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如果帅天男说的是真的，如果程远真的是“同志”，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韩冬阳叹息一声，伸手关了灯，轻轻挨着程远躺下。程远嘴里嘀咕了一声，又靠了过来，韩冬阳伸手将他搂住。忽然间心里已经非常确定：他根本就不用选择！也许程远并不是他理想中的那一类型——他理想中的爱人应该是可以让他感觉安全和依靠的，但是生活就是生活，不可能事事如意！程远的善良和温和，或许正是老天安排给他的最好归宿！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绝不允许程远受到任何的伤害和污染，他希望程远能够一直保有他的清纯和善良！如果程远真是“同志”，如果程远愿意，他将会一直陪着他，保护他，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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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廖清辉就说要出去找工作。
“干吗这么急？我不也玩着吗？还没去过长城呢！等找好了工作，就没时间去了！”经过了昨晚的事，韩冬阳跟廖清辉都有点不大自在，倒是程远一觉睡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路追着廖清辉劝。
“不了，已经打搅很久了，我想这两天就搬出去，另找地方住！”廖清辉一笑，向韩冬阳瞅了一眼。
“为什么要说打搅？”韩冬阳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好，是自己先招惹人家的，结果人家千里迢迢来投靠他，他却不能够给予任何机会，“再等几天吧，我先帮你找找看！”
廖清辉向程远一望，程远恳求的晃晃他的胳膊，廖清辉终于点了点头。
以后的几天，表面上三个人跟从前好像没什么两样，韩冬阳仍然会宠着护着程远，到了晚上两个人仍然一个床上相互搂抱着睡。只有廖清辉发现，韩冬阳看着程远时的眼光常常的会感觉有些恍惚的起来！
比方说有一次三个人一同逛街，程远看中了一条牛仔裤，从试衣间里穿出来在韩冬阳面前转了一圈。程远虽然瘦，可是偏偏屁股上却一点不少肉，尤其那条牛仔裤，将他的臀部裹得又挺又翘！韩冬阳半天眼光都无法从那个地方移开，直到廖清辉忍住笑在旁边重重的咳嗽一声，他才猛地醒过神来，脸上热热的赶紧去柜台前付款，不顾程远追着说价钱太贵，硬是将那条价值不菲的牛仔裤买了下来！
第十九章
一直过了五六天，韩冬阳终于帮廖清辉找到一份仓管员的工作，当天廖清辉就搬到员工宿舍去了。到了晚上，吃过晚餐，程远早早就洗了澡进里屋去了。韩冬阳上了一会儿网，本来想跟扣儿聊聊，但是扣儿仍然不在线。已经很久没跟扣儿聊过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韩冬阳摇摇头，他还没有那么优秀，不可能那么多人喜欢他！也许扣儿之所以不上线，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吧！
韩冬阳关掉电脑进到里间。程远正坐在床头看一份报纸娱乐版，看见他进来，微微一笑。韩冬阳报以一笑，脱了衣服上床挨着程远坐下。
“有什么好新闻？”他随口问，没话找话说。
“没什么！”程远笑一笑，将报纸叠起来顺手递给韩冬阳，韩冬阳替他放在床头柜上。程远脱了衣服躺下，韩冬阳将床头灯光调暗，也脱了衣服躺下，程远马上靠过来，韩冬阳伸手将他搂住。
一点睡意也没有！韩冬阳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有点心不在焉的问出了一句话：“帅天男说你也是个……同志，你是吗？”
“是！”程远回答，一点也没犹豫，“我刚上高中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是了，怕别人看出来，所以……没毕业就辍了学，一直跟家里人做生意！”
“那……你年纪还小，有没有想过……改？”
“改？怎么改？能改得了吗？”
“总得试一试啊！比方说……谈个女朋友，或者就改了呢？”
“你谈过女朋友吧？那你改了吗？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为什么还要累己累人？”
韩冬阳苦笑，他谈过不止一个女朋友，他希望依靠女朋友救他脱离苦海，结果只是造成更深的痛苦和伤害！这一点，这个表面稚嫩的孩子，远比他看得更加透彻和真实！
他回过头来望着程远，迷蒙的灯光映照之下，他面部的轮廓显得很深沉，少了几分清秀稚嫩，却多了几分英俊和沉着！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种暧昧的气氛渐渐在心头弥漫，韩冬阳感觉程远呼出的气息热乎乎的熨烫着自己的脸颊，忽然有一种按捺不下的冲动，终于凑过嘴去，在程远柔软丰润的嘴唇上亲了一亲！
接下来的时间就像定格了一样！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嘴唇离得很紧，相互呼吸着对方热热的气息！只有心在跳，目光在碰撞！
很久很久，韩冬阳又嘟起嘴亲程远一下，程远自然的回应着他。然后忽然之间，两个人开始撕扯着对方身上仅剩的内衣裤，迫不及待，就像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无所谓谁从属于谁，也无所谓谁主动谁被动，两条赤裸裸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想尽办法在对方身上获取欢愉，想尽办法互相掠夺，互相索取，同时，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全部奉献出去！
