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清王朝之清之交响 下——亦人
亦人  发于:201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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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宁念着眼前这位是四爷嫡亲弟弟胤祚的福晋,能帮的自然会帮一把,“六弟妹,你也别急,这不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可不能自乱分寸,倒是让有心人着了可趁之机。”那种事,是急着,能求来的?这六福晋,脾气太冲了,不是好事。倒是那董鄂氏含秀,真真好福气。

籽玉哪里听得进这些劝言,“四嫂,你这些话我也会说,可……可若是换了今日是四嫂你不能给爷留下嫡子,还要受那些莺莺燕燕的气,你还能像是现在这般,说得这么轻松……”这话,显然是过了。郭络罗籽玉,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又是个口无遮拦的。

果然,凌宁原本算是温和的神情,隐隐难看了几分,忍了忍,只是摇摇头,“六弟妹,要不再让御医来给你诊诊脉……”凌宁心中敬着“胤禩”,所以也对着向来和“胤禩”感情甚好的胤祚也是如亲弟一般待好,可其实这些日子和这胤祚福晋相处,凌宁觉着自己的耐性也有被磨光的一天。

“哼!又不是没诊过!我难道还嫌不够丢人的?三天两头招御医来,让全京城、全天下的人都笑话我郭络罗氏籽玉是那不会下蛋的鸡?四嫂,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我放下尊严来求你……”籽玉激动地对着凌宁出言指责,差点儿就要指着鼻子骂了。

凌宁真是觉得冤枉,而一旁伺候凌宁的奴才也都气愤地看着这位六福晋,若不是碍于主仆尊卑,若不是自家福晋好修养,奴才们早想着把这泼妇福晋赶出去了!至于籽玉身边儿跟着的奴才,要么是羞愧地想要找个洞钻进去,要么就是像她这主子一样趾高气昂。

你郭络罗籽玉这能算是求人的态度?笑话!

凌宁多么希望这些话、这个模样能让四爷或是六爷亲耳听听亲眼瞧瞧,“四嫂”?她哪里担得起这一声四嫂?分明是来讨债的,“六福晋。”收起了些许笑容,凌宁原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谨性子,先前对着籽玉的那些好脾气,也再也提不起劲儿来。

籽玉终于察觉了,低头有些懊恼,今儿是来求那拉氏出主意的,怎的闹成现在这样?可是,再想想刚才那拉氏一副事不关己、风轻云淡的模样,籽玉心里就是不痛快,有了嫡子依仗,她那拉氏凌宁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于是,凌宁的强硬,凑巧激起了籽玉更多的委屈和不满。

原以为,这个小插曲就到此为止了。凌宁的肚量胸怀自然是有的,甚至严词勒令府中奴才不许将今日这事儿传到四爷耳朵里,徒惹四爷不快,可惜,她自甘委屈压下的事端,偏偏就是有人非常地不领情。

凌宁进宫去给皇贵妃请安,之后,佟昭怡提了一句,老四福晋也该去永和宫见见德妃,毕竟是四阿哥的生母,对此,凌宁自然是从善如流,知晓“胤禩”并不和德妃亲近,也知晓德妃向来独宠六阿哥,凌宁却是仍期望,爷和德妃额娘的关系能够缓和些。

哪知,入了永和宫,生生被德妃晾在院子里半个时辰,之前生下弘时的时候,终是伤了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凌宁也是个心里剔透的,先前终是爷与这生母不亲近,却是德妃还能顾着脸面说笑几句,哪怕算是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可像今日……

十有八九,怕是郭络罗籽玉从中作梗了吧?

这时候凌宁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和“胤禩”说了,也好有个商量,她此刻站着等候,身子越发虚了。

“四嫂?”带着些诧异,胤祚确定自己没看错,怎么看着这四嫂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四嫂,没事吧?身子不舒服……”话还没说完,就见凌宁软倒了,幸亏一旁奴才眼疾手快扶住了勉强站着。

“六贝勒,求您和德妃娘娘求求情,我家福晋都站了半个时辰了,身子本就虚,受不了……”凌宁身边的大丫鬟阿彩急着回禀求情。

胤祚一愣,很快就猜到了七八分,接着又瞧见从屋里走出来的自家福晋籽玉,笑容满面的得意模样,让胤祚的脸色瞬间黑得难看,“哼!”

