……”

繁洛转身飞快的窜了出去,白云依的那句怕是也是自己所担心,虞素向来被捧在手心,如今被拒自是不服,若惹怒了亦清池,亦清池一气之下杀了她,只怕现今还由虞耀天做主的武林盟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出来多时,只怕亦清池……可恶,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就轻信他人言语,那人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包容,自己竟真是冷漠以对,不觉间嘴角留下一条鲜红的血渍,是繁洛极力压制蛊虫的结果。

第二十七章:坠崖

繁洛赶回武家庄,整个山庄灯火通明,繁洛知道不妙便往白云依所说的后山赶去。

数个时辰前

亦清池和繁洛在房内时,看着繁洛对自己的态度,敏感的他早以问了发生何事,看繁洛对自己的态度也知繁洛终是不信他,带着苦涩的闷伤亦清池选择沉默,他刻意不去解释,明知那是误会却执拗的如同讨要糖果的幼童般,如果不是真心的赠予,即使吃下腹中也不觉香甜。

知道白云依主动约他去璇玑轩另有图谋却还是前往,在半路被虞素以情果诱之来到后山,他便知道,那璇玑轩三个字不过是说给繁洛听的,只怕现在繁洛已到了璇玑轩对自己又要多层误会了。亦清池看着眼前的虞素,思绪却全在那个让他失望的小人儿身上。

雨水沾身却不动分毫,一身雪衣随着阵阵冷风飞舞,嫡仙般的人儿站在后山的悬崖边,只微扬着头望着黑暗的天空,如同被弃的兽,带着淡淡的孤寂却让人体会到震撼心灵的哀伤。原来那样一个冷酷的男人也会如此哀伤吗?

虞素看着眼前的亦清池,居然悲哀的想哭,自己将心神围绕他这些年,而得到的答案却与梦中所见完全相反,叫她怎么不为自己逝去的青春哀悼,怎么不为情之所苦爱之所累到头来却伤痕累累的心而哀悼,怎么不为那午夜梦回牵肠挂肚的相思哀悼。她恨,她当然恨,恨那人无意于自己,却更恨那人为他人露出这伤感忧思的表情。

“亦清池,我说的话你可听真切了?”虞素苦口婆心说了许多,对方却依旧望天兴叹。虞素深吸了口气,胡乱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道。“如我不交,你死也拿不到情果,无论明日谁做盟主,情果都不会给你,如果你答应在群雄面前娶我为妻,我不但可以将情果交于你,也答应可以不干涉你和那贱人的事,只要不过分,我自不会告诉天下人,你亦清池和自己的儿子背德龌龊的勾当。”

亦清池终于有了些反映,回头看着虞素,在虞素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时,亦清池却凉凉的开口道,“情果,你交出我自然饶你不死,死人自然不会到处乱说话,即使让天下人知道又何妨,我亦清池可是在乎这区区江湖口舌?别说背德伦常,为了洛儿,即使逆天又有何妨。”

亦清池说的轻声细雨,却字字如巨石般砸向虞素,虞素再也顾不得劝导开口道,“亦清池,你三番四次的羞辱于我,简直欺人太甚。”她已经屈尊降贵放下矜持主动议合,甚至有意隐瞒父子之间的丑事,你却依旧将我视如敝屣。突然虞素微微一笑,带着幸灾乐祸的语调道,“只怕,有些人在这里暗自伤怀,爱的如火如荼,有的人却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你杀之后快,呵呵,真是有趣,冷酷如斯的亦飞宫宫主第一次爱上的一个人,而那人却恨你入骨,真是与趣啊哈哈哈。”

说中了心事的亦清池飞身一掌拍在虞素身上,要不是自己需要冷静,需要控制心神不想伤了那人,怎么会在这听这些废话。

虞素被一掌震飞出去,一口血殴出,却依旧哈哈大笑,“哈哈,亦清池,你也有今日,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一辈子被自己所爱怨恨着,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他。”

亦清池厌恶的簇眉,刚要出手却发现亦君寒和亦君卿匆忙赶来,“发生何事?”

