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长安有桃花,桃花开月下,月下有仙人,仙人种桃花…… “……把美酒我醉一醉……空留宝剑我不挥……”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春风一度 最后一章锁了ORZ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薄情 ┃ 配角:慕容赐金,冷剑离,木棘,一指柔,耿秋笛 1.长安 夜,月夜。 顾薄情的手里握着一把剑,一把鬼盗剑。 现在这把剑正抵着冷剑离的眉心。握着这把剑的手却在发抖。 “如果你不出手,我会杀了你!” 冷剑离微笑,道:“我打不过你。” 顾薄情突然情绪激动,剑尖在剧烈发颤,厉道:“要么和我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么你就从我眼前消失!” 冷剑离冷冷的微笑,道:“你终究是舍不得杀我……” 顾薄情的剑突然从手中滑落,转过身背对着冷剑离,道:“我是怕你脏了我的剑。” 冷剑离还在微笑,他的眼痴痴的看着顾薄情秀雅清逸的背影,道:“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爱你。” 顾薄情转过身嘴唇动了动像是在控制什么,鬼盗剑居然平地跃起回到顾薄情手中,气极败坏的到处砍了几剑,怒道:“你这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冷剑离不怒反笑道:“我既打不过你,你既杀不了我,我喜欢你,就要跟在你身边,怎么了?” 这次顾薄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从平地飘起飞向远方。 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个人! 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鬼盗剑客居然被一个男人缠上了!这个男人他居然杀不了? 冷剑离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提足飞起,道:“还是这么有个性啊……” 这么晚的夜,一个懂得享受,荷包又有钱的浪子除了去客栈还会去哪? 顾薄情黑着一张脸跨进了长安最风雅的客栈,这个客栈的名字还就叫风雅客栈。顾薄情看了一眼小二,小二被一脸的戾气刹多远。 屋子里只有三个坐在一起喝酒的江湖雅士在论讨江湖上的八卦奇闻。 其中一位穿着风雅阔绰的白衣公子慢悠悠的摇开扇子,道:“诸位知道当今江湖最奇,谈论的最多的事是什么?” 穿着青衣,有着一双好看的手指的公子道:“这还用问么当然是鬼盗剑离这件事了。顾薄情的鬼盗剑早已出神入化,人剑合一。冷剑离一把羽扇一羽定乾坤,他又是顾薄情最好的朋友,现如今还有谁能比他们传奇?” 这个白衣的公子摇了摇头,一脸神秘的笑了笑道:“非也!非也!这最奇,谈论的最多的事就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道:“顾薄情喜欢冷剑离,他不但喜欢冷剑离,他还被拒绝。” “两个男人!” 其中一位穿着黑衣的公子,低着头诡异的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那顾薄情腰倒是细得很,腿也是又细又结实,这种尤物冷剑离不要真是糟蹋了……” 说完端起桌上的玉杯陶醉的闻了闻,叹了三口气。 最后一位穿着蓝衣的公子却是眉心紧皱一句话都没说。 白衣公子道:“蓝兄为何不说话?” 穿着蓝衣的公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两只耳朵动了动,道:“剑气,可怕的……” 他话还未说完,一把剑就横砍在桌面上,剑身襄入在木桌里。 白衣公子刚想说话,蓝衣公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仅瞪了他一眼,还狠狠瞪了黑衣公子一眼。 握着这把剑的人,穿着一身黑衣劲装,一张脸比白纸还白,一缕青丝从额头垂下,头发被低低的绑在脑后。 他的睫毛在颤抖,他在激动。 只听这个人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低声道:“顾薄情也配你们叫。” 白衣公子不服的看了他一眼,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有被人说的时候,何况是一个人?” 蓝衣公子咬着牙不说话,因为已经有人说出口了。灾难就要来了。 这个人抬起苍白的一张脸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另外一位穿着黑衣的公子见他不说话,不屑得撇撇嘴,道:“阁下好意思这么激动?就算是顾薄情站在这,本公子我照样会说,不但会说,还要说得难听些,这样也许顾薄情才会明白,他也不过是个断袖!” 白衣公子立刻拍手接口道:“一个变态!” 二人说完得意的看了看蓝衣公子,那表情似乎在说:“我说就说了,又能怎样?” 蓝衣公子不但什么也没说,居然跪了下来,跪得居然是这个人,哑声急道:“顾大侠饶命!!” “噌!”刚刚还镶入木桌里的剑突然自己飞了出来! 剑尖暗红发黑的剑尖滴着鲜红的血! 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不会是拿着剑的苍白少年。 是刚刚还在讨论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居然被一剑滑开脖颈,可能只有蓝衣公子才明白他们是怎么死的。这把剑来的太快! 夜色中传来一阵凄沥的乌啼,鲜红的灯笼罩透出粉红诡异的光,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小二的额头滴着冷汗,他的身体在发抖,张大着嘴巴想叫什么却什么也没叫出口。 冷剑离从后面追上来看了看情况又看着小二微笑,道:“还有上房么?” 小二看了看顾薄情的脸色,站多远缩着脑袋扯着嗓子叫道:“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顾薄情转过身一剑指着小二的嘴巴,怒道:“真的没有了?” 剑尖滴着暗红的血,小二颤抖着嘴唇道:“有……上……上房!” 顾薄情收回剑,道:“带我去!” 小二走在前面擦了擦额角细密的汗珠,哆嗦着朝楼上走去。 上房。 果然是上房。 冷剑离跟在身后挑眉看着顾薄情躺在床上。 顾薄情突然冷冷道:“看够了没有?” 冷剑离,笑道:“怎么够?” 顾薄情从床上翻身下来,抓起鬼盗剑,冷冷道:“冷剑离!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疯了么!” 冷剑离看到顾薄情拿起鬼盗剑非但没有走开,居然还走近了些,学着顾薄情冷冷道:“顾薄情,我本该和你在一起,我是你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你有本事就拿这把剑杀了我,别动不动就拿剑撒气, 来啊!你杀了我啊!” 冷剑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顾薄情的眉心紧皱,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冷剑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我爱你,这到底哪里错了?” 顾薄情打断道:“随便你!你现在出去!” 冷剑离道:“我不出去!” 顾薄情难以置信道:“你不出去?你不出去是何居心?” 冷剑离道:“是何居心?我不出去是怕你跑了。” 顾薄情冷冷道:“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事?” 冷剑离笑了, 笑得居然特别的温柔,道:“薄情,就是你了。” 顾薄情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转过身闷闷道:“你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 冷剑离道:“好,我出去。” 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就出去。 顾薄情“嘭”地后倒在床上,眼睛看着床顶,一颗心乱得十个人也解不开。 这和出没出去有什么区别? 冷剑离的确是出去了,但却没有走开,转身飞到了房顶上,手里不知从哪摸出了一个酒囊,对着皓月当饮。 什么话也没有却又仿佛已说了很多…… …… 最是人间留不住, 朱颜辞镜月辞树。 2.候邀 冷剑离已经喝了很多酒,但他的眼睛依旧很亮,他的头脑还很清醒。 突然间一抹雪白的身影划破天际,如同蝴蝶般飘落在屋顶, 飘落在冷剑离的面前。 冷剑离依旧在喝酒,就好像没看到这个人一般。 一支蘸着血的羽毛在乌黑的瓦片上写道:“明日子时,凤凰山庄恭候。” 冷剑离冷冷地看了看凤凰这两个字,慢悠悠的开口,道:“如果我们不去呢” 这个人转过身露出一张书卷气十足的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如果非去不可呢?” 冷剑离站起来,看了看着这个人,忽然也笑了,而且笑得很好意思,道:“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这个人道:“自然是……” 这个人话未说完,就见一个黑影飞了上来,这个人一身黑衣劲装,一张脸比白纸还白,一缕青丝垂在额头,头发低低的绑在脑后。 这个刚飞上屋顶的人还没说话,冷剑离就开口,说道:“薄情!你怎么上来了?” 顾薄情看都没看冷剑离一眼,直接看着穿着白衣的书生模样的人道:“阁下可是凤凰庄主的手下七杀书生木棘?” 这个人之所以叫七杀书生是因为他杀了七个掌门而闻名江湖,这七个掌门分别是峨嵋的慈心师太,华山的岳千机掌门,武当的张汉起掌门,少林的念仁方丈,泰山的江峰掌门,衡山的南寻掌门,还有一个是凤凰山庄的庄主凤凰朝凤。 所以说现在的凤凰山庄早已不是名门正派,凤凰庄早已易主,新庄主慕容赐金爱财如命。 木棘道:“正是。” 顾薄情严肃,道:“明日子时,定当过府。” 木棘看了顾薄情一眼,暧昧的笑了笑,道:“逾时不候~”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冷剑离一眼,转身飞跃消失在夜空中。 冷剑离走到顾薄情身边,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顾薄情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别拿我和你比较!” 说完转过身飞向夜空,冷剑离喊道:“薄情!你去哪?” 顾薄情去的地方的确不是客栈而是七杀书生离开的地方,冷剑离提足追道:“顾薄情!你还说不喜欢?” 顾薄情头也不回,道:“我答应去是因为我非答应不可,我追七杀书生木棘是因为我非追不可!” “为什么?” 顾薄情冷冷道:“慕容赐金曾经救过我,木棘去的地方自然是凤凰山庄。” 顾薄情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受不了了,现在不要再问了,我已经解释了。 可冷剑离非得问一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慕容赐金?他救过你我怎么不知道?” 顾薄情道:“你不知道的事的确不少。” 冷剑离微笑道:“可我的事你却知道不少。” 顾薄情冷笑一声道:“我怎么就不知道你是个变态?” 冷剑离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凤凰山庄不远也不近,但要在明日子时到达就必须现在就要起身。 木棘也不愧是七杀书生,顾薄情和冷剑离到这山庄的时候,七杀书生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 “顾兄果然说到就到。” 顾薄情开门见山道:“慕容赐金在哪里?” 木棘道:“其实我们庄主已经等了很久了……” 冷剑离在后面接口道:“我们也没停下来!” 木棘看了一眼冷剑离微笑道:“可我已经等了半个钟头了……” 冷剑离刚想开口,顾薄情道:“既然这样,带我们去见慕容赐金。” 木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看冷剑离一眼道:“那,请吧二位!” 冷剑离邪邪的刮了木棘一眼,眼神中竟有三分恶毒,七分邪意。 江湖上见过慕容赐金的人实在不多,有人说七杀书生木棘之所以要杀七个掌门就是因为要为慕容赐金立威。可是一个一生下来连父母都不要的人怎么会结识七杀书生木棘这样的人物卖命? 所以又有人说了,七杀书生木棘喜欢慕容赐金,因为喜欢是疯狂的,是没有理由的。 现在慕容赐金正等着木棘把他想见的人带来。 慕容赐金既不是个糟老头,也不是个意气方刚的壮士,反倒像个从小馆里出来的小相公,浑身透着一股妖气。 穿着一身白衣,半敞开白玉般的胸膛,躺进披着白裘的贵妃椅里。一个脱得精光只穿一件狐皮遮体,露出长腿和酥胸的美人半躺在慕容赐金的脚下用她的嘴轻轻的给慕容赐金按摩。 他的脚是光着的。比美人的脸还白。 突然间他伸出一只脚踢在美人的酥胸上,恶意的揉了揉。美人仅披的狐皮也滑落了,露出雪白的酮体。 美人的嘴里发出断断续续销魂的呻吟,任何一个男子听到这种声音都会血往上冲。 可是慕容赐金却冷笑一声,一脚踢开美人。美人像烂泥一般倒在一边,立刻有人进来拖走还在迷迷糊糊的她,不着痕迹的闪开这里。 慕容赐金一只腿搭上一只腿,托起下巴看着前方道:“情儿!你怎么现在才来……” 3.迷魂计 天气不错,太阳也很温暖。 正是阳春三月该有的天气,无论什么看上去都很有拼搏的活力。 阳光斜斜的照进殿内,照在漆红的木柱上,照在慕容赐金的身上。 华丽沉重的殿门口已然来了三个人。 来的正是顾薄情,冷剑离,木棘。 顾薄情冷冷的看了看慕容赐金,道:“顾薄情没有这样的朋友。” 冷剑离接口道:“顾薄情只有我这样的朋友。” 木棘冷笑道:“一个喜欢他到不要脸的朋友?” 顾薄情抱臂冷冷的靠在一边,慕容赐金托着下巴微笑不语。 冷剑离不知从哪拿出一把雪白的羽扇遮住半边脸,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道:“可是我这扇子却说他才是最不要脸的那个!” 顾薄情的眼睛眯了起来,慕容赐金坐正了身子,脸色开始严肃起来。 木棘的额头跳出青筋,冷剑离颇潇洒的抖了抖羽扇,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木棘看了他一眼,道:“阁下是什么意思?” 冷剑离眨眨眼睛眼睛道:“天太热了。” “不如我们凉快凉快——” 话还未说完,木棘就看到眼前白光一闪,立刻抽出佩剑一个“鲤鱼跳龙门”险险躲过,可是他的胳膊却少了一块布。 一根细如毫毛的羽毛落了下来,冷剑离依旧手握羽扇遮住半边脸,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道:“不如再凉快凉快?” 又是一道白光闪在木棘的眼前,这次他没有躲,而是用手指接住,可等他接住的时候另一道白光已经如悬崖瀑布般倾袭而下,木棘睁大眼睛, 后背的布料如刀子划般滑开,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滑落,风吹在身上说不出的凉。 冷剑离又不知什么时候把扇子藏了起来,关切的扫了木棘一眼,道:“现在是不是凉快多了?” 木棘低着头不说话,突然一块大黑布不偏不移,正好披在了木棘的身上,木棘竟有些激动的抓住黑布披在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冷剑离本想羞辱他一下,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激动。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薄情倒是看得很清楚,鼎鼎大名的七杀书生小腹居然一片淤青。 慕容赐金这个时候却开口,说道:“棘儿,冷大侠的本事你也领教到了,下去休息吧。” 木棘竟像没听见一般,摊软在地上。 大殿偏处走出来两个人把木棘拖到了后面。 难道木棘只是你试探我武功的手段?冷剑离这样想着,看了慕容赐金一眼,道:“慕容赐金!你这么急着把我们叫来,不会是让你的手下和我打一架?” 慕容赐金光着脚走下贵妃椅,一只手挽起一缕青丝凑到唇间咬了咬,道:“当然不是。” 冷剑离看着他走到顾薄情的面前对着自己说道:“我还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顾薄情向后退了两步。 冷剑离道:“你觉得你能借得到?” 慕容赐金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我借不到?” 说完向顾薄情走近,委屈的看了看顾薄情一眼道:“情儿~你猜我借不借得到?” 顾薄情冷冷的看了看靠近的慕容赐金道:“如果你再靠近,我就砍断你的手。” 慕容赐金突然邪笑着向他洒去粉红色的粉沫,转过身一掌劈在冷剑离身上,委屈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借不到?” 冷剑离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顾薄情软软的滑倒在地上。一道强劲的掌力劈过来,他的眼睛看着顾薄情怎么闪得开? 冷剑离也不愧是冷剑离,被劈了一掌还能站起来,不但站起来,还在和十几个高手交手,交手中还逃了出来。 只有逃出去,才能救出顾薄情。 冷剑离抹了抹嘴角滴出的血,低咒道:“奶奶个熊!” 顾薄情现在正软软的躺在慕容赐金的怀里。他的头脑还清醒,他现在还能说话,可是他却全身无力。 所以他至少知道他一定是中毒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毒这么厉害?居然他无法逼出毒性?!内力竟然完全感觉不到? 他顾薄情武功什么时候这么不中用了? 慕容赐金伸出一只手指点在顾薄情薄薄的嘴唇上,挑眉道:“ 嘘~带你去个地方~~” 顾薄情能感觉到慕容赐金是沿着一条线在走,四周全是封闭的石壁,琉璃灯光照得石壁发出淡淡的绿光。就像妖精的眼睛一样看着顾薄情。 慕容赐金忽然道:“情儿,我们到了!” 只见一道厚重的石门挡在前面,他伸出一只手转动了石门上的齿轮,只听—— “咔……咔……咔……”响了几声后—— 一阵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入眼是粉红色的轻罗纱帘,似乎是一层接着一层的放下,慕容赐金的手揭起一层又一层的纱帘,一张大床醒目的放在中间,珍珠罗的纱帐高高支起,床上洒满鲜红的玫瑰花瓣。 慕容赐金无限温柔的低首看着顾薄情道:“今夜,你是我的新娘。” 顾薄情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状况。 慕容赐金轻笑一声,把他放在床上埋冤道:“难道你忘了,是谁曾经对你说过要娶你?!” 顾薄情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突然间他转过脸看着慕容赐金道:“你……” 慕容赐金打断道:“是不是觉得很吃惊?我说过总有一天我来保护你!” 顾薄情依然有些震惊的看着慕容赐金。他仿佛还在回忆里看眼前。。 慕容赐金却忽然俯下身子慢慢的解开他的衣服,边解边说道:“这么热的天,怎么穿这么多?” “你想干什么?”他竟然没办法挣脱?!内力在哪里? 慕容赐金委屈道:“人家都说要娶你了~还能干什么?” 说完自顾自的解开衣服,嘴唇凑到顾薄情的唇边呵气如幽兰道:“今夜,我们狠狠爱……” …… 顾薄情的眼睛突然瞬间睁大…… 4.细作 冷剑离当然没有走远。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取代了太阳的位置。月光虽淡,但却带来了光明。 他已经绕着凤凰山庄走了两圈,他也实在没有把握在他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能否救出顾薄情? 他更想不出,以顾薄情的武功修为怎么会昏迷这么久还没有出来? 夜色中的凤凰山庄高大雄伟,却不知为什么透着一股阴森的诡异。 这也许就像有人说的万物皆因人而异,就算是住在天上的妖魔也改变不了他们天生的邪气。 难道这慕容赐金会比薄情厉害不成?冷剑离想着竟开口道:“难道慕容赐金比薄情厉害?” “至少比你想像中厉害得多!” 这声音是从暗处传来。 “什么人!?” 冷剑离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羽扇往前一伸道:“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 这个人听到这句话不但笑出了声,而且大摇大摆的从暗处走向月光中,站在冷剑离面前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冷剑离看到这个人却比看到鬼还惊讶,跳起来道:“木棘? 你不是被拖下去了?” 木棘也学着冷剑离激动的跳起来道:“就准许我被人拖!就不准许我自己走?” 冷剑离这回是明白了,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这男人的心才最深,翻脸才最快! 冷剑离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木棘道:“自然不是来打架的。 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冷大侠!对吧?” 冷剑离听完却一把激动的抓住木棘的衣领,怒道:“慕容赐金让你来说什么?你们把薄情怎么样了!” 木棘咳着嗓门,断断续续道:“你 ……再不……放开我……就……” 他故意停顿在那里,不说话看着冷剑离。 冷剑离厌恶的松开手,刮了木棘一眼道:“说!” 木棘理了理衣领,道:“我们庄主请顾大侠去密室一聚——” 冷剑离不耐烦打断道:“说重点!” 木棘道:“简单点说,如果我不带你去密室,这世上便没有顾薄情这个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又凭什么要来帮我?” 冷剑离勾着嘴角冷冷的看了木棘一眼,他必须了解形势,今晚就要救出薄情! 这个木棘表面像个圣人,骨子里可阴得很啊。 “就凭我喜欢他!” 看来江湖传言有时候也很靠谱,冷剑离想着,好笑得看了木棘一眼,想着“喜欢他就要帮我?这也太荒缪了!” 木棘的脸色竟十分的认真,道:“就凭我不想失去他!就凭我害怕他会喜欢上顾薄情!” 夜色在一瞬间竟有些凄迷。 冷剑离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害怕失去顾薄情? “怎么救?” “先把这件衣服穿上!” 说完木棘递给冷剑离一件和自己一样颜色的白衣道:“我们先进去,进去之后我带你去密室。” 从大门进去需要一柱香的时间,所以木棘直接用轻功飞了进去,还没落脚,就听见墙下有人道:“什么人!凤凰山庄也敢闯?” 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抢道:“属下参见木门主!” 木棘怒道:“还不快滚开!” “是!是!” “是!属下该死!” 冷剑离跟在木棘的后面轻而易举的走到了正殿,诺大的正殿居然什么人也没有? 可是他们才刚走两步,就有一道白影飘过来,人不人鬼不鬼的说道:“木门主不能进去!” 冷剑离抬起头挑眉看了木棘一眼,那眼神就是在说:“怎么回事?” 木棘道:“风阴使者怎么还是喜欢晚上不休息?” 风阴使者道:“庄主说了,今晚就是门主跪着求他操他也不见!” 冷剑离眯起眼睛用手抵着鼻子,特别含蓄的笑了笑。 木棘却激动起来,看着风阴使者冷冷道:“我不能进去?” 风阴使者道:“不能……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木棘已经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 一道白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正中他的命门! 两招!两招就取人性命?! 冷剑离的手里多了把扇子,摇了摇道:“为什么这里就可以杀人?就可以说话?” 木棘松松腿往前走,道:“因为只有这里不会有人来。” 四壁是明亮的,散发着青石的光芒。 这是用整块大理石铺成的墙壁。 木棘走到慕容赐金的贵妃椅旁,用手敲了三下底座,一声“喀嚓”声响起! 他用手往底座用力一按,转过身道:“这里就是密室的入口!” 冷剑离走上前看着贵妃椅底座道:“密室在哪里?你耍……” 就听见“哗啦啦”一声,贵妃椅后面的石壁突然翻转,露出一扇华丽的敞开的门。 冷剑离的下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木棘走了进去,冷剑离的脚刚跨进门就自动关了起来。 这密室两边是石壁,点着火红的琉璃灯。 地上铺的是方形的青石板砖。冷剑离的脚还没跨,木棘抢道:“必须直线走在中间一块青石板。” “如果我飞过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 “除非冷大侠一直飞在天上不下来!” 冷剑离冷笑一声,道:“这个机关看似简单,却无人会想得到。 慕容赐金居然能想出这种机关……” 木棘认真道:“这正是我们庄主能够称霸武林的原因,没有他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冷剑离却已经抢先跨出第一步。 直走了三百三十块青石板。 