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只小攻在419后逮住一只小受,圈养了起来。 他这是只绵羊,后来发现有点像狐狸,再后来发现……这是头猪! 这头猪哼哼唧唧地追逐着,太辛苦太累,所以瘦成这样子。 小猪来到小攻面前,羞涩地说:“狼君呐~你是不是闷得慌~你要闷得慌阿猪给你把歌唱~~~” 【春天散步,夏天看海,秋天数落叶。一直没有烦恼一直没有争吵,让~~~每天像糖一样甜~~~冬天飘雪,我是棉被,温暖你的夜~~一直在你身边,一直爱到永远~你~~就负责靠着我的肩~~】 喂!受君你抢了攻君的歌词!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网配 搜索关键字:主角:袁帆;穆罗 ┃ 配角:柚子; 01.开始 冬日,某市的某个街区,离省图书馆不远。 一个带着毛线帽围着大大的针织围巾身穿羽绒服的人从街角匆匆走来,肩上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包。那围巾和帽子将这人的脸遮住了大半,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头,可惜那眼睛也被眼镜挡住,只能隐约可以判断是个男人。男人在一家咖啡店前停下,仰头似乎是确认了一下招牌,这才推门而入。 咖啡店里暖气充足,奈何今天天气不大好,咖啡店里没什么客人。女服务员穿着粉色的短裙和白色的围裙,一双腿在白色的丝袜的包裹下笔直修长。女孩双手握着圆托盘在走道上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娇软甜美。 “欢迎观临。” 男人点点头。他进门眼镜就白成一片,又不愿现在就取下,只能摸索着在一个不甚显眼也不是角落的座位上坐下。取下厚厚的围巾,那是一张年轻的脸,样子约莫二十出头,不甚俊美,却白而干净。女服务员在他取下眼镜擦拭的时候走过来,微笑着问道:“先生要点什么?” 男人将眼镜戴上,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一手捂着嘴唇,一手搭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女服务员微笑着等待,保持着握笔等待写单子的姿势,没有半点不耐烦,也不催促。 年轻男人终于放下了捂着嘴唇的手,说道:“黑咖吧。” 服务员笑道:“好的先生,请稍等。”说完姿态摇曳的回到吧台准备咖啡。 忽然间,厨房的门打开了,年轻的老板漫不经心地走了出来。那是个很英朗的男人,围着灰白格子的围裙,往吧台那里一靠就别有一种懒散的自在。他不经意般拿起单子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说道:“潜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女服务员神色一凛,停下了取豆子的动作,转过身来看这自己的老板。年轻客人也抬眼看着这边,一脸的警戒。 冬日的下午三点半,这个城市被阴云笼罩,狂风呼啸,似乎马上就是一场大雪,能将世界掩埋。温暖的咖啡屋里只有这三个人,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三角而立。 年轻的客人慢慢地握紧了拳头,不动声色地和服务员对着眼神。 而老板还无知无觉,拿起单子仔细看上面的痕迹。“44147,8211,0116……鼓钟站?” 单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撕掉了一张,写着黑咖两个字的纸张上,却还隐隐约约留着痕迹。老板嘴角含笑,摇了摇头。“XX街那个公交……” 话还未说完便停住,不是因为身后的女服务员高高举着什么——她的动作虽然无声无息,但已经停住了。叫老板停下话语的,是顶在腹部的硬硬的筒状物。 年轻的客人一手握着什么抵着老板的腹部,一手抵在老板的肩头,歪着头笑得无辜。“多话的人总是容易在历史长河里消失。” 老板看着客人的眼,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你就准备用这个叫我消失在历史长河里?恐怕不容易。” 他一手揽紧了客人的腰,将客人紧紧困在怀里,另一手抓着客人的手举高。 客人手里紧握的,一把黑色的…… “你”客人在他的怀里挣扎,“放开我!混蛋!放开!再不放开我叫非礼了!” 可怜他身高体型力气都和老板相差甚远,老板很欢乐地看着他扭来扭去就是逃不开,说道:“你叫啊……” 女服务员适时地补上一句:“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 客人最后只能泪汪汪地看看老板,带着哭腔说:“劫色可以,好汉留我一条命!记得做润滑!”然后看着女服务员。“请告诉我家娘子,我……生的伟大死得光荣,请他为我自豪!” 女服务员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满面悲壮。含泪道:“你放心!组织不会忘记你的!你安心去吧!不过我有一个不幸的消息……” “什……什么消息?”客人瞪大了眼,“难……难道我娘子他……” 女服务员含泪点头道:“他是敌军派来的卧底,男扮女装与你成亲,上面命你立即除掉他!” “啊……”客人脸上显出了娇羞的神色,垂下眼帘甜蜜地说道,“我……我知道的,洞房花烛的时候,他……我都看见了。我家娘子是真心爱我的,他已经弃暗投明,请组织不要嫌弃他。” “你……”女服务员眼中大义灭亲的光芒微动,却又化作一声叹息。“罗同志,不是组织不想收纳他,实在是……”她右手在半空中一划,银光如电。“他实在是不识趣得很呐!” “喂……”袁帆无奈地抱着穆罗转了个圈躲开那一叉子,挑眉道。“柚子同学,你还真刺啊?” “老板你怎么每次都是搅局的那个?”柚子将叉子狠狠地插——在吧台上的一碟蛋糕上,评价说。“真是太破坏气氛了。” “没事,到这步已经可以了。”穆罗在袁帆怀里仰头问道,撒娇地讨要夸奖。“那刚刚那幕做新坑的开头怎么样?” 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可是老板大人很正直很公正。“这个年代谁还用四角码做暗号啊?” “你不觉得就是因为知道的人少所以更隐蔽吗?” “十几个数字才表达了三个字,还不如用摩斯电码呢。”袁帆拿走刚才客人抵在他肚子上的铅笔伞,问道。“外面下雪了?” “没有啊。”穆罗由着他把自己拖到沙发上放好,脑子里还在思考新坑的构思。“这样不行?我很艰难才想出四角码这种东西的!摩斯电码很难啊我搞不懂它……” “你那个脑子能搞得懂什么啊?”柚子也把自己仍在对面的沙发上,“不如随便写写吧,不要紧的。” “不行!我是很负责的!”穆罗握拳,随后又瘫在沙发上。“啊啊啊——我原本想写的不是这个故事的!我最先想动笔的是《江山万里惊电起》,可是写到小攻把小受带回家就写不下去了!然后我想写《玫瑰玫瑰我爱你》,可是酒吧里的调酒师到底是什么样子啊——” “这个也要烦恼?”柚子玉手一挥说,“走,姐姐带你去!哎,我跟你说,XX酒吧里就有个妖孽调酒师,那叫一个媚生两靥、娇嫩一身哟~那次他递酒给我,眼波一转,姐姐我从头到脚都酥麻了,恨不得立刻就将他拖走压下!” “真的?啊呀!跟我们阿意好像呀!”穆罗眼睛一亮。阿意是他新坑《玫瑰玫瑰我爱你》的小受之一,红玫瑰妖孽。 “是吧是吧?”柚子想到能带穆罗这乖宝宝去酒吧,顿时兴奋得好像终于能头牌挂牌卖初夜的老鸨。“走走走,现在就去……” 穆罗心动得要站起来,却在接到吧台那里一道凌厉的杀气以后软了下去。“他不让我去……” 柚子不平,“管得也太严了吧?我带你去都不行?” 穆罗想就是因为你带我去他才不放心咧。你是谁啊?是鼎鼎有名的碧空尽咖啡屋之花,面如萝莉心是女王,人称人形天使魔鬼心的柚子大人啊!摧草辣手过处,脚下不知道摔碎了多少男人心,身后还跪着一地的裙下之臣呢。他要放我跟你去酒吧,回头你就能把我挂牌卖了!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柚子拍拍桌子。这么不信任我是要怎样?讨打吗? 穆罗想学古人幽幽一叹,却不小心做成了呵气,本来满脸的惆怅变成了哀怨。 “哦~~~”柚子一手撑着下巴,手指点着脸颊,笑得意味深长。“我记起来了,老板这是怕你去酒吧会旧事重来啊~~~” 穆罗捂脸。 端着咖啡过来喂自家小受的袁帆老板不爽了。“不就是因为419开始吗?跟我419叫你很丢脸?” 喂,丢脸的不是因为开始于419啊,而是因为那一连串的事情回想起来就不是正常人能做的啊! 02.初遇 唔,鉴于穆罗同学捂脸羞涩了,于是这个美好的相遇就由当事者之一,我们的小攻袁帆同学来叙述,大家鼓掌欢迎~ “咳咳……”袁帆清咳一声,脸上微微一笑,目光深情悠远。“三年前,我二十六岁,那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 柚子捂嘴呕吐。“老板你够了!还是亲妈来说吧!” 嗯……由于亲妈阿瑟是个立志要写武侠的,所以我们可以这样来描述。 三年前,某城。 春夜微凉,倒春寒兼着细雨,叫人心生惆怅。因为柚子姑娘姨妈痛需要提前下班,于是袁大老板很干脆地关了门。回家洗漱一番打扮得丰神俊朗/衣冠禽兽之后,兴冲冲地去了酒吧。 不要误会,虽然我们这个故事是耽美文,袁帆同学也是个同,但袁帆同学的日常生活是非常严于律己的。作为一个从小热爱经典本科专修古汉语研究生主攻古典文献学的儒生,他是绝对不会去逛Gay吧的,更别说随便勾搭一个男人就去开房这种事了。 袁帆同学不是随便的人,虽然我们有穆罗同学的证词“他随便起来不是人”。但被压迫的小受总是会因为腰痛之类的问题控诉小攻不是人,但其实他想表达的只是“我爱你狼君!”所以大家一定要相信,那时候的袁帆,真的只是去一家正常的酒吧,准备喝个小酒解解闷而已。 “举手!”围观者卷卷提问,“去一家正常向的酒吧怎么会把我们小罗罗给上了?没记错的话,你给我的剧透是他们的第一次还是在袁帆家!” 欧妮马,剧透的都拖出去打死哦!亲妈阿瑟表示袁帆同学真的是个单纯而且正直的好攻! “啊~~~”袁帆同学幽幽地插嘴,嘴角一抹幸福娇羞的笑,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这都是我那路见不平的侠义心肠得到的回报啊~罗罗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真是恶心够了!审稿的卷卷表示后面那一千字的表白可以删掉了我们直接进入三年前的酒吧! 袁帆一进酒吧的门,就发现吧台边坐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 天地良心,袁帆只是出于本质多看了一眼。隔着人群他也没看清容貌,更别说什么怦然心动。更何况看了一眼以后,袁帆就跑到角落喝酒去了。 只是眼睛不由自主地还是会跑到男孩身上。 所以说,路见不平是事实,但是侠义心肠神马的就算了。袁帆同学你敢说你从进到酒吧开始就盯着人家小男生看真的是出于侠义心肠?一开始还没有怪蜀黍出现调戏纯情小男生呢。 袁帆同学望天。“这后来不是出现了嘛……” 好吧…… 那男孩子也不知道是酒量太浅还是喝了很久,总之就是趴在吧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在哭。