“武家庄有异动。”亦君寒说着,周围已经火光冲天。

“洛儿呢?”亦清池问着,心里明知道答案,却仍是要问出口。像是嫌自己伤的不够深似的。

“少……少主未归。”亦君寒看着亦清池微晃动下身,知道繁洛对亦清池的重要性,担忧道,“少主也许……”

亦清池抬手示意亦君寒别再说,也许什么?自己为他找的借口还少吗?罢了,即使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亦清池又如何,在爱情面前,依旧连个卑微的乞儿都不如,想着少年在擂台之上流露出恨意的目光,胸口一阵翻腾,突觉喉口一阵腥甜,自嘴角流下一抹暗红的色泽,映着莹白的脸,在这雨夜里更显妖艳。

“宫主。”亦君寒和亦君卿异口同声的担忧唤道。

“无妨。”亦清池也不擦拭嘴角的血,只是略显疲惫的脸上有着难掩的苦楚。“交出情果,饶你不死。”

再说繁洛,到了武家庄看着灯火通明的院落,已知事情不对,来不及等林奉熙挂出信号让亦飞宫的人前来了,急急的往后山飞掠而去,一路上不断在心里默念那人的名字,亦清池,你不要出事,等我,等我告诉你,你想听的那句话。如果说上次是在情动与心动中不知所占哪方而蛊发,那么这次他再清楚不过,对亦清池,决非无意,对方待自己的好,此刻却如老旧的电影片,不断在脑中放映,自己曾信誓旦旦的说已对亦清池的了解,他断不会为难白潋月等人,可如今怀疑他的却是自己,虽白云依之言最后被识破,但他知道起初的怀疑却是根深蒂固的,如果白云依的那段漏洞百出的编排是让自己动摇,那么在璇玑轩见到那身影和对话,却让自己更加坚信,亦清池并没有骗他,曾几何时自己居然对那人如此了解,那人不会更不屑以这样欺骗的手段报复,那人更不会任人摆布与他人合谋,那人的包容,那人眼底的暖意,那人得不到自己回应时的痛苦历历在目,如今他无法再自欺欺人,情蛊的再次发作已经说明一切,一直以来蛊虫烦躁不安,自己已有了答案,却不断寻求借口,如果说敬轩给自己的伤害让自己麻痹了对爱情的信任,那么如今胸口内紊乱的心跳就是活着的证明,往事以如昨日死,如今这颗心却是为亦清池而跳动,每一次如此有力,渐渐回想,渐渐回温,虽然蛊虫折磨的全身颤抖,但却依然不愿忘记,只因这次是亦清池给的感觉,随着感觉的不断回笼,亦清池的好在自己心内越是震撼的无以复加,原来这颗心早就沦陷了,那冷清之人肯为我折翼,我又为何不愿为他展眉。理清了自己的心神繁洛咳出一口血,但脚步仍未停歇朝亦清池所在的地方飞奔。

虞素自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恶毒的笑着。“亦清池,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你爱的人。”说罢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锦盒抛下悬崖。

亦清池见锦盒被扔,下意识的去拿,全然不顾那盒子掉落的地点。飞身便跟着跃下。

“宫主。”

“清池。”繁洛才到达山顶却看到让他心脏麻痹的一幕,想也未想解下腰上亦清池为他打造的武器,数万条天蚕丝所编制而成三尺锦带,这东西是亦清池专门寻来请人制作的,平时紧于腰间,坚韧无比的天蚕丝本就少有,但此丝却是寻得天山之上的雪蚕所吐,相当稀少的雪蚕丝让亦清池收集了这么多,做成三尺锦带只为护得自己安全,如此用心之人自己怎可怀疑他。将雪白的锦带缠上亦清池的腰间用力拉住。

亦清池本以触到锦盒却突然被缠住腰间,抬前便看见繁洛站在崖边手握锦带一脸的担忧,突然间亦清池笑开了,他的洛儿回来了。瞬间解开束缚自己的锦带,身体骤然下落,以内力吸住比自己凋落更快的锦盒护于怀中。

在亦清池解开锦带时繁洛就有预感,见那人笑的似乎放开了什么一样心里暗叫不好,“这个白痴。”繁洛骂了一句想也没想跳了下去。

“洛洛。”

“少主。”

雨不知何时停歇下来,夜凉如水,空旷的山谷内回荡着亦君寒和亦君卿的叫声,虞素煞白着脸看着那二人接二连三的跳下去,竟是想都未想后果般,带着一丝对那人的嫉妒陷入黑暗之中。

第二十八章:答案

繁洛借着月光在下坠后便甩出锦带再次缠到亦清池的腰上,已经拿到锦盒的亦清池这次道没再甩开他,而是用力扯动锦带,突然的拉动让原本下坠过快的繁洛更加快速的下落,直到撞上熟悉的胸膛。此刻繁洛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原来两心相许竟是如此让人安心。

繁洛来不及细看亦清池,不知道这崖底到底有多深,匆忙的结开腰间另一段绳子,“抱紧我。”

亦清池本能的听从繁洛的指示,突然感觉到一股向上的拉力,然后似乎下坠变的缓慢起来,看了看头顶,黑色的布料不透风似的鼓起,兜住了下坠的重量将其变的缓慢。“何物?”