石板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石门。 冷剑离摸上石门,回头看着木棘道:“这扇门?” 木棘从后面走上来,突然咬着嘴唇看着冷剑离,抓了抓领口,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胸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如我们现在就……” 冷剑离“啪”得后背贴在石壁上,寒颤道:“你干什么?” 木棘舔舔嘴角,道:“这还用问么?” 冷剑离竟忘了抽出羽扇,冷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干那档子事?” 木棘点点头,道:“不然你以为呢?” 冷剑离觉得今天不是一般的倒霉,先是差点被薄情砍,然后是差点被慕容赐金一掌劈死。 现在又是差点被木棘恶心死! 人倒霉起来都是约好的。 可是就在他恶心到不行的时候,木棘突然理好领口,抓住他一脸严肃,冷冷道:“快了!” 冷剑离缩回手道:“你刚才是装的?” 木棘反问道:“如果我不装告诉你再等一会才能进去,你会怎样?” 冷剑离不假思索道:“杀了你!” 木棘一拍手道:“所以我才装!” 冷剑离道:“那现在为什么就能打开门?” 木棘道:“慕容赐金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出去半个时辰。到时门自然会开!” “你不怕他听到?就算他听不到!你不怕他发现?” 木棘淡然道:“他会打开另一扇门,这两扇门的机关连一起。 他从另一扇门出去,我们从这扇门进去! 这块石门就算一百个一千个人也推不开,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他能听得见。” 木棘的话音刚刚落,就听见“哗”门开的声音。 一股腥骚的气味从里面飘出来,木棘的脸色瞬间惨白惨白。 可是他的手却抓住了冷剑离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薄情就在里面,粉红帷账遮住了他的身体,却遮不住他的气味。 冷剑离的眼睛在一瞬间红了,他的手像有千斤重般抬不起来。 木棘却白着一张脸走过去一把拉开帷帐道:“带他走!” 顾薄情闭着眼睛,雪白的酮体软软的摊在床上,雪白的床单上却有一摊混着白浊的血迹。 血已经干了,白浊却还在流淌。 甚至他的身上都沾着这种白浊,冷剑离突然觉得有一种东西在敲着他的心,他扑到床边,扯出一块白布包住他 的身子。 “薄情…… 薄情…… 薄情!薄情都是我不好!” 顾薄情哪里听得见?他已经很痛很痛,很累很累…… 木棘有些不忍的撇过头,低声道:“慕容赐金很快就会回来,你再不走,一个也走不了。” 冷剑离看了木棘一眼,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冷剑离欠你一个人情!”说完抱起顾薄情就要走。 木棘想了想补充道:“我只能帮到这里,能不能走出去就看你了。 庄主很快就会回来,如果他发现人不见了,你们一定走不远! 我在这里拖住他。你们快走!” 冷剑离听完头也不回的运起轻功从另一个出口飞了出去。 有些事情,多说已无益…… 5.爱与罚 暮色更浓,明月更亮。 可是这些木棘都看不到。 因为他现在在密室里,慕容赐金还没有回来。 这密室本是无人知晓的地方,但木棘却在七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地方。除了机关被改掉之外,位置根本就没有变。 江湖人只知道七杀书生杀了七个掌门,却很少有人知道木棘就是原凤凰庄主凤凰朝凤的男宠。 被最不可能杀自己的人杀掉,凤凰朝凤怎么也想不到。 所以木棘觉得,凤凰朝凤就是该死! 密室里的装扮竟被慕容赐金重新换过,木棘的手摸上沾着血和白浊的床单,摸上华丽的帷帐。 每次他被行事的时候都是直接在一张大床上完事。 慕容赐金根本就不会在乎他的感受。 更令他伤心地是,慕容赐金从来不会吻他。 他看着床单,看着帷帐,“庄主会吻顾薄情么?” 这样想着,便是一种煎熬…… 突然—— “啪” 木棘的脸上立刻浮现了深深的巴掌印。身体也随着掌力歪向一边。 嘴角流出鲜红的血丝。 可是为什么木棘的嘴角带着微笑?在这密室中打他的人会是谁呢? 一个阴阴柔柔的声音响起道:“棘儿,你真是太不听话了。” 木棘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居然颤抖起来,道:“庄主……属下…… 属下……” 说了半天,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 慕容赐金已经回来了,冷剑离当然是逃出去了,木棘自然是要笑了。 慕容赐金道:“棘儿,本座最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你说——” 说到这里,慕容赐金捏住木棘的下巴,道:“本座怎么处罚你才好?” 木棘的脸色瞬间惨白,从床上跌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赐金。 “庄主……” 慕容赐金温柔的笑了笑,温柔的说道:“棘儿既然这么喜欢这里,本座就将这密室赐给你如何?” “永远属于你一个人,怎么样?” 慕容赐金笑得很温柔。 木棘听到这里竟然胡乱的脱掉自己的衣服,两只腿勾住慕容赐金的脚,哽咽道:“庄主……木棘在庄主心里就这么可有可无?” 慕容赐金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道:“一直都是这样的啊,棘儿……” “你不知道么?” 木棘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慕容赐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要把他关死在这间密室里。木棘的腿张开了,他只能这么做。 慕容赐金微笑道:“本座就喜欢你一副圣人被糟蹋的模样。” 木棘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容赐金。 慕容赐金一把打横抱起木棘往床边走去,边走边道:“你七岁便跟着本座,本座给你取名木棘,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木棘羞涩的表情瞬间变得麻木,他一字一句道:“庄主希望我可以像木头一样,无论面对什么都可以毫无惧怕,坦然接受。” 慕容赐金笑了。 他伸手拉下青纱,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他的手实在生得好看,骨节分明,长一点短一点都不完美,正是刚刚好。 木棘的脸开始生动起来,怎么也想像不到这么一张在圣人面前的脸居然会变动妩媚? 黑夜殆尽。 东方破晓,太阳的光芒照亮大地。 慕容赐金早已出去,木棘却还躺在床上,风从密室的入口吹进,吹在木棘沾满白浊的身上,白浊已经凉了,吹在木棘的身上说不出的凉。 木棘的眼睛慢慢的睁开,看着风吹的方向,幽幽道:“木棘啊木棘?如果没有爱?会痛么?” 可是这个问题又有谁会知道呢? 恐怕只有他自己…… 在风霜中伫立的木头,浑身扎满荆棘,它有什么理由说它不怨恨? 因为它心甘情愿,因为它早已爱上了把它放在那的人。 它可以没有知觉,但它一定会有爱的权力。 冷剑离看着顾薄情。 顾薄情已经醒了。可是他的眼睛依旧紧闭着。 距离从凤凰山庄出来已经过了一个黑夜。可是顾薄情却一句话都没说。他们已回到了风雅客栈。 可却早已昨是今非。 顾薄情不说话,冷剑离就在旁边看着等着他说话。就在顾薄情醒来之前,他已经为顾薄情清洗了身子,一整桶清澈的水染成淡粉色,大量白浊从他的下面流了出来。 他只看了一眼下面,就匆匆别过头。 一片狼籍…… 就在冷剑离以为顾薄情不会说话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去洛阳。” 冷剑离立刻摇摇头道:“可是你在发烧……” 虽然他已经仔细清理过了。但实在是…… 顾薄情“唰”得睁开眼,那双眼睛依旧冰冷,却多了一股看不懂的莫名在里面,冷冷道:“你难道还会解‘柔情似水’……?” “柔情似水?” 冷剑离惊讶的看了看顾薄情,恍惚道:“江南第一迷香散,杀人迷在温柔香!” “格老子歹!” 冷剑离握紧拳头,转过身冷冷道:“他什么也不用做,就等着我把你送过去,他料定我不会看着你死去。” 顾薄情闭上了眼睛,无声的应答。 “去洛阳,洛阳有第一神医一指柔。” 冷剑离看着顾薄情一脸认真道:“薄情,即使你不想看见我,但我这次一定带你去洛阳。 我不但要带你去洛阳,我还要找到一指柔治好你!” 顾薄情别过头,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冷剑离站在那里看着他,突然无比委屈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走……我去洛阳请一指柔来……” 说完转过身就要走。 走到窗前转过身道:“你放心,就算我身受重伤,也一定把一指柔带来。” 突然间顾薄情别过头从鼻子里冷哼道:“你带我去……” 冷剑离笑了,但是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却是一脸严肃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抱起浑身无力的顾薄情。就在他转向顾薄情后背的时候,眼睛里突然散发着狡诘的光。 他的嘴角满意的翘起。 再面向顾薄情时,他的眼已平静如水,点足从窗外飞出。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冷剑离的脚或点着树梢或蜻蜓点水飞向蔚蓝的天际。 但不论是怎么个的飞法,目的地一定是洛阳。 6.洛阳 洛阳名医一指柔就住在洛阳牡丹花开最香的地方。 所以有人说,你若不是快死了就不要急着去找他,你找也找不到。等到四月牡丹花开的时候再寻找。 可是洛阳城以牡丹而闻名天下,这么大的洛阳城到处是牡丹花开香,走到哪里味道都一样,想要找出牡丹花开最香的地方实在是强人所难。 又有人说,想要找出牡丹花开最香的地方还不容易!只要在冬天拔掉所有牡丹花,到时,只要哪里有牡丹花开的香味不就是一指柔住的地方了? 可是,有没有想过?如果洛阳的牡丹花都拔光了,牡丹花香从哪里来呢? 对啊!牡丹花香从哪里来呢? 所有只闻一指柔医术如何精湛,却不见一指柔其人。 有人说他是女的,因为哪个男人会取这么娘儿们的名字?又有人说他是男的,因为有人说哪个女的会这么久了也不嫁人? 可是男人会把自己住的地方安顿在牡丹花处,还是花开最香的地方?会一直这么神秘不肯露面? 所以更多的人认为一指柔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美女。 神秘的美女总会成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冷剑离已经到了洛阳。而洛阳到处都是关于一指柔的传闻。 所以就算冷剑离一到洛阳就住了客栈,还是听了很多关于一指柔的传闻。 客栈是洛阳最大的客栈。 ——悦来客栈。 房间是悦来客栈的上房。 顾薄情像一摊水一样平躺在床上。他的眼睛有时在一瞬间变得坚定无比。 冷剑离从袖口里掏出一只雪白的飞鸽,一张长纸条缠在了鸽子的腿上。 他松开手,鸽子欢腾的扑着翅膀飞向天空。 洛阳的天空已经黑了,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顾薄情的声音沙哑又脆弱,说道:“这只鸽子会飞到哪里?” 冷剑离的眼睛看着窗外,道:“牡丹花开最香处。” “你的信心?” 冷剑离转过身看着顾薄情,道:“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找得到。” 顾薄情转过脸看着床的另一边,道:“如果灵魂脏了,怎么洗?” 冷剑离认真的看着顾薄情的背影道:“灵魂由心而生,心净自清。” 顾薄情的一只手捏紧被单,沙哑低道:“心净自清…… 心净就自清?” 冷剑离没有说话。有些时候真的不能说。 他关上门默默的走了出去,没走两步就听见房顶“哗”得一声碎石响起。 一个黑影从房顶滚了下来,恶狠狠道:“你暗算?” 冷剑离的羽扇又出现在他手里。顾薄情闭上了眼睛。 羽扇指的方向正是黑影滚落的地方。 “你偷袭!” 顾薄情收回羽扇遮住半边脸,嘲讽道:“回去练五十年再来偷袭你爷爷!” 这个黑影身形抖了抖抬起头,笑道:“我只是不小心从房顶掉下来,又不小心被你用暗器伤了! 说我偷袭也太看得起我了。” 冷剑离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道“我的确看不起你。 连偷袭都这么低劣!” 说完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黑影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慢慢的笑出了声。 却没想到这个黑影居然脾气又大又暴躁,跳起来一把脱下夜行衣,叫道:“本公子像偷袭的人么?” 冷剑离抽动着嘴角,他就没想过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脸皮厚的人! 他开始打量了黑影一眼,一双桃花眼看上去像核桃眼那么大,明明是个男人却像个娘儿们似的。 就在他准备动手杀了他的时候,这个人却嫌恶的捏起鼻子道:“一个快死之人,一个身受重伤……” 冷剑离松开手看了这个人一眼道:“我倒是只看见三个活人!” 这个人可惜的看了他一眼道:“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中”柔情似水“……” 他的话还未说完,冷剑离一把扣住他的脖子道:“你是谁?” 这个世上居然有一种人刀都扣在脖子上了,还要喝西北风! 这个人一定是冷剑离眼前这个人。 他先是故意伸了伸舌头,耍了个鬼脸,然后得意的看了看冷剑离,困难道:“我……是……一……指柔……啊!” 冷剑离的手瞬间松开,惊讶道:“你是一指柔?” 一指柔笑道:“如假包换。” 冷剑离打量一指柔,挑眉道:“你是一指柔?!” 一指柔还是微笑,点了点头道:“我当然是一指柔,我当然知道你们找我的目的,我还知道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冷剑离眯着眼不说话。 一指柔看了看他,道:“是慕容赐金告诉我的……” 冷剑离的羽扇一瞬间架在一指柔的脖子上,冷冷道:“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进去把个脉,开个药方。” 一指柔道:“鬼盗剑离,我又不是不认识?你说我为什么认识了还要来?” “要杀便杀,痛快点。别拿威胁当过家家。” 这个时候,一个沙哑脆弱的声音道:“杀了他!” 冷剑离听完就要下手,一指柔叫道:“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这话是对顾薄情说的。 冷剑离道:“那就一起下地狱,顺便可以唠唠瞌,总比一个人快乐的多。” 一指柔的眼睛转了转,道:“救人看心情,还要看缘分。” “你的意思是……?” 一指柔道:“我的心情不好,缘分太浅,还是算了吧!” 说完用手拨开羽扇,得意道:“本少爷也不是被吓大的。” 一种诡异微妙的气氛在蔓延…… 冷剑离看了顾薄情一眼,转过身看着一指柔道:“一个人这么晚不睡觉,还从别人房顶上掉下来,怎么会没有原因?” 一指柔绕了绕挂在胸前的头发,放肆洒脱的抛了一个神秘又风情的眼神,说道:“这个人自然是有原因的……” 说完有意的看了看顾薄情一眼。 冷剑离突然一巴掌抽在一指柔的脸上,道:“你除了看看,能有什么原因?” 一指柔瞪大眼睛捂着脸,看着冷剑离,惊道:“你敢打我?!” 7.传说 有一种迷药叫“柔情似水”。 江湖人称其为江南第一迷香散。 有个风流的书生却说是“杀人迷在温柔香,便是做鬼也风流。” 关于这个迷药还有一个传言。 传言配制这种迷药的是一个采花贼,起初药性也不是这么强,只是为了偷香的时候能方便一些罢了。可是这个采花贼在一次夜间偷香的时候却把这种迷药误下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当然他是以为这个男人是女人才会这样。没想到这个采花贼尝到男人的滋味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从此便只好男人那地方,并将此药性增强,男人的力气总比女人要大些。 后来这个采花贼上的男人越来越厉害,迷药的药性越来越强,最后成了无药可解的毒药。渐渐的成了武林中的禁药。 这里面自然大多是受过此药的迫害的男人反对声最高。 迷药本没有名字。因为药性而得名。 药性到了最后会使男人全身比女人还要柔软,说出的声音比女人还要销魂。最重要的一点是,中了此药的男人那地方会比平常更暖,更紧,吸得更黏。 只要一日没有男人的进入,身体就会慢慢的变软,变成真正的水。所以才说无解,因为解药就是男人。 这么邪门的迷药怎么会不被江湖正士禁绝? 可是—— 顾薄情的确中了这种毒药,并且已经快有一天,所以即使有人进来他也没空去理会。 即使冷剑离和自称是一指柔的人吵了起来他也没空去理会。最多—— 让冷剑离杀了一指柔。 他实在难受的很。 可就在这种时候却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对着他微笑。 顾薄情看到这微笑竟然满脸惊恐的往角落里缩。 什么人会令顾薄情这样的人害怕?什么人进来了冷剑离都不知道? 这个人色咪咪的看了看顾薄情软软的身体,墨般的长发滑落在顾薄情的身上,脸上,唇上。 他还来不及呼救嘴唇就被一个软软的湿湿的东西覆盖。所有的话语倾刻间被吞没。 冷剑离的眼睛一片混乱。 下一刻,他的身体离开了大床,这个人抱着他从另一扇窗户飞了出去。 又是黑夜,无风无雨。 天上没有月亮。 顾薄情觉得自己在黑暗中飘荡。仿佛自己早已不是自己。 他的耳朵突然被人一口咬住,一阵热气传来。 “情儿,本座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薄情的背突然绷紧,声音沙哑又激烈,说道:“慕容赐金!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赐金低笑一声,说道:“当然是干你了……” 顾薄情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慕容赐金也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出现了灯光。 慕容赐金的一只手指点在顾薄情的鼻尖上,心疼道“情儿不必太难受。” 顾薄情不说话,因为他在心里早已杀了他。 冷剑离伸出一只手向下一翻,身体如燕子般飘落在地。 一个亮得刺眼的招牌上写着:一品楼 一品楼是个吃饭睡觉的好地方。 慕容赐金前脚刚跨进来,小二就笑着迎了上去,热情道:“呦!二位爷!几间房” 他看了看闭着眼睛的顾薄情道。 慕容赐金道:“一间上房。” 小二抱歉道:“真不巧,上房都有客人了。” 慕容赐金道:“那就……”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道:“既然公子没有上房,不如和我一起睡?” 慕容赐金挑眉看了这个人一眼,说道:“和你睡?” 是个穿着时新紫色的纨绔子弟。 这个人道:“不知道公子可否愿意? “你和我说愿意啊?” 这个人立刻点点头,可是他只点了两下就没点了…… 顾薄情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慕容赐金看了看顾薄情一眼道:“我说我愿意了么?” 顾薄情的眼睛又闭上了。 小二惨白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他刚坐上屁股就弹了起来。 刚才还在点头的那个人正在他屁股底下看着他。 慕容赐金道:“谁住上房?” 原本就没几个人吃饭的客栈一下子全部都跑了出去。 慕容赐金俯下身吐着温热的气在顾薄情道的脸上,说:“情儿,我们上去~” 顾薄情的身体越来越软,即使是上房,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更何况还有一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一只脚不规矩的蹭掉顾薄情的鞋子,一只手却已经在往下推顾薄情的裤子, 直到顾薄情和他已经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慕容赐金才开口道:“本座一直以为你很冷……” 他的手狠狠的掐起红乳道:“本座错了…… 情儿的里面实在热得厉害……” 顾薄情的眉头抖了抖,他的眼睛充满怒火的看着慕容赐金冷笑一声,沙哑低沉道:“我也错了……” 慕容赐金抬起头看着他。 “你也知道错了?” 顾薄情艰难的别过脸,道:“我以为冷剑离最变态!没想到你比他变态的多!” 慕容赐金一只手指“哧”得滑进顾薄情的下面,搅了搅,抬起顾薄情的大腿根道:“情儿……本座是在救你。” 说完身体往前一靠,跨下磨擦着顾薄情平坦的小腹,试探性的抵在入口,使劲往里面挤了挤却怎么也只能卡在半路上进不去。 顾薄情的脸上全是冷汗,下面就像刀绞一般。 再也没有力气说一句话。 慕容赐金却抓住了顾薄情的腿,顺着大腿根摸到脚,用力一翻, 然后一只腿压在顾薄情的膝关节上,顾薄情整个人跪在了慕容赐金面前。 “既然进不去就自己进来……” 伴随着一声低笑,慕容赐金抬起顾薄情的屁股对准自己的下体放下。 “啊……!!!” 8.顾薄情 他没有名字。 因为他一出生就被抛弃。 当他用无辜的眼光乞求别人怜悯的时候,别人只会用嫌恶的眼光践踏他的尊严。 当别人在父母怀里承欢膝下的时候,他已经跑遍了整座山,爬过了每棵树。 因为他是被狼带大的孩子。 狼的孩子怎么可以轻易的屈服?怎么可以随便掉眼泪? 生命是可贵的,所以他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退缩,都不会害怕。经历过苦难的孩子总是懂得生命的真正意义。 能活下来已是不容易。 可是为什么上天还要欺负他?连把他养大的母狼都要离他而去?人们都说狼性凶残,可是为什么连狼都肯要他,人却能抛弃他? 所以他冷漠,他薄情。因为他的心不允许有一丁点的温暖,因为温暖会让他有弱点,会让他变弱。 他变弱了就会被挨打,就会被欺负。 被人打,被人欺负。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变强? 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忍辱偷学了十个门派的武功。 这一年,他第一次出手救了一个人。 那是三月的时候,隐隐还能闻到梅香。桃花和梨花倒是开了不少。风吹着护城河边的杨柳,吹得柳絮也到处飞扬。 飘飘落落,洒在长安石板大街上。就像是仙女散花一般。 这些美丽的花瓣被人踩踏,被人漠视,但是谁也不能忽略它们的存在。 突然有一只又脏又细的手在地上摸来摸去,仔细一看,原来在捡地上的花瓣。 可是这只捡花瓣的手却被一只穿着华丽的鞋子狠狠的踩在脚下。 一个穿得珠光宝气的纨绔子弟,正一脸戏弄的看着自己脚下的那只手,然后狠狠地踩了几脚。 被踩的人居然没有叫,只是抬起头可怜巴把的看了踩他的公子。 风更轻了,就像是在给流浪的人抚摸着受伤的心。一片粉红的花瓣从他眼前飘落。 这种场景一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很多年前他也被人这般无情的践踏。 他的脚停在那里,他的眼睛看向扒在地上被踩的人。 这个人看上去比他还小,穿得破破烂烂,一张脸像一只小花猫。一张巴掌都不到的小脸皱在了一起,看上去真的疼得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小孩好像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两眼。他的心一下子“嘭……嘭……”直跳,这是一种共鸣。 当这个纨绔子弟恶狠狠的看着不说话的小孩说:“臭要花子!给本公子把鞋舔干净!”的时候—— 他的手动了。 一根细细的银丝穿透那位纨绔子弟的腹部,当场倒了下去! 他出手向来又准又狠! 绝不留活口! 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牵住小孩的手,也许真的是共鸣,小孩居然一点也不害怕。伸出手紧紧的拽紧了他的一根手指。 “跟我走。” “好……” “……” “哥哥!” “……” “哥哥!” 哥哥?居然有个捡来的小孩叫他哥哥! 他的脸依旧很冷,他的表情依旧是那样,可是有谁看见他的嘴角其实在微微的勾起? 他做哥哥了…… 可是有一天小孩却跑过来,认真的看着他说:“哥哥是不是只有十四岁?” 他点点头,没想到居然已经两年过去了。 小孩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满道:“为什么我十五岁了只有这点高?” 他实在看不出来他有十五岁了。 他说:“为什么要长高?” 小孩一脸难过的说:“我长这么低……以后怎么娶哥哥?”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孩突然叫起来道:“不对!不对!我才是哥哥!” 说完这句话,小孩羞涩道:“弟弟喜不喜欢我?” 居然有人还要问他喜不喜欢这个问道! 他想了想道:“我喜欢强者。” 他希望他能够变强,而不是站在这里幼稚的问他喜不喜欢这个问题。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把他的话当真了,只留下一张纸条就离开了他的身边。 稚嫩的笔迹,在一张白纸上写着: “弟弟!我要变强后娶你!” 他反复的看了几遍纸条,终于吐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刚刚感觉到温暖的时候又要化成过眼云烟? 