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二阳从来不三俗
二阳从来不三俗  发于:2014年02月25日

关灯
护眼

“哥,我知道错了。”梁晋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他喜欢薛平榛的心情不会变,可是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薛平榛正视他那卑微的感情。梁晋想到这里心里酸酸的,为了让薛平榛听见自己的决心,为了不让薛平榛对他失望,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以后会好好努力的。”而原本收回的泪水此刻盈满了眼眶,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想让薛平榛看见他哭。

薛平榛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太过冷漠,主要是他心里有根刺,他是可以当做梁晋没说过那话,可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孩子的委屈他不可能当做没看见,谁在青春期都有过执迷不悟的心理,而且这是在自己身边养着的孩子,哭成这样他不能不心疼。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走到梁晋身边,看见那孩子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校服裤子,怎么也不抬起头来,他伸出手揉了揉梁晋的头发,叹口气之后把他搂在怀里,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太小了,别让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占据了你的大脑,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有等你足够强大了,不管是身体、学识、还是思想都成长为一个大人的时候,才有资格说喜欢谁或者想得到谁,到那时候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走得路是什么,到底想和谁在一起。”

此时梁晋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这些日子的委屈和烦恼,全都随着这泪水流了出来,他不太敢哭出声,怕薛平榛认为他太脆弱,可是那苦涩就像绝了堤一般,一个劲儿的往眼眶那里涌动。

薛平榛所说字字句句都砸在了他的心里,但是每一个抛给他的问题他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薛平榛。他喜欢薛平榛,想得到薛平榛,自己想要走得路也会是为了薛平榛而去走,他想和薛平榛在一起,就是此刻抱着他的男人。

就让他放纵自己这一次吧,都不知道还什么时候才能与薛平榛这样接近。他在想不管时间过了多久,他成长到什么程度,心底对薛平榛的爱恋是不会改变的。

那不仅仅是薛平榛救了他一命,把他养在身边的感谢和报答,而是发自内心的爱。虽然他现在年纪小,但是已经看明白自己的心。他会把薛平榛当神祗膜拜,不管将来会变成如何……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晋终于把眼泪哭干了,薛平榛就这么抱着他,他不太敢抬头看薛平榛那件昂贵的白衬衫被自己哭得有多狼狈,只是就势窝在薛平榛的怀里喃喃地说:“哥,你说得我都记得了。”而且会记一辈子。

薛平榛见梁晋的情绪已经平复,便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小孩儿眼圈儿红红的,眼角还挂着两道湿痕,他伸手帮着抹掉,又补充一句道:“不管今后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能再哭,你是我薛平榛的弟弟,你要是懦弱成这样,只会让别人看你的笑话。”

梁晋重重的点点头,赶紧站起身跑到卫生间去洗了把脸,他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默默的下了决心,以后坚决不能再薛平榛面前流泪,他会把对薛平榛的爱继续深深的藏在心里,直到自己能够有资格爱他的时候,再一股脑的倾倒出来。

三十

李舸那边按部就班的做着薛平榛交代给他的工作,别看邢野平时飞扬跋扈的,但经过上次的事儿之后,但凡收到李舸传达薛平榛对他的指示之后,他都会胆战心惊的按照那意思做。邢野也曾经表达过他的姐夫杜天翔想和薛平榛见面聊聊的心愿,但被薛平榛回绝了。在这事儿没了之前,他没有必要见杜天翔,因为有些时候一旦见了面,事情就不如当初那样顺手了。

一切正按照薛平榛当初设想的方向前进,原本经杜天翔运作的被压下去的矮河子的农民因为土地上京上访的事情一点点的又开始浮出水面,上面的领导非常重视,跟贾延宏有关系的几个人都被抓起来重新调查,几天后,贾延宏也没脱了干系,与被他牵连的领导一并关了起来。