籽玉哪里料到会被胤祚撞见?此刻,第一次见六爷如此阴厉的表情,愣是抬不动脚了,僵在原地,“爷……”刚才还红晕的脸色,苍白了,她看到胤祚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

“送福晋先出宫回府。”吩咐一旁奴才,不容置疑地打发了籽玉,胤祚这才赶紧让奴才把四嫂凌宁扶到屋里歇息,又对着周围院子里的奴才发话了,“今日的事,若是传出了永和宫,就等着爷收拾吧。”头疼得很,额娘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现在还搭上一个郭络罗籽玉,简直就是找死!

“胤祚……”乌雅氏听到动静出来,眼瞧着儿子一副阴沉的模样,把刚要出口的话给憋了回去,再将视线投向一旁惨白着脸色喘气的四福晋,乌雅氏心中一悸,是怕了。她不过是想要着给籽玉出口气,没真料想过这老四福晋如此不中用。

胤祚没空理会这额娘,这些年收拾烂摊子也不是第一第二回了,“四嫂,这事我会给四哥一个交代,今日,委屈四嫂了,胤祚在此给四嫂赔罪。”放低了姿态,胤祚知道,四哥未必会为此和自己生了嫌隙,可眼看着额娘这番作态,联合着籽玉欺负那拉氏,胤祚心里是更怕四哥伤心。

往日里,再不愿承认,胤祚依旧无法否认,额娘再胡闹,她终究还是一心念着自己这个儿子的额娘,做了她乌雅氏的儿子,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就是不晓得,这些年,四哥究竟受了多少伤?额娘,是太过分了。

凌宁听得懂胤祚话里的意思,忍着难受,点点头,“六弟严重了,我懂的。”再没了气力去和德妃周旋。

“怎么回事?”胤祚也没了耐心,吩咐奴才照顾好四福晋,转身就对着德妃冷声问道,“额娘,怎么把四嫂一个人晾在外面?四嫂才刚诞下小阿哥,身子虚,额娘您不知道吗?”这“额娘”二字,被他说得尤其冷漠。

德妃涨红了脸,对着儿子张口难辨,心中却是越发厌恶那拉凌宁,也更加觉得委屈,明明是心疼了籽玉这个儿媳,胤祚这孩子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呢,“胤祚!”对儿子失望了。

“额娘难道就不明白?若是四嫂在你这永和宫出了什么事,皇阿玛会怎么看你?额娘觉得,皇阿玛又会怎么看我?我知道你不在乎四哥怎么看你,可是,我在乎。我从前就说过,你若不在乎和四哥之间的母子情谊,我却是实实在在不愿丢了和四哥的兄弟情谊。”胤祚说得斩钉截铁,每一句都似乎刺入了德妃的心里。

凌宁其实也没看上去那么严重,此时坐下来休息了会儿,渐渐脸色也稍红润了起来,只是看着这位六爷,像是重新了认识了一番,她怎么也没料到,胤祚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和德妃如此直言不讳?那么,其中,是几分真假?她低头掩住眸中的思量。

德妃已经被胤祚冰冷的话语说得脚下发软,不为别的,单就那一句“皇阿玛会怎么看你”,让她突然醒悟。一时糊涂,竟然忽略了康熙爷的立场,前脚这万岁爷喝了孙子的满月酒,后脚她乌雅氏就在宫里对付老四福晋,可不正是给宫里有心人可趁之机吗?如此愚蠢的错误,真真是……想要埋怨老六福晋籽玉从中挑拨,可德妃这时候倒是清醒得很,知道籽玉挑拨不过也是随了自己的盘算,“哎……老四家的,是额娘糊涂了,凌宁啊,你别和额娘一般见识……”

德妃服软了,让奴才唤来御医,对外说是自己偶感不适,特地叫来给凌宁诊脉,之后,还从自己的珍藏中送了不少好东西给这老四福晋,权当是赔罪赔礼了。凌宁自然是赶紧表示谢意,也一再保证,明白额娘的心意,今后会和着四爷一起好好孝敬德妃额娘。