那样子倒是十分的楚楚可怜,袁帆心里却在皱眉。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在勾引人嘛,就是不知道是真的单纯还是刻意引——诱。 正在袁帆犹豫的时候,一个大肚子男人靠了上去,一脸笑意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说着话。袁帆躲在角落里一边观察那男孩的品行,一边咬着手帕心里骂着卧槽这水嫩嫩的孩子怎么能跟一个大肚子男!鲜花插在牛粪上还能肥呢这胖子是来吸人精血的吧!正在袁帆后悔不早点下手的时候,大肚子男人一手搂着小男孩细细瘦瘦的腰,走了。 袁帆脸上一阵惆怅,心里有个小人儿在捶桌痛哭。卧槽卧槽卧槽!我就该下手的啊这年头正人君子有毛出路啊禽兽也不过衣冠一下啊!悲愤过后的袁帆失去了理智,明知道不该管,还是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跟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大肚子正搂着小男孩在打车,袁帆路见不平一声吼。“你要把我弟带去哪里?” 这一吼在后来袁帆同学的描述里被称为“犹如半空里响了一个炸雷”,可见气势之威声音之大。大肚子着实被吓了一跳,愣了一愣才反问道:“靠,你说是他哥就是他哥啊?你叫弟看看!” 袁帆也是急中生智,奈何他天生大愚若智,被大肚子一反问就后悔了。正想着该怎么补救的时候,大肚子怀里的男孩抬眼看了袁帆一下,忽然挣开大肚子扑过来,欢声叫道:“大神~~~” 大肚子和袁帆双双愣住了。还好袁帆瞬间就反应过来,搂住了男孩就训斥。“怎么跑出来喝酒了?皮痒了是不是?” 男孩在他怀里仰头看着袁帆,眼镜下的眼睛被酒气熏得水汪汪的,含情脉脉。“你……你不要我了……” 说着嘴唇一咬眼眶一红就要哭。 那样子,何止是一个“我见犹怜”能形容! 袁帆当时就被迷昏了神智,柔声说:“我哪有不要你啊?” 男孩在双手抱着袁帆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脖上,泪水沾湿了袁帆的皮肤,凉凉的。“你都不看我……你守在你门前那么久了,你怎么都不看我?” 袁帆抱着他拍着他的背说:“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乖,我带你回家~” 说这话的时候袁帆还是带着一丝理智的,心里清楚这话只是为了叫大肚子相信两人认识。哪知道小家伙听了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就笑了:“好~~~” 他眼里还带着眼泪晕开的水汽,含泪一笑又是委屈又心疼,简直不能再叫人更心软了。袁帆当时心里就想:哎哟尼玛要是能叫他不哭了开心地笑,老子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啊。 于是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将人带回了家。 小家伙不老实,在出租车上就往袁帆身上爬,搂住了就不放,一个劲地乱亲。司机在后视镜里一脸黑线地看着,咳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 袁帆手忙脚乱地压制着男孩,男孩被袁帆圈在怀里动弹不得,没多久就睡了。袁帆长嘘一口气,将男孩背在背上下车回家。 从前读书的时候,袁帆背过喝醉的舍友,所以背起醉鬼来驾轻就熟。更何况,男孩子很轻,背起来不是特别吃力。 男孩虽然睡着了,双手却好像有意识般紧紧地抱着袁帆的脖子,好像怕袁帆跑了一样。他的头靠在袁帆的肩上,暖暖的气息扑在袁帆的耳后。因为走路的关系,头晃来晃去,嘴唇时不时地碰一下袁帆的脖子。 软软的,暖暖的。 有道是烂醉如泥,男孩就跟没骨头似的,袁帆只能用双手托着他的屁——股。袁帆好歹也是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正常青年,虽然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红颜白骨脂粉尘土,但手却时不时地就不受控制捏一捏男孩挺翘浑圆的肉。捏完了在脑海里念阿弥陀佛,心里赞叹道:尼玛这手感真特么的好啊~ 有这样的想法,真能坐怀不乱才怪。 何况回到家一放下人,小家伙就吐了两人一身。 袁帆仰天长啸一声:我是真的只想救这孩子不想他给怪蜀黍糟蹋了啊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然后抱着男孩进了浴室把两人的衣服扒了要把两人身上洗干净。 袁大侠,你说你是个直男把人救了给人家洗澡还没什么,关键是你是个同!你是个同你还两个人光——溜——溜地一起洗澡,你说你没有居心不良,猪都不信啊! 穆罗同学点头:“我确实不信。” “我当时……”袁帆一手捂着眼睛,节操就如往事,不堪回首明月中。“还不是因为那家伙光着身子就往我身上爬……” 算了,谁是谁非我们就不追究了,总之就是那天晚上袁帆路见不平提枪相助,大战了三百回合。如果是放到古风文里,应该是这样写的: 一个原是惯熟风情,一个却是未尝滋味。鸳鸯枕上,罗衫纵横;翡翠衾中,香汗淋漓。惯熟风情的,轻拢慢捻抹复挑,许多作为;未尝滋味的,蓬门今始为君开,难当销魂。蜂忙蝶恋,饿虎擒羊,水渗露湿,气喘吁吁。春意满身扶不起,交颈勾股到天明。 唉唉……纯洁亲妈阿瑟写着都觉得有负圣人教导啊!也只有袁帆同学能在此后津津有味地回忆。 一夜颠倒,万分销魂。待到天明,袁帆同学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怀里抱着个嘴角含笑的睡熟男孩,顿时就头大了。 这……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想救下那送入虎口的小绵羊的。奈何有句真理说得好:才离虎口,又入狼窝。 狼君呐~~~~你是不是饿得慌~~~你要是饿得慌~对我亲妈讲~亲妈我给你送绵羊~啊啊啊昂~~~~ “嗯……”小绵羊哼哼了一声,在袁帆同学的惊忧之下缓缓睁开眼睛。 大眼对小眼,小绵羊先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愣愣地睁眼看着袁帆近得抬个头就能Kiss的脸,然后唰的一下脸红了个通透。 还好不是变白……袁帆心中松了口气,张张嘴正准备解释一下。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小绵羊抢先一步叫道:“你……你要对我负责!” 袁帆目瞪口呆,小绵羊羞愤欲死。袁帆看他白里透红的脸顿时就开心了,点头道:“嗯,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于是两人就这么开始了~ 03.学历与理想 对于穆罗的职业,袁帆发现得最早的就是写手。 那时两人才认识不久,穆罗还住在他那个乱七八糟没地方下脚的屋子里,没搬去袁帆家。但两人正过了试探期开始如胶似漆,一得空就发短信聊Q。袁帆发现不管什么时候,穆罗都有空,那天两人一起在袁帆家吃火锅的时候,袁帆就问他:“你做什么的?为什么总是有空回复我?” 穆罗咬着筷子,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个网络写手。” 因为混过网配的缘故,袁帆也认识一些写手。不过那些写手都是些女孩子,毕竟总的来说,网配还是耽美题材比较多也比较吃香。于是就说:“嗯,你写什么的?武侠?悬疑?” “唔……都有吧……”穆罗继续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笑着说,“我其实是写耽美的。” “……”袁帆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知道写耽美的大多是女孩子,基本上没有男的。但是……”穆罗笑了笑,有些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是个GAY啊,你叫我去写BG可能会稍微有些走形。” 那种无所谓的神色叫袁帆心里有些毛毛躁躁的不舒服。“我只是表示了吃惊,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这下到穆罗抿着嘴唇不说话了,低下头去使劲从火锅里夹东西吃。 袁帆顿了一下,问道:“你的笔名叫什么?” 穆罗抬起吃东西的脸,“唆”的一声把粉丝吸进嘴里,被烫得眼泪都飚了,含糊不清地说:“结罗。” “嗯?” “结罗,就是……”穆罗吸了口气,像是把什么话吞了下去。“结果的结,穆罗的罗。结果穆罗。” “……”袁帆无语了一下,给他倒水,让他缓一缓嘴里的热度。“干嘛取一个好比在说‘我要杀掉穆罗’的ID,你也太……不过能用文笔养活自己的写手,其实不多,大多数写手都是将写作当做业余爱好,唔……亲爱的,你很了不起。” “我……我是没办法。”穆罗低下头去喝了水,耳朵尖有点红。喝完了就又开始往自己碗里夹东西,哪怕碗里还有一堆没有吃,总之就是不看袁帆,边夹边笑着说,“我大学没毕业,不写东西哪来的钱啊?没有钱吃什么拿什么养家糊口啊?” 袁帆被养家糊口那四个字惊得夹东西的筷子一顿,粉丝全掉了。“你都拖家带口了?!”脱口而出以后又觉得不对卧槽这吃醋的语气是要闹哪样?急忙加上一句。“看着年纪这么小!” “这关年纪什么事?”穆罗奇怪,“年纪再小也是有爸妈的。” 爸妈?袁帆自己被自己那莫名莫名其妙的一醋恶心死了,咳了一声赶忙岔开话题。“能有出息就好,管那么多干什么?” 穆罗听了,张张嘴,又专心去吃碗里的东西。两个人相处半年,竟然第一次相对默默然。袁帆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伤心事,心里懊悔着,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 神经粗没关系,怕的是心思细能看出那人伤心难过可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慰!笨口拙舌要怎么治! 吃过饭,穆罗要去洗碗,袁帆不让。“放着我来!” “总不能白吃饭吧?”穆罗这样说了一句,抱着碗头也不回地去了厨房。 袁帆站在厨房门口看那盆里的水哗啦啦的,那人侧着身围着围裙,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要换做个女的还有个胸还有些肉,他除了屁股上那两团那里还有肉啊?就真的是竹竿子一样。 没有肉就没有脂肪,没有脂肪怎么过冬啊? 袁帆也不管是大夏天,走过去就从后边抱住了他的腰,惊得穆罗一个寒战差点把手上的碗摔了。 “你干嘛?吓死了!” 袁帆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脑袋蹭来蹭去,闷声说:“你继续洗碗,我就是闲得厉害。” 穆罗又闷了一下,洗了一个大菜碟子才低声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 “觉得自己不够好?”袁帆说。 “差不多吧。”