小孩终究是长大了…… 在他以为不会被人欺负的时候,却有一个脾气大得不得了的小少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那是在他和高人学武的时候。 这位高人只肯教一个人,就是他这个关门大弟子。可是确确实实有一个人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而且他居然不知道!而且还没躲开! 这个人穿得是最时新的衣服!深紫色,充满了神秘感。 他看到这个人的时候的确觉得很神秘! 可没想到这个人想到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也是新来的?” 这个人说的是“也”。 他冷哼一声走到一边,从此以后这个人每天都要来戏弄戏弄他才肯作罢。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变了——即温柔……又复杂…… 后来有一天,这个人拖着他靠在草亭里的围栏看着天上的月亮,一把抓住他的手,红着脸,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 这个被喜欢的人,就是顾薄情!“ 要娶他的第一个男人是慕容赐金!说喜欢他的男人就是冷剑离! 上天让狼照顾他,让他变得冷漠无情。所以他才叫顾薄情。 可是这段孽缘是怎么回事? 缘生,缘起,缘孽…… 所以当后来顾薄情靠在慕容赐金床上,木棘的剑指着他眉心的时候,说他怎么不去死?他的高傲在哪里? 他笑了…… 9.威胁 顾薄情怎么也想不到,慕容赐金居然会带他去找洛阳名医一指柔。 他的理由居然是—— “屋里太吵了……” 屋里吵和上他有什么关系?顾薄情虚弱的翻了个白眼,这种借口中的借口他没必要去思考。 一来一返,天已经亮了。 温暖的阳光就像害羞的小姑娘一般,终于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大地。鸟从树林中惊起,飞向蓝天。 太阳虽暖,可有些人的心却不能照暖。顾薄情这辈子都没这几天被人抱的次数多。 这实在不是一种好受的事。 毕竟他不是怀春的大姑娘,慕容赐金也不是什么热血方刚的小伙子。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慕容赐金居然会救他?明明在他身上下迷药的就是他,现在却又是他来找别人救他,他实在想不明白整件事的因果关系…… 除非慕容赐金他—— 喜欢他! 这种可能想想都觉得恶心!不可能的事! “你在想我为什么要回去?” 慕容赐金突然低下头深情款款的问道:“这还能有什么原因想不明白?” 顾薄情居然摇了摇头,他真的弄糊涂了…… 慕容赐金放荡得笑了笑,突然加快速度,看向远方不说话了。 最后停在了一个客栈的屋顶上道:“人都在这里。” 话音未落,人已飘下屋檐。 他说的是都,而不是一指柔。 只听他冷冷的叫道:“冷剑离!你的宝贝薄情在外面还不快出来——” 里面突然有一个声音叫起道:“喂!你先放开我啊?” 伴随着桌椅倒地的声音,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白衣,头发挑起一撮扎在脑后的少年。 少年的眼睛似笑非笑,像桃花眼又像丹凤眼,无论这双眼睛是多么的好看,但他的眼下的确有黑眼圈。慌乱的走姿中竟还透着高贵。 少年一出来就看着慕容赐金怀中的顾薄情叫道:“你把薄情怎么样了!” 慕容赐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轻蔑的笑了笑,看着怀中的顾薄情道:“你家剑离问你怎么样了?” 顾薄情不想说话。 冷剑离上前一步。看着慕容赐金道:“人给我,你可以走了。” 慕容赐金道:“不行。” 冷剑离道:“奶奶个熊!爷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都送来了,还要架着不放!” 慕容赐金却在这个时候看着屋内叫道:“里面是不是姓一的!” 废话!冷剑离藐视的看了看慕容赐金。转过身看向屋内。 谁知这个时候却从里面传来一声—— “不是姓一的!姓一的早就被绑了!” 慕容赐金看了眼冷剑离,冷剑离抽出一根银丝看着慕容赐金故意提高拉了拉。 屋子里一片桌椅倒地的声音,从银丝的另一头拉出来一个明明是个男人长得却像个娘儿们的少年。 年纪不大,一双眼睛瞪得挺大。 少年的手被绑在身后,所以一出来就晃动着胳膊叫道:“这哪是求医!这明明就是谋杀!” 说完一双眼睛瞪着冷剑离道:“还不快把我放了给顾薄情解毒?” 冷剑离不阴不阳的笑了笑,道:“你要是来治病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慕容赐金打断刚想开口的一指柔,解释道:“什么样的人救什么样的人。” 一指柔在意的点点头,突然跳起来叫道:“什么意思?” 慕容赐金笑笑道:“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柔情似水“的滋味?” 一指柔上下打量了慕容赐金一眼,用鼻子吸了吸,看着冷剑离,说道“你把我解……” 话未说完身体就在原地转了三圈。 “你……你……你……” 冷剑离抬起一只手,摆了摆手指上的银板指。 慢慢的笑了笑。 一指柔看了眼银色的板指,走到慕容赐金的面前接过顾薄情,认真道:“你们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 慕容赐金和冷剑离都没有说话。 顾薄情突然睁开眼看着一指柔。那眼睛冷漠得救像结冰的湖水。 一指柔的脸,“唰”得通红…… 等待是漫长的。 但为了一些人等再久都是值得的。 一指柔抱着顾薄情进去已经过了六个时辰。这六个时辰中,慕容赐金和冷剑离都没有说话。 冷剑离靠在一颗老梨花树上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赐金却坐在房顶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冷剑离突然道:“既然难受,为什么又要下毒?” 慕容赐金低头斜斜的看着冷剑离道:“因为我爱他。” 冷剑离沉默了很久道:“我心疼……” 我心疼…… 我心疼?慕容赐金在心里念了几遍,道:“我心动。” “心动?” 冷剑离叫了起来,突然看着飘落在院子里的梨花笑了笑。 他看着一片花瓣说道:“他说他心动,你觉得好笑不好笑?” “我喜欢这朵花,因为我心动了我就要把他采下来!我喜欢这只鸟,我就要用笼子把它关起来!我喜欢这个人,我就要下毒把它迷起来!” 说到这里,他看着慕容赐金从容的眼神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花被摘下来会疼,因为它需要的是泥土,花想见的是 阳光!你有没有想过你想天天看到鸟,鸟并不一定想看到你,鸟想见的是蓝天, 你又没有想过,没有人喜欢被下迷药,他最想要的是自由!” 这最后一句傻子都知道是在说慕容赐金! 慕容赐金骄傲的扬起嘴角,看着冷剑离道:“与我何干?” 似有姣月升起,晚风不知道从哪吹来,三月的风总带着丝丝凉意,那棵被冷剑离靠的老梨树仿佛又吹了很多花瓣下来…… 夜, 出奇的静。 再也没有谁说话…… 10.妓院 又到天亮。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顾薄情从客栈走出来,他的脸依旧苍白。 冷剑离走在后面,他的伤已经全好了。一指柔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慕容赐金却已不知去了哪里。这早晨的阳光竟比中午的还要厉害!明明是三月,冷剑离的眼睛已经不能睁开。 他眯着眼看着顾薄情的背影,叫道:“薄情!我们这是去……哪啊?” 顾薄情没有回头,但他却说道:“杀。” “杀……谁?” “世间爱财如命者。” 既然动不了那个人,也不能杀那个人,那就从别人的身上获得杀他的快感。 顾薄情这样想着,看着冷剑离道:“你可以走开。” 他不是好人,但他并不要求别人也要和他一样做个坏人,这世上的坏人已经不能再多了…… 冷剑离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叫道:“我愿意和你一起!” 突然间石板大街的两边的人群突然向两边散开。冲出一排官兵。 “都给我让开!!” “让开!” “让开!” 领头的官兵狠狠踹了还没退散的人一眼,突然他走到一个人的面前不说话了,竟有些挂不住的看了后面的官兵一眼。 这个人的脸色比纸还白,不仅白而且脸色还很冷,浑身透着一股戾气。 关键是这个人连正眼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走他的路,腰间摆动的剑柄上镶着黑色玛瑙的骷髅头。阳光照在黑玛瑙上,仿佛骷髅的眼睛正发着光,看着他,这么大的太阳,空气却说不出的凉。他的脚向后移了移,有些缓慢的转过身子看向后面的手下。小官兵们都看着他,远处传来笛子的声音。 “那个谁?还……还不滚开!到……到边站!” 眼看着这个人就要走到对面了,他才动动嘴巴终于叫出了声。 一句简单的话却说成了结巴。 他叫了一遍后飞快的转过身和小官兵们说话,眼睛向后瞟了瞟。——仿佛这番话不是他说的似的。 这个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的怒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走过去就是一脚—— 可谁也没想到明明是他在踢人,他却倒在了地上,后面的官兵立刻走过来把他扶起来。 他还没看清这个人是怎么出手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有人附在他耳边道:“小候爷就要到了……” 一听到这话,他立刻收住脸色看向后面。 一张脸笑得像朵菊花。 “啊哟~我的爷!” 来得是一抬八抬大轿。有两位美女穿着白衣吹着笛子。 这笛声幽转,说不出的美妙动听。 这抬大骄也是极华丽的,四面敞开,窗口都挂着珍珠罗的纱幔。纱幔被风吹起,里面坐着一位穿着月牙白衣的公子,眉目妖娆而又多情。 正是小候爷耿秋笛。 官兵们都闪在了一边,他还来不及凑上去拍两句马屁,耿秋笛就已经不耐烦的摆摆手,眼睛眯了起来,看着一个地方,慢慢道:“阁下怎么称呼?” 他立刻看过去,一看—— 被叫住的人竟是刚才他叫的人! 这个人依旧傲慢的没有回头,继续在石板街中间走。 石板街上飘满了花瓣。配合着低转幽幽的笛音,说不出的美。 冷剑离回头看了一眼,叫住顾薄情道:“后面有个小白脸在叫你!” 顾薄情一回过头正好看见耿秋笛对着他笑。 不但对着他笑,而且还飞下花轿,掠到他身边“唰”得摇开折扇,慢慢道:“阁下是急着赶路么?” “急……!” “不急……” 说急的是冷剑离,这小候爷皮笑肉不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顾薄情却看着小候爷,冷冷反问道:“候爷很赶路么?” 耿秋笛不假思索道:“也并没有什么事!” 冷剑离却在这个时候叫道:“并没有什么事会事先叫人在前面开道?” 耿秋笛却笑了笑…… 收住折扇,指着前面一家挂着“醉梦居”牌子的酒楼,说道“本候正是赶着去那里。” 冷剑离眼睛“唰”得看过去,眼睛里慢慢的神秘的眯了起来。 顾薄情看着冷剑离的目光突然冷哼一声,吐出两个字—— “妓院。” “这是个好地方。” “这的确是个好地方……” 耿秋笛道:“既然阁下也喜欢这个地方,不如……” 冷剑离道:“英雄所见略同……” 耿秋笛转过身,看着顾薄情,说道:“阁下也一起进去吧?” 顾薄情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被慕容赐金轻薄的那一幕,扫了二人一眼道:“好啊。” 这两个字说不出的别扭。 冷剑离不动声色的拉下了笑脸。 早知道就应该走得远远的才对…… “醉梦居?” 红尘有梦醉谁居? 小候爷斜着眼睛看了眼顾薄情的腰,不动声色的摇了摇扇子。冷剑离却明目张胆的扫了耿秋笛好几眼。唯有顾薄情最安定, 自己走了进去。 冷剑离立刻像尾巴一样跟上。 还没到里面,大老远就听到一女人叫道:“姑娘们!小候爷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楼上的楼下的姑娘都探出头,然后一秒钟——蜂拥而至! 这个时候从人堆里走出一个妖娆的女人,摇着扇子就走过来,叫道:“没看过男人?都给老娘让开!” 这些姑娘竟真的让开了。 这个女人瞬间笑得像一朵花,轻声道:“小候爷可总算来了……” 说完抛了个媚眼。 冷剑离抖三抖,差点没恶心死,这女人没有一点有他家薄情好看啊…… 顾薄情压根就没看这女人一眼。 耿秋笛低眉笑了笑,指着楼上道:“苏楚楚可在?” 那女人没好气的看了小候爷一眼,佯装吃醋道:“楚楚啊?” “楚楚是不见客的!” 耿秋笛道:“连我也不见?” 那女人道:“天王老子都不见!” 11.真相 湘妃竹帘半卷,桌案上的香熏炉冒着香烟,盘旋而上,阳光透过油纸窗照进半卷的竹帘里。 竹帘的里面放着一张贵妃椅,贵妃椅上躺的是一位长相妖气却透着一股稚气的少年。少年的脚竟然没穿鞋子,懒散的向外张开。 可是他为什么要张开腿呢? 苏楚楚正跪在这个少年的腿间,低眉顺目的给这个少年敲腿。 洛阳第一名妓苏楚楚竟然跪在地上给一个看上去比她还小的少年敲腿? 这个少年居然还嫌恶的踢踢苏楚楚的腿,说道:“让你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苏楚楚居然害怕的抖了一下手,低声道:“属下未能完成——”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拖着腿闪到一边,一头瞌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属下恳请庄主再给贱妾一次机会!” 少年的嘴角轻蔑的歪向一边,说道:“本座从不给人机会。” 苏楚楚的眼泪顿时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往外流,抓住少年的裤角,说道:“庄主还是杀了我吧!贱妾实在受不了那刑……” 少年用手轻轻的挡开她的手,温柔的说道:“本座会给鬼一次做人的机会。” 苏楚楚梨花带雨的看着少年,指尖却在衣袖下掐入肉内。 地上扔出一把闪亮的刀。 阳光照在刀光上,刀身散发着灿烂的光芒。可这光芒映在苏楚楚的眼睛里,却好比冷箭一般。 她的身子在歪,她已经歪在了地上…… “捅进去!活着本座就继续疼你。” 明明是每个女人都喜欢的温柔声音,她却吓得嘴唇发白颤抖, 少年的意思分明是你自行了断,我懒得杀你。 苏楚楚抓住少年的裤脚,把脸贴了上去 “庄……主!庄主!!” 少年的眼睛含笑看着她,她低“唔”一声低下头去拿刀, 眼看着刀已经拿到了手里,就在这个时候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了。 “候爷!我的爷哎!我女儿楚楚是不见客的!”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苏楚楚抓起刀,闭上眼就要对着自己捅下去, “你干……?” 少年看了苏楚楚一眼,“唰”得放下湘妃竹帘。刚放下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苏楚楚试探的问了一句道:“是……?” “是我!” 进来的是个女人,说话的是个男人,但是这个女人看到苏楚楚手中的刀后却是个女声。 惊道:“怎么拿着刀?你要干什么啊?” 说完一步上前夺回苏楚楚手中的刀,扔到窗外。 “嘭”!刀身发出沉闷的声音。 可随着刀身落地的声音响起,刚进门的那道男声又响了起来。 苏楚楚的脸色也随着刀的落地不动声色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个声音道:“楚楚姑娘,越发会开玩笑了……” 话音未落从门口走出来三位惹眼又年轻的少年,其中一位少年有些别扭的转头看向窗外,另一位少年却一直看着屋内的湘妃竹帘,最后一位少年正不温不火的看着苏楚楚。 说话的正是这位少年! 奇怪的是扔刀的女人看到这位少年,脸色却有点收不住,陪着笑说道:“候爷这么快又回来了啊……” 什么叫又? 难道在她进门之前他来过这里? 仔细听听却感觉这声音说不出的耳熟,苏楚楚看了看这位少年,慢慢道:“小候爷怎么进门也不敲?踢了门又躲起来是什么意思?” 来的正是耿秋笛,冷剑离,顾薄情。 耿秋笛的眼睛竟也看向湘妃竹帘,说道:“原来楚楚姑娘已经有客人了,所以就说不见客?” 他这人傲得很,明明是苏楚楚在问话,他却非要问那女人。 那女人站在苏楚楚身边,脸色看上去说不出的好玩,陪着笑脸道:“下次候爷来,一定是楚楚陪着,这屋里……这……屋” 她的眼睛也看了看湘妃竹帘,说道:“这种情况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说完看了看苏楚楚,可是苏楚楚却没有看她一眼。 冷剑离却一步一步的走向垂下的竹帘。屋里的香气越发显得诡异。 谁也没有说话,都看着冷剑离的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七步!还差一步就要到竹帘下了! 冷剑离的手抬起,眼看着就要抬起竹帘,冷剑离却突然转过身看着顾薄情道:“薄情!你猜里面是什么人?” 顾薄情也不知什么时候看了过来,说道:“你自己不是在看了么。” 这里面的人竟有这么大魔力,连顾薄情都起了兴趣。 冷剑离偏要看着顾薄情不揭竹帘。他的眼睛看向一脸冷淡的苏楚楚,他总觉得这女人他在哪好像见过,可是具体在哪他实在又想不起来。他总觉得这女人的脸色太善变了,刚开始是惊慌,看到是谁后是淡定,看到是男人后是冷漠,现在看到他的手要抬起竹帘又是恐惧。 这样想想也难怪耿秋笛踢门不进了。倒不是他不想看看苏楚楚,而是他想知道…… 一切贯连起来并不难理解。 顾薄情却在这个时候道:“阁下躲在帘子后面干什么,自己出来。” “哗……” 竹帘竟然自己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长相妖气却透着一股稚气。往那一站,不知道要惊艳多少人。 “好啊。” 少年看着顾薄情瞬间冷漠的脸说道:“情儿,我在里面等的就是你了。” 这句话说得,顾薄情立刻扭头就走。 这个世上除了慕容赐金还有谁这般叫顾薄情?慕容赐金低笑着往后一缩追了上去。 冷剑离刚想出去,耿秋笛从门口带着苏楚楚飞了出去,站在苏楚楚身边的女人一跺脚竟晕了过去。 冷剑离再看外面时,哪里还有顾薄情和慕容赐金的影子? 他的脸色竟然慢慢的冷酷起来,对着空气,说道:“给我查清楚慕容赐金和顾薄情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明明是对着空气说话,却有四道声音同时响起,同时说道:“是!主人!” 然后一阵风刮起,竹帘吹得细碎作响。 再转身时,冷剑离已掠上柳梢头,向一个方向飞去。 仿佛那个方向就能追随到顾薄情的脚步…… 12.夜明珠 “不知乘月几人归?” 夜凉如水,月明如镜。一轮圆月刚刚爬上柳梢,就有一个人踩着柳梢头踏月而来。 这个人掠过柳梢来到湖边,平静的看着湖水,湖水却在泛着涟漪。所以他看到的是不平静的自己。 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一瞬间竟分不清是人是妖。他伸出手轻轻的拨动着湖水,水中的他一瞬间消失不见。这双手生得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说的柔软,可却骨骼分明。他突然开口——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身后明明没有人,可是却有一个声音回答道:“情儿。你明白的。。” 顾薄情的眉毛抖了抖,站起身就要走,他的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清瘦的人影,贴上去抱住了他! 顾薄情面无表情的让他抱着,谁也没有说话,春江月夜的暖风微微的吹在人的脸上,说不出的软,说不出的柔。 追顾薄情的是慕容赐金。 慕容赐金的个子明显比顾薄情高,练武之人本就生得高,可是慕容赐金却比一般练武之人高了不少,不仅高,看了还十分养眼。顾薄情的个子本不矮,可他却低下头埋在顾薄情的颈窝里。 顾薄情很难想像,这就是当年被人欺负叫他哥哥的小孩。当年的他比他大,看上去却比他小得多。事过近迁,早已物是人非…… 他低低的开口道:“慕容赐金。你把我放开。” 慕容赐金却像个孩子一样,在他的颈窝里摇了摇头,轻不可闻的吐出一个字—— “不……” 顾薄情看着皎洁的明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放开我,你也留不住我……” 慕容赐金的手突然抱紧了顾薄情的腰,声音温柔的说道:“就算留不住,也要留。”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得住。” 慕容赐金也叹了口气,说道:“你觉得父母最爱你,可总有一天他们会老去。朋友最爱你,可总有一天要各奔东西。情人最爱你,可谁又知道这份爱又能保持多久? 所以,薄情——” 他突然抬起头,抓住顾薄情的肩膀,让他的身子转向自己, “我们只看眼前!只珍惜现在想要的好么?” 顾薄情的脸冷冷的撇向一边,翻了个眼皮,说道:“你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好珍惜的?” “信念!” “信念?” 顾薄情念了一遍,说道:“我没有信念!” 慕容赐金却说道:“可是我有!” “那不关我的事!” 慕容赐金道:“我说过我要娶你!我——” “啪”!顾薄情看着自己的手,慕容赐金的脸上出现鲜红的巴掌印。他好奇的是他怎么没有躲开? “我说到做到!” 慕容赐金捂着脸,冷冷的开口道:“你可以不爱我,但你阻止不了我爱你!” 他的手已放开了顾薄情,顾薄情走到了一边,说道:“我这辈子就不该救人!” 慕容赐金的眉毛挑起。他看着顾薄情抽出了让很多人闻风丧胆的鬼盗剑,往前一指,正好对上他的眉心。 他斜着眼撇了一眼顾薄情道:“你要杀我?” “是。” “你竟然要杀了我?” 慕容赐金又问了一句道:“你居然想要杀了我?!” 顾薄情的剑又向前伸了一公分。说道“你再过来,我一定会动手。……” 慕容赐金突然笑了笑,向前伸腿—— 他刚走半步,就有一把剑向他刺来,因为没有防备,慕容赐金险险的闪向一边,但他的胳膊却被鬼盗剑滑破,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同一个地方,他却连看一眼都没看。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却在慢慢的收紧! “就算冷剑离再怎么说,你也不会刺向他!”声音竟有些沙哑。 顾薄情道:“我会。”他的剑依旧指着慕容赐金。 慕容赐金的声音更加沙哑,他看着顾薄情指着他的剑,道:“你会。可你却没有动手……” “而我?我只是你可怜的却不用可怜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子向后倒飞而起,很快就掠上了柳树梢。从头到尾,他的眼睛都在看着顾薄情。直到飞上柳梢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顾薄情的剑也回到了剑鞘。 他转过身再看明月时,明月已经像白玉盘一般挂在了夜空。 黑暗中有一个人影向他靠近,可是他却没有转身,而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来了……” “我来了。。”顾薄情转过身看着冷剑离道:“我知道你要来。” 冷剑离也回了一句,道:“你知道你我要来。” 就在他准备走向顾薄情的时候,突然一道强劲的掌风劈了过来! “鬼盗狗贼!还我银票!还我夜明珠!” 冷剑离一抬羽扇,轻松挡住了这个人,顾薄情看了看这个人,道:“我没有拿你银票,夜明珠。” 这个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面目有些阴柔,看上去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现在他的脸涨得通红,却看着冷剑离道:“你用得什么暗器?” 冷剑离摇了摇扇子,腼腆的说道:“我哪有用暗器,只是一根羽毛飘错了地方而已……” 此话一出,这个人的嘴唇动了动,脸色突然就白了,额头开始冒出大量的汗珠。 顾薄情却看着他的额头,想了想,说道:“我只拿了一箱夜明珠…… 那些银票我没拿。” 这个人本来脸色还苍白,却突然跳了起来,红着一张脸,指着顾薄情的鼻子骂道:“我只有那箱夜明珠!竟然都拿走了!!” 顾薄情又想了想道:“我明明看见了几箱银票。”箱子太多,他才懒得没有拿。 这个人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看的?” “二月八。” “你什么时候偷的?” “三月一。” 这个人一拍手,眼泪汪汪的看着顾薄情道:“那些夜明珠就是银票买的……” 13.偷窥 苏楚楚是洛阳第一名妓。 苏楚楚原是苏州人,因为家贫自小被卖到洛阳第一“风月栏”醉梦居“。 苏州有女,楚楚动人。 听说那个时候才八岁,老鸨却愿以白银五百两买下她。足见她自小便是个美人胚子。很多人都说她漂亮,王孙贵族愿以千金博一面,可是她究竟有多漂亮,又有几个人知道? 苏楚楚傲,就是因为她漂亮!只有漂亮,她才能足够傲!别的清倌还说卖艺不卖身,可是她却说, “我不见客!” 这样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的骄纵,想不被人茶余饭后议论都难! 可是现在有人却把这样的一个女人直接带走了? 自古红颜惑水,这话还是当真不假——小候爷耿秋笛带走了洛阳第一名妓苏楚楚这件事已闹得满城风雨。 顾薄情的手指摩擦着酒杯刚刚沾唇的地方,看着远处的杂技班子的表演,这里是洛阳大街的一个小酒倌。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外面。 冷剑离靠在顾薄情旁边的桌沿上,瞟着顾薄情的眼色,突然开口道:“真的不杀那个人?” 