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公子好坏
公子好坏  发于:2014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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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三个人,一个是让你刻入灵魂却永远深藏的人,

一个是让你享尽鱼水之欢的人,还有一个是让你斩不断理还乱的人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陌

楔子

今日早9点36分,我昏沉的坐在波音747的机舱中,天花板的扩音器里响起甜蜜的声音,提醒乘客飞机即将降落,身旁的男人收起手中的书籍,开始整理随身的物品,我摘下眼镜轻揉了一下眉间,始终不习惯飞机的密闭感,拿起简单的行李,我随着人流走出了机场,几年前我以为我不会再回到这座城市,这座让我不堪回首又无法割舍的城市。我微微抬头眯着眼,想看清b市上空的蓝天和当年有什么不同,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b市的阳光依然充斥着焦灼感,仿佛要把人融化成它的一部分。不断地有taxi在我面前短暂的停留,我径直走向停车场,拨通电话言简意赅:“我到了。”对方告诉我明确的停车位,我走过去终于看到那个等我的人——夏如笙。发现我的存在后,她眼睛一亮,微笑的扬起手冲我挥动着,等我站定在她面前,她很自然的叫出我的名字:“陈陌,我们终于见面了。”

上车后,她边发动引擎边问我:“有什么安排吗?”我怀着一丝惊讶的心情摇摇头,她似乎看出我的想法,笑着调侃:“还是没办法接受我是女人这个现实?”我挑挑眉很坦然的承认了她说的事实。她无奈的笑道:“我可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男人。”我点头说:“的确你没说过,只是他们都以为你是。”她忽然很欢乐的笑起来:“不不,只是你们都希望我是而已。那我先送你去酒店check in吧。”

三年前,我在一个国际性的同志论坛上认识的“他”,确切的说,是我对“他”所写的文字产生了共鸣,我翻看了“他”在论坛上所有的东西,唯一能与“他”联系的只有一个邮箱,那之前我知道论坛上一直有部分人在猜测“他”的相貌、身份和低调的原因,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的性别。

我第一次有冲动给一个素未平生的人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无关风月,只想找一个可以静静交谈的对象,可惜却石沉大海。连我自己都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无法理解,所以被“他”忽略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但在我整理邮件的某天,看到了“他”的回邮,打开后只有寥寥数笔——你好,昨晚我才看到你的邮件,我想你需要一个倾诉者,希望不会太晚。

之后,我们一直通过邮件在交流,“他”每次回信都不会很长,但是却很中肯,我想我从来没有这么信任过一个人,也许真的是源于我们是网络上的陌生人,所以我毫无保留的讲述着自己的事。直到我收到“他”那封邮件——陌,我很想把你的故事记录下来,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盯着“他”的来信,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两年之久,我却依然对“他”一无所知,而我的那些过往,不会有更好或更坏,因为它本来就是属于我人生无法割裂的部分,我并不介意把它转化为文字,只是我突然有了想见一见“他”的冲动。于是我回信同意了“他”的请求,我也提出我很想见“他”一面。一星期后,我收到了“他”的邮件 ——我在b市等你。“他”留下了手机号码,而我也做好了北上的准备。

第一章

我出生在一个古朴落后的小镇上,陈姓是这个镇子上最大的家族,但我父亲却不是祖父最得意的儿子,我自然也不过是祖父众多孙儿中不起眼的一个,母亲是从邻村嫁过来的,永远都是一副委屈隐忍的表情,从不多言多语。而在我出生三年后,她又为我生下了个弟弟,虽然家庭条件并不好,但是父亲还是竭尽所能很疼爱这个比我活泼的弟弟,连祖父偶尔提起我都会略带着不耐:“这孩子名字没起好,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

的确,我从小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总是一个人晃荡在田地里,饿了就到谁家的地里偷点吃的来果腹,一开始还会被人发现,抓住就是一顿揍,偏巧我被揍了还不哭,大人看着更来气。当然后来我熟能生巧了就再也没被抓到过。

镇上的孩子也没有人爱跟我玩耍,因为我不爱说话,他们总是骂我哑巴,而我也不会回敬他们,好几次气得母亲直掉眼泪,可她也不敢为我争辩什么,只是心疼的拉我回屋,偷偷塞个鸡蛋给我,还不敢让我父亲知道。

