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呆,你就从了吧 下——流水鱼
流水鱼  发于:2014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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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侄儿好口才,漏点沙粒不是不可以,但也要叫我知道,这沙粒到底值不值得我们露出去,不是吗?侄儿倒不妨先说说,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秦霖眼若虹电,目中带着浓浓的审视。

书生敛目,故作沉吟的样子,像是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说,而说了又到底能不能换来自己这些人想要的东西。而实际,除了书生,也只有齐盖知道,书生这是想着,怎么把话说圆了,又能换来自己想要的,又不必真的把自己搭进去。

把自己再散书中看到的内容原原本本告诉这父子两人?

呵!他还没有这么傻,真说了,他不就落得第二个巫老魔的下场。兔死狗烹的成语,书生早早就学过了。

“我们在里间,悄悄的尾随在巫老魔身后,只是,巫老魔功法深厚,我们并不敢靠的太近。只能一直远远的尾随……”

书生一直冷着调子,九句真话里必然掺着一句假话,真真假假,除了他和齐盖根本没有人能分得清。

而他们出来的路子,他并没有说是经了药材室,而是故意说成不知巫老魔进了哪一道门,仔细查看后,发现有三道门都被打开过,于是贸贸然选了一道门,结果二人历尽各种死劫才出了出来。

出来后,就看到巫老魔二人并没有什么大损伤,就猜到,他们走得一定是正确的道路,而关于那十三道门,书生又半真半假的说起自己曾在某某书中看到,这是一个绝地逢生的局,这样的局,世间按理说是很少有人会设的,除非是为了保护一样绝顶重要的东西。

最后,书生还表示,愿意将进入密室后所遇种种机关都一一详实的写下来,供秦霖带人马进去时做参详之用。

随着书生的叙述,秦霖面色愈加沉郁,对书生和齐盖一身血污也是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像是想从中评判这番话的可信度。

书生说完后,也就静静的等着秦霖的反应,大约一炷香世间后,秦霖才深深的看了一眼书生,一挥手,兵马后面立即有一个谋士打扮的中年人递上了笔墨纸砚。

书生悄悄的呼出一口气,知道自己这番算是成功一半了。

他示意齐盖帮自己磨墨,但有人快过齐盖一步——是屈长尊。

他望着书生,像是感激,又像是感动,还有几分愧疚和疼惜,看得书生哭笑不得,想来是被自己刚刚那番话给糊到了。

虽然,密室里的机关确实高超精妙,招招都能置人于死地,但是,他却依靠那本散书的内容,并没有真的经历这些。

只是此时并不方便说这些,于是便受了他的好意,让他伺候自己笔墨。

书生笔走游龙,速度很快,半个时辰,就把从入口处到一个死门内所有机关构造都写了出来。

而实际上,死门是没有出路的,书生象征性的杜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生门”出来,并且煞有其事的强调:“此处本为死门,我和齐盖也不知在里面触发了什么先机,死门变活,但我们却不知道,再进去是否还有生机出现。”

这是为了推脱,如果秦霖真的带人进入了死门而没有找到生路,疑心他们可就不好了,所以不妨把话说死。

秦霖拿着中年谋士交上来的稿纸,仔细翻阅一番,对于书生的解释,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最后将手中稿件交与身旁的秦默怀。

后,对着自己的人马挥了挥手,人马便让出一条小道。

书生心中欣喜,却力求保持平常的对着马上父子二人做了一揖,便和众人穿过小道欲离去。

在与秦霖擦肩而过的当隙,还听到一句:“你该明白,今日我这一举,可不单单只是因为你这一番话和这几张纸!”

书生顿了顿步子,依旧头也不回的跟着众人走了。

众人一踏出秦霖那些人的视线范围后,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步伐朝屈府走去,而为了不拖累众人的速度,齐盖与阿凛双双背起了书生和屈长尊,使出轻功赶路。

一到屈府,还没等屈长尊唤人来,管家阿伯就两眼含泪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边压抑着看到众人平安回来的欣喜,一边急急忙忙的安排众人沐浴更衣。

一番洗漱再加一顿丰盛的食物,众人才像重新活了一样,全部瘫软在座位上,就差像猪猡一样,哼哧两声了。

管家立刻让人撤了桌子上的碗盘,换上香茗小点,又贴心的把周围的下人支走,显然是知道他们一群人还有一些不好为外人知的事情要谈。

最先开口的是凌园,他手里捏着早前书生给他们喂药时留下的药瓶,慢悠悠的开口问道:“说说吧,这些怎么来的?”

书生不由和齐盖相视一笑,面上都是狡黠。

书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重新将他们的遭遇,真真实实,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并将自己拿出来的各种还能用的药材都一一摆了出来。

看得众人连连惊呼,尤其是屈长尊和谈清,一个是因为家里有药材生意,对着这些药材略知一二,故而知道他们的珍贵,另一个是因为早前想寻药解蛊,寻访名药时都认识到了这

些早已灭绝的珍惜药材。

一番赞叹后,谈清突然问道:“那你之前说的那番话,那对父子真的相信了?”