穆罗低着头继续洗碗,“你看你都是X大的,985出来的,我连大学都没有毕业。” “哦……”袁帆应了一声,忽然就转了话题问。“你的梦想是什么?写作吗?” “算是吧,简单粗暴地说就是希望没有人管我什么时候做什么,想什么时候写东西就写东西,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用文艺的语言修饰一下,可能就是自由吧。” 袁帆说:“没有绝对的自由。” 穆罗点头。“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每天早上早早地起床去跟人挤公交,回头还被自己的老板骂。再有就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影响自己的工作。” 袁帆咬了一口他的耳垂,笑着说:“真巧,我费尽心思开店,也是因为担心自己是个GAY影响工作和前途。” 穆罗忍不住瑟缩着肩膀笑了一下,被他那一口咬得心里甜甜的,捏着小说里的语气说道:“小妖精,小嘴儿真甜。” “人家才不是安慰你呢。”袁帆也学他捏了嗓子说话,“人家说的可是实话!” 穆罗撑不住真的笑了出来,用胳膊肘捅捅他。“好了,我真的没事,快出去。都是你要吃火锅,吃的一身汗还要被你抱,我自己都要恶心了。” “不想出去,你又不在外边陪我,那我只能进来陪你了。”袁帆懒得理他,挠了他的腰,忽然问道:“来,亲爱的,我们来写个文章,题目叫《论学历于理想的重要性》。” 穆罗痒得直扭腰,“别闹!这论题叫我这么一个实现了理想但是没有学历的人怎么说?” 袁帆拿下他手上的碗继续挠。“哦?实现了理想?那就是说我们可以把主题扩为‘学历对于理想并不重要’。” “不一定的好吧?”穆罗认真地想了想,“如果要去职场拼搏,学历肯定很重要。但是对于某些自由人,学历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比如对于我来说,学历就是块鸡肋,但学识就是决定生死的因素。” 袁帆点点头,帮他下结论:“不能把学历和学识等同。” “说得好。”穆罗被他逗得心里的不快烟消云散,回身亲了一下爱人的脸颊。“你家亲爱的有的是学识,但是没有学历——你不许嫌弃!要是嫌弃了他就跑到你家楼下痛哭说你抛夫弃子!” 袁帆笑嘻嘻地搂住了不放,狠狠亲了一下。“没关系,我家亲爱的的亲爱的有学历没学识,正好互补,天生一对。” 这称呼绕口的!穆罗笑着翻白眼。 袁帆说着就不准人回身洗碗。“再亲一个,安慰一下你家亲爱的受伤的心灵。你今晚第一次在他面前吃饭不说话,他这小心肝儿七上八下忐忐忑忑的,都快出心脏病了。唉~深思总似丁香结,一寸还成千万缕!” “去你的心脏病!乱改诗词被教坏小朋友的!”穆罗骂了一句又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咬死你算了!” “来咬啊!”袁帆那色胚因子发作了,双手不老实地从围裙下面伸了进去,隔了裤子揉来揉去。“小朋友,蜀黍等着教坏你~不然你教坏蜀黍也可以~” “喂!”穆罗手上还都是泡沫,“发情啦你?温饱思淫欲啊?” “是你自己说要咬的。”袁帆贴着他的耳朵呵气,“宝贝儿我也帮你咬,我们今晚69吧……” 结果就因为这一句话,一大盆子的碗都留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洗。 04.回家的路(1) 袁帆的咖啡店离他的小区并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左右。 这是一条还蛮有意境的路程。 袁帆的咖啡店选址很巧妙,里省图和市中心很近,但是躲在一个微妙的角落里,和繁华喧嚣又有些远。也因此,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高大而茂密,带着这座城市的历史。 穆罗偏爱这条道路,喜欢在这路上和袁帆偷偷摸摸地牵一牵手。如果回家晚了,两人甚至还能躲在路边小小的亲一个。 袁帆丝毫不怀疑穆罗对这条路的喜爱,最有力的证明就是——穆罗对这个城市的道路只记得这一条。 穆罗是个路痴,出门在外尤其是扛着相机的时候从来都不记路,走到想回家的时候才打车回来。但是从咖啡店到家这一段不算短的路途,他却能一个人走回来。 但所谓的走回来…… “嗡嗡嗡——”手机在震动。 “喂?”袁帆一手炒着菜一手接电话。 “呃……”那头的人先顿了一下,然后一阵傻笑。“嘿嘿嘿嘿嘿……” 袁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一下标志性的东西。” “嗯……”那头在思考,然后报告道。“有一棵桫椤树!” “哦,知道了。往前走,遇到第一个路口左拐,看见那个游泳馆就左拐,往前数第三栋楼。” “哦……”那头应得很温顺,还乖乖地挂了电话。 呐,所谓的走回来,就是指穆罗能从咖啡店走回小区门口。就只是门口而已,进了小区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穆罗这厮投胎的时候是得罪了谁啊?怎么得了路痴这种女生的习惯?袁帆边炒菜边想,天可怜见的。 袁帆想起从前,穆罗第一次从自己的电话指路里找到路回家的情景。 那天傍晚,穆罗走进门来的时候动作小心谨慎,生怕挨骂。 可惜,动作再谨慎也逃不过家长的法眼。 “又迷路了?” “嗯……”穆罗低头乖乖认错,抱紧了怀里的书就想往屋子里冲,“不怪我啊不怪我!这小区的结构太复杂!” “外头的街道不复杂?从店里回小区怎么从来不会迷路?” “呃……”穆罗低下头,又抬起头来作望天状,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都是路边那些法国梧桐的功劳,没有它们我绝对走不回来!” “哦?”袁帆将菜端上桌,用围裙擦了擦手,走过去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宝贝儿,路痴这种老把戏,一次两次还是很萌的,作为生活调料不错。但是吃多了就不好了,你说对吧?” 能从外边回来,居然能在小区里迷路,每次都要提醒甚至接人才能回来,这是故意的撒娇吧? 穆罗的眼神有一刹那的迷乱,或者说散乱,空空的四散开来没有焦点。但是很快眨了一下眼,恢复成平日里的调皮,故意吐吐舌头装可爱。“被你发现了~” “妖精!”袁帆拍了一把他的屁股,说,“把书放好,出来洗手吃饭。” “哦!”穆罗快步跑进书房放下书,出来的时候可疑地撒着娇。“亲爱的,今晚的饭真香~” 袁帆略微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笑得这么灿烂? 袁帆知道,这世间有种人,伤心的时候,喜欢用笑容来掩护。越是伤心,越是笑得欢。痛得说不出话来了,还能笑得春光灿烂。袁帆猜着自己是不是错怪他了,比如说关于路痴这件事,也许他是真的记不住小区的分布。 这么一想,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起来。错怪自己身边的人,总是有些别扭啊。然而穆罗什么都没有说,袁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从那天起,穆罗就再也没有打电话问他怎么回家了。袁帆正松了口气,想这家伙果然是在假装路痴撒娇的,心里的愧疚和难受正要消失的时候,却在某天回家的时候被保安拉住了,问道:“那个……袁先生,我问您件事您别生气哈……” 袁帆觉得保安都来说话了肯定是大事,于是便回答道:“你说,没事。” 保安说:“那个穆先生真的是您的表弟?” 袁帆心中暗叫不好,难道是两人的关系被捅破了?两人才认识半年住在一起才两个月啊!谁那么神通广大啊?忙点头死不认账道:“对啊,他是我表弟,亲表弟。”看着保安的脸色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保安抓抓头,“这些天他一个人总是在小区里面转来转去,还拿了个小本子写写画画。周围的户主有些担心……” 保安很适时地打住了话头。 袁帆一瞬间就明白了,点点头道:“放心,我去跟他说,以后不会了。”想想又低声道:“他也不是想做什么,他是个路痴,我猜这是在记怎么回家呢。” “……”保安一脸不可思议,居然有人在家门口还迷路的?但人家都给出解释了,只能回应说:“哦,是这样,不要紧,我跟大家解释去。” 袁帆点点头,回家去了。 开门就闻到一阵香。 穆罗老家在两广地区,那边人手煲得一手好汤。穆罗下午没出门,把食材丢到砂锅里煨着,捧了笔记本在一旁码着字。看到袁帆回来,立刻把笔记本一合,笑道:“你回来啦!” “嗯。”袁帆的回应很简单,脸色冰冷。 穆罗给他吓了一跳,看见他神色的人恐怕都要以为他要缩成一团躲起来了。他把笔记本放在一边,跑到袁帆身边看了看,欲言又止,最后小心地问:“怎么了?” 袁帆看了他一眼,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闭着眼说:“回来的时候被小区保安盘问了。” “盘问?”穆罗松了口气一般地爬上沙发戳他的脸,“大人,你做了什么坏事要保安哥哥抓你啊?说出来,我来帮你摆平,莫怕莫怕~” 袁帆一把抓住他的手,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看着他的眼睛说:“他问我你是不是真的是我表弟,说你最近在小区里转来转去用纸笔记录住户信息。” “我……我不是小偷!我只是在记怎么回家!”穆罗脱口而出,说完就知道上当了,立刻就垂下了眼。感觉腰上的手劲一紧,急忙指天发誓一般地举着三根手指解释道:“我……我只是怕你觉得麻烦嘛!养着个路痴很痛苦的……” “那也不能叫你一个人乱闯乱逛自己找路回家!”袁帆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穆罗忍不住笑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走丢?” “怎么不会?”袁帆低声嘀咕着,“这小区里可有个初恋在呢,”说着语气就变得凶狠起来。“说!你是不是借着找路的理由去找你亲爱的初恋啊?” “冤枉啊!大人明鉴!”穆罗双手圈上他的脖子,一声声软软地叫道,“大人,奴家对大人之心,天地可鉴!” “哦?”袁帆伸手进他的衣服里,笑道。“真心在哪里?给爷摸摸。” “嗯……”穆罗被他掐了一下胸前的红点,赶忙双手推他。“大人您先用膳吧!” 袁帆啃了一口他的脖子。“本大爷想吃你。” 穆罗抵死不从,一脸的贞洁烈妇状。“大人,先解决温饱!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给您吃一遍肯定要没了半条命的!大人呐,温饱方才思淫欲啊!” 袁帆伏在他身上好一会儿不动,等身上的欲望平静下去才帮他整理好衣服,一起去吃饭。 其实也不是平息欲望,应该说平息猜忌才对。 那个初恋,实在是讨人厌!不要给他知道是谁,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唔,更重要的是……他的穆罗,在他的家门口迷路,这怎么可以? 05.回家的路(2) 等两人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之后,袁帆才想起另一件担心的事。 “阿罗,你记得怎么从小区门口回家了吗?” 