一开始,贾延宏当然不会乖乖交代他当年在矮河子的土地那儿捞了多少钱,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死扛着不说,后来薛平榛掌握的那些关于贾延宏的证据通过杜天翔隔三差五的透漏给办案单位,从无足轻重的几万块钱小礼到几十万的巨额贿赂,甚至还有一些他暗箱操作所得到的好处等等等等。没用一个月的时间,贾延宏终于在这铁证面前挺不住了,他把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只为能保住自己的一条狗命。

贾延宏的案子在当地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人们甚至不敢相信他们这样的二线城市竟然隐藏着这样的贪腐大鳄。

走了背字的贾延宏让薛平榛这些日子的心情明显好了一些,趁着无事便让萧仲开车去接梁晋下课,梁晋自从上次被他开导以后,变得成熟了很多,虽然比以前话少,可是再也没说过那些不经大脑的话了。

此时梁晋就坐在薛平榛身边,规规矩矩的一言不发,薛平榛想起阿金说梁晋这次阶段考是年级第一,便对他说:“听说你这次考得不错。”

“嗯。”

“别骄傲。”

“是。”梁晋明知在薛平榛嘴里听不见什么赞扬,但这一点关注已经能让他很开心了,嘴角莫名就扬起了弧度,趁着气氛好,他还趁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哥,我想明年夏天跟初三的一起参加中考。”

薛平榛明显怔了一下,稍后点点头说:“跳级的事儿我会帮你协调,但你得先有这实力。”

“应该可以的。”梁晋的语气没那么肯定,但也能看出十分的自信。

薛平榛满意的揉揉梁晋的头发,梁晋则不可抑制的沉溺在了这片刻的温柔中。

薛平榛并不太在意与梁晋说这些琐碎话题,毕竟这样子才会有一点生活气息,他一直把自己摆的太高太远,有时候甚至都有种脱离实际的空虚感,但当他面对梁晋的时候,总是会想他的身边有这么个孩子,怎么也算是个家,这种日子才是生活。

之后薛平榛带着梁晋去吃了饭,然后又去逛商场买衣服,梁晋背着书包乖乖的跟在薛平榛身后,面上不敢有什么表示,但是内心早已澎湃汹涌。薛平榛带他出门的机会少之又少,像今天这样如亲兄弟一般吃饭逛街更是破天荒头一遭。薛平榛看起来心情棒极了,还会主动给他挑衣服拿到他身前比一下大小样式,有合适的就让他去试,梁晋照单全收,根本不去想这衣服是否适合自己或者自己喜欢不喜欢,反正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给他挑选的。

从商场出来,随行的萧仲手里已经拿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这全都是薛平榛买给梁晋的。

薛平榛步速很快步子又大,梁晋费了很大劲才勉强追上,可他怕继续拉开距离,干脆抓住了薛平榛的手。

薛平榛低头看了梁晋一眼,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来,也没有与梁晋的手分开,只是相应放慢了走路的速度。

梁晋的心里顿时涌出了甜蜜,垂着脑袋紧紧的攥着薛平榛的手也没看路。可是走着走着薛平榛竟然停下了脚步,他抬头一看,对面站着的竟又是房贺宁。

房贺宁心情不错的看着这兄弟二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而梁晋则立刻就跟进入了战斗模式一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因为他一直是把房贺宁当成情敌看待的,而且尤其不喜欢这人看他的轻蔑眼神,所以攥着薛平榛的手也紧了。

薛平榛看了一眼梁晋又抬起头没好气的对房贺宁说:“你怎么也来了?”

“一路跟着你们,跟也跟到这里了。薛总好心情啊,怎么?带弟弟出来逛街?也难怪,贾延宏完蛋了,你心里的大石头这就放下了。”

“也多亏了你的帮忙。”薛平榛看见房贺宁好心情也变差了,说得这句话冷冷的,大有嘲讽的意味在其中。他凑到房贺宁的耳边小声对他说:“你要是想要什么咱们改日再谈,但是梁晋不可能。”

“薛总这说的哪里的话。”房贺宁伸手想去扯梁晋的脸蛋,谁知却被梁晋敏感的躲开了,他没在意,笑着继续说:“我当然全都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才帮你的,没有他我才不会做这么损的事儿呢,你想想贾延宏得多恨我。”

