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陵 下+番外——乐乐威斯
乐乐威斯  发于:201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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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你是……”两个少女都张大了嘴,炎育陵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

“我赶着回家,拜托你们了。”炎育陵哽咽,扮演一个丧母的孝子。

少女互相打了眼色便答应让车,下车后,不忘用手机往车内照相,她们没在车内照,勉强算是懂得礼貌了。

计程车开走时,炎育陵看了看车站出口,何幸恬还没追上来,他再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芦绍宗。炎育陵没有因自己成功摆脱了这两人而特别得意,反而略感愧疚。然而,他还是厌烦了被保护,因为直到现在,这些人对自己的关心与守护,都无法治愈心口那道越裂越大的伤。

谁能治愈?抑或只能等待它慢慢自愈?

还是……撕碎了它,一了百了?

******

炎育陵在守卫处表明前来的目的,计程车便被允许驶入。大概是太多来吊唁的人,守卫人员已经懒得做多余的身分确认。

计程车无法驶到门前,路旁停满了豪华房车,阻挡了前行的路。

炎育陵步行朝敞开的铁门走去,他看到停车库聚集了三三两两的几群人,全都穿着肃穆,也看得出个个非富则贵。炎育陵依稀能认出几个人,他们是叶维生夫妇、叶维利、以及叶崇杰,还有几个似乎是自己的表弟妹,但他不确定,因为太久没见,样子和他印象中有差距。

母亲的灵堂应该是设在厅里,若要进去,就没法避开这些亲戚,炎育陵不想面对他们,他来这里只想见一见弟弟,弟弟或许是现在唯一可能告诉他全部实情的人。也是他唯一还惦念着的人。

心跳随着一步步靠近大门而快得乱七八糟,炎育陵找个树荫停下来稳定心绪,然而想到芦绍宗或何幸恬随时会追来,他即深深吸气继续迈步,并加快步伐,决定一鼓作气走进屋里找人,不顾任何阻挡。

“育陵!”身后传来叫唤,炎育陵眉头一皱,想要拔腿跑,手臂已被追上来的人给抓住。

“你果然来这里!别去了!这女人不配让你上香!”炎允赫拉着儿子就走,他不久前接到芦绍宗的电话,知道儿子又不见了,于是便第一时间赶来这里察看。

“难道你配?”炎育陵停步不前,使力甩开炎允赫的手。

炎允赫立时目瞪口呆,战战兢兢地问:“你……恢复记忆了?”

“很不幸,还没有。”炎育陵冷冷道。

炎允赫禁不住松了口气,炎育陵看出他放松的表情,立即感到异常愤怒,“我真的是你儿子吗?”他问,语气冷淡,但是双臂已青筋凸现。

“育陵,爸爸不管你是谁生的,爸爸可以补偿你,你给爸爸一个机会!”炎允赫抓着儿子肩膀。

“怎样的爸爸会把儿子往死里打?告诉我!怎样的父亲会打断儿子的腿?”炎育陵忍无可忍,厉声叱问,他见父亲呆住了,接着便眼神飘忽,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便猛地抬手推开父亲。

“我记得你打我,我记得很痛,我不记得为什么,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不是你儿子!你也不是我爸!”炎育陵大吼,连推了父亲几下,直到父亲跌坐在粗糙的柏油路面,手掌擦破了皮。

父亲没有起身,而是垂头丧气坐在地上,炎育陵瞪了他一会儿,转身便跑,但是还没跑到铁门前,就被叶崇杰拦住。

“大明星,别怪我不近人情,不过我们家长辈说的算,你请回吧!”叶崇杰说道。

叶崇杰的嘴脸炎育陵越看越讨厌,他深信这个人一定也对自己做过不可原谅的事。当他想越过叶崇杰的阻拦,而叶崇杰再次阻挡,他便毫不犹豫迎面给叶崇杰送上一拳。

手无缚鸡之力的叶崇杰一击就倒,捂着嘴角坐在地上怪叫。“堂哥!”叶宇杰叫着跑过来,炎育陵因此才想起这个和自己同龄的表弟。

“喂!你站住!”叶宇杰推了下炎育陵后背,炎育陵回头瞪他一眼,他就胆怯地退了半步。

“哼。”炎育陵不想浪费时间和力气,眼角余光瞄到四周有人走过来,他赶紧回头大步走进客厅,母亲的遗照近在眼前。

“你可以上香,但不准闹事。”