记得那天是过小年的傍晚,北方的冬天一向干冷,风犹如利刃一般刺穿身上的棉袄,雪花随着风打着卷砸在人脸上,大人们都在各家忙活着年货,孩子们则撒欢似的在镇子上的小道上追逐疯跑,而我无所事事走到镇子口,无意间发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倒在道边,我开始还以为是谁家的煤堆,可是那东西忽然动了动,我好奇的走过去,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忽然抬起头来,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咧着嘴豁了牙冲我笑,我吓了一跳猛地倒退几步,老头用着含混不清的方言:“小鬼,别跑,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故作镇定的说:“谁跑了。你在这里干啥?”老头笑着说:“你是谁家的小鬼?”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就传来另一个孩子带着幸灾乐祸的喊叫声:“在这里,快打!陈陌跟疯老头说话了,他也变成疯子了!!”小孩子这种简单直白的恶毒很容易在孩子堆引起共鸣,一群孩子拿着泥块和石头边跑边向我们扔过来,我这才明白原来老头是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打才跑到这里来的,那是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失衡感,不是为了自己,我恶狠狠的冲向那些跑过来的孩子们,一把抓住一个跑在最前面的孩子,一拳把他砸倒在地,接着又狠狠地给了他两脚,他“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其他孩子被吓坏了都没了声响,我凶狠地瞪着哭出声的孩子:“你再哭一声试试?!”那孩子委屈的强忍住眼泪却始终不敢哭出声,我狠狠地发话:“你们谁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就见一次打一次!听到没?!”一群小孩子们戚戚然的跑掉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不”字。其实小孩子是最会欺软怕硬了,我杀鸡儆猴的行为对他们有了震慑力,之后他们见到我都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情。

赶走了这帮小孩子,回头发现老头佝偻着边向外走边自言自语:“贪狼星,欲望之星……”我当时并不太懂他的意思,只是目送他离开,如果不是再一次遇到他,我大概也不会记得这次的场面。

这件事后没多久,我就到了入学的年纪了,镇上只有一所学校,之前的老师都是本镇上的夫子,正赶上我入学那年,居然来了几个城里的老师,其中一个就是我的班主任,我对镇子之外的认知最先就是源于他,一个瘦高皮肤苍白的男人,镇子上的男人大多皮肤黝黑粗糙,所以他显得格外显眼,家长们都很客气的称呼他先生。

先生姓徐,身上带着一股子书卷气,笑起来也很温和,眼角微微堆起的纹路都显得很可爱。徐先生除了讲课本上的内容,还会讲很多外面的事,对于那个年纪的我,世界仿佛只有镇子这么大,但他让我知道镇子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大,而且我很想出去看看。所以下课后,其他人都愿意跑出去撒野,而我总是不言不语的跟在徐先生身边,后来他大概看出来我的心思,就毫不在意的把我带在身边,周末就让我带他去镇子的后山,田地,有时候他给我讲很多我从来没听过的典故,有时候他背着画夹去写生,我就静静的在一旁看他带给我的书。那是我童年最美好的时光,连我父母都突然觉得我像变了一个人,父亲不止一次跟徐先生提起:“我家老大啊,打小就跟谁都不亲近,徐先生也就您有本事制得住他。”

也许是因为对徐先生的钦慕,也不想让他失望,我每个学期的成绩单总让父母向邻里夸口,徐先生告诉我:“如果你想去看外面的世界,就要有足够匹敌外面侵袭的实力,不然一切都是徒然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得,我也的确没让徐先生失望,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中学,收到通知书的当天,徐先生破例在我家陪我父亲喝了酒,他红着脸伸手抚过我的头说:“这孩子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全镇子只有我升入了市区最好的中学,没文化的人往往对有文化的人有一种莫名的自卑感,不管他有没有钱。镇子上似乎把这儿当成了一件天大的喜事,一直默默无闻的我一下子成了香饽饽,我的祖父也不例外,在他的寿辰宴上,我被允许坐在他的旁边,连带着我父亲也扬眉吐气了,我依然少言寡语,但此时的我已经被他们夸成少年持重了。

半个月后,在全镇子人的各色目光中,在母亲略带担忧却无言的表情中,父亲带着我坐上去市里的长途公交,到新学校办理入学手续,临走前,徐先生送给我几本的伟人传记,我鞠了三个躬谢他。他只说:“这是你走出去的第一步,之后的路还长着呢。”

学校对于我们这种周边地区的学生实行半封闭式管理,每个月只有一次回家的机会。父亲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对我的不舍,但男人的尊严让他做不出太儿女情长的事,他只是塞给我一堆零用钱,然后毅然转身走开,可我还是看到他默默擦拭眼角的小动作。

第二章

我属于那种能迅速适应各种环境的人,所以当我们宿舍除我之外逐一病倒全军覆没的时候,班主任深感头疼不已。她只好交代我带着几个病况轻的照顾几个病况重的。我虽然不爱说话,但还是很尽职的照顾他们,所以同寝的人关系比较好。反倒是班级上市区的孩子对郊区的孩子有种排外情绪,孩子间的排斥更会给孩子的心理带来伤害,因为他们缺少同龄人的认同感。

因为没有什么朋友,我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跑步,基本上都是在看书做题,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班里,在同学们的眼里,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但那时的我就已经明白一个道理:我想在这里有一席之地就必须有一个最强有力的后盾,除了成绩我一无所有。而且就像徐先生说的那样,这里只是我的第一站。

