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不是善地，许多地方，神也会陨落。”塔格洛斯皱眉道，“这里可以斩断我和神国的联系。”

“也就是说，你现在只是半神的能力，无法返回神国？”优利卡四周环视一圈，“这里，有什么特别？”

“这里有一种海草。它们能够大肆吸收空气中的能量和射线生长，无论什么样的能量攻击，包括高温攻击等，都只能是给他们提供能量，生长的能量。它们只害怕物理攻击。但是，它们的根茎可以通过孢子在生命生上生长，是比帝魇魔更加可怕的生物，连下位神灵，也会被吸干。”

“那要怎么离开？”优利卡皱眉。

“杀了这片海。”塔格洛斯伸出右手，洁白无暇的掌心之上，一座银色天平缓缓浮现，带着奇异而朦胧的色彩，却有着让人无法抵抗压迫感。

“有没有搞错！”一个尖锐的声音猛然响起，“我没动你们，你们居然还想对尊贵的我意图不轨？”脚下的大海猛然出现一个巨大漩涡，一道水柱冲天而起，一个上半身四臂三脸，下半身水的生物出现在水柱顶端，维持着与他们相等的高度。

“瑟莱德丝公主？”优利卡身体一震，差点从天空掉下来，塔格洛斯眼急手快地拉了他一把，才避免了他的坠龙事故。

“瑟莱德丝公主？我不是。”水怪道，“生灵，交出你体内的因果之书，我可以饶恕你对我的冒犯。”

听到对方的否认，优利卡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这才落地，如果是人身，一定会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年他年少无知，对艾泽拉斯上古之神的力量产生兴趣，于是去了凄凉之地的玛拉顿找寻上古之神的遗迹，结果遇到了第一个对他表现了猛烈追求的异性，对方的一个媚眼，吓的他从此不敢再踏上凄凉之地，上古之神的东西更是视之如毒蛇猛兽，直接导致他放弃了元素为主的塑能系，转而研究奥法，造成他与想将他带入塑能系的凯尔萨斯王子展开百年的魔法对抗。

“你是谁？”既然对方不是那灾星，优利卡就不怕了。

“命运之书力量，我感觉到。”水怪看着优利卡，高傲道，又看了魔王一眼，“不相干的人滚！”

不相干的人神情不变，只是掌心浮动的天平在一瞬间散去，在空中用力一握。

“咯。”优利卡听见了指骨的脆响。

水柱上的人惨叫一声，在空中四分五裂。

“你们等着！”空中徒留一声哀号。

半晌，优利卡淡淡道：“少见你如此愤怒。”

对方没有回答，良久，才听见一个声音一字一句响起，极其地咬牙切齿。

“我们是恋人。怎么可能不相干！？”

“……”

第七章

迷途之国是伽蓝的神域。

伽蓝再不对，在那拉泰尔离开地狱的日子里，她护佑了这个种族。

所以，焚心层有她的神殿。

如今的她，在自己神国之中，凝视着面前的属下，白瓷般的玉臂慵懒地枕在颚下，那双深潭似的黑眸眼温柔地凝视着他，不说话，也不开口。

坐下，刚刚在塔格洛斯手中四分五裂的怪异生物跪在地上，如冻坏的鸡崽般瑟瑟发抖，肉山般的肥肉颤抖着，似乎随时会落到那黄金打造的地板上一般。

“塔格洛斯……”她轻轻吟出这个名字，那温柔灵动的声音仿佛自心底响起，有如一股温暖的水流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将人的灵魂都清洗了一次，如月的淡淡光华流水似地在她那象牙般细腻洁白的胴体流转，显得说不出的娇美无瑕，就像圣洁的天使刚从天上飘下来一般。

只是下边的属下抖的更厉害了，就连参差不齐的獠牙也开始上下打起了架。

“毁灭我投影的精灵也在那里……他也有命运文书，呵……”美丽的女神掩唇轻笑，“阿普里尔。”

