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的龙爪手煞掣不及，直迫希洛祈胸前的两点。

“呃……嗯啊啊……！”希洛祈紧咬下唇，比宙斯年轻了将近20年的身体猛地发热。当大叔的四根手指夹住他的红点，他竟觉红点像欢迎般自动站起来，渴求被那双粗糙的手所抚摸……

这该死的攻受程式！

“呃、糟糕！”看见希洛祈通红的脸上浮现出要杀人灭口的恨意，宙斯吓得连忙缩手，再望向天空。

然而，刚才用力跳跃的美战士已回到地面，从背后推倒希洛祈。

希洛祈立即往前倒，他本已有所警惕，准备在抓回平衡后便转身察看敌人是否会进一步突袭，偏偏他一头栽进宙斯的怀里，脸颊紧贴宙斯那个充满中年男人气味的胸膛。

“唔唔……”这下子，他的身体整个软化，犹如浸进了一泉温暖的春水之中，使他下意识地像猫咪般不满足地蹭了蹭。

但下一秒，理智与屈辱在他体内连环爆炸。再昂头看见那男人的脸孔时，他甚至忍不住掐住喉咙干呕。

宙斯本是歉疚，看见希洛祈的这个反应更升级为黑洞般的空虚失落。他解除幼化技能，眼角却见男孩的进一步行动，匆匆把希洛祈推到一边。

转眼间，女装男孩的魔法棒已经顶着宙斯的喉咙。

42. 暗黑巷之战(节7)

“我赢啦！你们乖乖做我的小受吧！”

女装男孩无论等级还是战斗技巧都比他俩更胜一筹，只怕再多几人夹击，结果亦相同。希洛祈悄悄解开帝王服的钮子，打算变回诱攻搏一搏。

就在此时，数道黑影在两边楼房的天台闪出，中断了男孩称霸后巷的大业。

“收手吧！祸水妲己！不要再用你的美貌去勾引男人了！”

一道光映照在左方。

“就算你的脸再好看，身材再火辣，我们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一道光映照在右方。

“我们是……是……X战队。为了……世界和平，我们要逮捕你，投降吧。”最后一人说得很小声，就像不喜欢吃榴连的人去啃榴连一样。

六道人影从左右两方跳下来，在灯光的照耀下露出全身。一名红战士，一名黄战士，剩下的几名青少年就像是经费不足买不到紧身战士服，只能用蓝、粉、黑、白布绑住额头与嘴巴凑数。

希洛祈和宙斯哑然看着不明战队的高调登场，大惑不解：是同伴还是敌人？暗黑巷流行玩这种cosplay吗？

这时，女装男孩却放下魔法棒，以尖锐的幼男声线仰天高喊：“喔！居然是X战队！没想到你们会跟到这里来！”说罢，他轻巧地越过希洛祈和宙斯，向两人恫吓道：“今天我暂时撤退，你们两个妖孽走运啦！不过等着瞧！你们一定会受到正义的处分的！”

一切都是突如其来，来去匆匆，让人手足无措。两人正想问那六名X战士是敌是友，对方却结伴擦过他们身边，追着妲己那两根飘忽的金发马尾跑掉了。

被遗留在原地的两人踮起脚尖，如马匹般跟上去，那两批人就在不远处，在肉眼和脚程都能轻易追上的距离。对比起刚刚的Lv 9极速战斗，现在的女装男孩就像全身虚脱乏力，大玩慢动作逃跑。

希洛祈微微侧头，沉声问：“那个，你的……”

“我完全不知情！”宙斯无辜地耸肩。

跟女装男孩不同，调查X战队六人的资料，能够清楚看见名字栏上写着各式各样的编号——那是AI被主人抛弃后，新主人又不肯替他们改名字的缘故。

宙斯不知道那几个人是谁，仅明显感觉到这一切疑点多多，跟现在的暗黑巷一样又黑又杂乱；希洛祈却记得这些编号到底是属于谁的。

黑二。傲三。天四。健七。小五。冰零。

当初他被离岛上那群AI包围住，不但记住了他们的相貌、名字和属性，还把每个AI的编号都载入脑中。只消静下心神回想，便会忆起他们的事情。

这些AI为何会出现于此地，如何进入暗黑巷，跟女装男孩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假扮成战队，他们有何能力击退连两个Lv 9都打不过的对手……