梁晋刚从厌恶中回过神便听见房贺宁的话,他还不明所以,只听薛平榛说:“我再跟你说一遍房贺宁,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但你离梁晋远一点儿,要是不识趣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房贺宁根本不在意这样的威胁,他依然不气馁的摸了梁晋的脸蛋一把才上车走人,临走前还故意发出愉悦的笑声。随后薛平榛把梁晋的手放下,大步流星的走开了,只把梁晋和刚赶过来的萧仲扔在了身后。

萧仲原本还在心里抱怨老大的不义气,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可是一不留神的功夫却看见房贺宁,他赶紧就追了上来,可还没等他出手人就已经走了,就见梁晋满脸苦涩的站在那儿。

“房贺宁说什么来的?”萧仲凑过去问梁晋。

“说了点儿莫名其妙的话,二、二哥……”

“嗯?”萧仲看梁晋。

“我能问你个问题不?”

“说吧。”

“房贺宁是不是喜欢我哥?”

“……什么?”萧仲瞪大了眼睛看梁晋,“怎么可能!房贺宁看上的是你啊小笨蛋,老大是怕那家伙对你不利,所以才派阿金天天在学校保护你,你想什么呢臭小子!”萧仲要是手里有空,早就拍梁晋脑袋了,这小孩儿真是不开窍。

“……我?”梁晋的目光看向刚坐上车的薛平榛,刚才的阴云一下子散了,他高兴的是薛平榛与房贺宁没什么,而且似乎还有那么一丁点在乎他。

如果这一丁点能扩大就好了,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是啊,你。”萧仲不大理解梁晋原本哭丧的小脸为什么被笑颜所掩盖,难道这小子竟然喜欢房贺宁?一旦发觉是这个原因,萧仲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看着梁晋乐颠颠的上了车,心里还在想自家老大是养了个什么白眼狼,一听见房贺宁看上的是他,小家伙尾巴都翘上天了。

三十一

萧仲这大嘴巴在回到老宅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薛平榛,薛平榛揉揉眉心没有对此事发表什么观点,因为梁晋前不久才胆战心惊的跟自己表白,又闹了情绪,那孩子固执得很,肯定不会轻易就说换个人喜欢,在这点上薛平榛还是很有自信。

薛平榛只让萧仲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别成天没事儿嚼舌根子,就凭他这二货的那点儿情商估计也就够跟黄老三打炮,谈情说爱这四个字放他身上跟对牛弹琴一样。

这种粗话从平时彬彬有礼的自家老大嘴里出来还真是稀奇了,萧仲还想再辩解几句以示自己所见所闻并不虚假而且他也懂什么叫爱情,可转眼薛平榛就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去了,根本不容他再多一句废话。薛平榛对萧仲说让他明天陪着去看守所一趟,他想要见见折进去的贾延宏。

贾延宏的案子上头格外重视,还弄了个调查小组,那架势是不再查出点什么来都对不起纳税人的钱。薛平榛乐得看见这样的结果,他恨不得贾延宏越惨越好,他顶喜欢所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来,后来他又找邢野吹他姐夫的枕边风,说看能不能往更深远了捅,这事儿的影响越大越好。邢野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因为他姐夫还在这案子中立了功,现在正等着升官发财呢,他也在这里尝着了甜头。

这次二人再见,往日意气风发的贾延宏已不复存在,他一身罪犯打扮,手脚带着镣铐,穿着黑色板鞋和橙黄色马甲,宽大的裤脚子一走路直晃荡,原先浓密的头发已经被剃光,脸上不仅添了很多褶子还有莫名其妙的伤痕,他的眼角也耷拉了下来,这么看去老了不下二十岁。他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想必是被折磨得精神都已耗尽。

也不知道薛平榛使了多少银子,会见室里竟然一个狱警都没有,就连跟来的律师都不在,贾延宏脸色变了变,却立刻恢复了刚才的神色,他坐在那儿,双手一起举起来搭在桌边,手铐和桌边发出的声音多少缓解了一些这室内安静带来的拘谨。

贾延宏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薛平榛今日来的目的就是羞辱他,他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薛平榛,这下你满意了,你弄垮了我的生意,现在又把我害到了这里面,我能不能保住命还另说,我到底得罪你什么了?”

