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天下(生子)+番外——珏望之外
珏望之外  发于:2014年02月27日

关灯
护眼

“立储之事,先生全全安排便是。”阮征摆摆手应答了。

古书烨便要退下,却在此时,小厮快步冲进门来,瞅了一眼古书烨,欲言又止,便道:“禀殿下,侍卫营有急报。”

阮征有心重用古书烨,自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便一摆手,道:“说吧。”

那小厮方才急急答道:“成、成王殿下……没死。”

第三十二章:代价

“没死?”阮征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古书烨也是一愣。

那小厮慌忙继续答道:“侍卫营的人在永和宫搜到的人,胡统领已经带了白虎堂的人接管,现在人就在永和宫呢!”

小厮的话音未落,阮征已经一道影子窜出门外,古书烨也快步追上去,便是两顶小轿,急匆匆的奔去永和宫。

一进了门,阮征便直奔安顿成王的房间,古书烨快步追过去,阮征的指尖刚刚碰到房门,却被古书烨捉住了手腕。

门被推开一道细缝儿,隐约见屋里成王衣衫脏乱,原本白皙的脸蹭了不少灰尘,一头乌黑的头发蓬乱不堪,坐在床角瑟瑟发抖。

途中小厮说他们找到的只是谢逾带来以防万一的替身,成王当日根本就没有随那些说客逃走,而是一直躲在成王府的柴房里多了两天。

一想到他这几日都躲在成王府,没吃没喝还要担惊受怕,受了这许多苦,阮征怎能不心疼,又怎么舍得让他再受半点委屈。此时此刻,阮征满脑子都是如何安慰他关怀他,哄得他红颜一笑,便乖顺躲在他的怀里缠绵恩爱天荒地老,又哪里还记得他私自逃走的愤懑。

阮征的心早都飞到屋子里满身狼狈我见犹怜的成王身上,被古书烨握住手腕,转头便要发作,却见古书烨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帝位’。

阮征愣了,手僵在半空。

古书烨连拖带拽把他拉到走廊尽头,便沉声道:“……天下间可不止一个谢逾。”

阮征脸色一黯,却终究无言以对。

天下间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着实绝非谢逾一人,若今日之事重演,阮征自问却未必能胜券在握——这答案那夜他坐在轿子里早已想得透彻。

阮征呆了,站在长廊里,半响不知何去何从。

古书烨静静地站在一侧,也不说话。

门外,不时传来御林军的呼呼喝喝,成王仙逝,成王住的永和宫也要收缴财物,很快成王府将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包括成王殿下、成王的两个儿子……一样一样的,阮征都会不着痕迹的让这些妨碍他登上帝座的人和物消失不见。

而这一次,他首要做的,便是要放任隔壁那个吓得心惊胆颤的男人消失。

阮征一次次告诉自己,这才是他该走的路。

可是却不能抑制的十指握紧,抖如风中落叶,用尽全力,方能勉强控制双脚,不冲进那件屋子,不护住那个男人。

古书烨在大殷朝为官几十年,追随阮征一年有余,却第一次感到这个少年这样脆弱孤单恐惧,他用尽全力死死握住阮征的手,生怕一松手,阮征便真的不顾唾手可得大好河山,留下成王这样一个对阮征的帝位岌岌可危的人物。

阮征被古书烨握得死紧,挣了一挣,古书烨却死也不肯放手。

阮征甩不开他,满面的怒意,却又下意识的不远成王发现他身在此处,如此一来更是脱不开身。

古书烨得此时机,痛陈厉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殿下怎能如此糊涂?!”

阮征心里一酸:“若是我真心喜欢他呢?为了天下,连喜欢的人也要放弃么?”