顾薄情看了他一眼,说道:“他已没有银子。”端起手边的酒杯,仰起头就喝下。 冷剑离道:“可他还是个爱财如命者!昨晚他要和你拼命!” 顾薄情道:“我已有了新目标。” “谁?” 顾薄情的手指又开始摩擦着杯口,不冷不热的笑了笑,看着杂技帮子的表演, 说道:“我们都认识。” 冷剑离的眼睛细微的眯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已到晚上。 夜色如同黑墨一般涂洒着天空。今晚连星星都没有。 晚风徐徐,虫鸣不尽。 突然有一个黑影穿着黑色紧身劲装从夜空划过。他的身形如同大笔挥毫,干脆利落。 黑色的夜,穿黑衣的人。 黑影的后面还跟着一个黑影,这个黑影的速度像是故意一般和前面的身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要跟踪他? 可是这个黑影却开口问道:“薄情?你在哪里啊?” 顾薄情转过身子,一张苍白的脸在黑夜中格外显眼,他看着后面的冷剑离,冷冷的说道:“你自己管好自己。” “如果你要回去,自便——” “……” 冷剑离的意思是说,这么黑的夜,能看见路么?可是顾薄情的回答却让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谁让他喜欢他呢?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谁先爱上谁,谁就先输了…… 冷剑离看着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顾薄情,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山上和高人学武的时候就没有一天不欺负顾薄情的。 顾薄情那时倒是傻得很,你再怎么欺负他,他顶多就冷冷的瞪你几眼,然后一句话也不说的走开。听说他是高人唯一的关门弟子,他第一次见面就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后,那种冷漠隐忍的眼神一瞬间勾起了他的征服欲。他想尽办法让高人也收了他做弟子。 认识顾薄情的时候他才十五岁,顾薄情是十四。 在他十七岁的时候,有一次师傅让他给顾薄情送一件新衣服,可是当他去找顾薄情的时候,顾薄情正在房里,房门紧闭,他故意放轻脚步,打开门,目的是让顾薄情吓一跳。 可是当他打开门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整个屋子一打开都是水气,他刚想问他在哪里,就听见一连串“哗啦啦!”的声音。 顾薄情正伸出一条腿从木桶里跨出来。 那条腿白得眩目,看上去去竟比泥鳅还滑。 冷剑离瞬间呆在了原地,不知道为什么血往上涌…… 顾薄情的身子有瘦又滑,特别是腰,比女人还细,身子还白得不像话。他从木桶跨出来,弯着腰擦着身上的汗水,冷剑离正好可以看见顾薄情的屁股对着自己,突然冒出了一句:“挺翘的……” 就是这一句话,顾薄情立刻转过头看着他,迷茫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冷剑离看着他粉红的下体,声音有些沙哑道:“师傅给送衣服。” 顾薄情看了看他的手,说道:“衣服呢?” 冷剑离看了看自己的手,哪里还有什么衣服?那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想要欺负顾薄情的冷剑离第一次在顾薄情面前发慌……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冷剑离开始变了…… 以前一天找几次顾薄情麻烦,那次以后一天还是找几次,却是为了能看他一眼…… 冷剑离甚至觉得,他以前欺负顾薄情就是因为害怕自己喜欢他,而故意这样排斥。 想到这些,再看看现在,冷剑离觉得不是一般的好笑,早知道会有今天就对顾薄情好点了…… 可是这个世上有哪个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他再看看在他前面的顾薄情…… 顾薄情的轻功比传言中要好得多。 他甚至开始觉得他就应该做大盗,因为一个大盗必定有一身了不起的轻功。 顾薄情的身形突然如同燕子般从空中滑落,正落在一片屋顶上。 冷剑离紧随其后,如同落叶般飘落而下。 他看见顾薄情正用铁丝勾住一块瓦片,低问道:“你确定这里有人?” 如果有人的话,还用的着从屋顶偷窥么? “不是确定,是肯定。”他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见。 “可是这屋子根本没有——” “光”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从屋顶里射出一道光,他看着顾薄,问道:“怎么回事啊?” “好好的屋子晚上不会封闭。” 这光从屋子里射出来,照在顾薄情的脸上,冷剑离专注的看着他的侧脸…… 顾薄情把瓦片拨开后,屋里的对话正好能听得见,窗户果然是用黑布遮起来了。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少年正用扇子抬起少女的下巴,冷傲的说道:“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被人——操? 14.推测 这一男一女,顾薄情认识,冷剑离也认识,他疑惑的看了顾薄情一眼,顾薄情的眼睛正盯着屋内。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耿秋笛和苏楚楚。 夜晚虽然很黑,但是屋内却明如白昼。耿秋笛抬起苏楚楚的下巴打量,他的眼睛突然眨了眨,凑近苏楚楚的耳边道:“你猜我想干什么?” 苏楚楚道:“你想干什么我不想知道,但我想干什么你肯定不知道……”她的嘴角勾起自信的微笑,仰起脖子,目光楚楚的看着耿秋笛。 耿秋笛突然低笑一声,指了指苏楚楚的额头,俯在苏楚楚的耳边亲昵低语。 苏楚楚的耳根突然通红,娇嗔着推开耿秋笛。耿秋笛一把搂住苏楚楚的腰,俯下身轻轻的亲在她的粉腮上。 两个人你推我就滚到了床上。粉红色的帷帐不知被谁顺手拉了下来。 木床发出“吱呀”的声音,剧烈的摇摆…… 冷剑离看着顾薄情,顾薄情看着屋内,他虽然没有看,但他的耳朵却能听得见,所以当顾薄情突然离开屋顶的时候,冷剑离立刻跟了上去。 晚风并不冷,吹在人的身上就像催眠曲一样,直吹得人全身软绵绵。 现在已是四月,正是桃梨纷飞的时候,风中带着花香吹进顾薄情和冷剑离的鼻子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冷剑离突然觉得顾薄情的脸微微的透着粉红。他有些尴尬的开口道:“还……回去吗?” “回。” “回?”他惊讶的看了顾薄情的脸,问道:“明明他俩人……?” 顾薄情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我!” “他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顾薄情念了一句,冷冷的看着冷剑离反问道:“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冷剑离摸摸鼻子,眼睛开始乱飘…… 这次他们是直接从门里进去,顾薄情认为这两个人做了戏之后一定不会留在里面。 后来某一天冷剑离问顾薄情为什么那么肯定是在做戏而不是做爱的时候,顾薄情非常认真的回答道:“既然屋子里那么亮,有必要把帷帐拉下来画蛇添足?” 屋子里果然没有人,但是桌上却放着一封信笺,信上只写了四个字,这四个字写得非常好看。 但是顾薄情看到这四个字后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冷剑离拉着他就走,可已经来不及了!“唰!”得一声!冷剑离回过头看了一眼。整个屋子门窗竟在一瞬间都自动紧闭了起来。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 那四个字是:请君入瓮。 一个声音响起道:“知道为什么么?” 这声音又懒又轻挑,听在冷剑离的耳里说不出的不舒服。在他记忆中慕容赐金的声音也是这般,不过是多了分善变罢了…… 顾薄情看了冷剑离一眼道:“知道会怎样?不知道又会怎样?” 说话的是耿秋笛已是不假。 他回答道:“知道能走出去,不知道会躺着出去。” “可有些人明明知道要说很多话,却什么也不说出来……”顾薄情对着他,道:“有些人知道却不多,却什么也做得出来……” 耿秋笛道:“这是什么意思?” 顾薄情道:“你心里的意思。”话音未落,他突然用手勒住冷剑离的脖子,说道:“现在我要杀了他,你有意见么。” 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似乎谁也不想说话,顾薄情看不到冷剑离的表情,冷剑离却也什么都没说。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道:“顾薄情连一间屋子都走不出去么? 竟然要挟持自己的朋友做盾牌?” 屋子在这个女人说完话后,一瞬间亮如白昼。说话的是位容貌倾城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衣服,更衬得冰雪玉肌,光彩照人。 这里除了苏楚楚,还能有谁? 苏楚楚看着冷剑离道:“他喜欢你。” 奇怪的是红脸的不是冷剑离,而是耿秋笛。 顾薄情一脸早已知晓的淡然的表情看着耿秋笛。冷剑离的表情就差没指着鼻子问“他喜欢我?”这四个字了…… 再看看勒住他脖子的手,一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耿秋笛会喜欢薄情,却怎想他居然喜欢自己,顾薄情开口,道:“如果这是普通的屋子,我早就杀了你……” 苏楚楚问道:“既然你知道,又为何要进来?” 顾薄情道:“我想知道一件事。” “一件事?”冷剑离微侧过头看着顾薄情,耿秋笛微眯着眼睛在手中把玩着一颗夜明珠。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顾薄情道:“知道的却不多,却什么也敢做的事?” 顾薄情摇了摇头,道:“我想知道苏楚楚和冷剑离到底是哪里的。” 苏楚楚果然立刻看了耿秋笛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说我的老底,我就把你杀了。” 耿秋笛看着顾薄情,突然咧开嘴,颇风流的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我倒是不知道,但有件事我却知道。 你也会感兴趣……” 顾薄情道:“我虽不知道,却能够猜到。” 冷剑离的眉毛跳了跳,他看着耿秋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也只是什么也没说。 耿秋笛挑起眉毛道:“猜到的是什么?” 顾薄情道:“我猜你在想着怎么跟踪。” “你还在想着怎么跟踪后把人引到这里!这屋子虽然外表看上去和别的屋子差不多,但是却是黄金和金刚石在内部铸就而成。 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冲出去。你 在苏楚楚耳边说话时早就发现了我。所以你将计就计守株待兔。” 顾薄情每说一个字,耿秋笛的脸色就越来越严肃。 他看着顾薄情,说道:“所以现在是你是什么意思?” 顾薄情漫不经心地把冷剑离推到一边,挑眉说道:“你觉得呢?” 15.成功以后 这原本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可是现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都觉得这间屋子太小了。就连走路都觉得很困难,所以还没有一个人在动。 这是怎么了呢? 这些人到底在等一个什么行动的时机?在想一个怎样的说话方式? 谁都没有说话,包括顾薄情。 他在等着耿秋笛回答。屋子里静悄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苏楚楚有些体力不支的俯在一张梨花桌上。 这自然和某种活动脱不了关系。 耿秋笛看了她一眼,眼睛有意无意的飘到冷剑离的身上,一道冷冷的目光正刺向他。他抬起头,看着顾薄情说道:“我没得罪你吧?” 他瞟了苏楚楚一眼补充道:“还是你喜欢她?” 冷剑离和苏楚楚同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顾薄情微微一笑看了苏楚楚一眼,斜着眼看着耿秋笛道:“你没有得罪谁,我就是想找你。”他心平气和的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恐怕是有什么麻烦吧……?” 顾薄情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没有回答却又回答了另一个问道,耿秋笛突然有些不明白这顾薄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冷剑离开始眼神瞪起了苏楚楚,目光从脚瞪到脸,突然吐出一句道:“没两下就趴下了?是不是纵欲过度啊?” 苏楚楚俯在椅子上,眼神正看着顾薄情和耿秋笛,突然听到冷剑离的抱怨,眼睛扫过去,翻了个白眼皮。 冷剑离几乎要拍桌,跳起来说道:“我最讨厌这种眼神!臭流氓!你——”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眼神变得很无辜的看着一个人, “薄情~” 顾薄情和耿秋笛都看了过来。 冷剑离摸摸鼻子,退到一个角落里…… 顾薄情继续道:“麻烦总比没麻烦好。” “既然这样,就各退一步,我放你们出去,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好啊。” 他说着话,突然间剑从剑鞘飞出,如同剑鱼一般刺向耿秋笛的面门! 毫无活门的剑势,要躲已来不及! 苏楚楚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的看着那把剑。剑尖不知为什么散发着暗红的光,握在手中的剑柄上是黑色的琥珀雕刻的骷髅头,在强光的照耀下,正狰狞着看向耿秋笛—— 已是板上钉钉。 冷剑离睁大了双眼,那种眼神只有在认识的人的身上才能看得见。 “噌!” 空气中传来背风的声音! 苏楚楚把脸贴在了梨花桌上。冷剑离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拿着它。” 说话的是顾薄情,听这话的自然是耿秋笛。 耿秋笛没有死?? 他竟真的没有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后背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就在这把剑离他只有分毫的时候,突然剑停在了他的眼前。 趁着这个险中的活门,他一伸手抓住了剑尖,血瞬间从他的掌心中流出,可他却没有去看, 他还不敢看?他还活着? 这根本就不是剑在刺他,而是人在刺他,否则他怎么会连出手都没看见,剑就已经刺了过来?已经是毫无活门的剑势,怎么会在距离自己那么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耿秋笛想不明白,一瞬间已然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要做的事,只有死人才会放过。”顾薄情看着耿秋笛还在握着他剑的手,说道:“活人总比死人麻烦多。” 苏楚楚的脸色依旧很平静,可是有谁能注意到,她的手已在流水袖下握成了拳头,她在控制什么? 冷剑离微微叹了一口气。 只有耿秋笛似乎还没回过神来。鲜血从掌心不断的流出,滴在同一个地方,鲜红的刺眼。 突然间握在他手里的那把剑从他手中抽出,不知怎么在空中转了个圈回到了顾薄情的剑鞘里。 耿秋笛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顾薄情,说道:“我明白了。” 顾薄情道:“你明白什么?” 耿秋笛道:“明日我会救济那些穷人,你想知道的事我带你一起去寻找,我知道你究竟想说的是什么。” 有风吹过来,这间屋子的门已经开了,春日的晚风吹在人的身上竟然说不出的凉…… 说不出的让人清醒…… 顾薄情的嘴角动了动,他成功了。 这个世界本是强者生,弱者从。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自私的人也有大爱的一面……每个人都有从过去中走出来面对阳光的机会…… 只要你够努力,只要你够坚持…… 从屋里走出去很难,从屋里走出去却并不远…… 天已经亮了。 太阳的光辉照耀着大地,万物似乎都比昨天更有生机。鸟儿到处的叫来叫去,新鲜的空气吸到嘴里就是不一样。 苏楚楚和耿秋笛留在屋内,冷剑离跟着顾薄情走了出来。 “刚才那招太酷了!姓耿的吓得跟个没开壳的蛋似的!” 冷剑离一手搭上顾薄情的肩膀,低声道:“那招跟谁学的?” 顾薄情冷冷的挥开冷剑离的手往前走。 “我又说错什么了?”这样想着,顾薄情已走了很远,他追上去还没开口,顾薄情闷闷的问道:“你和耿秋笛认识?” 冷剑离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他说他认识我。” 顾薄情道:“你认识的人挺多的。” 冷剑离一脸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几个人,你都知道我整天跟在你……” “多得你都不记得对方是谁了。”顾薄情闷闷的打断道:“没听见他说他喜欢你么。” 冷剑离的脸立刻严肃起来,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看顾薄情的脸色,忽然整张脸都笑了起来,抓住顾薄情的胳膊,说道:“薄情~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是吃醋了对不对?” 顾薄情抬眼看了冷剑离一眼,慢慢的吐出两个字: “白痴。” 说完大步往前走。 冷剑离听了反而更高兴,慢慢的吐出两个字后,追了上去。 他说的是: “逞强~” 他明明看见他的脸都红了…… 就是不肯承认啊…… 16.长生客栈 一年一次的武林大会,高手过招,刀剑无眼。多少武林人的心血都在此践踏。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前赴后继,蜂拥而至。 不管是江湖小辈,还是武林前辈。总要前去看一看。仿佛没参加过武林大会的人都不是江湖人。谁若是夺得了武林盟主,谁就是武林的主宰。 上一次获得盟主之位的是凤凰山庄前庄主凤凰朝凤。只可惜凤凰山庄早已易主,新庄主慕容赐金的武功谁也不知道…… 去武林大会必定路经“长生客栈”。 顾薄情等人已到了长生客栈的门口。冷剑离特意把领口拉了拉,露出雪白的胸膛在顾薄情面前有意的晃荡。可惜顾薄情根本就不看他,倒是耿秋笛不知道看了多少下。耿秋笛会去是必须的。苏楚楚竟然自愿要前往。 “耿郎去哪,我就去哪。” 苏楚楚一脸誓死如归的看着耿秋笛。 不知道为什么,顾薄情觉得头顶有只乌鸦飞过。冷剑离看了耿秋笛一眼立刻看向了前面,——耿秋笛那表情简直比看到屎还要恶心。 “等等!” 突然间一个一身青布劲装打扮的小二,人还没到,就已经伸出手拦住走在最前面的顾薄情。 “客栈已满!投栈请到别处!”他扫了顾薄情一眼,目光平静如水。 顾薄情还没说话,耿秋笛就甩了一把银票飞贴小二的面门。耍起了大少爷脾气。他不屑道: “耿爷我就住这了!” 说完拿出扇子摇了摇,指着小二的鼻子一副纨絝子弟的流氓像必显无疑。 那表情仿佛在说:少爷我住你店是看得起你! 苏楚楚的嘴唇翻成了勺子,可等耿秋笛转过身的时候,她立刻贴上去挽住耿秋笛的胳膊,娇声道:“耿郎,别跟他见识~” 耿秋笛一甩袖子,走到一边。 这个小二居然一张一张的点了银票,塞进了袖口里道:“银票我收了,人可以离开了。” “你收银票,我收你命。” 这回是耿秋笛刚想说什么,顾薄情打断了他。 小二认真的看了看,眼睛飘到了顾薄情的剑上,镶着黑琥珀雕成的骷髅,格外的吸引人。 “上房两间!” 他只看了一眼,就对着屋中叫了一句,然后对着顾薄情一脸抱歉的说道:“顾大侠!里面请!” 说完看着冷剑离道:“冷大侠请!” 看到耿秋笛的时候,耿秋笛大步跨了进去。 屋子里的人显然已经很多,但是说话的人却不多。只是一边坐着,一边端起一杯酒慢慢的品尝。 顾薄情很快注意到这个客栈的人早已分了两个党派,两边的气氛看似平和,却暗流涌动,谁都在等对方出手的时机。 坐在靠窗左边的是一个党。谁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窗右边的人。顾薄情很快就注意到一个人,这个人的腰间别了一把大刀,刀上连着三串铁环。 这么大的刀别在腰间,这个人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奇怪的是这个人居然长得一点都不五大三粗。不仅长得不五大三粗,五官秀气的像个书生。 这个书生居然在看到顾薄情的时候,笑着端起了酒杯,说道:“顾大侠~” 说着还朝顾薄情走了过来。那把大刀在他的腰间微微的晃荡,他的步伐又稳又轻。 他看了冷剑离一眼道:“多日不见,顾大侠的脸色好多了。” 顾薄情偏过脸没有说话。 冷剑离道:“木棘?你也来?” “七杀书生?” 耿秋笛听到木棘两个字,立刻抬起头看了一眼,当年木棘屠杀七大门派掌门的时候,他恰巧经过了第一个被灭的门派: ——峨嵋。 亲眼看见了此人的手段是多么的残忍。没想到此人竟然认识顾薄情,看来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在是木棘。” 木棘斜了耿秋笛一眼,看着冷剑离道:“什么时候来的?” 话未说完就凑到冷剑离的颈边,小声道:“上次救了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冷剑离仰起脖子,小声回道:“不如我们杀了慕容赐金替你报仇如何?” 木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恐怕没等到这一天,冷大侠就已经不见了……” 然后用更小的声音道:“我们家庄主很厉害的~”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不说话的顾薄情一眼,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一来一返都被人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个人说什么……冷剑离看了看顾薄情的脸色,转转鼻眼睛去看耿秋笛。 苏楚楚居然不在他的身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明大家是一起进来的。 耿秋笛解释道:“我看见她走的。” 冷剑离道:“你怎么让她走?” 耿秋笛道:“我又不喜欢她。” 他看着冷剑离道:“但……你却是在我眼前。” 话未说完,就已经别过脸,耳根子都红了……看来这个小候爷是第一次喜欢男人,看上去似乎喜欢很久了…… 顾薄情不和他罗嗦,他看着有些失神的顾薄情道:“这个苏楚楚看着很眼熟。” “我知道她是谁。” 顾薄情看着冷剑离道:“上一次在凤凰山庄,我们见过。” “她是慕容赐金手下的?” “可以这么说。”顾薄情吸了一口气,看着冷剑离道:“慕容赐金一定也来了。” 正在和峨嵋的女人眉目传情的耿秋笛突然冒出一句,说道:“他若是没来呢?” 顾薄情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 “因为他非来不可。” 一边喝茶的木棘居然又走了过来,他的手搭上顾薄情的肩膀,凑近道:“我们庄主最讨厌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顾薄情冷笑一声道:“他讨厌什么关我什么事?” 阳光透过油纸窗照进屋内,太阳的光芒投影出五彩斑斓,在这种时候竟然会有人心情不好…… 17.暧昧 四月的天,黑得很快,也凉得很快。 也许你白天的时候还觉得太阳晒在身上很温暖,可是到了晚上,风却又冷又软。 已经过了二更,守夜的人敲着锣从一个客栈的窗下路过,里面居然还亮着灯。 打更的好奇的看了一眼,走开了,突然他又猫着身子返了回来,蹲在了窗下不知道在听些什么,原本冷淡的脸开始发烫起来。 突然这扇窗子自己打开,从里面飞出了一位穿着白衣的仙人,一张脸明明长得很妖气,却透着一股稚气。最不相符的东西凑在一起总是给人莫名惊艳的感觉。 这个人居然一脸不怀好意的勾起嘴角,看着打更的小人物,说道:“情儿……你怎么在这里?” 顾薄情直起故意弯的腰道:“散步。” 有些事不说还好,越说越觉得丢人…… 说完就想走,慕容赐金却一把伸手拉住他的腰亲了上去。 顾薄情瞬间瞪大了双眼!一动不动!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明月高悬,皎色佳人。 今晚的月亮居然特别的圆,照在顾薄情和慕容赐金的身上,就像是仙子般。 慕容赐金轻轻的勾住腰,把顾薄情拽在怀里,滚到了客栈里面。 进了屋之后,顾薄情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他居然抽出他床边的一把剑指着慕容赐金。 “动手!” 慕容赐金起的眼皮都没翻一下,他看着看着顾薄情在干什么?顾薄情居然在举剑不到三秒钟不到的时候放下了这把剑。 “为什么不动手?” “无从下手。” “无从下手?”慕容赐金念出来看着顾薄情道:“怎么会无从下手?” “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要拿剑指着我?”他叹了口气道:“本座一看到你,就~” 话音未落,就听见“哗”得一声。 顾薄情的剑居然回了剑鞘中。就连他的人都坐在了慕容赐金的腿上。 顾薄情别扭的看了自己的姿势,瞪着慕容赐金道:“那件事你已经在办了?” 