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笑出声，在论坛上，夏如笙虽然一直秉承低调的作风，但太神秘了更容易让人遐想，，再加上她总是写了一些不同领域或阶层的gay的生活状态，连我都差点被她骗了。

“陈陌，还有一件更诡异的事情，有人给我写了封邮件，说，陈陌，我知道是你！”夏如笙的这句话硬生生的打断了我的笑容，我仿佛看到陆衍站在我面前，语气平淡但充满了压迫感的质问。

夏如笙大概也猜出来是谁了，所以没有急于继续说下去，我回过神喃喃道：“他怎么会去那种论坛？”

夏如笙并没有听到我的问题：“是陆衍……对吧？你打算见他吗？”我听出夏如笙的意思，如果我说可以见，她大概会给陆衍回信吧，但我真不想让她接触陆衍，并不是独占欲在作祟，反而我比较担心夏如笙会被他利用。

“先这样吧，如果我想见了再告诉你。”我淡淡的说。

“也好，那明儿见吧。”夏如笙总是干脆利索，不会纠缠在一个问题要答案，这正是我欣赏她的地方。

刚走进约定好的怀石料理，就有身着日本和服的服务生迎出来，将我领进夏如笙预定好的隔间里，桌上已经摆满了不少吃食，夏如笙正端着清酒品尝，不知道是不是不胜酒力，脸上已经泛起桃花色。看到我进来，只是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坐在她对面，然后自斟自酌起来。

我有些好奇，她很明显是在买醉，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清酒问：“怎么想起来喝酒了？”

“其实是想感谢你的，”她晃了晃杯子示意我陪她喝，“专栏受到boss的赞许。”自从我们认识，夏如笙就很少提到关于她在论坛的事，我也认为那是她工作的隐私，所以不主动过问。

“给，我新整理出来的资料，你看看。”她微醺的把放在桌上的一打打印好的A4纸推给我。我们彼此陷入了沉默，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夏如笙微醉地唱着谷村新司的《星》，这是一首老歌，她忽然唱起这么伤感的歌，我略感意外，但是却没问，因为我感觉的出来她不会告诉我答案的。

我看完稿子说：“这次换我感谢你了。”

她笑眯眯地说：“我们这算双赢吧，来干一杯。”她亲手给我斟满酒，然后二人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她用手撑着脸说：“陈陌，我想听你讲讲陆衍，我不会写的，作为朋友间的小秘密。”

我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一定不要拒绝一个醉鬼的无理要求，不然结果会很糟糕，不过夏如笙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特别的朋友了，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分享我的那些曾经，一开始是因为放不下，后来是没有合适的人，跟她在一起，我的心情是很放松的，我甚至觉得我们这是一种超越性别和情爱的交往。

借着酒劲，我开始一点一滴的回忆起我和陆衍之间的琐事，我从来不知道我竟然记得这么清楚，他的话，他的表情……

第十四章

自从黄珊珊生日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陆衍，当然我也没期待过会再次偶遇之类的情节，毕竟他在当时的我心中还是存在着警惕心理的，直到一天，我到我管理的某家酒店查看经营情况，无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步履缓慢的走进酒店，我认出了她——陆太太，她的打扮告知我，她应该是怀孕了。黄爷叮嘱我要卖陆衍人情的事，我一直记在心上就亲自上前打招呼：“陆太太，您的座位在哪儿，我送你过去。”陆太太有点茫然地看着我，显然不记得我了，我解释道：“我是黄爷的助理陈陌。”陆太太对黄爷大概还有些印象，便冲我笑了笑说：“谢谢了。”然后接受了我的领位，我吩咐服务生点了餐，然后转身告诉领班经理：“18座免单，账记我头上。”吩咐完了，我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结果我正在办公室享用工作餐时，领班经理急冲冲地跑来找我说，18座的顾客执意要见我道谢。我还有点莫名其妙，陆太太刚才已经道过谢了。但还是跟着领班经理过去了，我见到了陆衍，风采依旧，我忙笑着说：“原来是陆总要见我啊。”

陆衍骨子里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高高在上，即使他笑得再温和，也会让人有种凌驾之上的感觉：“谢谢你对我太太的照顾。”

场面话说多了，我也知道怎么应对：“陆总客气了，我看陆太太应该是有喜了吧，先恭喜陆总陆太太了。”

陆太太在陆衍身边笑得一脸幸福，陆衍轻轻拥了一下她说：“谢谢了。”我亲自送陆衍夫妇出了门，没料想陆衍忽然又回来了，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陆衍看着我手中的烟说：“抽烟可对身体不好啊。”

“呵，多谢陆总关心。”我一时搞不清楚陆衍去而复返的用意。

“陈陌，你今年多大了？”陆衍不按理出牌地问。

“28了。”我忙把手中的烟给灭了。

陆衍边点头边思索的说道：“你跟着黄爷多久了？”