“属下在……”水怪敬畏地回应。

“你知道为何他不愿成为我的信徒，而不成为我的信徒的人都要死吗？”伽蓝柔声问。

“属下因为您的高贵美丽，与您的强大。而无信者，是不该存在的。”水怪的头几乎低到了地上。

“错了。”伽蓝甜美地笑道，“因为身为生命，最宝贵地就是自我意志的来源：自由的灵魂＊＊＊＊＊＊这才是进化的根本，想靠力量来直接剥夺生命灵魂的自由是非常艰难的，但是，如果通过了信仰就不一样了……”

水怪静静地听着，他知道主人现在要的不是他的回答。

“所谓的信仰，就等于把自己的灵魂大门打开，让所信的神或者主进入，一个信徒越是虔诚，对他信的神或者主的开放度就越高，当达到了“主住在你的心中”的程度，其实已经把自己整个灵魂和思想都完全开放给了他的神，对这个躯体甚至灵魂来说，只要这个主或者神一念之间，就可以完全取代它的灵魂而主宰这个躯体。”

伽蓝说到这，似乎更加开心了。

“自愿出卖自己，此世为仆，永远为奴。”

水怪似乎明白了什么，几乎瘫在了地上。

“阿普里尔。你只是一个深渊小小的，最下等的沉沦魔，可你居然吃下了龙神的眼睛，虽然你因此成为了眼睛的部分，成为了悲伤之海的意识，可是，你的灵魂还是信仰我的沉沦魔，没有一点的改变……”伽蓝似乎很遗憾，“可是，我居然不知道，你也有命运文书。”

“主，吾愿意献出文书，请、请您饶恕属下……”

“饶恕你？你有罪吗，命运文书非龙神血脉不能使用啊。”伽蓝惊讶地道。

听到这话的水怪已经绝望了。

“放开你的灵魂吧，虽然你的身体丑陋至极，但还是有一点用的，当我毁灭那可悲的那拉之王与卑贱的精灵，我也许网开一面，给予你灵魂的自由呢……”

下一秒，灵魂绝望的哀号响彻整个神殿。

＊＊＊＊＊＊

悲伤之海，塔格洛斯的神念扑天盖地地蔓延，搜索着每一个位面连接界点，准备回到焚心层。

优利卡在一边统计对方定下的结点，计算回到焚心层的最佳结点。

转职骑士后，他的法力大打折扣，可是当年的奥法知识却是没有落下的，作为奥术最有用，也是使用最为广泛的派系变化系。这个系的法术能让法师操控时间和空间的变化。传送术是他最基本的应用，只是，就算现在塔格洛斯现在只是半神，但搜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找到结点，就不太合理了。

“有干扰吗？”他抱着自己的魔法记事本，转着羽毛笔问。

“伽蓝的力量。”塔格洛斯淡淡道。

“上次杀了她的投影，现在才来找麻烦？”优利卡对这位神明的效率不以为然。

“很快了，我们在时空之中耽搁了很久。”塔格洛斯靠近了他，“这次她来，很麻烦。”

“当然，我的霜之哀伤和你的时空天平都是投影的克星，她会有什么底牌呢？”优利卡自胸口拔出长剑，冰冷的剑锋透出幽幽的蓝光，诡异而美丽，“我现在的亡灵之身，无法使用圣光的力量。死亡骑士的力量我并不熟悉，帮不上太大的忙。”

右手突然一热，被他握住，优利卡转头看他，冰蓝的眼睛里打着问号。

“我在。”塔格洛斯平静地道。

……为什么一眼也没觉得讨厌和不正常，我打开的方式出了什么问题啊？更过分的是，优利卡突然觉得心脏好像在跳。

艹！死都死了还跳你妹啊！

你还跳！

“你没甩开，我很开心。”抓住他的手又紧了紧，塔格洛斯唇角微微一笑，在他极其平静的容颜上竟让优利卡也有了惊艳之感，

优利卡心虚地把眼睛移到一边，顾左右而言其它：“你找到新的结点了吗？”