慕容赐金惊讶道:“什么事?” 然后看了看顾薄情的脸色道:“差不多我已经知道了……” 顾薄情微抬起头,看着慕容赐金道:“就这一次,你必须告诉我那件事。” 慕容赐金闷笑一声的,嘴唇暧昧的凑到顾薄情的下巴处,略带委屈道:“本座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完在顾薄情的耳垂上舔了舔,道:“情儿~你一点也不专心。” 顾薄情站起来,突然手凑到腰带上,一把拉开,雪白的酮体看得慕容赐金的眼睛都闪到了。但是他的手却一把拉住顾薄情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 顾薄情竟然只穿了一件外袍,里面光溜溜。到底慕容赐金到底做了什么?顾薄情居然可以甘愿送上门,居然自己解开衣服自己…… “坐上去!” “……” “坐下去!” “……” 宁静的客栈里突然传来“啊!!!”惨烈声音。 的 顾薄情怎么也想不到这窗户是开着的。 一个黑色的人影动也不动的看着,突然间又来了位人影。 这个人影从背后抱住前面黑影问道:“哪里痛?” 他一边说,一只手顺势抚上他的胸膛。 “……心痛……” “心痛?”他笑得很古怪,说道:“有心痛的感觉总比感觉不到好……” 他又问道:“恨么……” “……” “他可以主动去找别的男人却连看你一眼也觉得多余!” “……” “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把你当回事?” “……” “……” 黑夜很长,黑夜很短。 月亮很圆,照着大地,照在一个人的脸上。 他彷徨。 他抬头看着明月…… 他转过身靠在门房外的柱子上,窗内艳雨绵绵,窗外月明风清。 突然间他仰起脖子低闷疯狂的大笑…… …… 他记得他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很想欺负他,他穿着华丽的靴子对着他有些单薄的背影踢了上去,正巧踢在了他的屁股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欺负他…… 当他一抬头对着他倔强冷漠的微笑时,他觉得他的心竟然跳得很快。 山上学武固然辛苦,却很清净,他可以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欺负他。 他还记得有一次上山打猎,他看到一只老虎都不怕,却因为一条没有毒的蛇跳到了他的背上。 一张脸苍白苍白…… 人在快乐的时候以调侃为主,悲伤的时候却能想到很多……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偷了师傅西域的御藏的葡萄酒,那天的月亮比今天的还圆,他着他在树下把酒言欢,非要飞到月亮上去喝酒,当时他记得特别清楚,是他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一边正经的说他喝醉了,一边勾起了嘴角。 其实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看他笑,他似乎很少笑…… 他曾经问过他:“你为什么总是冷着一张脸?” 他说:“没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好笑的?”他反复念着这一句,却发现自己早就在心痛了…… 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为男人心痛? 18.武林大会 第二天居然就是武林大会。 清晨,薄雾。 就像一股薄薄的轻烟般笼罩着大地,石板大街上已经闻到了混沌的香味…… 苏楚楚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客栈里的人都已经去了武林大会,她扭着腰枝在耿秋笛面前走了两遍。 耿秋笛正撑着下巴看着冷剑离,他突然发现冷剑离今天看上去和平时不一样。具体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突然间有一张美人脸伸到了他的面前,完完全全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这个人长得这么像苏楚楚?他伸出手指着这张脸,竟说道:“你……从哪冒出来的?怎么长得这么像苏楚楚?” 苏楚楚挡开他的手,抿着嘴唇道:“你眼睛有问题么?明明就是!” “薄情!苏楚楚回来了!” 冷剑离转过身,一眼就看见耿秋笛正挥着手对他喊道,他看了眼一脸黑线的苏楚楚,眉毛一挑从鼻子里哼了一句: “哦。” 一个“哦”字,顿时让还在挥着手的耿秋笛的手滑了下来。 冷剑离的眼睛看着窗外,顾薄情正和慕容赐金从石板大街上走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慕容赐金有意无意的瞄了他一眼,眼神戏佻的眨了眨,一把揉住顾薄情的细腰,侧着身子亲了上去。 顾薄情有些尴尬别扭的闪开,可是他一弯腰身子就滑倒在一边,就在他感到要落地的时候,却有一双手托住了他的身体, “小心。” 慕容赐金的脸被放大,不管是从哪个地方看,这张脸都找不到缺点——如此靠近,顾薄情竟觉得有些紧张,微微偏过头,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冷剑离竟然冷冷的看着顾薄情和慕容赐金站在一起,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他几下,像是男人之间的安慰,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一个动作。 突然这只手离开了他的肩膀,一个声音响起道:“庄主!” 慕容赐金正一脸心疼的看着顾薄情,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正看到冷剑离的旁边站了一位秀气的少年,书生气很重。 “棘儿?” 木棘的脸瞬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迎上去道:“教主你怎么来了?” 说完惊讶的看了顾薄情一眼道:“顾大侠? “顾大侠怎么了?”他惊讶的看着慕容赐金一眼,指了指冒着冷汗站不稳的顾薄情。 “庄主!这世上除了主主之外还有谁能伤得了顾大侠!” 他捂着嘴,仿佛惊讶的不能言语。 顾薄情尴尬的被他堵在门口。慕容赐金特别含蓄的用手蹭了一下鼻头,那表情说不出的滑头。 “嘭!” 慕容赐金一掌拍在桌面上,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经过顾薄情身边的时候,他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了顾薄情一眼。 “冷大侠!你去哪啊?”木棘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顾薄情回头看了看冷剑离头也不回的背影,低眉看着脚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张脸瞬间惨白…… 到底是伤痛……? 还是心痛? 木棘道:“庄主,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 他抬头一看,发现慕容赐金瞳孔紧缩,正着着顾薄情。顿时有些失落的张了张嘴,还没准备重说一遍——只听到懒散又戏佻的语气从耳边响起—— “去告诉姓裘的那个老东西!本座不参加了!” 说完无比温柔的看着顾薄情道:“情儿~我扶你进去~” 就在他低头讲话的一瞬间,木棘突然面目铮狞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慕容赐金说的是“我”不是“本座”。 顾薄情挥开慕容赐金的手,就像是一个小孩和自己的家人闹别扭一般。他抬起头,说道:“我要去!” “可是情儿你……”他的眼光看向顾薄情的下面。 “我要去。”顾薄情面无表情又说了一遍。 慕容赐金瞳孔微缩,伸手揉住顾薄情的腰,慢言道:“那就依了情儿。” 今年的武林大会似乎盛况空前,不比武的比比武的还多。赌谁会赢下注的,比看热闹的还多。 坐在最前排的全是掌门。冷剑离扫了一眼,眼睛盯上了一个人,这个人身高很低,脖子比脑袋还粗,不论是横着看还是竖着看,这个人都是一样粗,更夸张的是他的肩膀上居然扛了一把比他还要长的刀?! 头发就像刺猬一样立了起来。最最最奇怪的是很多人都不敢靠近他,居然有好几个江湖上顶顶有名的大侠和他聊的很近乎,甚至可以说是在刻意的讨好。 可是当他看到他赤裸在外的胳膊上的刺青的时候,他笑了…… 就算是江湖小辈也该知道这个人就是当年被他师傅刺上善心两个字的贾善。 就算不知道他是谁,也该知道他的师傅是谁,赐鬼盗剑给顾薄情的正是他的师傅鬼木仙人白常子。当年贾善因生得丑陋被父母抛弃,白常子归山时在一群狼的嘴里救了他。并且收了他做第一个徒弟,这也是白常子一生中做的最错的一件事。白常子收贾善的时候顾薄情恐怕还要好几年才能出生。贾善得到白常子真传后想杀了他,谁知白常子的还有一门绝学还没来得及教他。故,没杀成连夜下山逃走。 他连救他养他的师傅都想杀,这种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样的人白常子当然不会承认,即使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白常子的徒弟也不会承认。所有人都知道白常子的关门第子是顾薄情和冷剑离。 白常子在此之前没有收过徒弟! 所以当这个人挑断华山掌门的手筋脚筋,用刀挑开峨嵋师太的衣服的时候,谁也没有觉得惊讶。 几乎所有下注的人都把赌注下在了贾善的身上。 峨嵋师太下台后不堪屈辱吻剑自杀,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就见一个峨嵋女弟子挥着剑满脸通红的冲上台,一上来就对着贾善一通胡乱砍,贾善连一招都没用故意躲来避去,最后他眉头一皱,不耐烦了挥手一掌打了过去—— 众人都叹了一口气,眼看着这个女弟子就要死于非命——突然间一位穿着白衣,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接住了这一掌! 他微微一笑道:“谁告诉你夺命掌是这样的~” 19.动手 夺命掌当然不是这样的。 贾善在看到来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要败了……夺命掌他的确不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学到这一招。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冷剑离。 峨嵋小师妹看了冷剑离一眼,愤恨不平的瞪着贾善走了下去。她只要活着,就不怕报不了仇!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仇报! 贾善道:“原来是师弟。” 冷剑离道“你这样说,我还怎么打?” 贾善道:“既然这样,那为了不伤和气,我们不打。” 冷剑离道:“我想你是误会了。” 贾善道:“有眼光!” 冷剑离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一听到你说话就想吐了……” ——话还没说完他的剑就已经刺向了贾善,刀光刺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这把剑有笔又直的刺向了贾善的胸口……!明明贾善看到剑在刺向他,可是他居然没有动?——他根本就动不了!! 刀锋居然是螺旋式的逼近! 一瞬间竟然刺中了胸口,鲜红的血从他的地上流出,贾善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冷剑离的手,看着他的脸,看了他是如何抽出了剑…… ——螺旋式的逼近,璇转式个的收回。 夺命掌根本就不是掌,而是剑。以运掌的方式来运剑,剑需要心法,而掌需要的是内力。以没有内力的剑法去运掌力的打法才能发挥夺命掌的威力! “为什么。”别人告诉他的竟然是假的?!冷剑离不是不用剑的么?谁来告诉他现在插入他胸口的那把剑是从什么时候插进来的? 为什么他会反抗不了? 冷剑离一点也温柔,不但不温柔还很狠毒! “心情不好。” 他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过身说道:“你怎么还没倒下?”话音刚落,贾善面无表情的倒下。 一瞬间所有的赌注一边倒压向冷剑离。贾善被人带下去,也许他不会伤成这样,但他的确会受伤。这种习惯被人称赞的人,最受到不了的就是轻视。 冷剑离站在台上刚要下去,突然间冲上来一位头发编成麻花像是契丹人的男人,鼻子像鹰钩一般,眼睛小而亮。肩膀上扛着一把巨大的流星锤。 这个人一看到冷剑离,抱拳道:“在下是离山的离拳伸。阁下是冷剑离冷大侠么?” 冷剑离冷冷道:“离山?” “离拳神?”他念了一遍,好笑的看向“离拳神”。说道:“有离山这座山么” 离拳伸微微笑了笑,看着冷剑离还在低血的剑,说道:“是拳头的拳,离山只是一个小门派,在下只是希望能与冷大侠一教高下!。” 冷剑离想了想道:请。“ 请——字还没说完大锤就已经抛向冷剑离!这个人竟如此心急,趁其不备而袭,根本就是阴狠!冷剑离的身子居然没有被砸到,他一个侧身跃起,如同蝴蝶般飘落,说道:“还有谁要上?” 离拳伸明明就还站在台上,可是他却说:“谁还要上!” 显然是在说,这个人马上就会败,有要上的最好做好准备! 离拳伸咆哮一声,扔掉流星锤,握紧拳头冲了过去—— 这也难怪,好歹他还站在台上,冷剑离如此狂妄的炮轰他下台,完全激发了他的愤怒!他的拳头又狠又重,冷剑离却又翩翩一副君子不动手的表情轻松移让。 看上去似乎非常不屑动手。 离拳伸未败已败…… 他已无心出拳,因为他的对手根本就不把他当对手,这是比武最大的耻辱。 ——突然间 有一只手接住了他的拳头! 一个雪白的身影飘然而落,眉目清秀却说不出的冷洌。明明穿着雪白的衣裳施施若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戾气。 冷剑离站着不动了。 所有在场的武林人士都看向这个人的身后的台下。 台下只有两个人,可就是这两个人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所有人的目光中却有九成的人看着前面站着的人。 这个人的眉目妖气,却透着一股稚气,凑在一起说不出的惊艳,他就往那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要去追随他,一出场便是天下。 他的身后站的是位浑身透着书生气的清秀少年,如同圣人般不可轻视。 这两个人的目光都看着台上的白衣少年。离拳伸不知被谁带到了台下,一头埋在那个人的怀里…… ——这孩子哭了! 白衣少年道:“无字,无名,无派。” 冷剑离道:“我不和你打。” 白衣少年道:“不能不打。” 冷剑离转过身,肩膀微微的颤抖像是在控制什么般,然后他突然转过身指着白衣少年痛声叫道:“顾薄情!你连站都站不好!怎么跟我打!” 顾薄情的脸瞬间就红了,他看着冷剑离,冷剑离正冷冷的看着他,他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棘儿,你去。” 站在台下看着的自然就是慕容赐金和木棘。 “是!庄主——” 话未说完人已飘落在台上,他对着顾薄情道:“我来……” 不等顾薄情回答就已经向冷剑离道:“凤凰山庄,木棘,请指教。” 他的话刚说完,慕容赐金就将顾薄情掠下武台。 冷剑离的掌已劈向木棘。 “这么快就来了?” 木棘接过一掌,转身抽出了配剑。 “不来不行。” 冷剑离的攻势更快了,他的羽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里,羽扇一挥,白光如密雨连珠般劈向木棘, “不行就让行的人来。” 20.凤凰涅磬 慕容赐金笑了…… 他笑得颇含蓄,轻轻摇了摇流海,飞上了武台。 “来压压压!!” 有人挽起袖子大声开始作俑吆喝。 “压慕容赐金!” “压慕容庄主!” …… 一呼百应。 台下的人已经开始无法控制的沸腾起来,慕容赐金自接手凤凰山庄以来从来未在外人面前露过身手。这次他居然主动出手。 如果他赢了,传言他靠木棘爬上凤凰山庄庄主的谣言将不攻自破。 ——居然还是在武林大会的武台上。如果他胜了,天下人都将会知道。 “凤凰山庄,慕容赐金。” 他挥开衣袍,指向冷剑离。手指修长莹玉,骨节分明,既不像女人的手,也不像男人的手,但却说不出的好看。 冷剑离挥开羽扇摇了摇,有些狭邑的看了看慕容赐金,说道:“那就出手——” 他的话未说完,羽扇指向慕容赐金,白光如同疾风骤雨般落在慕容赐金的身上,每一根羽毛都是一根锋利的箭,每一根箭都指向慕容赐金的胸口。 可是慕容赐金还是在微笑。 他突然如同影子般一转身,羽毛围着他身边转开,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在慕容赐金的身边如同蒲公英般飘落,一瞬间美得如同“仙女”下凡。 “继续。” 冷剑离的羽扇依旧在手中摇摆,根本就看不出少了几根。他遮住半边脸道:“继续——” 羽扇一挥,这次居然在空中形成了一把羽剑,羽剑虽柔,却能致命。 剑尖到了慕容赐金的面前散成无数把小羽剑。每把羽剑从不同的角度刺向慕容赐金。 “接招。” 冷剑离衣袖一摆,学着慕容赐金高傲的语气看向似乎被吓呆的慕容赐金。 眼看着这些羽剑就要刺入他的身体。 慕容赐金却是极其轻蔑的冷笑一声,身体不知何时移到了冷剑离的身旁道:“我接招。” 冷剑离向后退了一步,这次换成是他在进攻别人在躲闪。 他总拳算明白了离拳伸为何会那么的激动。 “你到底比不比?” “我已经在比。” 冷简离想了想,说道:“可是你一招也没出!” “我的招在我的心里, 你看不见的就是我在出招。” 冷剑离已经败了…… 心中有招胜百招,别人还在想着怎么出招的时候,他已经和别人比划了招式。 这样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他早已经和别人比划了很多次。 这种招式已经没有比划的必要。 “啪!” 一颗巨大的石头从空掉落,正好砸在了冷剑离和慕容赐金的武台中间! 突然!——“哗啦啦!”人群都在躁动着往后退。 整个武台塌落!剑离和慕容赐金各自飞起,飘落在安全的地面上。 一个飘落在顾薄情身边,一个飘落在对面。 “各位!” 原本躁动的人群都停了下来,一位两鬓发白的男人向慕容赐金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的衣服华丽又厚重,眼睛如同宝刀般散发着光芒,他的嘴角带着得体的微笑,看着来人。 这个人虽然已只说了两个字,可是却十分管用。 “这次的武林大会取消!推迟一个月!” 他抱拳向人群喊道。 “慕容庄主真是好久不见!”他来到慕容赐金面前的时候声音却是无比的柔和。 前凤凰山庄不好不坏但总算能熬得下去,可是自慕容赐金接手以来,凤凰山庄正已诡秘的速度发展!已然是武林至尊。按理来说,这个人不应该和慕容赐金走如此靠近。 顾薄情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的目光正好转过身看着顾薄情,他吸了一口气感叹道:“原来不仅冷大侠来了,还有顾大侠……对了!还有七杀书生!” 他终于看到了站在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木棘。 冷剑离冷冷的看向对面。 突然他的眉毛皱了起来,一道黑影落在了他身边,第二道,第三道……总共竟然是十道! 这些黑影一看到冷剑离就跪在了地上。 “太子!请跟我们回去!” 声音又齐又亮。 顾薄情微微偏过头看了过来。冷剑离什么时候成了太子? 顾薄情的表情比他想像的严肃,他看了看站在慕容赐金旁边的顾薄情,幽幽的说道:“我不回去。” 第一个跪倒的黑影道:“太子殿下必须回去!” 其余几个黑影也附和道:“请太子殿下三思!和尔等一起回宫!” “这是谁的意思?” “回太子殿下,殿下一出宫就是好几年,皇上和皇后娘娘日夜挂念,特让尔等请太子殿下回宫!殿下该回宫了!” 冷剑离的眼睛依旧看着顾薄情。他像是个固执的孩子般想要寻找着什么。。 “父皇竟然把十二夜鹰派来了十个来请我回去……”冷剑离越想越觉得挣扎,他似乎真的已有太久时间没有去看望他的父王和母后…… 他这些年在外面到底想寻找什么…… 他看着顾薄情,顾薄情竟然也在看着他。 “殿下!请跟我们回去吧!” 冷剑离一步一步的走向顾薄情,有些激动的开口道:“如果你让我留下来!我就留在这里!” 顾薄情没有说话。 只是微微低下了头,似乎并不想开口。 冷剑离怅然的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了! ……我们……回宫……” 21.神教 你既不爱我?为何我爱你? 爱情本来就没有理由的,超越理智的束缚,甚至超越性别。所以说冷剑离爱得痛彻心扉,却又心甘情愿。 当朝的太子居然混在民间?江湖沸腾了!朝廷沸腾了!只有慕容赐金浅浅一笑道:“情儿,你的冷哥哥当太子了。” 顾薄情的眼睛合了一下,睁开后道:“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木棘凑过来道:“他刚刚还问过你呢!” “啪!” 顾薄情突然转过身一巴掌打在木棘的脸上,情绪有些激动道:“我不知道!” 说完一个人大步流星的往一个方向走。 木棘摸着自己的脸仿佛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迷茫的看着慕容赐金喃喃道:“这……这也太有个性了点!” 慕容赐金抿着唇看着顾薄情的背影,突然他伸出手摸上木棘的脸,说道:“疼么?” 木棘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容赐金,轻声道:“庄主……” 慕容赐金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他的瞳孔紧缩。他的手慢慢地移到木棘的脖颈,突然狠狠地掐住!无比温柔的说道:“可是本座的心更痛。” 心更痛? 为谁而痛? 木棘慌乱的看着慕容赐金,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开始慌乱的大叫一声—— “庄主!我是木棘啊!” 瞳孔收缩,手上的力道瞬间松开,慕容赐金看了看木棘,说道:“棘儿,你没事吧。” 就是这样,慕容赐金不论如何对他,只要他回过头肯安慰他一下,他可以什么都不用计较。什么也不想,只要可以呆在慕容赐金的身边就可以了…… 他立刻笑开了道“没事。” 很多人都没有走,很多人一看到慕容赐金的脸色就走开了,包括先前来打招呼的武林盟主裘盟主。 人群中突然冲进来一位穿着很放荡的年轻男人,浑身透着一股沧桑,一股冷淡。二十岁的人,四十岁的眼。他的眼睛看到慕容赐金就红了起来,冲过去指着慕容赐金就叫道:“慕容——赐金!当年你在大爷身下的事你都忘了么!” 慕容赐金一看到这个人的脸就冷笑着要出手,木棘却握紧他的手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你一旦决定了就不能后悔,因为慕容赐金出手了就等于在武林承认他的确以前委身人身下! 这个人似乎喝了很多酒,他歪歪倒倒的走过来要摸慕容赐金的手,嘴里还在说着:“来来来!让大爷疼你!” 这话一出,慕容赐金的脸色彻底黑了,他握紧双手,眼看着就要出手,突然间—— 一位人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脸色慌张的抱住这个人,说道:“教主,那个人不是扉漪啊!”他一边用力的拉,一边对慕容赐金说道:“慕容庄主别见怪,我家教主认错人才会……” 什么叫认错人才会? 慕容赐金的掌势慢慢收回,冷哼一声飞出武林大会。 “教主我们回去吧!回神教……” “扉漪变了……” 说完,这个人抱住他们教主的腰,一同离开了武林大会。 有风吹来,地上的花被刮起漫天飘零。 有人听到“神教”两个字,立刻你问我,我问你,“神教不是没有了么?” “对啊!神教怎么冒出来的?” 说了半天,大家都沉默了,似乎在共同想着同一个问题,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个人叫道:“风冥神教!!”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时间不大就全散了…… 七年前的风冥神教号称至尊魔教,教主风冥遐脾气古怪,几乎见过他的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教派居然在三个月之内突然消失。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传说风冥神教在江湖出现的时候,就连打酱油的三岁小孩都知道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风冥神教。 风冥神教之所以说是神教,倒不是因为他有神,而是这个教刚成立的时候就迅速崛起,就像东方的日出一样笼罩着大地一样,慢慢的笼罩着整个江湖。 其势力在当时是强大而恐怖的。 风冥神教的教主却不知什么时候起喜欢了一个男人,养在身边当男宠,说白了就是个断袖。 风冥遐断得还很高调,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男宠叫扉漪。相对而言,这个男宠就低调多了,知道他的人不少,见过他的人却几乎没有,就算有也绝不会超过十个! 于是又有人猜测,风冥神教突然消失是不是和这个男宠有关? 自从收了这位男宠之后,几乎都听不到风冥遐的动静。 不管别人怎么猜测,这个风冥神教就是没人出来解释,或者说是解决。可是今天,如果那真的是神教的风冥遐教主? 他为何要对慕容赐金说那样的话? 难道慕容赐金就是扉漪? 可是风冥遐的亲信又说他是认错人了啊! 这事…… 江湖中的事总是比看到的复杂的多…… 风冥遐虽然没有出现,可是他一出现便注定万众瞩目,就算是魔教也好,他已经神一般的存在在每个江湖人的心中。 