穆罗先是被啪啪啪了三百回合,后来又给热水一洗,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说话都是晕乎乎的。“不记得……” “有够笨的!”袁帆想起他怎么记住从店里回小区的方法,沉思道:“要不我们在路上中法国梧桐?” 这口气!穆罗失笑,有气无力地说:“大人,您应该在床头抖一抖雪茄,说——天凉了,让王氏破产吧。” “小坏蛋!”袁帆拍了一记他的屁股,“快睡,明天起来办正事。” 这时候会有什么正事啊?穆罗趴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想。 袁帆所谓的“正事”,就是教穆罗怎么从小区门口回家。 “进门先往右转,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遇到第一个路口左转。再往前走,在这个岔路口选有山茶花树的那条路。往前,找游泳馆。我们家就在游泳馆正门左边的地方。懂否?” 穆罗很认真地在记,不仅用脑子,还用笔和小小的随身笔记本。 袁帆带着人来来回回走了三次,觉得牛教三早都能犁田了,于是把人放在小区门口。脸上带着【壮士去吧炸碉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全国人民都星星眼看着呢】的表情,袁帆拍拍穆罗的肩膀,语气悲壮:“我从另一条路回去,在门口等你。” 穆罗同学深吸一口气,原本想握拳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后来发现自己不会上古音,于是只能抱着笔记本一步三回头。按着笔记本上写的往前走,费时十五分钟,穆罗终于走到了袁帆同学面前。 袁帆甚是欣慰,捏着他的脸泪流满面地说道:“孺子可教也!吾师可安然闭目矣!” 穆罗亦是目含泪花花,抱着老攻的腰说:“不负君之托!” 正是周一上班上课的时候,袁帆看看左右无人,立刻亲了一下穆罗的脸面,含微笑地鼓励道:“好!再接再厉!把笔记本放我这里再来一遍!” 穆罗顿时哭花了脸。“不行的!”那样子好比袁帆提着枪说【亲爱的我们再来一次】一样。 于是袁帆哄他的声音里也带着点莫名其妙的YD:“乖,先把手机带着,我们一步一步来,等你走回来了我再把手机收了。” 事实证明,无论是在哪里,无论什么情况。当袁帆同学说了【再来一次】之后,必定能得到穆罗同学泪汪汪的妥协。 穆罗抱着他的手,扁着嘴吧不说话,最后还是怪怪的把笔记本交了出去。袁帆带着穆罗逆着走去小区门口,又记了一遍,这才把穆罗放在那里了。 两人其实都觉得可以了,牛也没有这么笨的!但是他们都忘了这世上有种动物比牛还笨!一离开小笔记本,穆罗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袁帆在楼下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只能打电话。 “在哪里?” 穆罗的声音弱弱的,袁帆发现他一旦觉得自己生气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把声音变得弱弱的。这是怕什么呢?老子又不会对他家暴! 袁帆同学,你怎么不想想你惹他生气的时候,哪次不是不由自主就缩着肩膀偷偷瞄他,一脸谄媚地神马都不敢说只能在一旁抓耳挠腮…… “我不是说了走有山茶花的那条路吗?你怎么选了那边的路?”袁帆将穆罗从小区的西南角救出来,恨铁不成钢。 穆罗低眉顺眼地给他教训,等他训够了才嗫嗫嚅嚅地说:“那山茶花种在两条路中间,我怎么知道走哪一条啊?” 袁帆呕血。 拉着人在那个该死的分叉口走来走去,袁帆很伤脑筋。要说左边右边,他时不时就会记反,这要怎么才好?东边西边?他连左边右边都记不住,知道什么是东边西边! 穆罗蹲在那棵山茶花下面,一下一下地拔着地上的青草,把不远处的保安急得团团转,几次想过去严肃地教育小朋友要爱护花草树木。但是看那两人一个抱头蹲着一个负手走来走去,就觉得这是老爸在教训儿子,人家的家事不好插手啊。小保安只能希望有什么家事回屋里做去。 穆罗拔了好一会草,眨着眼睛看他走来走去,忽然叫道:“报告大人,小的有一句话很酸,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帆正急得团团转,头也不回地说道:“讲!” 穆罗换了一种文艺而柔软的语调,轻轻地满含惆怅与叹息地说道:“我跋涉千山万水、越过荆棘来到此方,却在你的门前迷路。” 袁帆一愣,点头赞叹道:“果然很酸!”然后摸摸下巴,说:“待本大人接着酸下去——上帝于此时出现,说道……”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穆罗,眼睛里的光温柔而无奈并且纵容。“迷路的人,不要害怕,你的他会牵着你的手回家。” 这下到穆罗愣住了。 袁帆一声叹气,摇摇头认输。“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好了,迷路不要紧,关键是你要记得给手机充电,记得叫我去接你。” 然后一把将穆罗拉起牵在手里,也不管是不是白天了——反正他们俩看起来就是大哥在教训小弟,牵个手算毛线,给大妈看见了还会说做哥哥的不要对弟弟太凶。 穆罗默不作声地给他牵着回了家,一进门就往他背上一扑,抱着腰就不肯撒手。 “喂!”袁帆袁帆想掰开腰上的手把人转过来,奈何那人死不松手,他又不敢真的用蛮力,只能抓着他的手臂无奈道。“放手放手,要表白当面说,背后表白有毛用啊?” 穆罗没有说话,脑袋狠狠地在他背上蹭了几个来回,也不管那眼镜框是不是会变型。袁帆知道他应该是哭了,虽然没有小说里那种【有什么凉凉的透过衣衫传来,细细密密的湿意从那一点慢慢地传进他的心里,叫他的心也潮湿了】。但是袁帆心里还是有些心疼,有些难过。 他家的这一位,虽然在平时的时候甘于做弱的那一方。那些动情的时候,那些撒娇的时候,那些需要调剂生活、增加情趣的时候,他总是不吝啬自己的眼泪。可是真的到了委屈、伤心、难过的情形,他却不愿意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我只是气势弱,但我不是软弱。 袁帆在心里悄悄地为他的爱人这样说。 不要以为我是受我被男人压我就该没有尊严和骄傲,如果没有尊严和骄傲,怎么放弃那些平常人手上的幸福争取今天的一切——同性的爱人,自由的文字? 袁帆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给他抱着,给他时间平复那些委屈和内疚。 过了很一下子,穆罗才又蹭了蹭,低声说:“我很笨的,你要是嫌弃我,我就去你小区门口哭,说你抛夫弃子叫你身败名裂!” 恶狠狠地威胁别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哑着声音啊?这是叫人害怕还是叫人心软呀?袁帆拨拨他的手臂,一把将人转了过来,收起脸上的叹息和心疼,笑得一脸惊喜。“这就怀上了?来,让为夫摸摸~” 穆罗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水色,但是眼角还有点红红的,勾起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别样的妩媚。向前挺了挺腰,穆罗同学语调羞涩。“奴家……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袁帆一手勾着他的肩膀一手在肚子上揉来揉去,笑吟吟地说:“不行哎,娘子身体不适,为夫要保护孩子。” 穆罗愣了一下。这厮不是喜欢出了问题先提枪上阵厮杀一回,然后不用谈话也能胜么? 袁帆好像没看见他的诧异,只是拿腔拿调地说:“你可知,君王之爱是什么?” 穆罗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台词?很自然的就接了下去,还带着一点羞羞怯怯。“雨露均洒,泽被苍生。” 袁帆说:“孤与他们不一样。” 他将穆罗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说:“从前是孤不够自信,怕孤不在的身边的时候,爱妃会被人骗,会不知所措,会害怕无助。唔……孤总是忘记爱妃是男子这回事,因为他总是示弱所以太过担忧。所以孤想把自己有的一切都教给他,叫他不惧怕世间的任何风雨。孤忘记了矫枉过正这个说法,孤叫他不自信了,这是孤的过错。” “其实他很强的。他能一个人在网络上厮杀处一片天地,以笔为剑和这个世界战斗,又怎么会离了孤就无法生存?孤现在明白了,孤希望,孤的爱人在孤的怀抱里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既不需要精明强干,也不需要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孤希望做一个昏君,将自己的爱人,宠成一个什么都不用担心的煞笔。” 袁帆轻轻地吻着爱人的脸颊,柔声道:“小煞笔,我不嫌弃你笨,但世界是很复杂的,靠我紧一点,不然我会担心。” 06.楚词 在认识袁帆以前,穆罗有个很好的朋友叫做楚词,楚词是个GAY。 和楚词第一次见面是在某个阳光很好的春末。穆罗在和人发了一大串短信后,很严肃地对袁帆说道:“袁帆同学,有位对我而言很重要的友人将访。此人嗜咖啡如命,并且嘴刁无比,请务必拿出看家本领,不要叫他小看了!” 袁帆当时没有在意,只说:“你还不相信我?等他来了以后你且看为夫的本事!” 穆罗很相信地点点头。 下午三点,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袁帆没有在意,柚子也没在意,坐在窗边的穆罗却一声欢呼跑了上去抓住了那男子的手,高兴地说道:“楚词楚词,这里这里!” 那男子笑了,很温文很端正。走到穆罗对面的位置坐下,笑道:“这里离省图好近。” “是吧是吧?”穆罗一脸的得意,“我们以后就在这里接头好了!” “什么接头?”楚词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这样说比较有氛围吗?”穆罗嘿嘿一笑,说,“楚词,我帮你点了拿铁。你说过的,下午喝拿铁比较好!” 楚词点点头,柚子就将咖啡端了上去。楚词喝了一口,穆罗就迫不及待地得意起来。“怎么样?很不错吧?比你们家那位做得好吧?” “要我说实话么?”楚词放下杯子,笑了一下。“espresso萃取得不大好。” “砰——”袁帆在那头摔碎了个杯子,引得穆罗忍不住往那边望,楚词倒是没有在意那边的声响,只是看穆罗一脸的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呃……”穆罗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他拉到吧台前,指了指袁帆说:“楚词,这是我……嗯你知道的,袁帆。袁帆,这是我上午说的那个很重要的朋友,楚词,不是屈原那个楚辞,是楚地的宋词。” 楚词眼里有些抱歉,脸上却还是微笑着伸出手道:“你好。” 袁帆这才开始打量这个男人,和穆罗一样不甚出彩的长相,唯一比穆罗好一点的大约就是他的皮肤比较白。不过大男人要那么白干什么?攻君就应该高大威猛! 袁帆脸上露出深藏不漏的笑:“你好。” 就这样,楚词成了袁帆眼中的敌人。