我忽然明白了陆衍的用意了：他想收买我！我内心虽然有点不悦，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客气的回答：“七八年了。”

“这么久了，”陆衍盯着我的眼睛说，“难怪黄爷那么器重你？看得出来黄爷已经把你当成女婿的人选了吧。”

我一脸真诚的说：“陆总说笑呢。”

陆衍临走前拍拍我的肩说：“陈陌，你跟你的名字还真般配啊。”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人真是太难看透了，他的试探到底是为了什么了？毕竟我们暂时还没有利益的冲突。

我与陆衍的见面是瞒不过黄爷的，我索性主动找黄爷说出了自己的怀疑，黄爷摸着心爱的紫砂壶沉思了片刻说：“他倒未必是冲你来的，也许他不过是对你忽然的好意有些怀疑。陆衍这种人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的，让他摸不透我们是一步好棋。”

黄爷赞许的看着我说：“陈陌，你做的很好。”

我笑了笑说：“黄爷，关于珊珊移民的事，我把资料交给委托人了，他说大约明年年初就可以办妥。”

黄爷脸上不免露出父亲的慈爱说：“那就好。珊珊最近有联系你吗？”

我迟疑了片刻说：“珊珊总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我说的很委婉，但黄爷还是听出来了，他不由得皱起眉头：“那小子是谁？”“珊珊的同班同学，家庭背景比较简单。”我知道黄爷最关心那些事，所以就挑了黄爷想知道的说了。

黄爷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陈陌，你再侧面了解一下那小子，如果靠得住，就把他跟珊珊一起弄出去。”

我点点头，黄爷大概得知珊珊终将离开自己，生出了感慨：“我从没想过给自己留条后路，但我一定要给珊珊留好后路。陈陌，这些年我已经把你看作自己半个儿子了，所以那些脏事我也不会让你经手的，这是我对你最大的保护了。”

我很诚恳的说：“谢谢黄爷。”

“你也不必谢我，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替我照顾好珊珊。”黄爷难得卸下老狐狸的面具，露出一个父辈才有的无奈。

按照黄爷的交代，我私下约见了黄珊珊的男友，一个外地考来的学生——杨锐。他并不是第一次见我，但因为珊珊把我当做大哥介绍给他，他本能地对我有些胆怯，我说就随便坐坐。简单的聊了些学校的闲话，他对我很恭敬，我感觉这孩子也算是单纯了，就直接把黄爷的意思转告他了，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毕竟对于一个工薪阶层的家庭这种机会非常难得，但他又脸皮薄，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明显。

我装作没察觉到他的欣喜，把需要他提交的资料交给他，让他尽快把东西准备好给我，他连连道谢，还亲自送我上了车。

闲下来的我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就干脆跑去给gay提供的高档俱乐部玩。因为那儿实行会员制，会对客户的身份保密，这正是我需要的，有时候过来玩也只不过打打保龄球，桌球，网球之类的。

我大汗淋漓地从网球馆里出来，今天打得太过瘾了，迫不及待地想冲个热水澡，再做个按摩。我正想得美滋滋的，却无意间看到陆衍站在不远处冲我不明意义的笑。

如果这是在任何一个高档会所碰到陆衍，我都可以很自然的切换到工作模式，可是这里的会员基本都是gay，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陆衍，本能的警觉起来，但表面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走过去。

“陆总，过来打球？”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我更喜欢主动出击。

陆衍看着我走过来，却很放松地坐在了沙发上，哪怕他抬头仰视着我，依然散发着居高临下的感觉：“不，我是来找乐子的。”

他这么实诚的回答，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啊！我只能硬着头皮佯笑道：“那，找到了吗？”

他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然后摇头说：“没有啊。”

“哦。”我假意回答准备找借口离开，“我这一身汗，先去冲冲。”

陆衍示意你随意。我就咬着牙故作轻松的走开了。

这里的会员是有自己私用的浴室，因为某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我刚打开自己的浴室门，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回头怒视却发现陆衍懒洋洋的反手把门给锁上了。

要是到这个时候，我还不明白陆衍想干嘛，我就真该自我了断了！我站稳后冷笑地看着陆衍：“陆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找乐子啊。”陆衍悠哉的回答我。

我觉得我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了：“陆总，我不做bottom！”

陆衍轻笑了一下，竟然带着一丝诱人的味道：“我不care。”

我不得不承认陆衍的回答让我很震惊，然后他给了我更震惊的话：“刚才在球场看你厮杀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么做了！”他说着就上前脱我的衣服，我微微一愣，但却没阻止他的举动，被陆衍这种人称赞有魅力，内心来讲，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虽然理智上我知道不应该跟陆衍有什么牵扯，但当我们赤诚相见的时候，我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越燃越烈的欲火，我迫不及待的索取陆衍的身体，陆衍这方面一看也是老手了，表现得很放得开，不大的浴室里弥漫着我们两个人的味道，那一刻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我跟一个我最不该有关系的人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完事后，我除了疲惫，就是觉得荒唐。也许……我潜意识中是渴望征服陆衍这种人，一直高高在上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想把他拉下云端。