他所做到的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魔教可以有,可是风冥遐却只有一个,人们所忌讳的只是他这个人。 忌讳也是一种崇拜…… 22.调戏 和风薰柳,花香醉人。一条瀑布如同飞龙般倾泻而下,一落千尺。 水溅在山谷里的湖水中,溅玉飞花。 山谷空灵,黄莺在啼鸣。树叶推着树叶,树木挤着树木。人的眼睛看到的全是充满活力的绿色。青山绿水,如此世外桃源,如此美景当前…… 风,在吹…… 蒲公英像个迷路的小孩般四处在山谷中飞舞,几间木屋错落在密木花丛中。蝴蝶绕着花间低旋飞舞。 一位穿着青布长衫,头发花白的长者仙风道骨的站在一间小木屋旁,他的眼睛不知在看着什么地方,深沉如同早已历尽人间的沧桑。 “师傅……” 长者叹了一口气,微微转过身。 一位头发扎得歪歪的青涩少年微低着头,咬着嘴唇,有些为难的看着长者道:“弟子不想和冷剑离在一起习武……” “有些事情不是想不想,而是必须!” 长者叹了一口气,看着少年道:“你能明白么?薄情?” 少年摇了摇头道:“我不明白。” 一颗蒲公英飞舞在长者和少年对视的视野中,也不知是迷乱了谁的眼。 长者转过身背着手道:“总有一天为师不说,薄情也会明白…… 人活在世上就必须接受上天给予你的,你不能只接受好的,却逃避不好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碧蓝的天空,说道:“你以后一定要记得回头看看。” 少年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薄情再也不在师傅面前提起这件事,遇见的就必须正视去看待。 因为那是人生。 春天的温差很大,明明早上还很冷,可到了中午的时候却发现天着实热的厉害。 顾薄情正在树木旁的花丛中舞剑弄影。他的身形飘逸,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形云流水般熟练。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剑尖上插着一支新开的野花。 蝴蝶盘旋在他身边飞舞,远处是一群被惊醒的飞鸟,一个小石子自上而下,不偏不移的砸到了薄情的额头上。幸好石头很小,只有红豆大,不然他的额头就…… 他的耳朵动了动,脸色渐渐黑了起来—— 一个青色的翩翩人影如蝴蝶般从高大的树木梢上掠下来,从后面拍了一下顾薄情的肩膀,压着声音粗声粗气道:“猜猜我是谁?” 顾薄情没有回头,他的剑却回到了剑鞘里。 “无聊。”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除了冷剑离还能有谁? 他看着冷剑离,皱着眉心,说道:“别烦我。” 冷剑离道:“一个人练剑多没意思!我来陪你……” “不——”顾薄情立刻打断道:“我习惯一个人!”他连看见他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何况是和他在一起!还要靠这么近!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够了! 冷剑离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小木屋,突然间“唰”得回过头对着顾薄情左瞧右看。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般。 “你和师傅说过什么?” 他逼近顾薄情的脸压低声音看着他道:“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 “听说你不想见到我?” 冷剑离突然凑近顾薄情的耳边说道:“那天你和师傅说的话我全听见了……” 顾薄情的身体立刻僵了起来,怎么这么好巧不巧给他撞上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想和我练,想和谁练?” 他指着一间木屋道:“房子能和你练?” 顾薄情摇了摇头…… 于是某和某同时摇了摇头…… 事实证明冷剑离的确爱找顾薄情的麻烦,因为这个山谷里,除了他和顾薄情就只剩下师傅。 师傅是不敢冒犯的。 所以顾薄情理所应当的成了他的调戏对相…… 顾薄情经常莫名的走路被石子砸,穿鞋却发现鞋底被挖了,吃饭的时候碗里出现各种各样的虫子……如此种种……他开始从忍到反抗! 有了反抗就有了接触和交流,终于有一天…… 顾薄情讨厌天黑,黑夜总是没有充满色彩的白天好看,今天剑离说要请他喝酒。不是一般的酒。这酒是从师傅那里偷来的秘酿葡萄酒。 为得是庆祝他们相识三年! 从不愿认识——愿意认识——兄弟情深……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晚风刮过他的脸庞,刮在江南水榭小屋的朱砂垂帘上。 顾薄情就坐在水榭里。 突然间传来一阵东西东倒西歪的声音,顾薄情抬起头一眼扫了过去…… 是个穿着雪白雪白衣裳的少年,一只手里提着一壶酒,另一只手抓着酒壶就往嘴里灌,红色的酒汁滴在雪白的胸口上,就像是开了一朵红莲。 “喂!你怎么自己先喝上了?”他不满的抱怨。刮了冷剑离一眼。 顾薄情接过冷剑离走过来手里提得没开封的酒,说道:“说好不醉不归,你自己却先醉了!” 说完提起酒壶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 一只手却伸过来抢过酒壶,含糊道:“我……没醉!……嗝!” 抢过来就往嘴里倒,一边喝一边搂过顾薄情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口,指着月亮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顾薄情没喝到酒,有些不满道:“什么秘密?你喝醉了不清醒!” “不对!”冷剑离摇摇头,立刻打断!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呵呵笑着,转过身,双手扶着顾薄情的肩膀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哒……! 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是什么意思? 顾薄情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愣在那里动也没动。 月亮突然藏进了云霄,仿佛它什么都知道,所以要害羞的躲起来。 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晚风吹进每个人的衣袖衣口里。 只听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你真的醉了。” 23.暗器 天上已经出现了月亮,如同冰盘般悬在夜空中,四月的天,月亮怎么会这么冷呢…… 有风在吹……空气中飘荡着泥土的芬芳。夜风吹得人浑身酥软。 顾薄情一个人走在石板大街上。屏烛里的灯光和冷淡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冷剑离应该已经在回宫的路上,现在他只要一想起他看他的最后一个眼神就觉得莫明的悲伤…… “好了……我明白了……” 这又是什么样意思……?他又是明白了什么? “你……到底明白了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冰盘似的月亮,喃喃自语。洁白光滑的脖颈勾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 “我明白了。”突然间一个略带伤感的慵懒的声音响起。 顾薄情有些不自然的回过头。 月光下站着一只狐仙,白衣胜雪,散发着莹莹的白光。眉目风情,透着一股妖气,可却浑身散发着一股稚气,如此反差极大的凑在一起竟说不出的惊艳! 他叹息一声,云淡风清的说道:“情儿,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顾薄情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事。” 然后他逼视他道:“慕容赐金!你跟踪我?!”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慕容赐金。 慕容赐金道:“我没有跟踪你,我是来了很久了……” “你来干什么?” 一开口竟发现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赏花,赏月,赏情郎~” 风吹得慕容赐金衣袂飘飘,他举手投足风情无限,顾薄情一恍惚,以为看见了狐仙。 他上前一步,抓住顾薄情的胳膊道:“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位置存在?” 顾薄情一愣神,微偏过头道:“你想太多了……” “唔……”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冰冷湿润的东西堵上了!他的眼瞬间惊骇的睁大! 是慕容赐金的嘴唇! 他拼命的推他,自己闪在一旁,喘气道:“为什么每次碰到你,都没有好事!” “和冷剑离天天在一起就算是好事?”慕容赐金看着他,仿佛看得是个陌生人。 他冷冷道:“十年前是谁说喜欢强者?” 顾薄情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他转过身不去看慕容赐金,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十年前无心的一句话,竟然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他更想不到,当年那位骨瘦如柴被人任意践踏的小孩,居然有一天风华绝代的站在最高处傲视天下人! 这其中的故事和曲折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这样想着,突然有一双修长的手臂从后面圈住他,慕容赐金闷闷不乐道:“哥哥~” 顾薄情没理他…… 慕容赐金摇了摇他的肩膀道:“我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一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打败我~” 顾薄情还是没理他…… 慕容赐金突然侧过身子,狠狠地一口“啵”在顾薄情的脸颊上,舔着嘴唇说道:“其实我还骗了你一件事!” “很重要的一件事!” 顾薄情忍不住的挑眉看了他一眼,说道:“什么事?” 慕容赐金得意的瞟了他一眼道:“其实我当年说比你大是骗你的!” 顾薄情差点没站稳!他还以为是多么大不了的事!他从来就没觉得慕容赐金比他大! “当年我只有十岁。” 他看着顾薄情冒黑线的侧脸道:“当年总觉得,除了要比你大外,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了……” 顾薄情彻底崩溃,他怒道:“我从来就没觉得你比我大!所以我现在还在听你说话!” 如果不是看在他比他小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耐心听他把话说完,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但更多的却是—— 在他的心里,当年第一个叫他“哥哥”的瘦小可怜的小孩,总是一脸崇拜的跟在他的后面。在他的记忆里依然存在…… 否则——他让他靠得这么近,以他的身手,就算杀不了他,也能伤了他! 慕容赐金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一把推开他,急叫道:“快走!” 顾薄情被推在一边,一道寒光从他眼前闪过,他惊骇的睁大眼看向慕容赐金—— 暗——器!! 慕容赐金疑惑的看着刺进胸膛的飞镖,抬起头看着顾薄情,这本该是刺向顾薄情的,可他却推开了顾薄情,自己中了暗器。 “别过来!” 顾薄情走了过来。慕容刺金立刻打断道:“不要过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顾薄情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慕容赐金的脸色很不好看, 月光下走过来两个人,一个人走在前面,一个人低着头走在后面,走在前面的人穿着一身蓝色的贴身绸缎,剪裁的非常合身,宽肩窄腰,浑身透着一股沧桑的气息,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几岁,走在后面的人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低着头只能看见淡淡的唇和惨白的脸。 顾薄情微微张了张口,看向慕容赐金,眼看着这两个人就要到眼前,慕容赐金手按着胸膛,走到顾薄情的前面挡住顾薄情道:“风冥教主大驾至此,就是这样打招呼的么?” 风冥遐黑着脸道:“小赐如今学会我的武功,废我武功这件大礼本教真是承受不起……” 这个时候一直低着头的人说话了,他的情绪有点激动道:“慕容赐金你这身体!想当初你是怎么爬上我们教主的床的!学会武功后就废掉我们教主的武功!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冥遐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道:“我和小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小赐,杀了顾薄情,回到我身边。” 慕容赐金道:“你若碰他一下!我就杀了你!” 风冥遐冷笑一声,说道:“你杀不了我的。” 慕容赐金低下头看着胸膛,伤口的血居然是乌黑的。很显然,这上面有毒! “小赐!别乱动!” 慕容赐金冷笑一声,道:“区区小毒算什么!就算你武功还在!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风冥遐看着慕容赐金哑声道:“小赐!你以为废了我武功我就杀不了他了?” 24.破晓 月光渐淡,淡如薄雾,人站在月光下,如同站在云霄中。 东方,似乎将要破晓。 “小赐……” 风冥遐看着慕容赐金胸膛乌黑的血,僵持了这么久,他心疼道:“小赐,这是绝情散啊!” 顾薄情抬起头,吃惊的看了看慕容赐金,居然是绝情散?! “那又如何?”他云淡风清的摇了摇头,说道:“为了情儿,慕容赐金什么都无所谓。” 他无比深情的看了顾薄情一眼,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风冥遐道:“我从来没有一点喜欢过你。” 风冥遐本来就黑着的一张脸,更黑了。一阵带着冷意的晚风瑟瑟刮了过来,路边的旗杆被风吹得旗带飘扬。 凌晨接近破晓。 “卖肉的就是卖肉的!说的话都这么下贱!难怪别人都说戏子无情,说得就是你——慕容赐金!” 一直低着头惨白着一张脸的人抬起头破口怒骂慕容赐金,他的五官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张平凡的脸却无法让人不去多看两眼。 似乎没有说过瘾,又似乎没有听到风冥遐的训斥,他又开口说道:“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如今站在这个位置就不会有人知道!谁做了什么谁忘得了么?!” 这个时候风冥遐终于开口道:“小赐,回到我身边吧,回到我身边,我把解药给你。”你不要再假装硬撑了…… 绝情散: 唐门奇毒,无药可解。 传说制作这种毒药的人是个非常痴情的人,他为了能让他的爱人和他在一起制作了这种毒药去毒害他爱人喜欢的人,阴差阳错,没想到最后中毒的竟然会是他的爱人,他后悔不已,中了绝命散的人最多能坚持三天,武功差的当场绝命,他的爱人刚好武功很高,可是当他配制解药的时候却发现这种解药太难配了,他当初制作这种毒药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配制解药的这一天。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配制出了解药,可是他的爱人却已经在第三天黄昏的时候香消玉陨…… 他悲痛过度,准备饮剑自吻,可是当他看到他爱人喜欢的人手握着他爱人的手,扒在他爱人床边微笑着和他爱人牵着手时,他愣住了…… 剑从手中无力地滑了下来…… 他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他口中所谓的爱人根本就不是他的爱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一厢情愿,就算他救活了他,逼迫他和自己在一起,结局可能也一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他从头到尾都是自作多情,都是多余的伤感情的那一个…… “这个世上没有绝情散。” 他仰起头吞掉解药,捡起地上的剑,将他们安葬在一起,转身步步是天涯…… 他以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绝情散,从此退隐江湖,行山游水,过着闲云野鹤般的人生…… 可是现在慕容赐金中的就是绝情散,所以风冥遐才会说让他杀了顾薄情回到他身边这种话! 慕容赐金一步一步走向前道:“你要暗算情儿,想要杀了他,却不曾想居然是我中了毒,所以你现在既担心又不甘心了对不对?” 风冥遐微微低下了头,似乎被说中了一般有些尴尬。 慕容赐金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慢慢地拉出刺入胸膛的飞镖,说道:“你不用担心,你看——” 他把飞镖扔到一脸惨白的风冥遐脚边道:“我把它还给你。” 风冥遐看着地上的飞镖,再看看慕容赐金谈笑自若的模样,一甩袖子,转过飘身走了,跟在他后面的人像看鬼一样回头看了慕容赐金一眼。 天慢慢的明亮起来,风冥遐的身影越来越远…… 慕容赐金轻咳一声,一口血从嘴角滑落,滴在雪白的衣裳上,就像是冬日的红梅一般。 顾薄情从后面冲上来抱住他渐要滑落的身体道:“为什么要一个人硬撑……”说话间眼圈有些红了…… 慕容赐金淡然的微笑着说:“因为我要保护我的爱人啊。” 顾薄情撑起慕容赐金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前走道:“我要救你。” 慕容赐金靠在他的怀里道:“你已经救了我。” 顾薄情有些沙哑道:“我带你去找一指柔!他一定有办法!” “他的确能救我,可是太晚了……” “不晚!” 顾薄情看着慕容赐金一脸坚定道:“有一个人一定能在三日之内找到一指柔!” “谁?” 顾薄情道:“耿秋笛。” 慕容赐金笑了。 “怎么把他忘了……” 顾薄情从衣袖中抽出一枚信号弹,放入空中,只听“嘘”的一声响,信号弹冲入空中,变成一股轻烟在高空炸开。 空旷的石板大街尽头居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踏在青石板上,马蹄声如雷奔,如密雨敲窗。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转眼就看到一个黑点出现,慢慢的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到最后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顾薄情看着慕容赐金道:“来了。” 慕容赐金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仿佛早已料到,又仿佛漫不禁心般不屑一顾。无论是怎么样,顾薄情都没有看见,他的脸正盯着在眼前的一排军兵。 “带我去见一品候。” “是!” “是!” “是!”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所有的军兵齐口大声应答,声音震耳欲聋。 一品候府就在洛阳境内,最奢华最雄伟的那一间就是坐落在洛阳的一品候府。 朱屏围栏,蜿蜒曲折的延伸,一品候耿秋笛凭栏而立,一身华丽的束腰紫袍,正心情不错逗弄着一只雪白的鹦鹉。他的确心情不错,奢华度日,美人作伴,还有顾薄情自从武林大会之后就再也没找过他, 偷得浮生半日闲。 “候爷~” 美人南莺从一侧施施然的走过来,手里提着一挂深紫色的葡萄。 耿秋笛回过头,张开嘴看着南莺,南莺看了他一眼,伸出玉手娇笑着摘下一颗送到耿秋笛的嘴里。 耿秋笛却突然用折扇挑起南莺的下巴,像欣赏一件物品一样左瞧右看,叹息道:“像!太像了!” 25.风流 洛阳一品候,风流逍遥候。 他七岁脱口成章,十三岁随父征战沙场横扫千军。十七岁妻妾成群,风流之名远扬。 一品候府本来应该在长安,但是耿秋笛却非要移迁洛阳,皇上看在他少年英勇,丰功伟绩的份上,概以批准。 有人曾问他为何要住在洛阳,他说—— “洛阳牡丹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人们都说,洛阳城的姑娘们都会打扮拉,谁家的小姐愿意出阁拉,连醉梦居的八卦都爱出门拉,……洛阳的牡丹花都开拉…… 凌晨已至,破晓的初阳照在大地上,空中带着隔夜而过的泥草的芬芳,一群鸟从空中飞过,从顾薄情的眼前飘落。 风流逍遥候府就在眼前。月光照在漆红的大门上发出刺眼的光芒,穿过蜿蜒曲折的九曲围栏,侍卫轻声说道:“候爷就在前面。” 转身无声无息的退下。 九曲围栏的两边是盛开的富贵牡丹,牡丹在树下。树是绿的,九曲围栏却是鲜红的。 慕容赐金靠在顾薄情的肩膀上,漫不禁心道:“情儿,他就在前面。” 顾薄情听到了鹦鹉声。 九曲围栏的尽头,一簇紫藤罗下挂着一个鹦鹉笼子,穿着华丽紫袍的美少年正逗弄着一只雪白鹦鹉,一位身姿卓越的美少女提着一挂葡萄,一只手正摘下一颗往耿秋笛张开的嘴边送去。 这个时候——耿秋笛抽出折扇掂起美少女的下巴,像看艺术品一样左看右看,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突然那个美少女眼睛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眼珠转了个圈,落在慕容赐金的身上不动了。耿秋笛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和她说了句什么,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微愣了一下,向顾薄情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他看了顾薄情一眼,打量着慕容赐金道:“这位是?” 顾薄情面无表情道:“慕容赐金。” “我要你救他!” 耿秋笛退后两步像是吓了一跳般说道:“我怎么可能救得了他?!” 顾薄情压低声音道:“你救得了。” “太深奥了。” 慕容赐金却在这个时候笑了,竟然还笑得特别不可一世,仿佛中毒的不是他。 顾薄情道:“一指柔就在你的府中。” 耿秋笛大叫道:“胡说八道!” 他指着九曲围栏的周围,说道:“你要是能在我府中把他找出来,我就倒着给你磕头!” 顾薄情打断道:“先把大王丹给我。” 耿秋低道:“我只有一颗。” “我只要一颗。” 耿秋笛不甘不愿的对后面的美人说道:“去拿大王丹。” 风轻轻地吹过,耿秋笛似乎被风吹得颤抖了起来,可是这四月的风有这么冷吗? 顾薄情道:“你爱她?” 这么重要得东西,居然让一个女人去拿,这不算什么,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知道这个东西在哪里。 耿秋笛道:“你说谁?” “这里有几个女人?” 耿秋笛想了想道:“太多了,没数过,记不清了。” 顾薄情翻了一个白眼道“我所看到的。” 耿秋笛居然想了半天才道:“南莺。” “我不喜欢她。” 慕容赐金笑了,颇轻浮的看了顾薄情一眼道:“他的确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冷剑离。” “咳……”耿秋笛不说话了。 “你看那女人像谁?” 就在这个时候南莺走了过来,顾薄情惊讶的张了张嘴,难怪耿秋笛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 太像了……这个女人太像冷剑离了…… 不羁飞扬的眉目,似笑非笑的眼角,还有略带羞涩的表情,不只是长得像而已,连气质都模仿的七分像。 一瞬间恍惚,已经看到了冷剑离站在眼前…… 一只蝴蝶飞落在慕容赐金的额角上,华丽的色彩点缀在额角,竟说不出的风采。 “情儿,我不想吃药。” 耿秋笛扶着木柱,从美人手里接过大王丹递了过去。 顾薄情回过神把大王丹递到他的唇边道:“这不是药。” 这两个人真有奸情?耿秋笛睁大了眼睛。 慕容赐金微皱了眉头,像是极受委屈,很嫌弃的看了大王丹一眼,微微张开了嘴,看着顾薄情。 顾薄情的脸不自然的泛着红晕,把丹药递在了慕容赐金的嘴里—— 他的手被咬住了! 慕容赐金含着顾薄情的手指含糊道:“我不想吃这鬼东西。” 真不当还有人在啊!耿秋笛别扭的转过身,看着花丛里。两只小兔子正在一起互相梳理身上的白毛。雪白雪白的看上去就像一团雪球。 南莺不知何时退了下去。 顾薄情抽回手道:“你若不吃,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慕容赐金不甘不愿的吞了下去。顾薄情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感觉上当受骗般不舒服。 大王丹: 续命丹。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将死之人也能续命七天。 传言这种东西特别珍贵,几乎整个江湖只有四颗,这四颗在谁的手上都说不定,何况是把它找出来。 