炎育陵看看左右,说话的是右边的叶维生,他的大舅舅,左边则是二舅舅叶维利,眼睛镜片后的双眼眯成条让人厌恶的线。随即有人关上厅门,他们穿着笔挺西服,炎育陵不知道他们是谁?如果是保镖之类的人,未免也太夸张。他们也拉上了窗帘,室内的光线陡然暗下。

“不准上香!把他从后门轰出去!”一把尖锐的女人声。炎育陵抬头,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老女人在梯级上俯视自己。炎育陵开始好奇,外公呢?当然,他不是希望外公会出现。

“谁要上香?我只想知道她怎么死的?”炎育陵径自走到灵堂后,想看母亲遗容,他说不清要看的目的,或许是觉得那张遗照太虚假,照片里盈盈倩笑的美丽少妇是谁?

此时一个人影突地出现在勉强,那是个身高只达炎育陵胸口的男孩,一对水汪汪的眼睛哭得红肿,咬着的唇在发颤,看似随时就会大哭。

“小旗!”炎育陵又惊又喜。正值发育期的弟弟样子也变了很多。

“你来做什么?”炎育旗开口即哽咽,两只手紧紧捏着大腿边的裤子布料。

炎育陵想不到连弟弟也会用这种恨不得自己消失无踪的口气说话,他走上前要牵弟弟的手,弟弟竟然后退避开,眼泪还开始哗啦啦地流。他想起弟弟以前每次一哭就会气喘,连忙又靠上前,蹲下来要抱弟弟安慰。

“妈咪已经得了癌症,就快死了,你还来气她!是你害死妈咪!你滚!你这个坏蛋!滚!”炎育旗声嘶力竭地吼,还用力推炎育陵胸口,只是力气太小,炎育陵身体只晃了晃。

“癌症?”炎育陵怔怔地问。

“妈咪去台湾看你时就已经有病了,你……你还去惹她生气!妈咪回来后就变得很奇怪,每天晚上都哭,然后就一直住院……你……你……”炎育陵边哭边骂,骂到最后话亦不清楚了,此时外婆来到了他身后,他就扑进了外婆怀里放声大哭。

“还发什么呆?把他赶出去。”外婆话音一落,炎育陵就被人自左右架起,是两个不明来历的西装男人,动作非常粗鲁,炎育陵来不及思考,就被连拉带拖地带到屋子后方。

意识到自己要被轰走了,炎育陵马上奋力挣扎。

他不甘心。

“我没有错!”他朝冷眼睥睨自己的叶家长者喊道,“你们这些疯子!全家都是疯子!我没有错!是你们!”

“等等。”外婆对架着自己的两个男人说道,然后向叶维利耳语了一会儿,便默不作声走开。

外婆瞄自己的眼神,让炎育陵觉得自己像一只害虫。

“到底是为什么?”炎育陵干脆一屁股坐下来,他已无力反驳,心中的不甘化作了悲哀的呻吟。

“我到底是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而出生?我为什么要被所有人讨厌?”

没有人回答炎育陵。叶维利细声讲着电话,叶维生双臂环胸,不以为然地看着远处。

“你们是谁啊?”炎育陵看看左右两个按着自己肩膀的男人,他希望有人回答自己,证明自己不是一只虫,是个人。

“只是普通的受薪族。”其中一个男人说道,还抱以一抹销售员般的职业笑容。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炎育陵喃喃问。

“嗯……”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没有回答的打算。

“You\‘re just a piece of shit.” 叶维利说话了。

“哈?”炎育陵的声音像流浪犬崽的悲鸣。

“扔出去吧。”叶维利向那两个‘受薪族’说道,他们很有工作效率,转身、开门、手臂一抬一甩,炎育陵先一阵天旋地转,随即胸口就袭来剧痛。他被脸朝地抛在路面比前门的路更粗糙的后巷,石子刮破了他脸颊和手臂,火辣辣地疼。