自从我跟陆衍有了这次关系后，我发现我们“偶遇”的机会似乎变得很多了，我有点拿不准陆衍这么刻意的安排是为了跟我保持不可告人的地下关系，还是为了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内幕。但我又骂自己，如果真是为了打听什么，陆衍也犯不着自己跑来献身吧！所以我只能认为陆衍只是为了寻找刺激才选择了我。

这时正好赶上黄爷要承接一个国外的项目，便安排我去负责考察那边的情况，我简单地收拾好行李就直飞e国了。当我落地打开手机后，却看到陆衍的未接来电，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给他打过去。

E国的考察工作不算太辛苦，也就是跟负责人大致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联络联络感情，尽量多从甲方套出点信息。到了e国一个星期后，我再次接到了陆衍的电话，我很奇怪，那时国内应该是工作时间，他怎么会打给我？

“喂？”我接通了电话。

陆衍沉默了片刻说：“什么时候去的e国？”

我不正面回答他：“呵呵，你找我什么事？”

陆衍也不强求继续问：“你住哪家酒店？”

我一时放松就随口说：“公司给安排的。”

陆衍很快的回答道：“嗯，我一个小时后到你那儿。”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而我愣在那里，他说什么？！

第十五章

陆衍是个守时的人，果然一个小时后，他出现在我酒店的门口，我们看到彼此却没什么可以问候的，他只是示意我让他先进去。

我关上房门，他已经很自然的靠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微微眯着眼盯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走过去，而是停留在他几步远的地方耸肩反问他：“那你呢？”

“我过来e国度假，”他语气很放松，可眼神却透着一股子寒气，“还真没想到你也会在。”

我一时无法判断他是否在说谎，也就随口应对着：“我过来工作。”

陆衍将身体略微前倾，手轻轻地敲击着茶几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说着并不高明的谎言：“我一直没开机。”

陆衍似笑非笑的说：“看来，我今天走运了。”说着，陆衍站起来走向我，一把勾过我的脖子，我们几乎鼻尖碰着鼻尖，他的气息扑到我的脸上，只听见他低语：“你这是想躲开我？你放心，我不是女人，不会跟你纠缠不休的。”然后他松开手，拍拍我的肩：“好好替你的黄爷卖命吧。”说完就要离开。

我忍不住开口喊他：“陆衍，一起吃个饭吧。”陆衍听到我的声音，猛地回头狠狠地盯着我，那一刻我甚至错觉得以为陆衍因爱生恨了，内心控制不住地悸动，陆衍对我来说就像戒不掉的毒瘾，我的行动快过理智，我一把抱住了他，他并没有拒绝，更加鼓励我的举动，主动的吻上他的嘴唇，潮湿而柔软，跟他这个人完全相反，他没有迎合也没有反抗，我吻得更深了，心跳得速度也更快了。有时候我多么希望，我们不是在这种关系下相遇的，但如果连这种关系都没有的话，也许他连看都不会正眼看我，我正胡思乱想着，感到陆衍开始回应我，我知道他不计较刚才的事了。

也许因为都不是青涩的少年了，有过经验也知道男性的需要，所以我跟陆衍在这方面格外的和谐，这大概也是他舍不得我的原因。我们这次在异国他乡翻云覆雨了很久，结束后，我起身给他倒了杯红酒，然后自己点上烟，两人懒散的躺倒在床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明明不是情人，自然也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

“你大概要在e国呆多久？”陆衍略带着磁性的声音问。

“预计是半个月，”我吐着烟圈，“也许要提前了。”

陆衍独断专行道：“我去跟黄爷打个招呼，让你多留e国几天。”

我皱皱眉，他看出我有所顾虑，不耐烦地解释道：“黄爷估计巴不得你从我这儿多挖点消息呢。”

“你这次也是为了这个项目？”我试探的问。

“算是吧，”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不过跟你们不冲突，你们负责承接，我负责投资的。”我紧锁双眉地看着他，原来我们能不能拿下这个项目，陆衍也是有投票权的！

大概我表情太严肃了，陆衍好笑道：“真难得看到你这种表情，是不是很后悔没直接来找我？”

“所以你早知道我来e国了？”我没理会他的嘲笑，原来黄爷为了项目把我给卖了，不然陆衍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找到我！

“被你信任的人背叛，感觉不错吧？”陆衍坐起身来，“说你有城府吧，对黄爷还真是死心塌地，说你单纯吧，对我还真是处处提防，要不是知道黄爷的性向，我都怀疑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