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性，神灵的本质之一。

优利卡缓缓退了一步。

因为卡维身上已经冒起了和残片身上相同的光芒。而且这种神性的光芒懂一点法术的人就可以看出来，绝对是沾上一点就无法灭掉。

“优利卡，你不是不让你的同伴陷入危险之中吗？”卡维顿感不秒，急忙向精灵靠近。

“请不要靠过来。”优利卡对兄弟阅墙这种狗血事情没有兴趣，“否则在被你沾到以前，我要是先砍了你，就不好意思了。”

“拉入命运之河，我的命运将操于人手，死于人心。”卡维叹息，潜台词，我死了你不管吗？

优利卡淡然地瞥了他一眼：“死了再说。”

“……”卡维。

“我怎会害死你呢，亲爱的弟弟。”似乎距离法术生效还有数息，焰微笑着与便宜弟弟拉近关系，“我们也有可能是同母兄弟啊。”

“你指龙蛋是那毁灭之神生的？”卡维叹息，“还是我的父亲也会生蛋？无论是哪一种，相信你和海莱恩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阿芙柔黛蒂是一位合格的女儿，却不是好的母亲。当年龙神强行违逆命运法则，终于引来监管无数位面的虚空行者，虽然他是最强之神，但依旧被打落神位，连带最终之章也一起被虚空行者撕毁在命运长河中。而由止引发的命运之书争夺战，让强大的黑暗神系由1132位，锐减至142位，更让黑暗神系被驱逐到贫瘠的无底深渊，这是他和他的血脉无可辩驳的罪。”焰凝视着手中的光芒，“若非这样的因果，我不会出现，你和海莱恩也不会存在。”

“龙族也付出代价了。”卡维对他翻开的旧账没有回避，“龙神最后身陨，母亲直接由高位神明掉到半神，父亲直接用所以神火点燃了希望之歌，永远无法再封神，这才保住了种族最后的希望，最后的主力还被你们强行招去和那拉泰尔打的两败俱伤，现在你们更要赶尽杀绝。该说你们是时间漫长，太过无聊吗？”

“这个是长辈的问题，我们下次再探讨吧。”焰的虽然长的和卡维一样，但脸颊上却没有一个酒窝，他手中的光芒在一瞬间消逝，两块残片也在同时化为无尽星河，银光闪动，如同星河中的星辰，美得令人屏息，无数雪白色的丝线，在星河中往外无止境地连结，编织成复杂的巨网一样的东西。

两颗代表真实、虚幻的星辰亮起。代表因果与业障两颗星辰也在同时被点亮，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无比凄厉的剑光瞬息间便消没在空气中，仿佛感到星月之针停止了拨动，生命浪涛停止了冲荡。深蓝的符文长剑再次刺入了焰的身体。

这是优利卡一直等待的时机，只是仿佛被无尽的命运注定，他身上的镜框也在同时光芒大作，将他一同卷入了无尽星河之中。

光华散尽，无尽的平原宁静依旧，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有一只哀鸣的地狱鸟在空中盘旋，见证着刚刚的一切。

同一时间，远在无纪元的洛天月抬起头，沙漏状金黄瞳眸透过了无尽虚空，望向了深渊世界。

第二十一章

同一时间，远在无纪元的洛天月抬起头，沙漏状金黄瞳眸透过了无尽虚空，望向了深渊世界。

“守护者洛天月，请专注你的精力，十三晶壁区轮面是否有保存必要，你的汇报十分关键。”威严的声音在无尽空间中传递，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我申请暂缓汇报。”洛天月缓缓道，“作为与十三区交汇的深渊领域变动情况，直接关系到十三区存在保存事宜。但深渊是由十四区管理，我无法做下最后判断。”

“歼世者博格·费尔默。由你先汇报十四区情况。”

“天月妹子，你过谦了，当年是谁直接到我的地盘把我这边某个神灵打个半残的，我该说你还给我留下一点颜面，没有直接把他打杀吗？”回荡在虚空的声音带着无数共鸣，仿佛千万少女的齐声低语。

洛天月以沉默表示抗议。

“博格·费尔默！”虚空中的威严声音加重了语调。

“是。”博格的声音陡然大变，仿佛无数少女同时叙述不同的事件，嘈杂却又和谐，纷乱却又统一，只是一瞬间，就已将一个区域的千万位面介绍完毕。

“博格·费尔默你的意见，是十四区不适合作为天陆更替的遗产保留？”

“深渊是违背规则的存在，深渊本身的意识虽然一直处于沉睡之中，但他想要独立为一个区域轮面的意图，从未放弃。深渊位于整个多元宇宙的最底端，时间相对流逝速度是最快，有如巨大的磁铁一样不断吸拢其他位面的碎片，粘合在一起，当他达到十万层，便可晋为轮面，到时，我们就会有新的同伴出现。面对于时间流速最慢的第一区域来说，他所用的时间，仅仅是一千年。”陈述时，他的声音又有不同，如同一名少女清脆念起诗歌，而无数少女在其后高唱庄严的赞歌。