演戏，这是希洛祈唯一想到的答案。但这样做有何用意？

舞台上站着穿上了戏服、背好了台词的演员。他们要演给谁看？

周遭的景色像影片般随着时间流去，换成一栋栋细节略微不同的破楼房。他们彷佛走了很久，又好像是原地踏步。最前面的男孩甩着水手裙，在月色下欢愉地奔走着；反观那班AI显得体力不继，当中最弱气的小五已经喘气连连，得拿出运动饮料补充力量。

“他们走的是清遥的那条路！”宙斯对照着短讯的描述，越来越惊奇。

希洛祈点头：“嗯，他们走的还是捷径。”

清遥提及的几个地方，他们怎也看不到，让他们一度迷失方向；但男孩无疑是带领众人走向正路。跨过小桥，越过小径后，光的大本营已非常接近了。

希洛祈紧盯着前面那堆人，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猜测：“那个，Sailor妲己会不会是我们的同伴？”

“不可能！是同伴就不会袭击我们，还脱我的裤子！”

“我觉得，他有些面熟……”少年小心地说，“你的AI里最高等级的是谁？”

大叔立即摇手：“不可能啦，我家最高等级的只有Lv 5。”换言之，女装男孩的真身绝不可能是宙斯的AI。

那么，在认识的人当中，有谁是等级极高，游戏经验异常丰富，身材矮小，还肯男扮女装，变身成美少女战士呢？

似乎没有。

……不过。

假如消去最后那项变态条件，再把清遥撇除在外，那么全游戏只剩下一个候选人。希洛祈记得，那男生曾经在第二内区的决斗场上战胜了以黑二为首的AI，根据战前协议，宙斯的AI全都得乖乖成为他的后宫。

当那男生和Sailor妲己的脸重叠起来，竟是完美地吻合。

“我知道Sailor妲己到底是……”

“人呢？怎么全不见啦！”

少年按着噗噗乱跳的胸口说出答案，却未料在拐弯之时，那一堆战士来无影去无踪，全部消失了。中年大叔左张右望，恐防有埋伏，但希洛祈立即就察觉到了。

那乱来的女装男孩果然是同伴。

破旧不堪，门与玻璃都不是完整的，比穷人住所还要狭小的屋子……在他们右侧的，是完全符合清遥描述的沉灰色建筑物。

光的大本营就在这里。

清遥就在这里。

43. 再会(节1)

走了这么多路，短讯所指的最终目的地就在这儿。

“清遥……”

希洛祈从破烂的窗子偷窥，屋内无人，连老鼠的鬼祟声也不存在。没有任何木椅，摆放着茶几的小圆桌根本是歪的，一个杯子横躺地板，似乎没有人住。他疑神疑鬼地推开大门，提着手电筒闯进去。

顷刻间，魔法出现了。

依刚才所见，这儿应该是个连沙发都没有，漆黑一片的贫民住所，但一踩进门槛的那道线，他似乎直接穿越到异空间，抵达了一栋环境不错的民宿：这里比路泉家还要宽敞漂亮，完好无缺的玻璃窗正大开着，展现着外面人工打造的银河之景，满天尽是七彩颜色的星辉光晕，让人炫目。凝视久了，还会觉得屋子是一颗小星球，在太阳系里缓慢地跟着轨道运行。

窗旁的电视机正开着，播放着不知名的剧本，当中可见总攻环绕在小受花丛之中，享受地与各位小受接吻。希洛祈环视客厅，伸手往屋内各处的空气摸了摸，并未发现任何隐形人躲藏着。