说到这里,书生不禁出神,他还想着秦霖最后和自己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才注意到众人都还等着他回答呢,于是便轻轻摇头说道:“一半一半吧!信一半不信一半。”

“那他怎么回放我们走,毕竟,我们都知道了‘那位’的秘密。”谈清疑惑。

说起来,谈清虽然比书生年长几岁,但一直都是在江湖中行走,侠客义气,江湖宵小也算见识不少,但论起朝堂风云,政治密谋,还是不如书生那般敏锐的。

“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哪位帝王不想长生,哪位君主不想治世万年?只是一直未有人能得罢了!真要说秦家父子起了杀机,还是我们知道太多了,比如玄黄社这样的肮脏组织竟然是圣上直属,比如巫老魔这样的魔头竟然是圣上的人脉,等等。

“而他之所以放我们走,一是他还是信了我五六分;二是,他也真的是没有把握活捉巫老魔;三是,玄黄社巫老魔最后一定会归为过眼云烟,即便我们这些小虾米知道了,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最后一点……”是他那做父亲的心不知为何突然点燃了。

秦霖最后说的那句话,书生想来想去,也只得到这个解释,他放他们走,不只是那一番话,和那几张纸,那么,最后的理由,就是,毕竟,虎毒不食子了!

书生苦笑一声,勾起嘴角,最后的理由终究没有说出来。

第五十二章:再访悦来馆

书生不愿说,屈长尊也便不再问,而现场除了屈长尊和阿凛,另几个稍知内幕的人,对于最后一条理由也都猜到几分,几人见书生不说,他们最后还是做着不知道的样子。

众人吃饱喝足,疑惑也基本全解,都踢踏着步子准备回房休息。

但在走前却被屈长尊叫住了,“敏之,我们明日一起去悦来馆。”

书生不解的望着他,怎么这个当口他还有心思去吃饭玩乐。

屈长尊看出了书生的疑惑,笑的眉眼弯弯的说道:“为了这个。”

“刷”的一声,屈长尊打开了一直插在腰间的折扇,指着上面那个特别的符文。

书生面色一凛,认真的看了一眼屈长尊,最后忍不住问道:“你连我们为了什么来的都知道?”

屈长尊苦笑着,轻轻摇头,“敏之,你以为,这样一个天禀城,这么大一个屈府,天生就该我做主吗?”

“这天禀城的屈府,论争斗,从来不输给天皇贵胄们。天禀城,屈家主,一代只需一人!”说着说着,屈长尊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空洞。

却也真切的叫人知道,虽然在这场祸事里,屈长尊一直表现的很弱势的样子,但实际上,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上位者的一种御人手段呢?

想到这里,书生的脸色突然有几分不好看。但还是忍着心中泛起的不舒服,勉力对着屈长尊扯着嘴唇笑了笑,“好,我们明日一起去悦来馆。”

说完便要走,却被屈长尊拉住,“敏之……”

“箜阙,你不用多说了,我们本来就是抱有目的而来,大家各取所需,你不需要愧疚。”是的,愧疚,书生终于明白早前磨墨时屈长尊眼中的愧疚是哪来的!

偌大一个屈府,一个天禀城都尽握在他屈长尊手中,即便他们不参与这场争斗中,这屈府最多也只是大伤元气,却不会损了根基,这阿凛,既然地狱都愿意陪着去,他怎么可能又没有办法留下他在人间,二人做对活鸳鸯呢?

想来,还是他们这一行人自作多情罢了!不过是为他人当了一回枪,保得别人不费一兵一卒,就达到了所有目的。

这其中书生自己意愿其实也占了很大成分,而就是这样,他才有种更难接受的感觉。如果只是他自己也便罢了,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屈长尊的种种谋算,就害的他带着自己的朋友,甚至家人,就这么义无反顾的闯进了这张势力满布的网中,还差点——齐盖满身带血昏迷的样子不可抑制的闪过书生脑海。

——差点,就害的他折在这里了。

一想到这,书生就觉得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得头晕脑胀,心中的滋味百感交加,发堵发慌,闷得紧!

“敏之……我只是觉得,有你们助我,不需要折损府中力量,以后,阿凛才不会在府里受到诘责……”屈长尊承认自己居心不良,但为了自己和阿凛的以后,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必须要付出的,即便,即便是,失去了可能是此生唯一一个朋友。

他之所以现在选择自己袒露出所有,就是不希望事后书生自己回味过来时,他们之间更无半丝朋友的可能,他相信以书生的聪明,想透一切,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听着屈长尊不算解释的解释,书生心中涌起浓浓的无力感,不想在应话,僵直了身体,自顾自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夜难眠,第二日当齐盖神清气爽的出现在盯着黑眼圈的书生面前时,恨得书生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狠狠两个巴掌甩掉齐盖满脸笑意的神情。

“怎么样,书呆,一夜未眠,可想明白了什么?”齐盖对书生的愤恨视若罔闻,走上前去牵起他的手,捏了捏,入手的好手感,让他更加舒心。

书生连眼白也懒得给齐盖一个,但却并未像以往那样,甩开齐盖,或对着齐盖各种亲近的举动就炸毛。

可能,这是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一种变化。

齐盖看着任由自己牵着的书生,惊喜的挑了挑眉,话却不再多说,美人在侧,其他的都已然是多余的了!