古书烨看阮征眼圈儿里含着水光,神色焦虑激动,心里更是通透,便也知阮征执意救成王,怕是两人相处日久暗生情愫,绝非出自叔侄之情了。

两人撕扯了半晌,古书烨被阮征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心里也恼怒起来,便死死瞪着阮征,道:

“若你日后得了天下,什么样的男人女人不是手到擒来,你喜欢谁、想要宠爱谁又有何人来管你?!你当真如此妇人之仁,便当我看错了人!”说罢,古书烨便狠狠甩开了阮征的袖子。

阮征一愣,呆在原地,却是无话可说。

门外的侍卫听到了屋里的撕扯,轻声问了一句:“殿下。”

阮征把人唤进来,看着古书烨怒气冲冲的脸,沉默了半晌,终无声叹息,沉声吩咐:“让他写一份禅位诏书,然后处理干净。”转头看着古书烨:“诏书内容你来拟。”

古书烨顿时满面喜色,连忙顿首:“殿下终于想通了,恭喜殿下早登大宝,一统天下。”

阮征也没心思,摆摆手便遣他下去了。

古书烨喜滋滋的走了,阮征的心里像被掏空了一般的疼痛,随便找了一间空屋子推门而入,便觉得再也忍不住眼里的热气,寻了一壶酒咕咚咕咚灌下去,却是热泪落在酒里,连酒也是苦涩难以下咽。

没多久,便听闻走廊里侧传来成王的惨叫,声声凄厉不住求饶,阮征听了心碎如刀搅,只能拼命灌酒,躲避自己的愧疚难过。

两坛酒下肚,阮征正觉得心如刀割,却突然房门吱拗一声推开,却是古书烨推门而入。

古书烨一进了门,便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却是怕阮征受不住煎熬,半途冲去放了成王,便是功亏一篑危害无穷。

过了一会儿,成王的惨叫声渐渐低迷,阮征已经喝了不少,目光迷离神色忧伤,转头见了一侧神色紧绷守着门口的古书烨,忽然喃喃道:

“昔日我与他在一起时,只道是心里喜欢他生的美貌,想要据为己有。可方至此刻,见他受苦,我心里痛如刀搅,比他难过一千倍一万倍,方知原来我竟不知不觉真心爱上他了。”阮征的脑海里一遍遍闪过的,都是昔日两人相处时,成王的一颦一笑,羞怯、恼怒、温柔,每一个画面都生生牵动着他的心,痛如刀割。

古书烨木然点了点头,这样的男女之情,他着实不懂回答。

阮征却也不想听他答复,便兀自饮酒,兀自自语。

他叹了口气:“我喝了一坛子酒,只盼着醉倒了便不能冲去救他,可此刻却比清醒时还要清醒,你说我当如何是好?”

屋外的惨叫声又想起来,古书烨眉头紧皱,可又怎能不懂,若是阮征想要出门,便是一百个自己也挡不住他的脚步。

半晌,却是阮征笑了,扔掉了酒壶,便朝他一招手,道:“如此,你便陪我熬过这一夜吧。”

古书烨一呆,阮征却忽然起身走到他身旁,比古书烨高出半头得身材颇具压迫感,猛然将他拉到怀里,俯首便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沉闷的吻。

古书烨一愣,阮征口里浓重的酒气便呛得他直要咳嗽,却被阮征吻得透不过气,拼命要推开阮征,却让他越抱越紧,片刻已经被推倒在床上。

古书烨被吻得几乎窒息,一个趔趄倒在床上,方才捂住胸口拼命大口呼吸,猛然一抬头,却见阮征开始脱掉外袍,霎时大惊失色,直大叫:“殿下不可、殿下不可。”便慌慌张张的要爬下床,阮征已经赤裸着胸膛压下身来。

古书烨被阮征死死压住,触手便是阮征胸口炽热的肌肤,顿时又惊又怒,羞得满面通红,连那‘殿下不可’也声如蚊呐了。

两人头一次靠的这样近,古书烨甚至能在阮征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惊慌失措的面孔。

阮征俯首在他唇上一啄,便道:“昔日我宠幸许公子时,你说奸臣佞幸祸国殃民,今日我要把成王留在身边,你说我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但凡我喜欢的人,你必横加阻拦,你把我喜欢的人都赶走了,难道是想让我独宠你一人?”