头顶的灯静悄悄地散发出光芒，希洛祈干脆收起手电筒。

宙斯也探进头来，先是“哗”的一声打量全屋，然后问：“小清遥可能就在那房间里。咳，小希啊，他……小清遥他不会真的是小泉吧？”

希洛祈没有回答，直接走到屋内唯一的房间门前。原以为这要用钥匙才能打得开，没料到轻轻扭动门柄，客厅的光线便射入房内。

光线爬到了最靠近房门的事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绒毛靴子，然后是一张纯白的床，目光慢慢上挪，终于看到了在床上抱膝而坐，自己所朝思暮想的男孩。

终于，两人再会了。

“清遥！”希洛祈立即冲过去，环抱住床上的小男孩。

“希洛？你怎么……”黑色的男孩眯着双眼，等了数秒钟才适应外在的灯光，但下一刻，他只觉身体快要被某个蠢家伙抱扁了，都喘不过气来。

“喂、放……放手！咳咳！”

“呃？对不起。”

懵懂的少年连忙松手，嘴里依然喋喋不休地嚷着“光有没有伤害你？”“身体状况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让我看看。”并搭着男孩的双肩，仔细地从头到脚关心一番。

是错觉吗？只不过是数个小时未见，清遥好像变得更娇小瘦弱，需要他人保护。希洛祈忍不住偷偷地快速拥抱了几下。

清遥仅是暗笑这家伙的傻气，并未计较，只问：“除了你，还有谁？”他那乌黑色的短发上，毛茸茸的犬耳朵正微微往上飘，这是他监察着四周声响的表现。

“啊，是宙斯，他跟我一起来的。”

甫一说完，守在门口的中年大叔便朝两人招招手：“找到人就快走！在敌方重地耍什么大团圆！”

“对，别婆婆妈妈了。”

清遥从床上退下来，检查了身上的各式迷你炸弹后，向角落伸出手：“跟我们一起走吧。”

希洛祈拧头，原来房间最里面的黑暗角落还有个人。打开灯掣后，亮光铺满房间，他这才发现那个他所忽视的角落，竟然坐着菲小飞！看来是被光囚禁了多日，古灵精怪的少年如今变得过份安静，他把自己抱成一团蹲着，刹是可怜。

希洛祈提起笑脸，开朗地对朋友伸出手：“不用怕，我们一起走吧！”

菲小飞木无表情地仰视这两只近在眼前的手，沉默了数秒钟，总算乖乖站起来，却低着头与两人擦身而过，直走出房间。希洛祈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时间并不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遥耸了耸肩，赶紧把希洛祈也拖出去。

多了低等级的清遥和没有任何装备、道具的菲小飞，令一行人的前进速度大幅减慢。希洛祈像英雄般牵住清遥的手不放，直视前方；清遥没有抱怨，配合五感增幅，脖子不时往后拧，留意着每个转角处、玄关和破窗的动静，以防突袭。

宙斯同时载入了清遥的短讯与自己的笔记本，在最前头指示着方向。现在他们沿着曾经走过的道路回程，若要回到第一层，中途会经过管理员与普拉得的战场。

宙斯低声抱怨：“他们应该打完了！姓管的那家伙怎么还不出现呀，该不会打输吧……”

菲小飞眼里的波光有一丝起伏，但很快散去。

路途尚算安宁，几人谈话时较有节制，尽量低语，以免太响亮的对话声会传入千里之外敌人的耳中。

43. 再会(节2)

走入当初X战士登场的那个死巷后，带头的宙斯已记不住道路了，他皱眉问：“小希，你记得该怎么走吗？”

希洛祈搔搔头：“嗯，有点印象。”

“那小希带路——”

“先休息一下吧。”

可爱男孩的公信力明显大于丑男人，别说是整颗心只有黑色男孩的希洛祈，连菲小飞也怔怔地盯着清遥，从来不把宙斯放在眼内。

“你和宙斯都累了吧，我也想听听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清遥淡淡地陈述，充满领导人风范地扫视附近的街道，指向一栋大工厂说，“先去那儿吧。”