可是顾薄情居然一开口就和耿秋笛要大王丹,既然他知道有在朝廷手里的第一颗,就一定知道在江湖的那四颗。如此珍贵的东西能让耿秋笛拿出来,耿秋笛自然是不乐意的。 客房。 擦得光亮的圆木梨花桌坐着四个人。这是一品候府。 这四个人全是风华正茂的美人,难分雌雄。 其中有两位靠得很近,两个人穿得都是白衣,一个气质清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戾气,一个妖颜惑众,透着一股淡淡的稚气。这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另外两个人像仇人似的,中间空了两个人的位置,一个气质高贵,透着一股放浪不羁。一个气质风雅,却透着一股女气。 其中一个一定是耿秋笛。 另外三个中一定有两个是慕容赐金和顾薄情。 那另外最后一个就一定是耿秋笛的美人了…… 可是为什么连顾薄情和慕容赐金都看着这个美人,为什么美人一脸抓狂的看着顾薄情, 美人说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咦? 美人说话怎么像男人? 26.请君入翁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应该往一个方向去思考。 很多人都在找一指柔,很多人都找不到。 世上谁都知道他住在牡丹花开最香的地方,世上谁都不知道牡丹花开在哪里最香。 这就好比你明明看见了这个东西,可是你却拿不到手,这种感觉比没看见还要绝望,没看见就不一定有念想,看见了却一定会每天心痒难耐。 一品候府。 情深苑。 顾薄情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他可以肯定一指柔就在这府中,却完全找不出会在哪里。 耿秋笛无辜的吹了个口哨道:“我真的不知道。” 慕容赐金走到一株牡丹花前嗅了嗅道:“情儿,一指柔真的在这里?” 顾薄情看着他折花的手,说道:“除非他死了,否则他一定在这里。” 慕容赐金勾起嘴角,转过身一脸神秘道:“我知道他在哪。” “牡丹花香不一定就是牡丹,情儿说的没错,一指柔就在这里,洛阳城牡丹开在风流逍遥候府才是最——香的。” 耿秋笛指着牡丹,说道:“还有这种说法?” 顾薄情道:“就算你把洛阳城翻过来,也找不到洛阳花开最香的地方。” 他看着慕容赐金叹息道:“只有这种说法……” 一品候府是洛阳最奢华最雄伟的住宅,共有一百六十几间,光是把每间屋子找一番,也需要很多时间,更何况就算把每间屋子都找了一番也未必也能找到。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出来。 顾薄情忽然凑到耿秋笛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耿秋笛先是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后又呵呵的笑了,连续点了点头。 慕容赐金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的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突然间神秘的勾起嘴角。 他的白衣胜雪,一张脸却比衣裳还白,青丝衣袂飞扬,站在鲜艳高贵的牡丹花海中, 风把庭院里的牡丹花吹得摇摆,就像是娇滴滴的贵妃在走莲花碎步。 左摇右摆,却说不出的风情。含羞带矜仿佛不好意思抬起头。 云想衣裳花想容。 “拔掉所有牡丹。” 耿秋笛突然向身边的侍卫说道:“种上蔷薇。” 隔多远站着的一个低着头的侍卫,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继续道:“一指柔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不老实。” 顾薄情道:“你听谁说的。” 耿秋笛道:“你不知道么?他呀,三十年前就出名了。” 他叹口气道:“三十年前的他比现在嚣张多了,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就算是十恶不赦之徒他也治,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个人躲了起来谁也不治,还放出一句话——”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慕容赐金道:“他说除非谁能在洛阳牡丹花开最香的地方找到他。” 花庭中已经有侍卫开始拔掉牡丹,那鲜艳华丽的色彩似乎在脱离泥土的瞬间失去了他的骄傲和高贵。 慕容赐金一步一步走到了九曲围栏,白衣裳凭朱栏立。 顾薄情道:“他比你说得年轻很多。” 慕容赐金接口道:“他比你年轻多了。” 耿秋笛木然的看着侍女搬着蔷薇花盆进来,端着牡丹花盆出去,愣道:“你们——一定见过他的,对不对。” 顾薄情道:“你见过他就知道了。” 慕容赐金看着他笑了笑,指着被移栽的蔷薇花说道:“蔷薇花冷,美中带刺。” “情儿,这蔷薇就是你吧。” 云淡风清的冒一句,慕容赐金伸出中指点着顾薄情的鼻尖,表情说不出的坦然。 情儿,这蔷薇就是你吧。 顾薄情默念了一遍,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身,身后传来慕容赐金的轻笑,他连耳根子都红了…… 就像是许久未见的知己,见到了对方,诉说往日的情衷。 “这样他真的会出来?” 耿秋笛看着满庭移栽好的蔷薇,纳闷的看着花说道:“为什么我觉得特别像梦像。” 顾薄情张了张嘴,正准备开口,慕容赐金慵懒的声音从背后想起道:“不出今晚,就能看到一指柔。” 耿秋笛耸了耸肩。 时间有时让人觉得快,有时又让人觉得慢。 琉璃灯已经亮了。 今日,已经到了夜晚时分,一品候府的庭苑里已经点起了灯,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味,一只蝴蝶歇在了一间屋檐下。一动不动的看着九曲栏两边的蔷薇花。 这间屋子里正亮着灯。 顾薄情,慕容赐金和耿秋笛就在这间房内。 放在屋子中间奢华的圆木梨花桌下,七张奢华的梨花椅孤零零的陈列在桌下,竟没有一个人肯坐下。 慕容赐金靠在支起的珍珠罗的纱帐的床栏边,说道:“就算他不来我也无所谓。” 他看着顾薄情,温柔的说道:“因为这几天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耿秋笛识相的退在一边,转了个身看着窗外早已爬上树梢的月亮, 这天上不仅有月亮还有星星。满天的繁星,如同天女散花般。 “他一定会来。” 顾薄情转过身,不去看着慕容赐金,坚定的说道:“除非他死了。” 窗外的圆月似乎更圆更亮。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花庭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传来什么东西被拔离的声音。 “谁种的!” 一个声音愤怒的响起。接着又是一阵什么东西被拔的嚓嚓声, “谁种的……!!” 这次声音几乎是在咆哮,紧接着门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穿着雪白衣裳的少年气喘嘘嘘的站在门口瞪着正站在角落里的耿秋笛。 这个少年明明是不个男人却让人觉得是个女,五官妖气,浑身却透着一股圣洁气。 “你?” “你什么你!” 少年指着耿秋笛的鼻子骂道:“你敢挖我的牡丹!爷爷我要挖你祖坟!!” 27.世袭一品候 上弦月,风从门边吹起。 吹在少年的身上,他雪白的衣袂被晚风刮起飞扬。 耿秋笛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如果他猜得没错,眼前这个翩翩美少年就是传说中的洛阳第一名医一指柔。 “一指柔。” 顾薄情仰起下巴,看着一指柔道:“别来无恙。” 一指柔的目光“唰”得扫在顾薄情的身上,微微颤抖着双肩道:“你……是你!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慕容赐金正站在顾薄情的身后,他看着抓狂的一指柔说道:“没错。” 一指柔的目光又看向慕容赐金,微眯着眼睛道:“慕容赐金?” 慕容赐金微微一笑,搂住顾薄情的肩膀道:“我就是慕容赐金。” 一指柔围着慕容赐金和顾薄情转了两圈道:“咦?姓冷的去哪了?” “不是一直都在的么。” “咳……咳…… “ 耿秋笛轻轻咳了两声,拉着一指柔左看右看的身影,说道:“那些牡丹是我叫人拔的。” ——顾薄情和慕容赐金的脸色都已经黑了。 “我知道是你。” 一指柔转移视线,看向耿秋笛恶狠狠道:“都怪你!都是你下命令!我的牡丹全没了!” 他说着说着突然“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呜……” 像个小孩一样大哭起来,边哭边抽泣。 耿秋笛呆在当场半天没反应过来。那表情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半天没恍过神来。 一指柔突然抱住他的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往他身上蹭,一边蹭一边喊道: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救人的!” 顾薄情抬起头和耿秋笛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似乎都在问同一个问题, “什么情况?” 月光越来越淡,淡如星梦。 慕容赐金靠在漆红的木柱上,不冷不淡的看着一指柔的背影道:“你不是心疼牡丹,你是心疼一个故事。” “耿鸣羽,你认识么?” 突然间哭声渐止,一指柔的手慢慢松开,耿秋笛挣脱开他的手跳到一边,抖着胸前的衣裳,表情说不出的痛苦,他头也不抬道:“那是我家老爷。” 顾薄情道:“世袭一品候,耿鸣羽。” 只要是三十年前就出生的人就没有一个不认识一品候耿鸣羽,不爱功名爱美人。就算是现在,只要有人提起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个人,当年和皇帝闹僵,下洛阳,坐拥牡丹丛中,轻摇洒金扇,美人在怀,从此不问天下事。 荣华富贵一生。 “……认识…… “ 一指柔神情忧伤道:“我恨他!” “我老爷哪里惹到你了!” 耿秋笛激动道:“你凭什么恨他!” 一指柔笑了。 他边笑边说道:“我凭什么恨他?我为什么不恨他!他这个混蛋!吃光抹净不负责任就这样走了!连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 语气忽然悲伤道:“……他欠我的太多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永远消失了……” 窗外的月光淡如星梦,情人的梦。 就是傻子也能听出来是耿鸣羽辜负了一往情深的一指柔。 顾薄情看向耿秋笛,耿秋笛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我家老爷年轻的时候的确很风流。” “情到浓时方转淡,爱之深,恨之切。” 慕容赐金问道:“是吗。” 风吹乱了一指柔的青丝,缠绕在他的腰侧和脸颊,一指柔转过身看到所有人都一脸“我们都知道”的眼光看着他。 一指柔缩缩肩膀道:“看什么看,谁没年轻过!” “不就是爱一个人没爱到,死不了就还好!” 慕容赐金突然转过身看着顾薄情捂着心口道:“情儿,我还死不了……” “有我在,你绝对死不了。” 说话的正是一指柔。 “区区小毒,就想在我面前要了你的命?” 他看向慕容赐金道:“做梦。” 所有人都笑了。 奢华的梨花圆木桌下,空着的七张梨花椅坐了四个人。 琉璃灯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慕容赐金和顾薄情紧挨着坐在一起,他说道:“情儿,我的头好痛。” 顾薄情道:“靠在我身上。” 于是他弯着嘴角靠在了顾薄情的肩上。 一指柔和耿秋笛谁看见谁都觉得尴尬,他老爷的情人和他坐在一起,这个情人居然长得比他还年轻,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两个人背对着背,中间隔了两张椅子。 静,出奇的安静。 风吹得湘妃竹帘轻轻摇晃,慕容赐金的呼吸喷在顾薄情的颈边。 一指柔突然看着顾薄情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发现的?” 顾薄情反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中毒的是慕容赐金?为什么不是我和耿秋笛?” 一指柔抚着额头道:“这事自己知道就好。” 他看着慕容赐金道:“手伸过来。” 他把手搭在慕容赐金伸过来的手腕上,闭着眼睛沉思了半晌。 “需要天山雪莲。” 他看着顾薄情道:“你要走一趟,这东西我这里没有。” “去哪里。” “皇宫。” 耿秋笛道:“西域进贡的天山雪莲皇宫的确有一颗,但是……” 他看着顾薄情道:“皇上将其赐给了久日离家归宫的太子。” 顾薄情道:“没问题。” 慕容赐金挑起眉毛看了顾薄情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神情竟说不出的冰冷。 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油纸窗被吹得“哗哗”作响。一个细小的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 “喵~” 刚才是只猫在外面。 耿秋笛突然站起来道:“我去,我去拿回来。” 一指柔白了他一眼道:“你去?太子凭什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你?” “唯有顾薄情才能拿回来。” 28.太子 一指柔说得没错。 这个世上唯有顾薄情才能让冷剑离交出天山雪莲,因为再多的天山雪莲都比不上冷剑离对顾薄情的执着。 哪怕有一天,冷剑离成了天子,天下所有人都要朝拜他,景仰他,讨好他,但是在顾薄情面前,他依旧是那个肆意洒脱,敢爱敢恨的冷剑离。 至少,耿秋笛,他们都是这么想的,连顾薄情几乎都以为这么想是应该的。 慕容赐金冷冷道:“我不同意。” 一指柔道:“抗议无效,要同意的是顾薄情。” 顾薄情道:“慕容赐金是为了我而中的毒,就算没有人叫我去,我也要去。” 一指柔又看向耿秋笛。 耿秋笛耸耸肩道:“我没意见。” 一指柔正准备说话,慕容赐金看着顾薄情道:“情儿,其实我已经好了。” 顾薄情没有说话,可是他却抱住了慕容赐金,一只手却点了他的昏睡穴。慕容赐金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昏睡过去。 顾薄情抬起头对着一指柔道:“七天,让他睡七天,七天后我一定把天山雪莲带回来!”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就是应该的。 这种感觉从顾薄情到了皇宫之后就明白了。 宫。皇宫。 夜色中的皇宫就像是一个庄严的老者,神圣而又不可侵犯,顾薄情的身影却像黑猫一样轻巧的穿过一道道的屏障,越过重重巡逻的护卫,来到了传说中的——东宫。 东宫就是太子宫。 不知道为什么,月光下的东宫居然特别的忧伤。月亮看上去特别的大,特别的圆,仿佛一伸手就能摘住。 东宫还亮着灯。 门口却连一个守夜的宫娥太监都没有。 没等顾薄情靠近,就从油纸窗外扔出了一块红布,顾薄情看了一眼,脸瞬间红了。 他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居然开始放慢了。 即使放得再慢,依然无法阻止那种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是一个女人的呻吟。 也许更多。 偌大的皇宫,只有东宫的灯是亮着的。 顾薄情站在窗下,没有直接走进去,他在等一个时机,等什么时候听不到那种声音他再走进去。 月亮悬挂在远方宫顶,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遥远。 顾薄情的背挺得笔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僵硬,他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外,似乎屋内的巫山云雨,都与他无关。 “太子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突然间娇滴滴的声音从窗内传来,仿佛光是听着声音就能感觉到那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一阵喘吸过后,又有一个声音问道:“太子还没回答……就——”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窗外传了过来,顾薄情的背似乎更加笔直。 “因为本宫忘了回来的路。” 这次是略带嚣张,沙哑的声音,是谁都能听见是男人的声音,皇宫的男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是住在东宫的男人。 这个声音正是顾薄情熟悉的声音。 忘了回家的路? 那是谁把你带出了家?又是谁让你忘了家在哪里? “太子骗人。” “太子怎么可能会不认识皇宫!” 类似冷剑离的声音道:“因为有人蒙住了本宫的双眼。” “谁这么大胆!” “奴家也很想知道!” 这个声音回答道:“连本宫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 “太子应该杀了他!” “杀?” 这次顾薄情可以肯定是冷剑离在说话,虽然这个声音只回答了七个字。 这七个字斩断了顾薄情,包括一指柔坚定不移的“唯有顾薄情才能拿回来”的念想。 这七个字是:“不急,我会杀了他。” 即使已经想了很多种见面的画面,但是当他亲耳听到冷剑离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觉得在心里的某个地方被狠狠敲了一下。 已经完全没有等下去的必要。 时间永远无法静止,再这么等下去恐怕天都快要亮了。如果在天亮只之前拿不到天山雪莲,那么慕容赐金就会有危险。 顾薄情不想冒这个险。 东宫的门没有关。 他从半敞开的宫门走了进去,金色的光芒刺得人眼看过去什么都是金黄色。 金黄色的纱曼,金黄色的床,金黄色的木椅,金黄色的红木桌,就连雪白的美人酮体都泛着金黄色。 七个衣裳半敞的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各的姿色,不管怎么看,那都是一个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真真正正的国色天香。 冷剑离雪白的胸膛大敞开,在金黄色的光芒下,看上去就像小麦色,他的腿敞开,左拥右抱斜卧贵妃榻。 这是冷剑离么? 顾薄情看见的是东宫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极尽奢华。 顾薄情现在就目无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 “冷剑离。” 众美人抬起头,看见一位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居高临下的站在他们面前直呼太子的名讳。 “啊……刺——” 有人开始呼喊,冷剑离立刻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冷道:“谁敢叫下场就和她一样!” “咔!” 空气中传来毛骨悚然的骨头断裂声,这个女人的脖子居然被生生的掐断。 “都给本宫滚!” 美人们一个个花容失色压抑着哭声拖着长长的流水衣裳,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后面传来冷剑离冷冷的声音, “把人拖走。” 美人们又从门口回来,拖着躺在地上不动的美人,低着头走出去, 冷剑离挑起其中一位空着手的美人下巴道:“知道该怎么说了么。” 他明明问的是其中一个,可是所有人都含着眼泪,努力控制颤抖的嘴唇,说道:“贱妾什么也没看见。” 冷剑离摆摆手,满意的微笑了。 美人们跌跌撞撞的逃离了刚刚还是春花秋月的太子宫。 恐怕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对她们柔情蜜意的太子却突然变成了恶魔…… 冷剑离任凭衣裳敞开,从贵妃榻上走下来,一步一步的走近顾薄情道: “薄情,你怎么现在才进来。” “……” 男人心,海底针。 29.情何以堪 夜,上弦月。 东宫。 穿着月牙白的少年半敞开胸膛,斜依在华丽的贵妃椅上,眼睛半开未开,双腿交叠在一起。 风从门外,从窗外吹进。 吹乱了少年的流海,也吹乱了披散在腰间的青丝。少年的对面却站着一位穿着夜行衣,全身裹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少年。 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拥有这双眼睛的人一定是个美少年。 他的腰很细,他的腿很长。 可是为什么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却让人觉得就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情人一般。 穿月牙白的少年道:“薄情,你怎么现在才进来。” 黑衣美少年是顾薄情。 “……” 那么在这东宫中,穿华丽月牙白衣裳的美少年除了冷剑离还有谁? “薄情,你深夜来找本宫,何事。” 风吹起一根发丝飘在他的眼角。 顾薄情一本正经道:“借东西。” 冷剑离的一只手在贵妃椅上随意敲了敲,疑惑的抬起下巴看向顾薄情道:“什么东西?” “本宫有什么东西能值得你非要深夜来借。” “天山雪莲。” 顾薄情轻轻地吐出四个字,他的眼睛看着冷剑离。 冷剑离的瞳孔瞬间收缩了起来,他像看陌生人一样冷冷的打量顾薄情道:“好端端的,你要天山雪莲做什么。” “我一定要天山雪莲。” 顾薄情的手握紧了腰侧的剑。 冷剑离突然低下头沉思了半刻,抬起头看着顾薄情道:“薄情,我可以把天山雪莲给你,但你要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瞬间顾薄情突然觉得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冷剑离。那个总是缠着自己的冷剑离,总是跟在自己后面的冷剑离。 “不行。” 顾薄情瞟了他一眼,双手抱臂突然讽刺道:“你是太子,我是顾薄情。” “太子可以不是冷剑离,但顾薄情就一定是顾薄情。” “如果你是冷剑离,我不会来找你,因为根本就不需要。” 他又走近道:“可是你是太子,所以才会有今天。” “滴”。 有什么东西滑落在地上,冷剑离偏过头,低眉说道:“好一句顾薄情还是顾薄情……” “至我何堪。” 他突然转过身逼近顾薄情厉色道:“你休想把天山雪莲带回去救那个慕容赐金!” 顾薄情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先是他知道自己早就站在了外面,现在又说是为救慕容赐金,这样想着,顾薄情越来越觉得他看到的不是冷剑离。 既然他早就发现了他,是不是说明他的武功已经高出自己的武功。 门外的风格外的冷,冷得顾薄情以为他出现了幻觉,看到了冬天…… 冷剑离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雪白的羽扇。羽扇指向顾薄情道:“除非你能打赢我。” 顾薄情抽出了腰间的鬼盗剑指着冷剑离道:“好。” 冷剑离道:“你先。” 他的话音刚落,顾薄情就已经提剑刺了过来,锋利的剑刃在冷剑离的脖子擦过,冷剑离伸手摸了摸渗出淡淡血丝的脖子看着顾薄情的剑道:“出手越狠,思郎越深。” 说完这句话,他的扇子向顾薄情挥了过去,毫不犹豫厉声道:“你现在很担心他对不对,他死了你很伤心对不对。” 顾薄情接过快到眼前的羽毛道:“他救过我。” 转身一剑在冷剑离的腰侧险险刺了过去,说道:“天山雪莲就在这东宫,对不对。” 冷剑离侧身闪开靠在了梨花桌边道:“简直就是狗屁!” 他的身体突然凌空飞起,从芙蓉帐边抽出一把佩剑,身形翩翩如长虹贯日般, ——华丽落地。 剑已架在了顾薄情的脖子上。 他慢慢靠近道:“别以为我杀不了你。” 轻笑一声道:“本宫一直都在让着你。” 顾薄情的眉头皱了皱,突然有一种东西在刺激他的眼眶,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吃了辣椒明明辣得受不了,还要说没辣到。 冷剑离居然骗他。 居然骗了这么久,这是不是表示以前的事大多都不是真的…… 冷剑离道:“绝望了对不对,本宫不会杀你,本宫会让你看着慕容赐金慢慢地…… 永远的 ……消失!” 他看着顾薄情似乎很痛苦很纠结的脸色道:“听说那是绝情散。 应该会很快的。对不对?” 顾薄情却突然笑了。他的眼睛看向冷剑离的后面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冷剑离疑惑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转过身正准备看向后面,就是这个时候—— 顾薄情的剑架在了冷剑离的脖子上。 一个声音从后面叫道:“喂,是不是这朵小白花!” ——冷剑离转过身正好看见一位浑身书生气的清秀少年正站在一排藏宝阁前,手里捧着一朵白色的奇花。 花香四溢,清新淡雅。 正是顾薄情要的天山雪莲。 冷剑离看着那人皱眉道:“你把它拿出来干什么?” 顾薄情的剑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在弹指瞬间,可是他并没有去在乎,眼睛盯着天山雪莲。 