后来楚词每个星期都会到店里一趟,渐渐地就成为了袁帆眼里的二号敌人。为什么是二号呢?头号敌人在何处?哎,这个我们后面再说。先来说说楚词为什么会成为二号。 这倒不是一杯咖啡引出的血案,袁帆哪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穆罗和楚词实在是太过投缘。 他们都是不工作光靠写文养活自己养活一大家子的写手,他们都对省图有莫名其妙地强烈的好感,他们都把国家图书馆的古籍收藏部当做自己心中的圣地。他们都对古典文献学那可怕的鬼畜攻有强烈的好感。而且,穆罗是学图书馆学的,楚词是读中文的!两人结合起来就是古典文献学啊有木有! 曾经的曾经,在袁帆还认为【正牌攻那必定是无所不能的】的时候,曾经去研习过图书馆学尤其是目录学还有文献学和分类学的内容,拿的课本是穆罗一点笔记也没有的教科书。看了一个星期以后袁帆将那书放在了书桌底下,垫桌腿去了。 阿瑟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古典文献学之所以是总攻,秒杀图书馆学以及相关学科,就是因为不是每个学古代文学的都能学习图书馆学的!不是每个学图书馆学的都有那么强的古代文学功底的!完美结合这种东西不存在! 袁帆于是冷眼旁观。你们都热爱图书馆是吧?你有本事跟他志同道合你有本事你去学中图法啊?你有本事和他一起对省图如进家门,你有本事跟他一样精通目录学和分类学啊?别的不说,光是分类学就能弄死你! 结果叫袁帆瞪大了眼,穆罗说两人认识的时候他就把楚词带到省图去了,在实践中加强理论知识,手把手教学,所以袁帆说的那些对于楚词来说简直不算问题。袁帆憋屈死了,想当初,他给袁帆的,不过是一本砸得死人的中图法细则。 差别待遇啊! 更叫袁帆不舒服的是,楚词沉默着看书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认真,虔诚安静得叫人离不开眼。穆罗有一次坐在对面,生生就看直了眼,长大了嘴巴就差没掉口水了。袁帆给他续杯的时候用胳膊肘捅他,穆罗却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结果这一声就叫楚词收到了,抬起眼微笑着看穆罗。穆罗一手摸着下巴,感叹道:“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好迷人。” 然后楚词的脸就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当时正是初夏,店外头的法国梧桐长得正青翠,阳光斑驳的洒在他的脸上,明暗变化之间,只觉得真真是君子如玉,温润端方。 然后,穆罗手里的咖啡就洒了。 再然后,袁帆自己就生气了,回家的路上不跟穆罗说话。双手插在口袋里,一个人只管往前走。而穆罗还沉浸在楚词给的震撼中,自言自语道:“简直就是小说里的人物啊……” 结果自然是晚上袁帆化戾气为动力,电动马达模式开启,花样百出,穆罗被折腾得差点跪地求饶。完事之后袁帆停在里头不出来,抱着穆罗在他耳边嘀咕:“你和那楚词是不是有JQ啊?” 穆罗被他折腾得气都快没了,想打他手指都动不了,只能有气无力地解释说:“想什么呢你?干嘛吃这种没理由的飞醋啊?” “这叫没理由?”袁帆半软的东西往里捅了捅,惹得目录穆罗啊的一声叫。“你跟他什么都很投缘,下午还夸他迷人!看看你下午那样子,还说我乱吃飞醋?是你准备爬墙吧?” “我说的是实话啊……”穆罗动了动,苦着脸道,“你先出来,让东西先流出来好不好?堵在里面不舒服!” “不要想转移话题!”袁帆一边恨恨地说一边把自己的凶器退了出来,让里头的东西流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不说,化身鬼畜帝王攻SM你!” “噗哈哈……”穆罗一听就笑了,转过身去亲亲他的下巴,“你担心什么啊?两个小受是没有前途的!” “谁说的?”袁帆瞪眼,抓了床头上的纸巾帮两人擦身子。“受受相遇,必有一攻……”说着又发觉不对。“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弯的?” 如临大敌。 穆罗开心死了,抱住他就翻身趴在他身上,咬了一口他的锁骨。“不要多想,楚词有个喜欢了将近十年的初恋,是他最初估计也是最后的爱人。不要说我,我怕这世上都没有人能取代那个他。” 袁帆冷哼这说:“初恋一般都是用来怀念的,最爱都不是陪自己到最后的。” “喂喂,这样说我可要伤心啦。”穆罗双手撑在他的身侧,跨坐在他的腰上,双眼柔情似水。“如果我说,我的初恋就是我的最爱,并且陪我将尽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们的感情,直到最后我躺在坟墓里。你信不信?” 袁帆脸上还是带着笑,眼神却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掐了一把他浑圆挺翘的屁股,叹气道:“你这是在说,我们不过是床伴,你终究要回到你那等了三年的初恋身边?”叹完气就捏了个京剧腔唱道:“相公,我怀了你的骨肉——” “哈哈哈……”穆罗趴在他胸前差点笑岔了气,扑上去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开心地说:“如果我说,我等了三年的那个初恋与最爱就是你,你信不信?” 袁帆挑挑眉,手上一用力就探进了某个依旧保持湿润的地方,“信啊,怎么不信?”扶着身上人的腰,猛地一记刺穿,袁帆笑得猥琐。“来,宝贝儿,说一声你最爱我来听听。” “呃——啊——”穆罗搂紧了他的脖子叫了一声,在他的冲撞里一声声地叫道:“我……我最喜欢你了……最爱你……只爱你……” “说得真好听……”袁帆亲吻他。 但也只是说说而已。 07.初恋那点小事 知道穆罗有个喜欢了三年的初恋是在两人419的第二天早上,与后来发现穆罗的许多秘密一样,完全是个意外。 那天早上,两人商量过要相互负责之后,袁帆将穆罗送出小区。穆罗出了单元一看见保安就很小心地躲在他身后,边走边悄悄地打量着,做贼一样。 “你干嘛?”袁帆奇怪。 “我早些年来过你们小区一次,跟你们小区的保安有仇。”穆罗解释说,“我怕他们认出我要拉我去报警。” 才说完那头就走来一个水泥色制服的保安,穆罗吓得立刻趴在袁帆背后,叫道:“不要叫他看见我!” 袁帆翻翻白眼,心想你这动作就差没在大街上喊喇叭大叫“我是贼啊快来抓我啊”了,还什么不要叫他看见啊? 果然那保安直接就走了过来,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大喊一声:“站住!”穆罗吓得就跑,保安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沉喝道:“跑什么跑?” “大……大哥……”穆罗苦着脸回身,立刻求饶。“大哥,是我啊,不要动手!” 保安一看清人脸更不肯撒手了。“原来是你!半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洗手不干重新做人了,想不到居然想到办法进小区来了?走走走,跟我到保安室去说清楚!” 袁帆一看情况不对赶忙站出来说道:“等等!小秦,怎么回事?这是我表弟,昨天刚来的。” “袁先生?”小秦认得袁帆,于是放了穆罗的手,叫穆罗一骨碌滚回袁帆身后去了。小秦一看他那样子就觉得不是好人,皱着眉头说:“你是袁先生的表弟?那之前怎么不说?” 袁帆问:“什么之前?” 小秦说:“袁先生你不知道?这小……这人从前天天在小区门口的那棵大桂树下面盯着小区,问他要干什么他就跑,跑了以后又回来。来来去去一年多都有了,半年之前才不见踪影的。哎,我记得有次下雨,袁先生你还给他送过伞呢,你不记得了?” 小保安越说越觉得可疑。“这人真是你表弟?” “那自然是!亲戚还能乱认的?”袁帆不知道为什么就认为穆罗是个好孩子,第一次见面就尽力维护。摆出一副正义的脸以后,又板起兄长的威严训斥道:“怎么回事?” “我……”穆罗嗫嗫嚅嚅,更增可疑,“我不是故意的……” 袁帆问:“什么叫不是故意的?” 穆罗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我……我有个暗恋了很久的人,住在这个小区里。我……我那时候只是想等在那里看他经过……” 保安愣了愣,说:“这年头还有这么痴情的男人?” 穆罗差点哭了出来,想去拉保安的手指天发誓又不敢妄动,只能继续解释:“是真的!我喜欢他很多年了,但是他都不知道我,我不敢去打扰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大哥你没暗恋过你不知道那种感觉……” “我怎么不知道?”保安满脸悲愤,“我知道啊!我之所以会来这小区做保安就是因为我女神住里面!每天见她进门出门,我一声招呼都不敢打啊!” “大哥,原来你也是天涯沦落人!” “天涯?我不是海南的,我家要再往北边一点,雷州半岛那处!” 袁帆看着这一出本该是抱头痛哭的戏变成鸡同鸭讲,只能扶额叹息。不过这事就算过去了,往后保安没找过穆罗的麻烦,袁帆也没说什么。倒是穆罗自己从那天分别以后一直不联系袁帆,袁帆等了快一个星期,忍不住发短信问他:“你不是投入你那初恋的怀抱去了吧?” 穆罗很快就回了短信:“T^T,我以为你一定生气了,不愿意对我负责了!” 袁帆回道:“……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了吗?你不是半年都没去小区门口等了,我担心什么啊?而且我们才认识嘛,哥有的是时间和信心打败那厮!” “那你不生气了?” “给点好处就不生气了。” “那……奴家今晚过去给大人做好吃的?” 袁帆笑了一笑,回复道:“看爷喂饱你!” 写到这里不得不吐槽一下穆罗小朋友。想当年袁帆看到这短信的时候是多么开心啊,心想这岂不就是小说里写的人妻型小受?从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吃泡面啦!结果穆罗给他做了什么啊!呃……这样说好像又对穆罗小朋友不大公平,毕竟那菜不算难吃,但是!绝对算不上美味!只能说勉勉强强吧。幸亏当晚还有另一道大肉菜可以吃,不然袁帆都要亏死了。 袁帆仰天长叹,这小子其实身上带迷药的吧?不然怎么明知道他心里还有个初恋,明知道他不会做饭后来发现他简直是个活在二次元的生活白痴,还一次都没想过叫他离开呢?虽然一开始,袁帆也只是觉得这小子比较好玩而已,没有想把他变成一生真爱。 发现自己认真的时候,是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在意那个所谓的初恋。袁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像是肉中刺,但是这刺时有时无。不在意的时候就像不存在,但是在意的时候就觉得尼玛怎么这么刺心呢? 袁帆把这感觉跟恋爱专家柚子同学说了,柚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说道:“老板,你这是动了真心啊。” 袁帆一愣,心想不能吧?两人才住到一起不满半年呢。 柚子说:“我说老板,你当初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非逼着我们小罗罗退了那房子,亲自把那一堆一堆的垃圾一样的行李箱子搬到你那里的?