古书烨气得脸都白了,浑身发抖,双手拼命的推开阮征的胸膛,只道是:“殿下三思。”

阮征却哪里听他申辩,任由他猫抓似的推了半晌,却理也不理,兀自细碎的吻他气得红润的脸颊耳廓,大手已然开始去褪他的外袍。

古书烨气急了,便要咬舌自尽,阮征在他耳边喃喃道:

“唾手可得的权势,你当真不要了么?”

古书烨一愣,那伸出去推开阮征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阮征也不急躁,便一件件解开他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胸膛,不禁啧啧叹息如视珍宝,轻柔的吻如碎落的花瓣落在他裸露的胸膛。

古书烨浑身僵硬羞愧欲死。昔日他轻视许公子以色事人,他看不起成王懦弱无能甘心与阮征苟且,如今他却要躺在同一个男人的床上以色博宠,惺惺做那女子态承欢恩宠,让他心里怎能不愤恨自己?!

他心里一万个恐惧厌恶这样堕落,可阮征在他耳边的喃喃却又让他无力反抗:

阮征说:“你不是想要施行你的新政么……”

“你不是说大丈夫生于世间定要成就一番事业么?”

“你不是……”

古书烨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为了太子举事,他捏造谣言,伪造诏书,设圈套陷害朝廷重臣……一幢幢,一件件,早已违背了他恪守数十载的做人原则,他早已不再是昔日那个一身正气的古书烨了,如今事成之日近在咫尺,让他眼看着自己一手策划苦心孤诣的一盘棋局一败涂地,比把他凌迟割肉还要痛苦。

他不能。在这最后的关头,他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

古书烨僵直着身体躺在床上,任由阮征一件件褪去他的外袍衣衫,任由他的爱抚亲吻,任由那一道刺痛锥心刺骨……终究咬紧牙关,一个字也没有说。

……

第二日醒来时,古书烨身边已经一片空凉,阮征不知何时走了,他浑身痛如拆骨,竟然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巳时。

他想要翻身坐起,却下身疼得差点又晕厥过去,倒回锦被,脸上竟疼出一层冷汗。看到自己赤裸着身体,满床的浊物,身上深深浅浅的吻痕淤青,回想起昨夜阮征对他做的那些让他羞愧欲死的事情,霎时便有种一死了之的冲动。

古书烨正在难过,却听房门吱拗一声推开,阮征的随身小厮走进门来。

古书烨满心羞愧,生怕被外人发觉是自己昨夜为太子侍寝,慌忙用被子掩住面孔。

他胆战心惊的听了半天,生怕那小厮过来收拾床褥,半晌,那小厮却只是一桶接着一桶提热水进门,不一会儿便把浴桶装满,门扉关严,便再没声没息了。

古书烨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等了许久,屋子里确是没有声音,方才小心翼翼的拉开被子角,朝屋里看了一圈儿,只见暖阳透过窗子洒了满屋金辉,暖融融的屋子里,只有那一桶热水徐徐冒气。

古书烨叹了口气,心里万分不愿、恐惧,却终究咬了咬牙起身下床。

走了一步,疼得钻心,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废了好大力气,方才一步一歇挪进浴桶。

洗澡水已经凉了不少,可身上的伤口一碰到温水,依旧是刺痛难忍,他咬牙坐在浴桶里,心里千般羞愧万般羞耻,拼命洗去身上的污渍,却越是碰触,脑子里便不自觉地回忆昨夜的种种——他的炙热亲吻犹在唇畔,他强健的臂弯犹在身旁,他的有力心跳犹在耳畔……

古书烨在浴桶里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水已经凉透,湿漉漉的背脊一阵阵寒冷,本能的抱住臂膀,那一刻,脑海里竟不自觉的想起他的充实拥抱,想起他精键胸膛……

古书烨的心一跳,猛然发觉自己脑海里的绮念,惊得自己心里一寒,扑腾一下从水里站起来,慌慌张张的擦干了身子,披了袍子就逃也似的跑出永和宫了。

第三十三章:权衡

第二天一早,阮征一走进关押成王的房间,侍卫便呈上来一封诏书,阮征看着字迹工工整整的黄绢,叹了口气——成王是熬不过一宿的,他根本连猜都不用猜。

屋子里传出成王的一声惨叫,阮征拎着诏书走到门前,透过窄窄的门缝儿,看见一双牛皮军靴,军靴下面踩着的是成王伤痕累累的脸。

昔日白皙俊美的面孔此刻满脸是血,那踩在脸上的靴子又碾了辗,让躺在地上的成王又是一阵哀嚎。

靴子的主人便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成王的眼睛被那匕首的寒光刺得肝胆俱裂,哭得满脸泪水,脸被踩得变型,张口说话也含混不清,隐约听他不停哭诉的是:“我要见阮征!”