拿着天山雪莲的少年一步一步走近冷剑离道:“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在你喝的酒里下了迷药。” 冷剑离淡然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小白花拿出来啦。” 少年转身看向顾薄情突然认真道:“这是天山雪莲,你快拿回去。” 冷剑离在他身后居然慢慢地倒了下去? 顾薄情看着慢慢倒下去的冷剑离,“唰”得收回了剑,接过少年手中的天山雪莲放入锦盒中,正准备离开,突然又转身看着地上的冷剑离,说道:“你,会杀了他么。” 少年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道:“杀你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可能是现在。” 顾薄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向月亮的方向飞起, “多谢。” 空气中飘来一句回音。 少年看着他的身影直至月色中消失,突然抱起地上的冷剑离,叹息道:“对不起,我不能看着他死……” …… 多情自古空余恨, 此恨无关风与月。 30.夜遇 东方将要破晓,清晨的薄雾弥漫在青山,弥漫在绿水,青山仿佛是天外蓬莱,绿水仿佛是仙女湖,一切都仿佛在云里,在雾里, ——在顾薄情的眼睛里。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层层的薄雾照在顾薄情沾着露水的身上, 他已经来到了洛阳,来到了一品候府。 正面正好和一指柔的眼光撞在了一起。一指柔的手里正在拿着一把雪扇,像模像样的摇了摇,对面站着耿秋笛,两个不知道在说什么,一指柔不屑的偏过头,正好看见了薄衫玉立的顾薄情。 “呦,顾薄情回来了。” 一指柔用胳膊肘捅了捅耿秋笛,用“这下你服了吧”的眼光扫了他一眼。 “他怎么样了。” 顾薄情走近一指柔,拿出锦盒递到一指柔面前道:“这是天山雪莲。” 一指柔接过手突然脸色沉重的打开看了看,认真地说:“我现在就去配解药。” 说完转过身走进了一间屋子。 “谁也别来打扰我!” 门庭前的树叶似乎突然飘落了几片,这才四月天竟开始飘起了落叶…… 顾薄情走到耿秋笛的面前,眼睛斜看了周围一眼,说道:“这里有人来过。” “他们都知道了。” 耿秋笛继续道:“你去皇宫的这几天,已经来了好几拨人。” 清晨的风徐徐的吹过来,四月的风带着一股淡淡的凉意。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庭前花落,桃梨纷飞。 顾薄情道:“我早该知道。” “凤凰山庄的人来了没有?” 耿秋笛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雾水,漫不经心道:“慕容赐金的仇家从洛阳排到长安都排不完,你说我这小小的一品候府能抵挡的了多久?” 他看向琉璃绿瓦冲向云霄的屋檐尖说道:“这伙人一直很低调,你离开的当天晚上应该就已经来了,他们在暗中帮忙,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伸手往顾薄情的肩膀上一拍道:“他们的武功都不弱,可能有的还会在你之上。” “我感觉不到他们在哪里。” 他收回手看向顾薄情,身体懒懒的靠在漆红的圆木柱上。 顾薄情接口说道:“我能感觉到。” “这暗地里应该有两派人,我可以肯定有一派一定是凤凰山庄,另一派——” 他的声音顿止,身形在耿秋笛的侧身掠起,鬼盗剑向前一挑, “一定是把消息放出去的人。”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在耿秋笛的侧面落下,顾薄情的剑正抵在他的候结。 鬼盗剑尖滴着鲜红的血。 “我说的,对么。” 他像是在说给耿秋笛听,又像是在问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耿秋笛突然转身一脚踩在他下身上,厉道:“竟然敢谋杀你小爷!” 顾薄情推开情绪瞬间炸毛的耿秋笛解释道:“他没想杀你,你还不够格。” 剑尖向前逼近了一公分,顾薄情冷冷道:“我不会问你什么,你不用急着自行了断。” 黑衣人紧闭的嘴张了张,一脸疑惑不信的表情看着顾薄情,迟疑道:“你想干什么?” “回去告诉风冥遐,如果他想杀了慕容赐金,我可以现在就满足他,在背后放消息,又派人监视算什么。” 黑衣人突然睁大了双眼,吞吞吐吐道:“你……你……怎能……知道是……” 顾薄情打断道:“但如果他不是这么想,那么,请他好好想想,他是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薄情松开手中的剑,鬼盗剑自己飞入剑鞘。鲜红的血从黑衣人的脖颈流出,一丝一丝,这点擦皮小伤根本就伤不了人。 顾薄情没想杀他。 黑衣人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顾薄情突然说道:“一定。” 转身已消失在庭院。 耿秋笛愤愤不平的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懊恼道:“居然是风冥神教放的消息,到了晚上会有更多这种人,杀一个,少一个, 你为何放了他!” 顾薄情嘴角阴险的勾起,冷笑一声道:“杀一个,的确少一个。但是我今天放了他,明天就不会再有人来。” “呃?” 顾薄情揪住一朵带刺的蔷薇道:“凤凰山庄的人只会保护慕容赐金和一指柔,对吗?” “咳……本王自问武功还是可以的。” 他瞪了一指柔进的屋门一眼道:“不像有些人倚老卖老整天跟个小姐一样什么都不能做,脾气倒是大的很,架子搭得比天还高。” 顾薄情道:“那是应该的。但你说得不是重点。” “重点是告知天下人慕容赐金已身受重毒的风冥遐就是此人的幕后指使者,当日原本应该是我中毒,他却替我挡了下来。如果风冥遐出手帮助度过解毒难关,一切就好办多了……” 风轻轻吹过,耿秋笛披散的发丝被风吹到眼前。他叹息道: “我不明白这么多天都没事,你竟觉得会出在这个节骨眼上?” “哼~” 顾薄情对着远处颇有些戏调的冷哼道:“那是他们知道我还没回来,没有天山雪莲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动手。” 他的话是说给藏在暗处的人听的,当然也是说给耿秋笛听的。 …… 谁也没有再说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慢慢地爬到了树梢。似乎在看着靠在庭院木柱上的两个少年。 空气中飘来桃梨杏花香。但却连只鸟影都没有。 耿秋笛已经昏昏欲睡,可是顾薄情却说:“你的武功不行,跟我一起最安全。” 于是娇身惯养的风流小候爷乖乖地呆在了顾薄情的身边,一脸淡然地道:“本王哪天不在这守着?” 时间一点一点飞快的流失…… 他的眼睛渐渐打架,上眼皮轻轻的亲上了下眼皮。 “飕飕……飕飕……飕飕……” 只听这个时候蔷薇花丛中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在爬行的声音。 一阵劲风从他身边刮过。一瞬即逝。 他蒙蒙胧胧的睁开眼看向顾薄情, “顾……咦?” 他左看右看也找不到顾薄情去了哪里,他才没睡多久,人就不见了…… 可等他一转身看向前面—— 他一定是出现幻觉,或是一定还在梦中,那个巨大的东西是蟒蛇么? 有一个头比他头还要大两倍的蟒蛇么? 使劲往胳膊上一拧—— “妈——呀!!救……救……救命——啊!!!” 31.刺杀 风萧萧兮易水寒,顾薄情一去兮不复返。 风声,落花声,簌簌摩擦声…… ——声声入耳。 耿大公子在后退,不停地后退,“啪”后背撞到了漆红的圆木柱上。 前有蟒蛇,后有阻隔。——他已无路可退。 可是蟒蛇却可以继续得前进,但是在耿秋笛无路可退的时候,这条蛇却厚道的停了下来,一双明黄黄的眼睛如铜铃般看着耿秋笛。 尾巴在后面轻轻地摇了摇,发出“桬桬”的扫地声。 静止。 落花却还在月色中飘,耿秋笛已然什么也听不见。有湿湿的东西顺着他的额头像下滑,他没有用手去擦,因为他知道,那是他在流冷汗。 惊吓,恐惧,这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心情,他的身体倒是诚实的很,全部反应了出来。 月色中耿秋笛的脸色看上去竟有些青白。 “喂!……喂!……喂喂喂!!!” 蟒蛇还是没有动,这种僵峙的寂静比动的时候更可怕,耿秋笛终于忍不住叫了顾薄情。 “……喂……” 没有人应答。一个人也没有,顾薄情在最关键最重要的时候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一棵高大的红木棉上传来一句——“在树上。” 耿秋笛仰起头看着红木棉,蟒蛇也跟着仰起头,蔷薇花丛中的确有一棵红木棉,准备的说,应该是两棵。 高大的红木棉,两株连理,抱成一团,看上去就像是一棵树。 ——连理树。 耿秋笛怒道:“下来!!” 顾薄情道:“不。” 耿秋笛咬着牙追问道:“你下不下来! “ “……” 只有一阵风吹过,耿秋笛看了看红木棉,哪里看得到顾薄情的影子?连理树两株合抱,又粗又高,枝繁叶茂,只能听见顾薄情的声音,却一直看不见其人。 “喂!” 蟒蛇仰起头看着他叫的连理树。 “顾王八!王八顾!” “杀人可以,杀蛇你在行。” “……” 关键是杀蛇可以,但是这么大的蛇光是看着就够吓人的,更何况是杀了它? 顾薄情继续道:“抽剑,砍它的七寸。” “你倒是下来抽啊!”这句话他当然没有说出来,就算他说出来,顾薄情也不会下来。 他的意思是说顾薄情纸上谈兵,光说不做,他算是明白了,武功高的好处就是比别人先知道危险,比别人跑得快。 耿秋笛渐渐没有了声音,蟒蛇却又动了起来,它似乎是在等耿秋笛把话说完。巨大的身体又向前磨擦了几步,伸出猩红的舌信,像是要舔耿秋笛的脸, 夜色中突然白光一闪,如同月牙光。 ——耿秋笛终于抽出了佩剑。 剑尖刺向蟒蛇的双眼,这条蛇居然敏捷的避开,身体剧烈的蠕动起来盘旋成一层层圆圈。虎咆哮般张大了嘴,耿秋笛身体一颤,差点没拿稳剑。 “轻功,笨蛋。” 突然间顾薄情的声音从树上传来,敢情这是在当解说员啊? 耿秋笛低咒一声,身体凌空而起,双手握剑,身体向下翻转,对着七寸狠狠地刺了下去, “嗤——”蟒蛇巨大的身体然突剧烈的摇摆,慢慢地,慢慢地在空中滑落,慢慢的没有了动静,那双明黄的眼睛不死心得看着耿秋笛,慢慢地闭上…… 整把剑刺进了蟒蛇的七寸,鲜血如柱般向外喷涌,他雪白的衣裳瞬间被染成了血红色,满脸都是血淋淋。 “成……功……了……” 肩膀微微颤抖,一吸一呼,终于,终于干掉了。原来也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难…… “顾薄情!我真的把它干掉了!” “我看到了。” “这把剑就在它的身体里。” “我看到了。” “血……都是血……” “我看到了……” …… 耿秋笛的身体慢慢的向后倒了下去…… 32.磨刀焉用砍柴功 顾薄情的鬼盗剑出神入化,这明明就是谁都知道的。 顾薄情怕蛇这件事却是谁也不知道的。 ——所以当木棘醒来的时候,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很带种么?”怎么躲在树上连个鸟影都没有? 顾薄情看着慕容赐金,微微偏过脸,云淡风清的说道:“一零八。” “阿?” “送一百零八个魂。” 一阵风吹来,耿秋笛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他的身体仿佛也在微微的颤抖…… 耿秋笛缩缩脑袋,搓搓手不好意思的道:“我这身子还伤着~哎…… 哎哎——哟!” 说着摸着自己的脑袋,转身走了出去。 “吓傻,和撞傻有区别么?” 一指柔就站在他的身边,他正一脸得意的笑看着慕容赐金。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姓耿的一定是吓傻。” 他弯着腰看着耿秋笛走路的姿势,非常正经的说道:“以我的医神的名誉——” “你看,这小子走路都是虚的!” 顾薄情仰天翻了个白眼,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一指柔却说了个答案。 第一:他是神医,他很有眼光。 第二:他很有眼光,耿秋笛是吓傻。 这两句话至于这么回答么,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 第三:耿秋笛是吓傻,慕容赐金很好。 阳光透着格子窗洒进屋内,现在已经是五月,到处开满了鲜花,蔷薇的香味飘在空气中,融入阳光里,挥洒在屋子里。 淡淡的蔷薇花香让人心情莫名的开朗。 慕容赐金“唰”得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被阳光刺到,弯成了一条线,从余光中瞥见顾薄情冷淡精致的脸—— 慢慢睁开了双眼,迫不及待的从顾薄情搀扶的手中走下了床,一个人走到格子窗前,伸了个懒腰,回过头看着顾薄情道:“今天天气真好啊。” 一瞬间笑如格桑花开。 “你醒了。” “我活着。” 他边说边转过身,阴森森的看着一指柔道:“听说是你让我睡了这么久?” “绝对没有的事!” 一指柔非常正经的看着慕容赐金道:“毒气攻心,身体自动进入休眠抗毒状态!” “——以我医神的名誉!” 他说到激动处,突然间拂袖而去,前脚刚迈出门口,后脚就抢先迈了出去,一眨眼就看不到人影。 “你还是把天山雪莲拿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慵懒的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有些生疏的梳理青丝。这么多天,他的头发都没有梳理。 他的背影倾国倾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却又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落漠。若把冷剑离比作是牡丹,那么慕容赐金就是木芙蓉。 ——宋代的王安石曾作《木芙蓉》 ‘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胭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着,强抬青镜欲妆慵。’ 这句诗形容的不就是慕容赐金么? 顾薄情道:“我欠你的,我还给你,你欠我的,我还记着。” “唰——”慕容赐金突然拂袖挥开梳妆台上的物品。 “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个!” 他激动的说道:“你就是想去看看他!有我在你身边碍着你了!” “无关感情。” 顾薄情冷冷的道:“你现在已经好了,我要知道的东西在哪里。” “呵——” “果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撇清关系啊。”慕容赐金冷笑一声推后一步道:“你不是已经找到耿秋笛帮忙了么。” 顾薄情的眼睛微微合上,淡淡道:“缺一不可。” 慕容赐金拣起地上的木梳道:“我已经多少天没有梳洗了呢。” 顾薄情道:“我可以帮你。” 慕容赐金微微抬了抬双眸有些羞涩道:“真的?” 顾薄情接过他手中的木梳道:“当然。” 突然间慕容赐金的眉眼灿烂的展开,像个孩子一般靠在顾薄情的怀里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我决定等这次重办的武林大会后就去帮哥哥找到这个东西!” 33.雨花湖畔 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在长安雨花湖畔,满湖都是木芙蓉的大碧绿的叶子,武台就在湖中央的雨花亭上。 武林盟主裘千机坐在湖畔,,依次排开而坐的有七大掌门,左边是昆山,华山,峨嵋,衡山。右边的是武当,少林,泰山。其余的人都围湖而立。 裘千机左看右看,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盟主,人都已经到齐了,比武应该开始了。” 亲信裘三凑到他的耳边催促。太阳已经上三竿了。五月天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可偏偏都是些武林人,这么多人中真正是高手比赛的没有多少,大多是来看热闹。难免有些躁热。 裘千机瞪了他一眼,微微勾着嘴角不屑的哼了一声,“再——等等。”鼠目寸光,真正的高手没有来,哪里算得上武林大会。 裘三看到裘千机黑着脸,立刻心领神会的说道:“属下听盟主吩咐。”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顶白轿,这顶轿子居然是凌湖而来,四个武功高手在抬着这顶轿子,裘千机的眼睛眯了起来,轿子还没落地,他就率先站了起来,拱手道:“风冥教主有空前来,我等当是三生有幸啊~” 说完他自己笑了起来,只有少林的释圆方丈捏着佛珠没有跟着一起笑,嘴中不知在唠叨着什么。 轿子里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玉手摆了摆,裘千机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望了望亲信裘三。 一只雪白的靴子从轿帘里跨了出来,风冥遐从轿子里跨了出来,一身雪白的衣裳,竟出奇的惊艳,他戴着青铜面具,谁也看不清他的脸,手里握着一把洒金折扇,颇潇洒的在手中摇了摇,他没有说话,谁也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裘千机摆摆手,裘三立刻去搬来了梨花木椅。 “我们教主不坐椅。” 说话的是站在风冥遐身边低着头的苍白少年,他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裘千机。 裘千机本来还有些疑虑的表情立刻释然了,他本来觉得风冥遐不可能有这样的气魄,更让他怀疑的是风冥遐身上竟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族气息,这些如果都忽视,那么他又为何带着面具?但是现在他却肯定此人便是风冥遐! 白琼就在风冥遐的身边。 江湖人都知道白琼只忠心风冥遐,有风冥遐的地方就有白琼,有白琼的地方风冥遐一定在! “我们教主近日身体不适,不宜说话,各位自便。” 白琼看了裘千机一眼,裘千机立刻转过身坐了下来,盟主坐下来了,其余的人自然跟着坐了下来。 奇怪的是这个风冥遐似乎也在等人,更奇怪的是居然所有的人都似乎在等人,这么多人等人,什么人这么有面子? 风把荷叶吹得在雨花湖中摇摆着纤细的腰枝,果真是“接天连叶无穷碧。” 突然间有一个拂绿身影从远至近踏湖而来,身姿飘飘若仙,风采不输风冥遐。甚至可以说风冥遐连半分都不及他风采卓绝。 白裳冷,红裳艳,不及拂绿最妖娆。 他的脚刚沾上泥土,就有两个人从远至近踏湖而来。 一个是白衣裳美少年,一个是粉裳少年。一个冷,一个佻。 “情儿~” 拂绿少年回过头,正好和踏上岸的白裳少年碰在了一起,他伸手搂住他的腰,一脸淡淡的微笑。 顾薄情微微闪躲了一下,便任由拂绿少年搂着,后面跟上来的粉裳少年摸摸鼻子耸耸的站在了一边。 “粉色?连穿个衣服都那么骚!”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但不管是谁说的,被说的人一定是耿秋笛。 风冥遐居然背挺得笔直的站在一边,轻蔑的“哼”了一声。裘千机以为自己听错了,眼花了,看了风冥遐一眼“唰”得站了起来走近了两步,激动道:“是慕容庄主么。” 慕容赐金搂着顾薄情走了过来,轻佻的抬起下巴看着裘千机道:“你以为是谁呢。慕容情?还是慕容笛?” 裘千机哈哈笑了。他边笑边说道:“武林大会!现在开始!” 亲信裘三搬来了三张梨花木椅,慕容赐金却指着风冥遐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情儿,我们走了这么久的路也该坐了。” 说完拉着顾薄情坐了下来,耿秋笛坐在了旁边,他的眼神有些疑惑的看着风冥遐,越看眉头居然皱得越紧。 “嘭!嘭!嘭!——嘭!” 锣鼓声响起,比武正式开始。 峨嵋师太慈惠居然是第一位上场的人,她抱剑道:“峨嵋慈惠,请诸位指教。” 一开始就上了掌门,上一任的峨嵋师太被辱自尽,如今选了新的掌门,一开始就打头阵,看来有些一雪前耻的意味。底下立刻炸开了锅,——当然是一些小辈的声音最多。 “你去?” “你去?” “你去吧!” “你上去吧!” 说来说去,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去。嘻皮笑脸,乱成一锅粥。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身影掠到了武台上抱拳道:“昆仑左闽,前来领教。” 峨嵋师太先抽出了剑,几个回合下来,慈惠的剑居然搭在了左闽的脖子上,道:“左门主,失礼了。” 左闽下去了,他冷哼一声道:“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真的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第六个,慈惠师太才败下武台,她看着第六个人道:“大师不是说不比赛的么。” 这六个人全是坐在裘千机左右的掌门,最后一个是少林方丈释圆大师,他回答道:“阿弥陀佛,师太戾气太重,老纳请师太下去休息。” 慈惠抿着嘴深深看了释圆一眼,“哼!”轻轻地冷哼一声道“真是多谢大师关心,贫尼却是有些累了。” 说完这句话慈惠居然拖着剑飞下了武台,“我一定会回来的。”这样想着,她冲着峨嵋第子们微微一笑。 …… 打不死的江湖心,流水的武功超群。 34.面具 长安湖畔,雨花湖上雨花亭。 木芙蓉的叶子是碧绿色的,雨花亭的围栏雕木却是朱红色的。 穿白裳的是风冥遐,穿拂绿的是慕容赐金,这两个人现在都站在雨花亭内,释圆被风冥遐一掌击败跌落在冰冷的湖水中——慕容赐金低笑一声迎了上去。 耿秋笛立刻拍着扇子凑到顾薄情的耳边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有种黑暗的感觉。” “高手的世界你不懂。” 顾薄情推开耿秋笛向前走了一步道:“听说风冥遐的武功废了,如今看来都是假的。” “顾大侠此话差矣。” 裘千机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走了过来,他看着顾薄情道:“这事若放在十年前我一定第一个不相信,但若放在现在,呵呵…… “ 他干笑两声,脸上的皱纹像菊花一样开在脸上,看多了美人的顾薄情微微偏过头,正准备开口,突然间耿秋笛跳起来伸手指着裘千机大声说道:“一定是那个原因。” 他这一嗓子倒是把有些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比如方丈释圆,比如师太慈惠,师太像没见过耿秋笛一般瞪大了双眼,释圆捏着佛珠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奇怪的是明明刚从水里上来没多久,他居然身上就已经干了。 耿秋笛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压低声音道:“我还知道慕容赐金的武功有一大半是从风冥遐那里学来的。” 顾薄情冷哼一声斜着眼看他一眼道:“你知道的事挺多。” “这个是真的。”裘千机在旁边说道:“没有风冥遐,就没有今日的慕容赐金。” 有风从一边吹来,蝴蝶绕着朱红的亭梁木雕盘旋, 空气中带着木芙蓉独特的荷叶清香,远处传来曼声而唱的歌谣:“荷花荷花几月开?五月开不开? 不开,不开。 荷花荷花几月开?六月开不开? 不开,不开。” …… 慕容赐金的剑稳稳的刺向风冥遐的咽喉,风冥遐的手背在身后,肩膀微微一闪,躲开一剑,他正准备出剑,慕容赐金却提足飞开武台,脚尖点水,摘下一片芙蓉叶又掉头回到了武台。 风冥遐似乎等得非常不耐烦,似乎正准备跟过去,却发现慕容赐金掉头回到武台,他挑起下巴看着慕容赐金问道:“摘那东西就能赢?” 慕容赐金轻蔑的笑道:“和你比武太无聊了,这片荷叶比你可爱多了——” “噌——” 他的话还没说完,风冥遐的剑就已经呼啸着刺了过来,他的武功不弱,却给人一种不适合拿剑的感觉。但你偏偏却又找不到弱点将他至于死地。慕容赐金接了十招以后脸色渐渐认真了起来,他偏过身子问道:“你究竟是谁?” “风冥遐。” “你不是他。” “难道你听不出来声音么。” “相同声音的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 “你猜我是谁——”慕容赐金的手已经到了风冥遐的面具下,就差一点就能碰到面具,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突然一片白光,慕容赐金再躲也来不及,这是暗器,暗器最忌讳的就是对手太近,他跳身躲开,可是这个暗器居然汇聚成了白光将慕容赐金整个人包围,一触即发—— “你……居然……”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睁大了双眼,他看到了什么? “风冥遐”微笑着拿下面具,手里摇着一把雪白的羽扇,雪白的羽扇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就是这张脸让慕容赐金惊讶的说不出话, “冷剑离。” 冷剑离看着慕容赐金冷冷道:“叫我太子。” 慕容赐金冷笑一声看着包围他的白光道:“风冥遐将武功都教给了你,你的羽扇总算是有点样子了,否则那种过家家骗小孩的招术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哼,至少能杀了你。” 慕容赐金看着白光不屑的笑了,冷剑离冷笑道:“想不到吧,风冥遐居然想杀你!他让我告诉你,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多痴情……” 三千飞雪在冷剑离的背后落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