“降落伞。”繁洛简单的答道,这个本就是当初设计给那些暗部的人的,虽然古代轻功了得,但却对太过高耸的地方无可奈何,为了加之逃跑的几率便发明了这个便捷式的降落伞,比起现代的简陋许多,却更方便带于身上,这降落伞也藏在身上多时了,却一直未用,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实验这东西。

“呵呵,我的洛儿果然聪明。”亦清池嬉笑着。

繁洛白了一眼亦清池,没好气道。“你还有心思说笑,你有何想不开居然跳崖。”想起这个繁洛就有气,刚刚见他跳下悬崖那一幕自己的心脏差点罢工。

“我为了这个。”一手抱着繁洛,将另一手中的锦盒拿出。

“情果?”繁洛猜想道。

“恩。”

繁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这一刻居然有些想哭,这个男人为自己做的让他不动容都不行,想到这感觉心口一阵巨痛却仍咬唇一声不吭。默默看着亦清池眼里化不开的情意,自己当初为何会怀疑这人,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思及情浓之时却突觉喉咙处一股腥甜急涌而上。

噗~

繁洛终是一口血喷出,亦清池看着繁洛吐血急急的输入自己的内力到对方体内。繁洛没阻止亦清池的作为,只是一手放于亦清池腰身之上,一手轻抚亦清池唇边的血渍,眼中柔和的仿佛滴出水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看着亦清池眼中明显的错愕然后又变为了然,繁洛知道对方已经明白。对不起那些曾做过让你伤心的事情,谢谢你一如既往包容宠溺,更谢谢你的不离不弃,不割不舍。

“洛儿,先吃下……”

亦清池没说完,繁洛伸手点住亦清池的薄唇,二人只是注视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对方眼里看着自己的倒影,繁洛在亦清池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表情时也有一时间怔住,原来自己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即便再是不信也终是要承认,自己的确为这个人动了心动了情。繁洛将亦清池唇边的手移到亦清池手里的锦盒上,从里面拿出一颗圆球,捏碎上面的封蜡,将其放进亦清池的口中,看到亦清池一阵错愕,繁洛嘴角却泛起一阵笑花,那笑容直达眼底,使得本就出尘的脸,更是艳丽十分,让亦清池舍不得移了眼去,嘴里的情果散发出阵阵香甜的气息,亦清池含着情果呆呆的看着繁洛,这表情让繁洛更是好笑出声,只是伴着那笑嘴角一丝鲜血又流了下来,看亦清池急着想拿出嘴里的情果,繁洛以手制止,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我现在告诉你如何?”繁洛将亦清池的手掌执起,轻放于自己的胸口处。亦清池感觉到掌下一阵有力的律动,那跳动像是振奋的鼓舞又像是情人轻声的诉说,看着繁洛的眼那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心却如鹿撞。

繁洛轻启红唇道。“亦清池,这里已为你跳动。”看着亦清池脸上越来越扩大的笑容,繁洛又道。“你要的答案,我已然给你,这里如今已为你重生,既然这里已容下了你,便不许你再离开,如若你要逃就趁现在。”我的心如今已为你紊乱,如果注定又是一次伤害,那么便让我现在蛊发而死,不要给我希望。

亦清池看着繁洛觉得似乎全世界都在自己的脚下,原本的孤独被驱散,原来站的再高如果没有人与你并肩,那么一切也都毫无意义,如今自己身边有了他,他还有何奢求,亦清池带着绝美的笑,繁洛只觉亦清池眼中的自己在不断放大,等到看不清时,对方的唇已经贴在了自己的唇上,感觉到那柔软的触感心跳骤然加快,强压下要喷薄而出的甜腥伸出舌想与之纠缠,情果的香甜气息从对方嘴里渡了过来,带着甜甜的汁水,伴着亦清池轻柔的那句蜜语咽下,然后混合到自己的血液中。

“我已经逃不开了,从初见那时起,我的这里早已沦陷,如今它们重叠在了一起,你若死,我绝不可能独活,我亦清池爱你,繁洛。”

抵死的纠缠,舌与舌、肩并肩、心与心的连接之处,传达的便是同一频率的鼓动,那声音犹如天籁,响在耳边伴随着那人的爱语,久久不散。原来心与心产生共鸣时,胸膛内跳动的不再只是承载生命之血的容器,而是一座铭刻你名字的墓碑,那里供奉着我的爱情,祭奠着我的一切,即使有一日心脏开始腐朽老化,那里依旧满地鲜花,墓碑之上你名字里记满的,是你我痴缠不休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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