齐盖牵着书生走到会客厅,凌园谈清以及屈府的主人屈长尊都已经等在了那里。

书生一露面,厅里的凌园谈清都是禁不住裂开嘴无声的笑了笑,双目里再再交流着同一个讯息——得,又来一个彻夜难眠的。

厅里,屈长尊的脸色也十分不好!按理说,经过这些日子的东奔西走,本早已到达身体极限的他应该是十分渴望睡上一个安稳觉的。

而实际上,当他理应觉得自己应该心满意足的搂着阿凛沉沉睡上一觉时,却发现,自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舒坦。

一闭眼,就看到了书生那张淡漠的脸,和义无反顾离去的身影,像是早前他们二人性味相投的相交不过黄粱一梦。

三番两次下来,惹得阿凛都颇有怨念,虽然阿凛并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更甚者,他只觉得,屈长尊只要看着他就好,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起码,对他来说,是无光紧要。

但屈长尊夜间表现,惹得一向顺从他的阿凛也,横瞠星目的对他说:“你想他,就跟他说!”

听得屈长尊苦笑不得,却又不得不静下心来安抚阿凛,一夜难眠,自然难有好脸色,眼下的黑圈浓得用香粉也遮挡不住。

这时,看到书生的脸色,不由在心中升起丝丝窃喜,同时更有同病相怜的味道。

书生依旧没有摆出好脸色给屈长尊,甚至一落座,就目视前方,淡淡说道:“我们走吧!”

屈长尊准备好的肺腑之言,立时被生生堵了回去。却不敢再多言,只能乖觉的点头。

但在二人踏出厅门的一刹那,齐盖却堵了路,他伸手按了按书生肩膀,道:“我与凌叔他们就不去了,你们快去快回,我们直接在城门处等你!”

书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而屈长尊却蹙眉欲言,只是看了看已经率先大踏步走出去的书生,再看看笑脸相望的齐盖凌园三人,最终闭合了嘴巴,只是对着阿凛交代了一声:“你也别跟着,我自己去。很快回来!”

阿凛本不同意,却硬生生被齐盖拦了下来,屈长尊对齐盖胡乱的点头表示感谢,后便急匆匆的追着书生去了。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悦来馆时正赶着店家开门,店里的伙计一看刚开了大门就有贵客上门,不禁朗声笑道:“掌柜的,今个生意准保好!开门就迎贵客啊!”

掌柜的打着哈欠从后面出来,不由分说,一个爆栗扔了过去,“小孩子家家不会说话,什么叫今天生意好!咱们悦来馆什么时候生意不好过?”

“哟!屈爷,今个这么早?咱们悦来馆的早市还没开呢?”等看清了来人,掌柜立刻换了脸面,看得一旁的伙计委屈的直瘪嘴,“您二位先里面做,我让厨房快着点劲儿!”

屈长尊整了整表情,对着掌柜点点头,“去给你家主人递个信,就说我找她要人情债来了!顺便给我们一个包厢!”

书生看着屈长尊吩咐这一切的时候,完全没有客套在里面,周身都是一种上位者的威势,使得明明不是他属下的悦来馆掌柜都不由的哈腰点头称诺。

怎么就把他当成了需要保护的羊呢?分明就是吃羊的狼啊!

二人上了楼上包间后,掌柜已看出这二人之间必然有些什么要谈,很识趣的没有废话,将空间都留给了他们。轻轻掩上门后,就打发了伙计去请老板。

包厢里,二人分坐圆桌两端,气氛沉默憋闷。

半晌,书生才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屈长尊,手上轻轻在桌子上扣了起来,三长两短,又长长短短的,煞有节奏。

屈长尊本是不在意,听着听着,却听出了味道来。

这个节奏,不就是他二人第一次相识时谈论的那首舞曲的调子吗?

他略带着几分惊喜的看向书生,不知他的意思是不是自己猜的那样?

“敏之……”屈长尊还是带着几分犹疑,“你原谅我了?”

“箜阙,我以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书生抿了抿唇,终于开口,语气还是有着几分不甘。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是我们有目的的接近你。恩……也许也是你一开始示人的面相太低谦了,以至于我们把你当成了羊!可实际上,大概也只有我是因为身在局中,没看清你其实是狼!”书生慢悠悠的开口,语气慢慢好转,里面的不甘正在消失。

“但,我身边的几个可都是人精!就连齐盖,都看出了你不一般,也只有我一头扎在泥浆里,满身腻糊而不自知,还带着几分自恃甚高的傲人在窥探他人。等到真的被人一把指出我的狼狈时,我一时不想承认罢了!”

“敏之……”屈长尊长叹,不知该接什么,其实,他也察觉到,书生身边的凌园谈清,尤其是那个叫齐盖的,心里都跟明镜一般,他本来就担忧有这三人在,一切不会那么顺利,却不想,这三人大部分时间里,根本就没有去提醒敏之该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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