薛平榛见他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索性直截了当的回答道:“就你这逼样?我一点儿不满意。我想看着你死,死的越惨越好。或者生不如死也行,看见你这么被折磨到精神崩溃我更高兴。”薛平榛冷笑着,从兜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动了播放键,把耳机强行塞到贾延宏的耳朵里,说:“老家伙,你不是不知道吗?这个你给我好好听听,这是谁的声音这么耳熟啊……现在你还装不知道,你和何友善真把我当傻子玩儿呢?这个我还没交上去,你想想你的罪行再添上这一笔,你还有没有希望活!”

随着录音的播放,贾延宏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手指跟着轻轻的发着抖,他努力保持刚进来时候的淡定,但却似乎做不到,一直到录音播放完毕,他都没缓过神来,薛平榛把东西收好,又说:“贾延宏,这个仇我忍了三年,当年我摸不清你的底,就找人到你身边,可你真当你把奚平怎么样他就什么都告诉你了?没有!后来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的继续跟你玩玩,有他在你身边,你以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自然会放松警惕,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份田地,我告诉你,你这是报应!”

听见这话,贾延宏也不知怎么却大笑起来,面目狰狞得可怕,他说:“我是有想过程志冲的死因被你发现了这一层,那老家伙是先不仁所以我才不义,这也不能怪我。但奚平就说你看我不顺眼,那家伙的发起骚来可不比任何人差,所以我就轻信了他,怪只怪我太疏忽。我真没想到何友善这老狐狸还留着这玩意儿,或许是我太疏忽了。不过薛平榛你也别太得意了,你把我害成这样,以后有你好瞧的。”说完便站起身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薛平榛坐在那儿没动,只是冷笑一声:“你有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

贾延宏头也没回的推门走了,走廊里响起脚镣晃动的声响,直到声音消失,薛平榛才起身离开。

此刻,薛平榛才终于松出一口气。这下贾延宏真的完了,他的心思也了了一大半,至于这老家伙还能活多久那就只能看他造化了,监狱这种地方毕竟不是谁都能呆下去的。薛平榛临走前偷摸给狱警塞了张卡,意味深长的对那穿制服的警察说:“帮我好好照顾点儿他。”

狱警冲薛平榛行了个礼让他放心,薛平榛拍拍那年轻人的手,点点头。

薛平榛在心里默默对养父说了声安息,他也算最后尽了孝道。

三十二

从看守所出来,薛平榛顺道去看奚平,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在贾延宏身边潜伏三年,受尽苦头,被贾延宏发现后更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当贾延宏被捕的时候,奚平已经有了严重的心理问题,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回到帮里了。

薛平榛同意了他的要求,并找了人给他进行心理疏导,这段时间已经有了很大进展。薛平榛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在厨房给母亲做饭,开门的时候双手湿淋淋的,见到薛平榛非常惊讶,随后便换成笑容,连连给他让进门里,两只手不住的往身上穿着的围裙上蹭。

这房子是薛平榛出钱给奚平买的,楼层低,屋子也敞亮,可是薛平榛坐在客厅里,心情却起起伏伏说不出什么感觉,有几次他都想跟奚平说声对不起但始终没有开口,连喝了好几口温水才把那种歉意的感觉压下去,才随意和奚平母子聊了起来。

薛平榛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求,奚平说自己能为老大做这些已经非常满足了,而且又给买了房子、帮他照顾老母亲,之后还给他请医生,老大能对自己这样这几年也算没白遭罪。奚平还说自己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以后只想过些平静的日子。薛平榛看见桌子上有几张招商项目的广告纸,拿着看了起来,也没发现奚平的脸瞬间就红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