我现在去你们家看到杂物房里那一堆心里还是很佩服啊。哦,我没记错的话,穆罗的和房东说的是三年,你是生生的帮人交了四个月的房租啊。” 袁帆再一愣。为什么一定要穆罗搬来?其实袁帆个人非常不喜欢别人在他屋子里胡搞乱搞,动东动西的。但是那时候只要想到这小区里还有个人随时可能把穆罗的心拿走,只要那人一句话穆罗绝对就会巴巴地跑过去,他就恨不得拿根绳子绑了穆罗成天就只放在自己眼前。 “老板你这段时间就恨不得在穆罗身上贴个标签,写上【袁帆所有,动者必究】。”柚子幸灾乐祸地说,“独占是爱的表现,老板你完了!” 袁帆差点虎躯一震,这就完蛋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柚子优哉游哉地喝着果汁,这厮只喝果汁,其他饮料包括茶奶茶咖啡可可啥的一概不喜欢。“老板你还是抓紧吧,我觉得你比那初恋要好很多。那初恋连穆罗是谁都不知道呢,穆罗和他是不可能的。就算穆罗喜欢他三年,那也只是年轻人对偶像的迷恋罢了,肥皂泡一样美丽,但是戳一下,pong——破了。” 柚子说着拍了拍袁帆的肩膀,笑着鼓励道:“老板,我看好你哟~” 袁帆郁闷地问:“你居然知道那初恋?” “我怎么不知道?”柚子一甩自然大波卷的长发,笑得得意。“我可是小罗罗的闺中密友!穆罗跟我说了,他在你们小区门口蹲了将近一年,暗恋了那人三年,那人愣是不知道他的存在。穆罗死心过一次,消失那半年是回家养伤去了。后来又抱了万一的心去小区门口等,结果撞到那人牵着一个女孩儿亲亲热热地回去了,他在外头等了一天一夜,两人就是没出来。那架势,必定是滚床单去了。穆罗那是真心死了,跑去酒吧喝了一下午的酒,所以你们才认得的。” 袁帆继续郁闷。“我都不知道这些,他居然告诉你不告诉我……” “告诉我不告诉你才正常好么?”柚子白了他一眼,“他是真的在意你,怕你知道了生气不要他,找我商量怎么办来的。我叫他跟你坦白,他不敢,一直拖到现在。我说你现在知道了不会不要他吧?那我罪过可大了。” 袁帆摇摇头,现在两人正好的如胶似漆呢,叫他放手,怎么肯?袁帆只装作不知道这事,一装就是三年。 08.农村来的二次元孩子 可能在在前面关于回家的路这件事情上以及开头大家都能看出一点端倪,我们的两位主角还是挺善于……那个该说是演戏装可怜还是语言上的角色扮演? 我们前面有没有说过袁帆同学是个退圈了的CV?额……原谅阿瑟年纪大了不记得了,就当我们现在重新说一下吧。 我们的攻君,袁帆同学,从前是个混网配的CV,没退圈之前不客气地说也该是紫红级别的大神吧。所以,当时劝说/逼迫穆罗搬到他家的时候,袁帆不由自主地就注意到了那个看起来很不错的麦。 袁帆随口问道:“你的麦不错啊,玩网游用这麦只有点浪费。” “啊?”穆罗放下装着一大堆笔记本的纸箱,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哦,你说麦啊。我不玩网游啊,我手残,基本上人家都不愿跟我组队。” 前来帮忙的柚子一拍胸脯说道:“罗罗不怕,姐姐带你!” 袁帆一掌拍开柚子,奇怪地问道:“那你麦用来干嘛?跟网友视频?” 穆罗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嗯……为了混网配啊,我……我是个编剧,平时也会跟人一起pia一pia戏。” 袁帆完全没有没有注意到两人从前从来没谈论过网配的相关话题,而穆罗对他说的是“pia戏”这种几乎可是说是内行人的词,也这一点上见证了这厮是个缺心眼二货。“哦,这么巧?我也玩过配音。” “对啊。”柚子笑嘻嘻地靠过来低声说,“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回头记得感谢姐姐,多在文里写肉!” 穆罗眨眨眼睛,推了推滑到鼻梁的眼睛,努力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柚子说:“你知道老板在网配圈的ID是什么吗?你知道当年名动一时的三紫红是谁吗?猜猜,是其中一个!三选一哟~” 穆罗脸白了白,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不是给惊喜坏了吧?”柚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担忧地说。“要是让你知道你男人就是结罗大神,你岂不是要心脏病发作?” 穆罗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去整理东西不说话。柚子一傻,瑟缩着后退两步,问:“怎……怎么了?” “我我我我……”穆罗抖着声音说,“我平复一下心情……” 袁帆看他那样子有点沾沾自喜,但是出于家主的地位不好表现,尤其是当着柚子的面,于是换了话题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玩的?” 穆罗说:“嗯……四五年前吧,我高三的时候。” 袁帆点点头,边搬东西边说:“那还蛮久了……嗬!”他猛地回过神来,瞪大了眼说:“五年前高三,那你现在多少岁?” 穆罗说:“24,正常来说,我今年应该大学毕业了,如果我没退学的话。”说着就掏出了身份证,上面写着: 姓名:穆罗 性别:男 民族:瑶 出生:1986年11月11日 住址:XXX族自治区XX市XX县XX乡XX村XX屯06号之二 公民身份证号:45XXXX19861111XXXX。 “瑶……瑶族?”袁帆睁大了眼睛。 “我去,我居然见到了一个活的西南少数民族?”柚子拿了他的身份证仔细的看了看,“居然还是村寨里的瑶族汉子?我勒个去啊!” 不怪袁帆惊讶,你们要知道阿瑟的搜狗输入法打出yaozu两个拼音的时候出现的词组依次是妖族——要组——要足,最后一个词组才是瑶族! 于是柚子同学妖化了,拉着穆罗不放。“小罗罗你不要弄了!姐姐明天再帮你整理,先跟姐姐说一下,你们村里什么样子的?你们的话怎么说?你们是不是每天在家对山歌?哎,那个啥怎么唱的?唱山歌咧~你歌哪有我歌多咧~~~” “乱说什么?刘三姐那是壮族好么?”袁帆一把拉开柚子扔到沙发上,“今天就这样,休息一下我们等下出去吃饭。” 柚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急忙卖萌:“老板请客?” 袁帆说:“老板请客!有肉吃!管饱!” “好!就知道跟着你有肉吃!”柚子立马站起来拿包包,“不用休息了现在就走!” 一顿饭吃得柚子同学打饱嗝,走路东倒西歪,上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还怪袁帆和穆罗:“怎么能带孕妇出来喝酒?还吃这么油腻,不是她丈夫吧?” 袁帆笑着应道:“不……不是,那啥,等到楼下她老公会来接她的。” “下次注意点!”出租车大哥哼他们,“别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就乱来。” 袁帆擦汗,我怎么乱来了我?赶紧关上车门叫他们走,然后又懒了另一辆车回家。两人一直都不说话。 “喂……”关上家门的时候袁帆伸手把人抱住了,轻声道。“柚子没有恶意的,不要伤心。” “我知道。”穆罗闷闷地说,“我只是想起大学时候的事情了。我今晚是不是表现得很糟糕?是不是叫你们扫兴了?好好地吃顿饭……” “没有的事,你看柚子吃成那个孕妇样。”袁帆抱人往沙发上滚,也不开灯,只是柔声问道。“亲爱的,要不要对袁帆牌树洞吐槽吐槽啊?” 穆罗笑了一笑,嘀咕着:“有什么好吐槽的啊我又不是女生,那么脆弱。”嘀咕完又在人怀里靠好,找了舒服的位置,说:“我有没有说过我的上学经历啊?” “没有啊。”袁帆作哀怨状,“娘子,为夫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啊。” 穆罗笑了一笑,低头玩他箍在腰上的手,轻声说:“我怕我说出来你会笑话我。” 袁帆奇怪:“这有什么好笑话的?” 穆罗想了一下,说:“比如说,‘明明是农村出来的装什么文艺啊’,‘偏远山区也玩配音了?壮哉我大网配圈!’‘明明就是个穷逼傲什么傲’……之类的。还有什么‘你们那里是不是每天上课之前要对山歌啊’,‘你们是不是每天三点钟起床走四个小时去上课啊’之类的。” “唔……好吧,我为自己的无知道歉。”袁帆亲亲他的耳朵,问道。“那穆罗小盆友来说说,你的上学经历以及你们哪里是什么样的?” 穆罗被他亲得痒痒的,忍不住就笑了一下,想想说:“我是在村里上小学的,然后……我们村很漂亮啊,很典型的西南小山村。就是……山很高很绿,一年四季都不会枯黄。有小溪可以玩水,有很多竹林和野果,有稻田,下雨的时候最漂亮。” “然后是在县里面上初中。也是那种小小的县城,从城南走到城北就一个小时。中间一个大广场,周围很多小市场,每隔三天还有圩日。额……那个……你知道什么叫圩日吗?” 袁帆点点头,“知道,就是赶集的日子。” “嗯。”穆罗接着说,“然后高中是在市里面读的。我们市有一条大大的河,你知道的,南边喜欢把大一点的河叫做江。我们学校就在江边,我们的宿舍楼被戏称为‘江景房’,那可耻的粉红色外观啊!男生住里面感觉压力好大啊!不过夏天的时候江风吹来很凉快,冬天就不敢开后门,人都能被吹飞。我高三那年住在五楼,冬天一开门整个宿舍都会抓床梯。” 穆罗说着说着就笑了,眼睛弯弯的。“那是个特别漂亮的西南小城,有好多好多紫荆花,开花的时候可以坐公交车到处看。那里的公交不是很挤,还有环线,从我们学校坐到南边再转回来,一块二钱。我在那里读了三年的书,然后就考了大学。读了两年,然后就……退学了。以上!” 袁帆抱着他,唔了一声,皱眉说:“不能明白哪点好取笑,求指点。” 穆罗循循善诱说:“你看,农村出来的孩子不是都应该分两种吗?一种读完初中出去打工,去广东啊福建什么的,然后二十岁左右结婚,生完孩子把孩子往老家一放,继续去打工。最后,一辈子民工。还有种就是发愤图强上了大学,认识了城里人,然后做了凤凰女凤凰男,和城里人结婚,飞上枝头变凤凰……哎!” 穆罗抓抓头,“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不是应该很朴实无华,很憨厚,很乖,心里除了‘我要出人头地’和‘给父母争气’以外,不是就该有‘我要挣钱养爸妈把他们接到城里来’的念头吗?所谓的青春、梦想、文学、配音、二次元、叛逆、淡淡的忧伤、蜕变的疼痛……这些不是都应该和他们无缘吗?像我这样又混网文又混网配还略参与COS圈,热爱仙剑热爱黑执事与网王还有H&C,热爱各种诗词歌赋的——西南少数民族偏远山区出来的孩子难道不是zhuangbility吗?” 袁帆把他转过身来,开了灯瞪着他说:“什么时候人的性格也和地区挂钩了?谁说过城市的孩子就该是高贵优雅文艺叛逆的,农村的孩子就该是蹲在地上嘿嘿傻笑喜欢抠脚丫的?哪里来的歪门学说?我没记错的话,莫言大师的父母兄长什么的也是住在农村的吧?” “可是……” “可是什么?”袁帆打断他的话,“你自己也说过学历与学识不是一样东西吧?文艺不文艺,这是关于读书多少读什么书,与学历关系不大吧?学数学的不懂得格律这不是很正常?至于任性不任性,我只能说这与家庭确实有关系。父母过度纵容或者过度忽视,都会叫孩子任性,这跟农村还是城市有什么关系?说得好像农村的人都是木头脑子一样,还都是朽木脑子!” “……”穆罗保持一个(0口0)的表情。 “你就为这个伤心啊?”袁帆凑过去亲了亲,笑道。“亲爱的,这样该说是自我怀疑还是对世事不满?