至于,凌宁口中“额娘的心意”,究竟她是如何理解的,怕也只有凌宁自己知道了。

胤祚亲自送四嫂回了四贝勒府,这一晚,留在“胤禩”府上用了晚膳,和着小侄子逗乐了一会儿。兄弟俩进书房谈了许久。

俗话说,这世间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而隔墙还有耳,不出三天,凌宁红着脸走进永和宫,白着脸被人扶着出宫,期间,乌雅氏还欲盖弥彰宣了御医说是自己身体不适,骗鬼的吧?虽然真正的情形,被胤祚封口了,一时之间难以打探出来,然而,宫里头说风就是雨,很容易就闹得沸沸扬扬。

“德妃可得消停一阵子了,就属她能闹。”宜妃姿瑛可谓是幸灾乐祸,丝毫没因为自家侄女籽玉也牵扯其中而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前儿个,还在康熙爷面前不轻不重地数落了德妃几句,很显然,万岁爷当时那略显难看的脸色,瞧得姿瑛心里乐啊。

卫蔷淡淡笑了,“她闹由她闹,好姐姐,咱自是悠哉咱们的!来尝尝,这是今儿早上,含秀进宫,方茴陪着一起带进来的点心,新品种,味道着实不错。”

“哦?含秀是个孝顺懂事的,看来,和老八日子过得不错。”瞧着籽玉近来闹出来的事儿,宜妃心里曾有过尴尬,可如今倒是释然了,似乎,这董鄂氏的姑娘,才是“胤禛”的有缘人。

话说,卫蔷生了个好儿子,儿子娶了个好媳妇,先不论儿子相比如何,单是和德妃那六媳妇比起来,含秀若是个助力,籽玉就是阻力,说这话,她这当姑姑的也不偏帮自己郭络罗家的,事实而已。到时从前没觉得,籽玉是个如此蠢的。

“你也别急,好生给胤禟找找,到时候请万岁爷给赐婚,少不得你一个好儿媳!”卫蔷打趣姿瑛,又吩咐奴才去拿点心给姿瑛带回翊坤宫去,“就眼下呢,含秀既然叫你一声宜母妃、宜额娘,她就也已经是你的好儿媳了,可别酸了,好东西怎么少得了你的?她可是特地嘱咐了方茴,备了足足两份礼,咱两一人一份。”

宜妃笑得满足。

“御医说了,前三个月,你不能劳累了,宫里给额娘请安,心意到了就行,自己小心着点,伤了自己,也是对额娘不孝。”这话其实是关心,即便扯到了“不孝”的字眼,“胤禛”特意提醒含秀,其中也是不愿她怀着孩子多往宫里去,宫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胤禛”知道,水太深、变数太多,便是有额娘护着,也难以确保含秀在宫里万无一失,还是府中安好些。

含秀点点头,笑着,八爷这话说得不是柔情蜜意,可是她就是懂他话里的温柔,“爷,我记下了。今日,还得多谢方茴姑姑,若不是提醒了,我倒是把宜母妃给忘了。”

她不会抢功,讨好了宜妃这事儿,当真是方茴想得周到,瞧今日额娘满意的样子,含秀心里却不禁捏了把汗,看来,今后还得多注意,额娘今日夸自己细心孝顺,自己当时应下了,可回来想想,觉得这事还得和“胤禛”坦白,是完全是方茴姑姑的好。

“胤禛”面上不露,心里是满意的。含秀说的,自己今日见额娘的时候,额娘也提起了,那时候宜母妃也在,还不住地夸了含秀懂事孝顺。至于,方茴这人的性子,她愿意帮衬着含秀讨额娘和宜妃的欢心,想来是真的喜欢含秀才会如此。要不,也从不见方茴帮着府里另外的那些侧福晋、妾氏格格想法子讨好自己这位主子爷。

“你别多想了,你是我的福晋,方茴姑姑自然是向着你的,好了,早些休息吧。”他甚少会去其他院里歇息,是给足了她嫡福晋的里子面子,哪怕是如今她身子不便,很多时候,“胤禛”若是不忙着差事,他便只是抱着她安睡。