“不用找了，她来了。”塔格洛斯突然看向远方。

远方，一股淡淡的威压传来。

虚空中，一个巨大的虚影浮现。如月的淡淡光华流水似地在它那象牙般细腻洁白的胴体流转，显得说不出的娇美无瑕，就像圣洁的天使刚从天上飘下来一般。那双深潭似的黑眸眼温柔地凝视着他们，仿佛少女期盼着情郎自远方归来，带着无尽的深深爱义。

优利卡不管用精灵还是人类的审美都不由得赞叹：“真是美丽。”

塔格洛斯突然转过头，认真道：“其实，你比她漂亮。”

第八章

塔格洛斯总是有本事用简单的一句话引出他放大招的欲望。

不过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优利卡在心中记上一笔，便将心思转移到面前的投影身上。

比起上次在深渊墓穴看到的，这次的投影有所不同。

投影是神灵直接用灵魂碎片加上神格的远程控制，本体只是信仰之力的聚合。

而这次，她是降临。

优利卡微微皱眉：“没有感觉到她的降临主体，她的神格似乎和这层深渊融合了，这有可能吗？我没分析错的话，黑暗的神性和深渊的力量不一样，深渊对除开本土神系的一切神性都有腐朽作用，只不过对光明快、黑暗慢。可是她现在的力量，我感应不到尽头。”

这也是光明诸神无法对黑暗神系斩尽杀绝的原因，深渊认真来说是排斥一切神灵的，而深渊的本土神系是另外的一个神明体系，地狱里的黑暗诸神目前是属于朝不保夕的状态，千万年来，他们的信仰之力在减少，刚刚好有的甚至不足以抵抗深渊的腐朽，没有任何反攻回大地的希望。

“不是深渊，是海。”塔格洛斯感应到异常，“龙神的眼睛。”

“龙神的眼睛是龙神的一部分，如果她得到这里的主宰权，会不会可以使用镇魂歌？”对于在自己灵魂中却只有龙神血脉可以使用的因果之章，优利卡是绝对忌惮的，因为这是可以和他的武器霜之哀伤一个等级的武器。

“会。”对于这位维护了那拉一族千万年的女神，塔格洛斯是有发言权的。

“又相见了。塔格洛斯。”温柔灵动的声音仿佛自心底响起，巨大的虚影缓缓缩小，在他们面前的清灵女子，纯净的有如在阳光下犹带露珠的鲜花。

魔王陛下静静屹立，没有回答，大海在这一刻风平浪静，仿佛时间被凝固一般。

“你和维西见过了，如此长的时间，是将他打败了吧。”伽蓝掩唇一笑，只是轻巧的一个动作，便是鲜花怒放，风情万种，让人见之就心生呵护之欲。

优利卡本能地想开启专注光环，但想起圣光与现在的自己的体制相克，微微皱眉，将视线移开。

“收起你无用的魅惑。”塔格洛斯冷冷道。

“这个是本能呢。”伽蓝怔怔地看着他，此时的她说不出的柔弱与婉约，脸上笼罩着淡淡的哀愁之意，出神的双目中是一片深邃的幽蓝色，如在思忆里追思凭悼，又仿在梦中低回叹息，“新的时空之神啊，维西已经成为过去了。”

“你的目的。”塔格洛斯完全不为所动。

“塔格洛斯，上次的事，只是因为你的冒犯让我动怒，但是，你现在已经成为了神灵，与我已是一个层次，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与我统一战线，我将放弃当年深渊神性，让你成为完整的深渊之主。”伽蓝娇叹了一声，“只要你对深渊与冥河，与我缔约，我，与这个深渊，都是你的。”

＊＊＊＊＊＊

优利卡默默地、用力地扯抓紧他的左手的爪子，但是越扯越紧。

对方似乎都将手焊进他的手上了，要不是死亡骑士有护甲加成，估计手骨要碎掉。

伽蓝目光一恍，作为一个中位神明，这点小动作自然洞若观火，她微微笑道：“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王后，一些你喜欢的玩物，当是无关紧要。”