炎育陵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后门有点高,离地面有大约一公尺的距离,炎育陵怀疑自己的肋骨断了,痛楚令他没有余裕去哀怜,他吃力地走,求生常识告诉他必须去医院。

好不容易走出后巷,又看到了陆续前来吊唁的人,炎育陵看到父亲还在那里,还多了谭峻,谭峻似乎看到了自己,他咬了咬牙,转身朝反方向走。

突然,一辆小货车高速驶来,停在炎育陵身前,车子还没完全停下,车门就刷地打开,车内很暗。

危机意识突地窜起,炎育陵后退了两步,想转身跑已来不及,车内跳下三个人,速度和手法较先前那两个西装受薪族强,炎育陵双腿离地不久,已经疼痛不已的胸口再次撞击在坚硬的表面。

碰!货车门拉上,炎育陵眼前一片漆黑,完全的漆黑,他被蒙上了眼,捂住嘴,手脚被人捆绑。

我在做梦、在做梦……

炎育陵在心里说道,浑身不由自主发抖。

痛。全身上下在痛。

快点痛醒好不好?他祈求。

******

“育……育陵被抓了!”谭峻指着朝自己快速驶来的小货车大呼。

炎允赫搞不清楚状况,正要问谭峻,那小货车就经过眼前,差点就要被撞上。

“喂!喂!”谭峻去追那小货车,但很快就知道徒然,他没空去向炎允赫解释刚才他看到炎育陵被掳上车的情景,跳上了自己的车去追,然而他只追了不到一条街就跟丢,只庆幸自己记住了车牌。

谭峻开着车在跟丢的地方四处转,希望能找到那辆货车,并一边打电话给芦绍宗求助。

芦绍宗接到谭峻的电话时已经快要抵达叶家,他载着何幸恬前来的途中遇到了交通意外,才会叫谭峻和炎允赫先赶去。

芦绍宗挂了谭峻电话,试图联络韩封却失败。依照谭峻的叙述,再对照芦绍宗所知的韩封目前的状况,他大胆猜测掳走炎育陵的人是霍姚。

韩封失踪期间尽力在囤积他在国内还拥有的势力,以备不时之需,他原本想与厦爷和平谈判,但当他发现原来霍姚回到了厦爷身边,对厦爷也算彻底心死,于是断然选择叛变,挟持了厦爷,救出路卡,却不幸让霍姚给逃了。如今他和路卡正在追踪霍姚,在携带炎育陵远走高飞之前,他们觉得这个女人一日不除,未来还是难有安宁的一天。

炎育陵回国的消息已经被媒体知道,所以霍姚也会知道,霍姚如果害怕韩封,就会需要一个可以牵制韩封的把柄。厦爷可能不知道炎育陵和韩封以及路卡的关系,但霍姚知道,因为路卡曾为了炎育陵而对付霍姚,凭女人的心思不会猜不到个中的缘由。

何幸恬和炎允赫都嚷嚷着要报警,芦绍宗一个头两个大,无法拿主意。

这时谭峻回来了,他慌张着又把炎育陵被绑走的经过说一遍,说自己跟丢,然后怎么都找不到那货车,最后他报了警。

“报警?”芦绍宗惊道。

“我知道车牌,警察可以查到的吧?电视都那么演。”谭峻说。

如果警察认真看待这个事件,并卯足全力去追踪那辆货车,或许真能找到,但是如果刚好碰到韩封怎么办?

芦绍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重播韩封的电话,突然他脑袋灵光一闪,想到谭峻刚才比手划脚说抓走炎育陵的货车来去神速,而驶来的方向并不是这高级住宅的主要出入口,而是一个因保安考量而特别设来仅能进不能出的入口。

芦绍宗刚刚因顺路的关系想从那里进来,但是那里的守卫特别严,坚持只有住户许可才会让非住户进来。

如果那货车是硬闯,守卫应该已经报警。也就是说,有住户允许那货车进来掳人。

芦绍宗在心里推敲着——炎育陵的性虐影带是被母亲公开,由此可猜叶家和霍姚有关联,而叶家人出于某种原因,请霍姚把炎育陵给抓走。

遗产!