有时候,“胤禛”也想过,或许这无关爱与不爱,不过是想要一份安宁平静。

如愿以偿去了礼部当差,闲暇时多关注些那些个进京赶考的文人,“胤禛”却丝毫没有要干涉科考的意思,他只是得空便去茶馆酒楼坐坐,听着有些考生谈诗论词说时政,其中,不乏有些个对当今朝政民事见解独到深刻的,让“胤禛”听来也忍不住点头,而他却只是静静地从旁关注。

然而,这看似没什么意图的举动,看似不过巧合的情境,几次三番,却引得暗中探查考生才俊的各路人马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邬思道此番关注考生,倒不是“胤禩”有什么算计了,巧了,邬思道也是闲着没事,便想要亲自瞧瞧这些可能登堂入朝的学子,打着算盘,若是有好苗子,早早结交几个倒也是好事。

偏偏,那位八爷像是阴魂不散,到哪儿都能见着,话说,该不会是故意来搅场的吧?邬思道想想,摇头了。他倒是不会瞧轻了这位八阿哥,英雄不问出身,何况,皇家出来的阿哥,又是在沙场上真刀真枪赚了实实在在功绩的皇子阿哥,邬思道绝对相信,此人心中有大略。只是,眼下,若说这位爷只是为了搅局,便自请出了兵部,去礼部当了闲差……这种计谋,未必太过拙劣了吧?邬思道无法理解。

“啧啧!我的八爷啊,您现在可是出名儿了,若是再闹出几件欺压良民的乐子,您就可是这京里实打实的新秀纨绔了!”士安只要一想起那些原本打算出面招揽学子的谋士幕僚,一个个的臭脸不解的模样,士安忍不住就要竖起大拇指夸一夸“胤禛”,八爷,您厉害。

皇子阿哥闲到您这份儿上的,没事儿就往茶馆酒楼闲晃的,您是第一人,偏偏如今怕是连万岁爷都对您放任自流了。

“胤禛”无所谓,前世一生忙忙碌碌、费尽心思、算尽机关,今生,总该有些觉悟才是,好比是,身子健朗很重要,好比是,想让夺嫡的兄弟几个添堵些,好办法多得是,没必要每每都是伤敌一千、自毁八百。若真用了如此自损的兵法,“胤禛”似乎能预见茶谷那小子嘲笑的神情。

康熙为此没少把“胤禛”叫到跟前,只可惜,每次都是不了了之,想说些什么吧,却发现,对于这孩子而言,或许目前这种态势,才是最适合的。毕竟,只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又是少有的军功在身,妻族还是兵权在握,这种情况下,“胤禛”若是再上进些,难免会挡了太子胤礽的道。

再者,“胤禛”在宫外的作为,康熙自然知晓,对于那些把爪子伸向赶考学子的幕后党羽黑手,康熙本是深恶痛绝的,如今被“胤禛”这么一闹,却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少了一场官场干戈。康熙,是满意的。

康熙爷一满意,眼下不能直接对着“胤禛”赏赐,却是源源不断的好东西都赏给了澜妃和四福晋,自然也还少不了多宠着些小十四,连着十三这孩子,养在了卫蔷名下,此番也得了不少赏。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近来,哪怕康熙爷的糖衣炮弹如何甜美、如何攻势猛烈,小十四是没心思品尝进而有可能迷失本心了,如今有着“胤禛”时刻盯着,小十四不敢在上书房胡闹、也不敢在骑射功夫上偷懒,还能时常得到哥哥亲自指点,小家伙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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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七年,夏。

漕运衙门贪污一案,帝王震怒。

太子胤礽受命前往彻查,八贝勒“胤禛”喜得爱子,小阿哥未到满月,康熙下旨着“胤禛”协同太子下江南查案。

“胤禛”临行前,在乾清宫向康熙讨了恩旨,见儿子坚定异常,就当是此番将“胤禛”从礼部调出、拖入浑水的补偿,康熙沉默一刻,允了,八贝勒嫡长子赐名——弘晖。

55.杀心

下江南的路上,胤礽时常见着“胤禛”失神淡笑的模样,貌似从来都看不懂这个八弟在想什么,此时胤礽倒是有几分明了,因为“胤禛”脸上的神情,像极了“胤禩”每每念起儿子时候的模样,是那般悠然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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