潜台词，我当大的就可以了，你爱玩玩，我不会生气的。

无关紧要的优利卡冷冷看向魔王。

永远万事不惊的魔王陛下居然极为罕见地颤了一下，当然，这种弧度之小是精灵那纳米级的微观视觉才看的见的。

然后，只见他左手的天平猛然大亮，无数符文的自动飞舞，瞬间化作一个六面柱形的细长光柱，那里面蕴含的光芒明亮得无法想象，无数极其细小的魔法符号如同爬树的蚂蚁一样围绕着这明亮的光柱，形成一个个粗细不同的旋转着的同心圆柱面。

那柱面拥簇着光柱那锐利的尖端，瞬间就将对面的少女笼罩进去，在对方没能聚力的瞬间，将那凝聚的形体打的灰飞烟灭。

塔格洛斯宛如深渊的寂静眼眸凝视着他，直盯的优利卡心脏狂跳，才听见他静静地说：“对着冥河深渊起誓，我卡伦·塔格洛斯不会爱上你以外的任何人。”

优利卡怔住了。

这是冥河誓约。

冥河誓约是一项可以追朔到世界存在之前存在。没有人知道是哪个神首先提出，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使它成真，更无法知道冥河是如何执行它的。但是，它是一个能够构成束缚神的，最严格的，最重要的誓言。

立誓者至少有半神级以上的存在或者神灵。不符合条件的无法宣誓。如果他们打算试试，他们将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他们无法说出誓言。

如果一个神打破冥河誓言，首先他会被剥夺他的神格，他会变成最多崇信他的种族（以伽蓝为例：如果她打破冥河誓言，那她会变成一名沉沦魔或劣魔，然后他将被传送到无尽深渊的第四层弗莱格索斯的烈炎深渊中囚禁五千年。）神也无法救背誓者。通常烈炎深渊的唯一性质是使背誓者保持要死不死的样子。但是，烈炎除了造成极度痛苦的疼痛外，还能蚀咬最强壮的心智；当背誓者的心智崩溃后，该神就会死亡。

如果他违背了，冥河将给予他极至痛苦的五千年后失去生命。

“……”

许久，他偏过头：“你太冲动了。”

塔格洛斯垂下眼帘，低声道：“我做的到。”

优利卡看着拉住他的手，试图挣扎：“我知道你做的到……可是……”

他突然觉得脑子很乱，平时伶俐的口齿竟一时找不出语言来拒绝。

“混蛋！”几乎钻入脑门的锐利嗓音震彻天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无边的悲伤之海突然化成了无数巨大的水珠，漂浮在天陆与大地之间。

水珠里同时出现伽蓝冰冷的几乎狰狞的脸。

“塔格洛斯！！！你给我的侮辱，要用你们的血来偿还！！去死吧，命运文书·试练！”

第九章

命运文书十三章，每一章都拥有干涉命运，逆转因果业障的能力，可以克制它的，只有龙神的本源力源，可以启动它的，也是龙神的本源力源。

不得不说，黑暗龙神在制造镇魂歌的时候是费了大心思的。

当伽蓝的怒吼落下，虚空之中，一团奇异的光芒在她的注视下从无数水球中缓缓飞起，凝成一团，稳定地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一团极其特殊的光芒，凝聚在一起仿佛生物一样不停地脉动着，它是由无数发光的‘平面’组成，这些平面不停地从主体上飞出去、在水球上碰撞之后又飞回，而且无论遇到什么形状的表面都会完美的反弹回来，无数不断流动的各色光芒在这些平面内变幻跳跃着，而且整体在做着缓缓的旋转运动，美丽到令人痴迷。

伽蓝好像也是第一次使用试练之章，无数水球中的面孔愣了一下，随即齐齐怒道：“为何没有毁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