这天我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返回教室时,就被几个同班同学拦住了,其中一个我连名字都没记住的男生说:“陈陌,你行啊,这次期中又是全年级第一。”我微微一愣,才想起难道今天放榜?就在我出神之际,他身后的几个男生掀翻了我的课桌,书本,考卷散落了一地,坐在一旁的女生带着嫌弃的表情怪叫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我也的确笑出声来,然后我什么都没说,走过去扶起桌子和椅子,蹲下开始捡地上的东西。也许我的所作所为更加刺激了他们,不知道是谁一脚踹在我的肩上,我身体控制不住前倾,额头一下子狠狠的撞在了桌腿上,疼痛感让我格外清醒,湿热的血沿着额头模糊了眼睛,手狠狠的抓着桌腿才没有叫出声,我缓缓地抬起头,被我表情吓坏的女生忘记了尖叫,我站起身冰冷的看着面前的这群人问:“你们满意了吗?”被我直盯着的那家伙,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没有回答我的话,然后我又问了一遍:“你们满意了吗?”还是没人说话,我用手背抹去血迹,面无表情问:“谁是主谋?”那人嚅动几下嘴角却没有发出声音。

“是我看你不爽,想教训教训你!”声音刚落,教室的前后门就被关上了,我转过头看着这个叫章述的男生,除了名字我对他一无所知,虽然我很困惑他为什么会对我有敌意,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个问为什么的时候。没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我猛地出手一拳砸在他脸上,血花四溅,很好!他倒退了好几步,表情显然没反应过来,我又是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这时他才骂道:“卧槽!还他妈的傻愣着!!”

一对六,我不是李小龙,也不是superman,结果可想而知,不过章述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了,他一颗门牙提前退役了。我两鼻青脸肿地到了教务处接受“教育”,教导处主任听闻此事差点气出脑淤血,后来我才知道章述的家庭背景很不一般,不过有一点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算有种,没有把他家的救兵搬来。用他的话来说:“个人恩怨个人了结。”教导主任指着我两一阵痛心疾首的训斥,吐沫星子没少贡献在我两脸上,然后教导主任让我们一人写了一份长达一万字的忏悔书加保证书,不知道算不算同仇敌忾,出了教导处的门,章述居然跟我说了第二句话:“卧槽,算他狠!!”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并不确定他是在跟我说话,他鄙视的表情:“这次便宜你了!”

我幽幽地说:“如果下次还想打架,我奉陪到底。不过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还有不能打脸。”我刚说完,章述一愣,然后放声大笑起来,牵扯着脸部的伤口,嘴里不住的“嘶嘶”作响。

我很为检讨书犯愁,就跑到图书馆里找灵感,结果还没写出几个字,就看到章述大大咧咧的向我走来,然后不客气的坐到我对面:“写完了吗?”

我咬牙切齿道:“你当我是职业作家吗?”然后低头开始思考开头的措辞,不断地写写改改。他沉默了没几分钟,又开口道:“喂,其实你也没那么碍眼嘛。”

我抬起头莫名其妙的问:“我碍眼?”

章述撇撇嘴道:“你整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好像谁你都看不上的德行,真他妈的想让人揍你!”我微愕,我有吗?

章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偷摸的说:“行了,不说这些了,你拿着。”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东西递给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意大利巧克力,“我老爸这次出去就带了些巧克力回来,太甜了我不爱吃。”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言不由衷的话,我会觉得很开心。

我很仔细的撕开包装,当着他的面,大口吞下了一块,微苦醇香,难怪后来总听到有人在说,初恋就是巧克力的味道。看到我的吃相,章述笑得很得意,以至于图书馆的老师不断的侧目,我两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只好收拾好东西返回教室,可是快走教室门口时,章述忽然跟我保持了距离,然后跟他班上很要好的朋友嬉闹起来,而我微微愣了几秒,先他一步走进了教室,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徐先生讲过的:这个世界的平等是有限的,有些人永远也不会成为另一些人。就像我跟章述……

表面上我跟章述各行其道,他依然是班上最耀眼的人,享受着老师的关怀,同学们的众星捧月,而我还继续扮演着人们眼中的书呆子,除了那天参与打架的同学,没人能想象出我的凶狠。

因为体谅家里经济条件,同时也为了节省时间,我每个月外出给父母打一个电话,只有每年的寒暑假才回家一趟。当章述知道我每次出校门只是为了给家里报声平安,他表示对我很无语,然后就强拉硬拽地让我去他家打电话,那时候电话并不是很普及,电话费也不算便宜,他都显得毫不在乎。

因为这是初中的最后一个寒假,所以只有一个星期,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踏上回家的长途公交,颠簸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看到镇子口,我下了车沿着熟悉的道路先去见了徐先生,徐先生看到我很高兴,给我倒了杯热水问起我学校的情况,还有我的成绩,我一一作答,本来是想留我吃饭的,但考虑我刚回来还没见过父母,就说:“明天过来让你师母给你做好吃的。”我向徐先生道别后,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路上也没什么人,大多回去吃饭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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