诏书已经拿到,侍卫奉了他的命令,必然是要‘干干净净的清理’掉他的。

成王挨了一夜的酷刑,看得出来折磨得不轻,他这个人素来养尊处优爱干净,冬日里连寒风大雪都见不得,何况受这些苦。

阮征握着黄绢,心里颇为难受。

侍卫面朝着他,见了门缝里窥视的阮征,便收起了匕首,停了动作等阮征吩咐。

成王还趴在地上哭,脸贴着地,鲜血沾了不少泥土,又被淌个不停的眼泪冲刷出两道发白泪痕,却终究不肯放弃要见阮征一面。

阮征心想,见他一面又如何呢?天真如他,难道直至此刻还以为他对此事是全然不知的么?还是在幻想他会因为对他的爱慕,而对他叛逃既往不咎呢?亦或只是数月同床共枕恩爱缠绵,临别时想要再见一面呢?

阮征觉得自己心里一痛,慌忙安抚自己,他对成王的感情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纵使此刻难舍难分,可一旦放手了,过不了多久便能另寻新欢,得到大殷江山的机会只此一次,他断不能做出让自己后悔得决定。

他告诉自己,所谓爱恋,不过是肉欲吸引,但凡心里有一丝好感,抱在怀里又有什么区别呢?昨夜他与古书烨恩爱缠绵,不是也相处甚欢么。

阮征一遍遍的对自己重复,终与压下心里的疼痛和冲动,看着成王惶恐痛苦的眼睛,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侍卫没有接到命令,于是又把匕首拔出刀鞘。

阮征站在门口,默默的等待那一声痛苦的惨叫。

那一刻,时光仿佛被延长了数百倍,一秒钟长得像一万年,阮征紧闭着眼睛,心里默念着他很快会忘记他,可脑海里分明又有另一个声音对他说:

‘姻缘给你的机会往往少之又少,来时快如白驹过隙闪电疾风,若是错过了,那便是错过了一生一世,怕是穷尽此生也再难重寻了……’

‘这一次,成王死了,那便是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一次放手,那便是再也找不回那个会偷偷画了他的春宫,会脸红如火,却又死不承认的男子了……’

阮征的心里百转千回的难受,眼泪就含在眼圈儿里,手死死捏成拳头,阻止自己转身冲进屋里。

他只是在等,在等那一声他准备用后半辈子忏悔的惨叫,然后一边愤恨自己的无情背叛,一边亲手杀戮他的亲族,挖空心思的开始谋划他的帝位之争。

阮征的心被时光撕扯,却就在紧得快要碎裂的那一刻,侍卫冲到面前,单膝跪地,禀报道:

“殿下,淳王、溥王失踪了!“

“什么?”阮征心中一凌,微微一呆,暗叫不妙,转身便把房门推开,朝那握刀的侍卫大喝一声:“住手!”

那侍卫一愣,转而被阮征一脚踢开,匕首滚落地上,阮征已经飞身扑到成王身边,一把将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成王抱在怀里,朝随后而来的侍卫怒喝一声:“还不快叫御医!”

成王感到匕首的寒气破开了脖颈的皮肤,匕首的寒光晃得眼睛酸痛,便紧皱眉头等待着那一刹那的疼痛,却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耳畔朦朦胧胧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救他!”

迷蒙中,他看到阮征清俊的脸,满面的焦急心痛,然后心里便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切的恐慌害怕都刹那远去,便安心的落在他的怀里,沉入了那黑甜的世界。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