眼见希洛祈像只哈巴狗般猛点头，菲小飞也乖乖跟着，当爸爸的宙斯忍不住嘀咕：清遥真是他家儿子吗？他怀着满腔疑惑掉到队伍后方。

清遥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玩家，不过是轻轻一瞥，便让他挑中了这个地方阔偌、杂物不太多的废弃玩具工厂，前门、后门和侧门加起来共8道。来到墙边还看到了二楼的楼梯，一旦光等人追到这儿，把地面的出口全部封死，他们尚有爬出二楼窗户逃生这一途。

唯一的缺点是这里太脏，摸着黑坐在铁箱上，手掌立即沾满了灰尘，有些地方还充满湿气，很不舒服。

点了灯后，希洛祈一如以往，详细地向清遥交待事情的始末，不止听遥听得目瞪口呆，焦急地把每个疑点抽丝剥茧，连宙斯也激动得站起来，双手握拳地低声咆哮：“你——！光是evol_ai的事你怎么不先告诉我！”饶是记起了前尘往事，心情抑郁的菲小飞也凝神倾听，稍微恢复了昔日的那种活泼气魄，主动开口：“希洛朋友，你真的很走运，对不对？竟然能平平安安的走到现在！”

淡淡灯光之下，谦虚的棕发少年含笑摇头，继续将所知的事情逐一交待。

末了，清遥提出了一个希洛祈没有交待清楚的事情：“那，你怎么跟宙斯搭上了？”

希洛祈霎时间语塞，紧闭着唇不回答。

对清遥来讲，这是显而易见的疑问，为何希洛祈愿意在宙斯面前道出自己是AI的事实？宙斯也满脸心虚的像个在儿子面前被捉奸的爸爸一样忽青忽红的，难道宙斯的现实身份是希洛祈的父亲？

任由清遥胡乱猜测，两人终究不敢在这话题上继续多嘴，希洛祈更是清咳一声，直接拉回正题。

“宙斯是谁根本不重要。”少年搀扶着黑色的男孩，宝石蓝的眼瞳湖底只容得下对方，“你再试试下线，好吗？”

霎时间，四方形的废弃工厂的氧气似乎变少了，每个人的肌肉都程度不一地绷紧起来，就像被白绫缚住。

素来冷静沉着的清遥轻咬舌头，打开了系统选单，点击“登出”按钮。

几秒钟后，他还在《X Online》里，坏掉似的按钮没准他离开。

他更用力地咬着舌尖，把抱怨和失望都吞到肚子里，再一次尝试其他离线方式。时间滴答滴答地偷偷溜走，清遥的身体依然紧黏在工厂的箱子上，彷佛打从被光捉住的那一刻，他的帐号便被诅咒了。

“你……你还是不能登出吗……”宙斯按着起伏不断的胸口抖着问，事到如今，相同的症状都摆在眼前，谁是他亲生儿子已经确实地浮上水面……

作为父亲的宙斯眼巴巴看着AI少年柔情脉脉地拥着清遥，与他脸颊贴脸颊，轻声鼓励：“放松点，不要给自己压力。”

清遥尴尬地捂住少年的脸，把对方整个推开，说：“好好好！我再试。”他微微别过脸，快速瞄瞄其馀两人，显得有几分不自在。

接着他吐了气，跟着希洛祈的话，尝试将心中的烦忧一下下抹走。他不再怀抱任何期待，放空脑袋，再次启动登出功能。

“确定”按钮的色彩随着点击而变成橙色，视窗自动关闭。

等了数秒，清遥依然在线，奇迹并未发生。

好不容易的驱走的烦躁一下子涌回来，黑发男孩“啧”的一声，快速地再点开系统选单，重复地按登出，迎来的是一次次的登出无效。渐渐地，他的郁躁浮上水面，自个儿卷曲着身子猛地尝试其他按钮，只盼按钮能在某一刻正常运作。

因为自己的失误，被光捉住，无法下线，害得希洛祈也身陷险境……这种事，他绝不想看见。

“……够了。”希洛祈抓住他的手，疼惜地放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