“对于无纪元来说，十四名虚空行者的声音已然太多。”最后歼世者做了总结。

“守护者洛天月，陈述你的意见。”

“我申请将无尽深渊划归十三区。”洛天月道，“我希望有新的生命成为虚空行者。”

“啧，天月妹子，你觉得你不合群就算了，还想再来一个同伴和你一起不合群吗？”博格·费尔默啧啧道，“你最近对深渊很关注啊，不久前还直接干涉了深渊的命运长河，一定有内幕，求真相。”而随后是无数女声讨论着不同的八卦信息，将空间吵的有如无序的音乐会现场。

“歼世者！不要讨论与会无关的问题。”威严声音斥责道。

“无纪元重组，整个多元宇宙都将重新构架，新生的轮面可以有新的成员，我们可以在天陆毁灭之前，保存更多的位面与文明。”洛天月缓缓道。

“引渡新的虚空行者，你可有人选？”威严声音的话语，已经是赞同了洛天月的意见。

“已有。”

“会议结束，可有反对意见？”威严声音顿了顿，在没有反对意见出现后，重重地

道，“散会！”

洛天月的意识在一瞬间退出虚空。

“洛天月跑的真快。”一个意识不解道，“博格，你怎么老喜欢找他的茬？”

“你就不懂了，博格追了洛天月一万年了。连人家一面都没见到。当然要找机会交流啊。”一个声音欢快道。

“那为何老是妹子妹子的叫？万一洛天月是无性或者男性，这也很正常啊。”

“去，你这种单细胞生物可以进化成虚空行者才我们最大的悲剧。”博格道，“天月妹子要不是妹子，那我变成妹子就是，这有什么难的？”

“啊哈哈哈哈……”

＊＊＊＊＊＊

优利卡醒来时，已经不在毁灭之神的神国，这个世界天地似乎不在，只有一片混沌，这混沌和水一样，搅成一片，奔腾着，汹涌流动之间，又有无数影像在内。

这世界内，这片河流有着自己的思想、生命、命运，形成一条浩荡长河。

这就是命运之河。

这是物质世界的命运洪流，截之不断，毁之又生，除非物质世界毁灭，否则，这长河永不枯竭。

他勉强起身，却发现身体透明的几近无形，霜剑虽然还能握住，但和之前可以用出的力量完全不同。仿佛被什么力量克制住一样，在这个世界，他连动一下都很困难，就如离水的鱼，竟有一种窒息之感。

“这是命运之地，你的长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质，所以在这里会被排斥。”不远处的焰想站起身，却又再倒了下去。

“你伤的很重。”优利卡努力地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抚过他胸前的伤口，引回霜剑的力量，将他的伤势除去。

“你这人真是麻烦。”焰看着他，“我们还是敌对吧？”

“你快要死了。”优利卡平静道。

“你这，是怜悯吗？”焰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对。”优利卡回答的毫不犹豫。

“我是假的。”焰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一点的姿势。

“你是真的。”优利卡平静地说。

“阿芙柔黛蒂当年用真实之章打败了母神，母神就化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和夏亚有了一夜情，悄悄用神力怀了他的孩子。然后，怀有了龙神血脉的她就可以使用希望之书，又打败了阿芙柔黛蒂，当时她也有了夏亚的孩子，为了保住龙族，就用真实之章将母神的孩子化为虚假，可是这个时间是有限的，为了不让化为虚假的孩子在原地出现后不被发现，她又将孩子转化到他的龙蛋里。就这样，毁灭之神和龙女战神的孩子在一个蛋里生出来了。”

“我只是母神用自己体内的胎盘血加上神性，还有因果之章碎片虚构出来的人格。连灵魂都是假的。”焰笑着说，“看，我只会笑，因为母神只给了我一个笑的表情，其它的我都做不出来的。”

优利卡没有说话。

“刚刚打开命运之门，我把神性用光了。”焰低下头，“刚刚母亲来这带走了卡维，都没有看我一眼。”

“你不问吗？”他突然道，“你要是问，我都告诉你。”

“我不问，你会告诉我吗？”

“会的，死之前，我想有人陪我说说话。”

“听可以吗？”

“将就了……你笑起来真好看。”焰突然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很讨厌笑吗？”优利卡摆正了神色。

“你的我不讨厌，再笑一个嘛。”

“不要。”

“笑一个嘛……”

“我走了。”

“别、别，不笑就是了嘛，真小气。”

“什么？”

“没什么啦，那个，我突然有点舍不得死了。”

“你速度点，我等半天了，你比章子怡还拖。”优利卡嫌弃道。

“会吗？章子怡是谁啊？”

“一个电影里半天都死不掉的人。你不用问太多。”

“可是……”怀里的声音渐渐底了下去，“我是真的想和你多聊一会……”