芦绍宗想起在飞机上韩封告诉他,叶雅把一比很大的遗产给了炎育陵,当中包括一家财力雄厚的金饰企业的股份。韩封问说炎育陵有没有退回遗产,据芦绍宗所知是没有,韩封因此而显得烦躁,说那笔遗产留着定会有麻烦。

那么现在该闯进叶家抓个人来严刑拷问炎育陵的去向吗?芦绍宗正思索着时,看见一辆豪华房车驶过面前,他看见车后座的人,认得出是炎育陵的二舅舅叶维利,是个相当有名气的律师。

遗产……律师……

叶家要逼炎育陵签字转让遗产——芦绍宗猜出这个可能性。

反正前后没有其他解决方法,与其干等,芦绍宗要打个赌。

“上车,跟着他。”芦绍宗推着谭峻肩膀催促他上车,自己则走到副驾座,他不熟悉这里的道路,所以需要帮手。

谭峻没有多问,立刻踩油门追上前面的豪华房车。

“小心跟,前面的人可能会去找育陵。”芦绍宗说道。

谭峻会意,把车速稍微放慢,保持一段距离紧跟叶维利。

第七十六章:最终章(下)

阳光晒在皮肤上的温度,扑鼻的草和泥巴的味道,脚踩到碎石和树枝的声音,以及吸入肺里的新鲜空气——这是炎育陵在体会到一连串炼狱般的痛苦之前,最宁静的一段记忆。

母亲、父亲、弟弟、外公、外婆、舅舅、表哥、表弟妹、何幸恬、谭峻、芦绍宗……这些人的脸孔逐一出现,像穿透茂密树叶的光线,从刺眼、到可有可无,最后消失,剩下黑暗。

蒙着眼睛的布条被解开,塞在嘴里的布随后被取下,但是手依然被反绑着。背后被人抬脚踢,炎育陵跌跌撞撞往前摔,他眨眨眼,眼前的朦胧渐渐清晰,他看看左右再抬头,发觉自己站在一间肮脏、潮湿、恶臭,除了四面墙和锌板搭的屋顶就什么也没有的木屋。

他站起转身,身后有一个女人和四个大汉,其中一个把门关上。四个大汉的压迫感十足,凶神恶煞、高大雄壮、浑身肌肉,而且个个手执武器,有铁棒、铁链、铁钳。

女人穿得很曝露,窄裙旁边开着很高的叉,上身穿的紧身马甲把浑圆的胸部挤得像随时会蹦出来,脚上穿的平底靴子和她的穿着显得不搭调,她右手柱着根镶金拐杖,往前踏了一步,身体往右边倾。是个瘸子。

“小可爱,我终于又抓到你了。”女人妖冶地笑。

大汉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和背包,摩拳擦掌,一步一步走近,像包围了猎物的狼。

炎育陵在心里重复女人的话。女人说‘又’。所以,这不是第一次,他们不是抓错人。

炎育陵下意识觉得求饶没用,他后退,使力想挣脱双手的绑缚,直到被两个大汉按趴在地上。

他仍还想着要逃,但是没有出声,出不了声,他太害怕。

裤子被除下,臀部被大汉用双手扒开,炎育陵惊恐地回头,即被另一个大汉死死地按着后脑往地面贴。

“嗯……”炎育陵用力挣扎,嘴里不经意溢出呻吟。

“呵呵,在勾引人了呢。”女人的话声。

“啧啧。”女人在靠近,炎育陵听见她的拐杖碰到地面时发出的闷响,咚、咚、咚……

“啊!”炎育陵突地大叫,身下的某处被一根不算细的圆柱体刺入,毫不留情地捅,直到无法再进入。

“呃……”柱体被拔出,炎育陵痛得牙关打颤,双丘依然处于被分开的状态,他不敢想象剧痛难耐的下身还会遭受怎样的侵害。

“不要怕,不会玩死你,人没那么容易死的。”女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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