总之算是一种自卑啊,不要这样。” 穆罗低头,嘀咕。“说得轻巧,又不是你被说……” 袁帆压倒他,舔了一下他的嘴唇,笑道:“好没良心,说在你身,痛在我心啊,这都不能明白?” 穆罗笑嘻嘻地舒展身体,由他为所欲为。 09.文科高手理科废柴 知道了穆罗做编剧以后,还断断续续地知道了穆罗做COS的服装和道具。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搬来的行李里面有个缝纫机这种家庭妇女才会有的东西了。 袁帆对做衣服这件事很好奇,一直觉得低头裁剪这种事情一定是温婉又贤良的,想想穆罗垂着眼拿剪刀裁剪的样子袁帆就忍不住心肝颤——哎哟那是多人妻的样子啊! 针线闲拈伴伊坐神马的真是太美好了! 为此袁帆曾缠着要穆罗在他面前做衣服,但是穆罗有个做事情尤其是写东西做衣服时绝对不能叫人看的习惯,那他的话说是“还没有成品我不好意思”。看不成,于是袁帆只能稍微满足好奇心地跟着他去买布。 袁帆看穆罗一声不响,也不问老板这是什么布啊哪里产的之类我们买东西时常说的问题,就只是伸手摸一摸就知道这布料能不能要,顿时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高手啊,这就是高手,能为我所用亦或是糟糠烂泥,只一眼便可见分晓。 于是回家的时候袁帆很好奇地撩起一块布,问道:“穆罗,这是什么布啊?” 穆罗瞄了一眼,继续喝他的水。“我不知道啊。” 袁帆惊讶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怎么买?你不是高手么?” 穆罗想了想,应道:“我只是摸了一下,觉得这手感可以用来做这次的衣服,于是就买了。” 手感什么的就和考英语的时候有人屁语法都不懂但是凭语感就能做出题目的感觉一样神棍,袁帆问:“所以你是一点纺织轻工的知识都不知道?什么提花不提花的,你都不知道?” 穆罗很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啊,我是纯文科生。”说完想了想,挺起胸膛仰头道:“老子是文科高才理科废柴!” 然后袁帆就深刻地了解到了这个“文科高才理科废柴”称号的含义。 这个称号首先体现在不能和穆罗看历史剧上。有段时间某电视台在重播《康熙王朝》,袁帆对清朝十分不感冒,只对康熙这人还佩服一下,于是便拉着穆罗一起看了。 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袁帆背靠着沙发怀里抱着个穆罗,穆罗背靠着袁帆怀里抱着一桶楼下买的爆米花。电视开始,也不记得是哪一集了,老祖宗叫道:“我孝庄……”一片老泪纵横。 袁帆正感叹着,穆罗撇撇嘴说道:“这电视剧的编剧不合格啊,孝庄是谥号,她怎么没死就未卜先知啊?” 袁帆一愣,说道:“哈?” 穆罗给了他一个“这你都不知道”的眼神,说:“她生前一直叫做昭圣皇后、昭圣皇太后、昭圣太皇太后啥的,这个百度百科上都有啊,孝庄是谥号。” 袁帆想了一下,说道:“举手!” 穆罗点点头,温和地问道:“袁帆小朋友有什么问题?” 袁帆说:“请问昭圣和孝庄有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提得很好,请坐下。”穆罗推了推眼镜说,“其实古代皇帝的号有很多种的,比如说徽号庙号谥号年号什么的。我们先来说徽号,其实徽号就是活着的时候的谥号,比如说这位孝庄同学,做太后的时候徽号应该是昭圣慈寿恭简安懿章庆皇太后。谥号呢就是死后对人的评价,熙后流行的,刚开始很公正,比如说隋炀帝,‘炀’就是他的谥号啦,是烘干和火烧得很旺的意思,转申为奸臣当道蒙蔽国君。不过后来就很肉麻了。呐,这位大玉儿同学的谥号就是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 “嘶……!”袁帆听他被那一长串的谥号就发抖,“你还真知道!” 穆罗很愤慨:“我为什么不知道?我也是研究文史的!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古汉语的了不起!” 袁帆还真不敢以为自己学古汉语就了不起,因为下一次约会的地方居然真的是博物馆!穆罗带着他从头逛到尾,一件一件藏品地解说,丝毫不输于博物馆专门的解说员。等两人快逛完了才发现身后跟了一大堆人。 “小伙子你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吧?哎呀,这解说得多好啊!” 袁帆顿时就骄傲了起来。 可是遇到但凡和数理化生物计算机有关的,穆罗就是个废柴了。这一点集中体现在他对电脑永远停留在上网看视频搜集资料做文档上面,笔记本里专业的软件寥寥可数。 “看了你的电脑软件以后,朕甚是欣慰。”袁帆作捋胡子状,“我好歹还有PS和AA呢。” “哼!有什么里了不起?我也做过广播剧后期!”穆罗不服气,翻了翻D盘打开了个文件夹。“我有CE!” 嗬!袁帆挑眉看他。 于是穆罗又软了,“我其实只会除杂……” 袁帆不敢置信。“那你还去做后期?” 穆罗做望天状。“我对音效环境什么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后面的话在袁帆含笑的眼光里说不出来了。“其实我只做了半年一个全一期剧的后期……后来就没办法做了。” 袁帆完全无语了,对于一个去超市买东西算个三位以内加减法都要用手机里自带计算器的人,他还能说什么啊? 所以不能怪袁帆提出怀疑。“你高考怎么考的?” 穆罗怒了。“士可杀不可辱!你侮辱我不要紧你敢侮辱我们高中我跟你拼命!我也是正正经经上过高中考了高考拿了211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不要以为老子高中数理化从没及格高考数学考个84分就是废柴!” 高考数学84分……袁帆惊得嘴里的水都要喷了。“你们满分多少?100?” 穆罗说:“150啊,高考哪里会有100分的数学啊?我告诉你,我高考数学已经超常发挥了,平时我都是六七十分的。” 袁帆真的喷了,“那你其他科目多少?” 穆罗说:“语文和文综满分,英语一百二。” 袁帆按照这厮平时唱个英文歌都会被人以为在说日文的情形,猜测道:“你们省的英语平均分是115吧?” 穆罗气咽了一下,转身抱笔记本上网去了。 阿瑟对手指好犹豫啊,我要不要告诉袁帆同学其实那年他们省的英语平均分是一百二啊? 于是又要说到,笔记本对穆罗同学的作用除了码字就是上网。上网干嘛?刷贴吧刷晋江刷论坛啊,还有就是搜集资料。 这里又要表扬穆罗同学了,穆罗搜集资料那叫一个快啊。这还不体现在他写文上,穆罗有个小号专门在贴吧跟人吵架……不对,是专门指出人家文史常识错误的。袁帆亲眼看过穆罗抱着笔记本,身边一本书都没有,噼里啪啦就从各处搜集了无数的引证,页面一个个地开着,从博客到博物馆图书馆的官网到中国知网到超星和读秀的数字图书馆,各式各样。 关键是,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他都能迅速知道自己要找的是哪一类书。 袁帆做佩服状,穆罗得意洋洋地扬起小头颅,说道:“我虽然中途就退学了,但是不能对不起那上了三个学期的信息检索课啊~校勘学的老师亲口说过,穆罗是他校法天才,看过的史料,过目不忘!” 得意成那样!袁帆看得心痒痒的,很果断地就扑了过去。惹得穆罗想躲:“别闹!跟人吵着架呢!” 袁帆是不能理解那些摆着一条一条史料为唐太宗某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吵个昏天黑地的感觉,晚上还是做某件事最舒服嘛! 不过袁帆同学,你也忘了自己每次看剧本跟人纠结语法词义读音之类的时候了?术业有专攻,半斤和八两,谁没有一点专业病?都一样! 10.图书馆学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提穆罗同学的大学专业了,这专业说出来好多人都没听说过,不过去我们之前说过,但是第一次听说的时候…… “什么?”那时候袁帆也眨了一下眼,问道,“图书馆学?什么东西?” 穆罗吹了口袁帆刚煮出来手磨咖啡。“就知道你没听说过。” 袁帆笑了,虚心请教。“图书馆还有个学科?给书架上个书还要教啊?” 穆罗笑吟吟地喝了口热咖啡,拿出一本刚从省图借来的书——椴公的《杯雪》,指着书籍出的数字说:“那我问你,这I247.59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给书编个号好叫那些大妈知道这书放在哪里?一二三四五六什么的。” “嗯,对也不对。”穆罗伸出根食指摇了摇,放柔了声音说。“小朋友,不懂要问老师哦,老师会教你的~这个东西,是中图法编号。中图法将世间的知识分作三个大类——哲学、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其下又分作21个大类,以24个大写字母做开头表示。这个I表示的就是文学,2表示中国文学,4表示小说,7表示当代,5表示新体长、中篇小说,9表示其他题材小说。” 袁帆瞪眼:“胡说!《杯雪》明明是武侠小说,为什么变成其他题材小说?” 穆罗捂心口状:“那群老顽固不放新世纪以后的武侠或者奇幻进8号武侠小说里面,红果果的鄙视是要哪样啊!” 袁帆做0.0样。 穆罗在袁帆“原来还有这种说法”的眼神里痛心疾首,就差像他大学时那位目录学老教授那样拍桌子痛哭了。 “帆!诲汝知之乎!图书馆学这一门学科下有目录学校勘学辨伪学文献学情报学图书馆学分类学情报语言学编目学!你知道我们要学什么课吗?”穆罗一口气提不上来,闭目深呼吸然后继续不加标点符号地说,“光是计算机相关我们就要学计算机基础程序设计语言C计算机网络信息系统设计与分析,要学古汉语目录学文献学校勘学辨伪学分类学,你知道整天和老师纠结到底是‘触龙’还是‘触詟’但老师就是不说叫你自己去翻史料有多坑爹吗?还有各种管理学相关!什么组织行为学管理学原理图书馆管理,还有什么分类学情报语言学信息检索,更不要说文献保护技术那种又要古汉语又要化学物理的坑爹课程!” 穆罗说着说着就要泪流满面了。 “关键是!这些都不算什么!编目学才是大杀器!你知道给一本书做编目有多坑爹吗?先要清楚他在分类学里属于哪一类,再要清楚编目格式,一个一个代码地往里敲!我恨计算机啊我恨计算机!” 穆罗同学不要以【我恨计算机】为由遮掩你不去上编目学实验课这一事实好吗?不去做实验你怎么会做编目! 穆罗咬牙捶桌。“我宁愿将来去做佛道经典目录也不要个编目沾上边啊……” “佛道经典目录?”什么东西? 穆罗抹了把没有泪的眼角,挺起胸膛,答非所问:“我们老师说了,我们国家做佛道经典目录的没几个,成果一片空白,随便做就是大家!” 袁帆奇怪。“那你为什么不去做?”听起来很适合他啊。 穆罗一脸悲愤,握紧了拳头。“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做佛道教目录要懂梵文!梵文!那是神马东西!中国懂梵文的人还有多少!” 在这里阿瑟要申明一点,这【佛道经典目录无成果随便做就是大家】的言论被戳破了样子,因为……佛道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目录!贴吧上有位学道教的妹子亲自给穆罗做了科普。但是当时大家都不知道,穆罗以为他们老师讲的就是真的,袁帆完全不了解目录学,更不知道。