无数宛如蝴蝶的碎片飞起，一块破碎的的镜片掉了下来，怀里，没有了人影。

沉默许久，优利卡捻起碎片，镶在镜子最后的缺口上。

第二十二章

因果律是指所有事物之间最重要、最直接的关系。表示任何一种现象或事物都必然有其原因，即‘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之意。

被襄上的镜片虽然完整，但却没有任何反应，一道裂口在镜面盘桓，蛇身鳞片是由无数符号似乎游动起来，它成为了一种立体的文字，包含了意义非常复杂，数十万个细小的文字，组成了奇异符号，而这些符号并非惯用的平面形象，而是三维的。

只是一眼，一个符号中所携带的无数信息，就如潮水一样涌入脑海。

一名绝色的美女站在无尽虚空之中。辉煌的金色长发，美玉般洁白的皮肤，端庄高雅的容貌，加上那双澄澈如晴空万里的眼瞳，婷婷玉立，身穿龙鳞轻甲，右手拄着一柄古朴却肃杀的长枪，在英武中透出典雅，也许容貌不是世界上最美的，但是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这样将力量和优雅结合在一起。

“因果的传承者，你好，我是龙族战神，阿芙柔黛蒂。”女子注视着圣骑士。一股威严彭湃的气势扑面而来。这种由千万年传承的尊贵和自信，植根于自身的实力，加上强大的精神修为和惊人的意志配合而产生的气魄，可以直接在意志稍逊的人心里种下臣服的烙印，让人誓死追随。

优利卡自然不是“意志稍逊的人”，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位只剩下最后意念的女子。

“虽然你不是龙族，但没有关系，我从你体内感受到无穷的光明之力。做为遗留在因果中的意志，你与龙族的纠葛，我已经清楚。”女子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法外之人，你是虚空之主的眷念护持，只要你助我龙族完成传承，我当修护因果之书，将之赠你。”

“我不清楚。”优利卡淡淡道。

“当年我行卑鄙之手段，盗走毁灭神之子，将他放到龙蛋中，毁灭神因此千万年不敢妄动龙族，并在这千万年的龙蛋孵化时间中不得不护持龙族，得佑我族千万年平安。但此子当时还在毁灭神腹中，不曾出生，我用真实之书行此事，有伤天和，有陨阴德，也因此，不得好死。”就算说出当年恶事，此女双眼坚定无悔，“只是夏亚和我，都有觉悟。”

“重点！”优利卡的要求简明扼要，他对往事没有兴趣。

“海莱恩和卡维中，有一人是毁灭神之子，但真实之力掩盖下，我们谁也无法将他们分辨出来。我要你找出并杀死神子，让龙子继承龙神核心。这样，他们才可以正常使用镇魂歌。”

优利卡沉默了一下。

“我拒绝。”

“为何？”阿芙柔黛蒂右手一转，手中长枪没有任何预兆地刺到优利卡颈间，“你之性命，在我举手之间，何去何从，你当决断。”

“为了救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我不会做。”优利卡平静的双眸注视着她，“一个种族需要用这种方式去存在，那其本身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无谓的坚持。”阿芙柔黛蒂神色一凛，“既然如此，就将你的身体交出，由我使用！”

长枪一递，就欲在此意识世界，将骑士的意识抹杀。

命运之河的压制力量太过强大，连抬手结印无敌也无法使用，优利卡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无尽的圣光从体内拼射而出，霜剑的光明之力全数爆发，就要与之同归于尽。

“优利卡，听妈妈的话，不要报仇，好好活下去。”这是银月城破时精灵女法师在霜剑下最后的哀嚎。

“我断后，你安心开传送门先走。放心，绝不会让你比我先死。”这是寇迪第一次对他开玩笑，也是最后一次。

“我发誓善待一切生命。”这是转职成为圣骑士的时候。

“记住！别动不动就想拼个同归于尽，生存的机会，一向只留给想求生的人！”这是弗丁的话。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活下去……

爆发的一半的圣光突然收回，但长枪确没有刺入精灵的灵体意识。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将其牢牢握住。

旁边，静静地出现一个人影，白色的披风带着淡淡的光晕，仿佛一直都在……

然后，一架散发着白色莹光的美丽天平在他掌心浮现，银白色的天平流过一道近乎透明的质感光芒，无穷的恐怖威势蠢蠢欲动，就要爆发了致命的一击。“塔格洛斯。”阿芙柔黛蒂正色道，“这个生灵不属于这里，命运的力量正在全力同化他，如果不想出办法，他坚持不到离开命运之河。”

如她所言，优利卡的身体已经透明的几近无色，本来因契约而稳定的魂体，已经有如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瞬间就会熄灭。

“杀死神子，我就可以让因果之章归他所有，让他被命运承认，不受湮灭。”语毕，意识的空间陡然破碎，无尽的命运长河再度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