这是韩冬阳第一次如此坦诚如此主动也是如此毫无保留！也是程远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大胆如此狂放如此热情如火！
当一切结束，两个人相互搂抱着，不停的相互亲吻，忽然间韩冬阳的心里充满了感恩！或许程远并不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情人，然而老天终究给了他一个归属！让他跟程远相识，相亲，并让他用一生的时间，去慢慢咀嚼相爱的滋味！
不用说出口，紧紧搂抱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已经确定，这一生一世，再不会轻易放手！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份来之不易的归属感更加重要，他的心从此不再漂泊，无论以后还将面对怎样的磨难和坎坷，哪怕是到了世界末日，他都将紧紧握住程远的手，决不放松！
这一辈子，只要有程远陪着他，挂着他，就足以让他感觉幸福与满足！因为他明白，所谓生活，就是平淡如水，就是相濡以沫！
曾经的坎坷与磨难，已经让他看得很透彻！——然而，他忽略了一点，两个人过日子，只有他一个人明白生活的真相，远不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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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冬阳心里有个疑问，过了将近半个月，终于问了出来！
那天两个人吃过晚餐，一同出来到附近一个小公园散步。此时已进入十月，夜风迎面吹过来，感觉凉飕飕的。但两个人谁都没觉得冷，并肩走着，偶尔相视一笑，反而感觉温暖而踏实，还有一种淡淡的、甜丝丝的味道。
心里装着一个人，跟从前孤家寡人的时候就是不一样，每天走到哪儿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对方，两个人都不避讳把对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尤其是一些“同志”圈里的朋友！
其实韩冬阳的“同志”朋友并不多，没什么机会认识，他也不喜欢去泡“同志”酒吧。在他看来，“同志”酒吧里的那些人大多数都会跟帅天男一样花心滥交。而程远不善交际，这样的朋友就更少，但是程远比较有兴趣上网去跟一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同志”朋友聊天，然后骄傲的告诉别人，自己已经有了一个会过一辈子的情人！每当这个时候，每当在网上听见别人的祝福和赞叹，他的心里也会感觉美滋滋的！
夜晚天冷，公园里人并不多，那些在夏天的晚上特别爱到公园来散步聊天扭秧歌的老人家们，此时都躲在屋里看电视。只有一些热恋中的情侣会偶尔从对面走过来，或搂腰挽臂，或牵手而行！韩冬阳看看心里有些不服气，伸过手去，也将程远的手拉住。程远吓了一跳，挣了一挣，眼见周围也没几个人，加上路灯昏黄，就有人也未必看得清他们，也就任由他拉着。牵手向前走了一程，忍不住相对“哈”的笑出来，这才丢开了手。
正走着，迎面两个巡警走过来。韩冬阳想起多年前在深圳被警察滥用私刑的那件事，忍不住重新抓住程远的手迎着警察走过去，并且带点挑衅的盯着警察看，心里琢磨着只要警察敢拦住他们问，先指住这俩人的鼻子骂一顿再说！
没想到那两个警察只不过看了他们一眼，就回转了头，有一个还向韩冬阳礼貌的笑了一笑，倒把韩冬阳搞得一愣！
“怎么啦？”程远见他扭过头追看着警察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
“没什么，世道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好！”韩冬阳舒心地笑起来，握着程远的手不丢，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究竟从什么时候起知道我是……同志的？”
“早就知道了！”程远回头一笑！
“早就知道，早到什么时候？”
“其实，没来北京之前，我已经看到过你发在××网站的交友广告？”
“什么？”韩冬阳大吃一惊，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圈套，“你看过我发的交友广告？你怎么会知道那是我发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程远得意的一笑，挣脱他手想要跑开，韩冬阳把他抓回来。
“你不会是……扣儿吧？”有一个想法忽然跳进韩冬阳的脑海。从跟程远联络上，扣儿就再也没有露过面，那让他不能不这样猜想。
“谁是扣儿？另一个廖清辉？”程远马上反问。
韩冬阳瞅着他不说话，程远有时候很会演戏，让人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又在装模作样！不过回头想想还是不追究的好，他跟扣儿之间的友情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如果程远不是扣儿，那程远就有权利吃醋，有权利抓住不放，那他非要追究下去就等于是自找麻烦！
“算了，一个网友而已，好些天联络不上了！”最后他这样说，甩甩头，竭力把扣儿跟程远的重叠影响分离，伸手轻轻搂住程远的肩膀。
程远是不是扣儿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拥有了程远，而扣儿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是他舒缓压力的一种方式，仅此而已！当然在他的心目中始终当扣儿是最知心的朋友，毕竟在他向着人生的第一个真实目标全力一搏的时候，是扣儿一直给予他支持和勇气！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如果扣儿需要，他愿意为扣儿做任何事！
然而从今往后他有了程远，程远会给他所需要的一切精神抚慰，包括勇气，包括信任，也包括温柔的爱惜和牵挂！当然他仍然需要朋友，尤其是像扣儿这样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那必须有一个前提——不能造成他跟程远之间的困扰！
用心赶走寂寞，用爱填补空虚，用双手使我们的生命更精彩！——这是扣儿的名言，而如今，他想跟程远一起，来实现这一点！
程远，这个单纯、俊美、善良、有点儿自恋、偶尔还喜欢耍点儿小聪明的男孩儿，会是扣儿吗？
就算他是，但是他既然不想承认，也就没必要去追究。两个人在一起不管有多亲密的关系，也还是需要留出一点个人的私密空间！他跟程远之间的路还很长，他们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试着去学会包容！
第二十章
周日休息。韩冬阳迷迷糊糊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程远正坐起身来拿起手机接听！
“谁呀，这么早吵人瞌睡！”韩冬阳一边发牢骚，一边顺手揽住程远的腰。
“不早啦，已经快十点了！”程远回头笑笑，“是帅天男打来的，约我们出去吃中餐！”
“哦？我就奇怪了！”韩冬阳支起身体狐疑的看着程远，“他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老是打你的电话？”
这已经是第二次，上一次也是约吃饭，也是打的程远的手机，韩冬阳本来不想去，拗不过程远死拉活拽的，结果去是去了，却一餐饭都不大理会帅天男，倒是程远过意不去，一直在旁边打圆场！
“你别乱想！”程远笑起来，“我猜想他是想找机会跟你和好呢！可你就是牛脾气，明明是你错，莫名其妙的骂人家一顿，还这么久了放不下！人家也有自尊的，能一次一次的打电话给我，而且每次都特意说明要你一同去已经很不错了！你这次千万不要又不理人，一顿饭吃得别别扭扭的！”
韩冬阳撇撇嘴，重新躺下去：这个花心鬼，浪荡男，就算是他的错，他也不想理他！
“不知道廖清辉星期天休不休息，我约他一起去吧！”程远又说。他是一个奇怪的综合体，明明不是很善于交际，却偏偏喜欢热闹，每回出去玩，都巴不得一大群人凑一块儿！
当然，对于廖清辉来说，这也算是一种体贴。毕竟廖清辉在北京无亲无故，星期天一个人呆在宿舍肯定会寂寞。
不过韩冬阳也无所谓，只要程远高兴把谁叫上都行。所以他随口答应了一声，就重新躺下来睡觉。
程远打完电话，先起床洗漱去了。一会儿，铃声再次响起，还是程远的手机！
“小远，电话！”韩冬阳拿过手机看看，忍不住嘀咕一句，“怎么今儿这么忙？快点，好像是你家里打来的！”
程远答应一声，赶着出来接过电话，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外屋去了。一会儿回来，用手掀韩冬阳身上的薄毯！
“懒鬼！都十点多啦，还不快起来！”
“家里有什么事吗？”韩冬阳问，将他拉着在床沿上坐下。
“没什么！”程远笑笑，笑得有点勉强，“我妈……叫我赶紧回去，说是让几个哥哥姐姐帮忙凑点钱，重新给我开个店子起来！”
“为什么回去开？就在北京开不行吗？”
“北京的门面租金太贵了，就算可以开起来，压力也太大！”
“那就不开了，放心吧，我养得起你的！”韩冬阳坐起身，伸手拨弄着他的头发。
“可是我不想让你养，一直这样浪荡着，会变成废物的！而且……我想过了，我们想要一直在一起，就必须让我父母接受！”
“如果……他们不能接受呢？”
“我会一直坚持，直到他们接受！”程远回过头来瞅着韩冬阳一笑，“别太担心，我妈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但一直都很开明，她那里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我爸……可能会麻烦些，不过只要我妈同意，其他什么都没问题！”
韩冬阳叹气！高强的父母也很开明，但是在这件事上却绝不让步，程远说得轻松，只怕……到时候一样会很麻烦！
“不能……不回去吗？反正……有我呢！”最后他这样说，有点提不起来精神！
“如果是你，你会这样做吗？”程远回头反问。
韩冬阳无话可说。他没权利要求程远怎样，换了是他，事实上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幸福，而把父母亲人都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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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韩冬阳都有些不大对劲，话很少，还常常一个人坐着发愣，程远猜想一定是为了他要回家的事情不高兴，所以也不追问，让他一个人慢慢想清楚！
直到一个星期过去，韩冬阳终于说话了！
“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廖清辉说过的话！”他说，瞅着程远，若有所思。
“什么话？”廖清辉已经跟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说过太多话，程远不知道韩冬阳指的哪一句！
“就是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说的。他说……我们俩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分隔太久会影响感情，我想……他说得有道理！”
“那你……什么意思吗？还是不想让我回去？”程远在对面坐下来，有点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