更何况他家小男人还趴在桌子上捶桌痛哭呢。 “可怜的孩子……”袁帆抚摸这戳到伤心事的孩子,又给他煮了一杯咖啡。边煮边问道:“听起来图书馆学还是很有趣的嘛,那你为什么退学?” 袁帆不愿这么想,但是依照这厮对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不坚持的尿性,只能这样假设:“难道当年你考得太差,又接受调剂专业,然后人家就给你调剂到图书馆学去了?” 听起来图书馆学在大学里面的地位绝对比哲学还坑爹啊! “不是。”穆罗从沙发上爬起来,端着咖啡吹了一口气,垂下眼帘。“我高中的时候只想学两个专业,一个是汉语言,另一个就是图书馆学。后来觉得汉语言太热了,图书馆听起来更容易专业对口,于是就报了。” 袁帆想问为什么后来又退学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不敢问。 “哈~”穆罗眨着眼睛笑了一下,说道,“哪有什么不敢问的?我只是觉得觉得图书馆学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没有那么文艺,更觉得这学科不该属于文科——没见过哪个文科专业有那么多计算机数学还有物理化学的。我学不好,基础课的时候高数老是挂,后来除了文科类的专业课,比如说目录学文献学分类学之类的,都学不好,尤其是计算机相关的。你知道的么,我对一样东西失去兴趣的时候,就没办法坚持,更没有办法去努力。” 穆罗盘起腿坐在沙发上,望向窗外,阴雨绵绵的秋天啊,叫人伤感哟~“我想了很久,我大概喜欢的是高中时候的图书馆。我其实从小就想写东西,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故事,可是到底要不要写呢?怎么写呢?我一直没有想过。” “我们高中的图书馆,有很多很多的书,还有很多很多最近一段时间那些作家的的书。女孩子喜欢的匪我思存啊饶雪漫啊,更远一点的亦舒、琼瑶、李碧华、岑海伦、席绢、还有楼雨晴!真是要闪瞎我眼了。男孩子喜欢的,什么佣兵天下啦,诛仙啦,还有江南今何在小椴什么的,九州缥缈录和盗墓笔记一套一套都给翻烂了。唔,还有一套大约是70年代的古龙全集,还有柳残阳、诸葛……诸葛那啥来着?温瑞安、黄易、梁羽生,还有两套金庸!一套是很老的三联版,一套是花城出版的青色的,不是新修的那版。借得最多的就是金庸全集,但是奇怪的是保存地最好的就是金庸的书。” “你不知道那时候……”穆罗笑着说,“那简直是个大学图书馆的装逼和高中填鸭式学习的结合。每天中午或者下午放学,因为校园里面会放广播,所以其实教室还蛮吵的,大家都会去图书馆自习。然后你就会发现图书管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有人在看三流言情比如说《曼谷的星星不想睡》,有人在看杨绛全集,有人在读古龙金庸柳残阳,有人在为《来不及说我爱你》流泪。有人趴在桌子上抄写饮水词乐章集珠玉词,有人满头大汗地算着那啥抛物线的那个……就是每次数学试卷最后的那题!有人就在不停的在每个书架之间走,看每个书架有什么书,还有男生刚打完球跑到图书馆享受空调就站在门口的空调出风口那里……” “听起来不错的样子。”袁帆坐在他身边,轻轻地说。 “对啊。”穆罗说,“我觉得图书馆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没有高跟鞋的声音,没有人拿手机或者相机在那里拍照发微博说些‘下午的阳光很好,适合阅读,要做一个淡淡的女子~我在这里’的话。没有敲键盘的声音,没有人在那里讲电话。充盈耳间的都是笔在纸张上写过的声音,唰唰唰……还有翻书的声音——其实在那样的环境里,就是翻书也是很小心的,大家都会觉得破坏那份安静很不好。” “你们图书馆真好。”袁帆抱着他说,“下次我们回去的时候去看看?” “你以为那是公共图书馆呢?”穆罗笑了,“我们高中一般不给人进去的,更别说图书馆了。我也觉得现在回去……不大好。我已经不能像高中那样单纯地阅读了,虽然嫌弃高中时候的文字,觉得幼稚不成熟还做作,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在也写不出那种干净的文字了。我现在写出来的东西……都沾满了尘埃。为了养活自己,不得不出卖自己,卖肉会被人嘲笑,那就卖灵魂,可悲的网络写手。有些人卖了还没人买,于是只能饿死……” “说得真是矫情!”袁帆捏捏他的腰,笑道,“亲爱的,我们都是凡人,这是凡间不是天庭。没有尘土,你长什么花?莲出泥而不染,不还是需要淤泥么?” 穆罗低头想了想。 好像也是这样哎…… 不要为现在的自己悲哀,一步步的,你以为在退步,其实都在向前。 11.衣服什么的不能撕! 这一天,袁帆在店里,穆罗说是有事要做,呆在家里。袁帆想问穆罗中午吃什么,然后发现手机没带。 “啊……”袁帆脱下围裙就往外走,“我回去拿手机。” 柚子挑挑眉说:“用座机打电话给罗罗叫他带过来呗,走回去多麻烦。” 袁帆做出一副绝世温柔好攻的样子:“不了,还是很远的,我自己回去拿就好。” “老大你这是如胶似漆找借口会情郎啊。”柚子笑着说,被袁帆一个怒目瞪回去了。 会情郎什么的多难听,这是回家看媳妇儿。 其实这事说起来真不怪袁帆。那时候是两人在一起一年多,袁帆第一次知道原来做写手还有这个好处,那就是不管不顾给自己放两个月大的年假!穆罗把手上的坑存了30章的存稿,隔天发,空出两个月撂手不干直接回家过年!袁帆瞪大了眼表示你就这样两个月不见我?穆罗表示那我还十个月不见我爸妈呢! 袁帆郁闷,只能挥泪送别。 好不容易等到穆罗回来了,袁帆想化身饿虎,却被告知有个COS圈的好朋友紧急求助,要他赶制一件衣服。于是袁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罗关上工作室的门,留下口的袁帆。 开门的时候袁帆故意把动作放轻,想给穆罗一个惊喜。结果客厅卧室都找不到人,袁帆疑惑地打开临时书房的门,一瞬间呼吸就顿住了。 一个瘦削纤细的人站在等身的穿衣镜前,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公主裙,裙上满是绸缎蕾丝褶皱和蝴蝶结,对着袁帆的背脊露出光‘裸的一大片皮肤,白皙光洁,浅浅的脊骨沟,隐隐的蝴蝶骨。那人听到开门的声音猛地转过身来,袁帆首先看到的便是胸前那袒露了一片皮肤,一串粉色的蔷薇从肩头圈过,将胸口遮得欲语还休。 袁帆咽了一口唾沫,抬头才看到那人头上戴着的同色系的粉色的帽子,帽檐上居然还有一圈粉色的蔷薇花,真是……真是娇艳如眼前的少女啊! “我……”长裙的人脸上顿时红成一片,手忙脚乱地要拆下帽子。袁帆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他的手,长手一伸便揽住了那人被裙子勒出的细细的腰身。柔声道:“小人儿,你是哪里来的?说,哥哥不会害你的。” “我我我……”怀里的人又急又羞又恼,几乎要哭了出来,叫道,“袁帆你放开!我只是……” “哦……”袁帆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嘴角,笑道,“是什么?是知道我这两个月饿得慌,特意送我的新年礼物么?” “不是啊不是!”穆罗从来没见过袁帆眼里有这么明显的情‘欲,心想这要糟,忙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力地推。“袁帆,袁帆你放开!” 他不做抵抗还好,一旦抗拒,生生就是个怕遭人毒手的惊恐小少女,更惹起男人嗜血的掠夺欲‘望。“我的小人儿,你这样子,可更加叫哥哥放不开手啦!” “啊……”穆罗一个寒战,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袁帆风一样的回到卧室,轻轻地将他放在床上,一手扣着他的双手支在穆罗头顶上,一手的指尖在穆罗脸上细细地抚摸。 “宝贝儿,你的肤色虽然偏黑,手感却真是好啊,又细又滑,真叫人留恋。” 今天是十五月圆吗?救命啊有人变成狼人啦!要吃人了救命啊! 穆罗欲哭无泪,早知道这人会回来他就不按照那头的要求试装了!这下子要阻止这头狼,除非开枪灭了他胯‘下那头小狼! “袁……袁帆我跟你说……”穆罗咽了口唾沫,试图唤回一点他的理智。“这衣服不是我的啊,这衣服后天我要交货的啊!你可千万别撕了!你可千万别弄皱了弄坏了!我我我我……我一生的信誉就在你的手上了!” “宝贝儿,你一生的性‘欲当然在我的手上。”袁帆这下子忽然发现南方人前后鼻音不分是件多么美丽的事情了。扣住他的双手不准他动,袁帆伸手到他的背后摸索着给他慢慢地解开那繁复的绸带。 “宝贝儿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呵……呵呵……”穆罗干笑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就往下看。跨跪在他身侧的双腿已经绷得死紧死紧了,隔着裤子都能看出那胯‘下那东西勃发的形状。如此剑拔弩张,袁帆居然还真的就慢慢地温柔地耐心地解开了他身后的带子,放开了穆罗的手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将长裙脱下,末了还放在一边,保证不脏不皱不撕它。 可是……穆罗抱紧了头就像侧身跑开。可是为了效果做这条裙子的时候他特意加了衬裙,现在脱了外头的,他里面还有一件白色的蕾丝衬裙!穆罗已经可以预想这狼化的人会一把撕了这看着非常好撕的裙子的! 袁帆被他那可怜兮兮的表情逗得一笑,挑挑眉伸手试了试衬裙的手感,果然看到穆罗眼睛一闭一副壮烈牺牲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宝贝儿别怕呀。” 穆罗在喉咙里“呜”了一声,满眼水汪汪地看着袁帆。 “啊……我家罗罗还真的怕了?”袁帆附上他的身体,“宝贝儿不怕,哥最疼你了。” 穆罗浑身上下紧绷,真怕那人一激动就直接提枪上阵捅他个半死不活流血漂橹。闭上眼,却感觉到那人开始亲吻他的脖子,力道很大,吮吸之间有微微刺痛的感觉,却没有像野‘兽一般啃咬嗜血。 他的吻从颈动脉到喉结,从喉结往下在滑到左边,轻轻地吮吸着锁骨,舌尖或点或舔或绕着转圈。穆罗紧绷的身体渐渐有了热度,大约是因为他的口腔真的太热了。他的舌头太灵活,他的嘴唇太柔软,轻的重的,急的缓的,穆罗只觉得下——身的某处被这感觉刺激得不断胀痛,急切的想要纾解。 扭扭腰,不等他从喉咙深处发出那个长长的“嗯——”,身上那人已经伸手到下边掀起衬裙,握住了他的东西。快速地抚摸,时不时照顾一下软囊和头部,身上身下三处刺激,穆罗面色潮红,终于在一声长吟里发泄了出来。 袁帆抬起头,撑起了半个身子,舔舔手上的白液,笑道:“好浓啊,宝贝儿好乖,我不在的时候肯定自己都没弄过。” 刚刚发泄过的身子有些虚软,穆罗仰躺着目光散乱地喘着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人的话。幸好他也不是真的要回答,舔完了手上的东西,袁帆在穆罗还有些涣散的目光里几乎是粗鲁地扯掉了自己的衣服。 他进门的时候将羽绒服脱了,里面就剩一件套头毛衣和衬衫。将毛衣掀起脱下,头发乱成一团,开始解扣子。哦尼玛!为什么脱衬衣的时候要有扣子!解了三颗的袁帆受不了了,一把将衬衫拉开。 那剩下的三颗扣子在穆罗的目光里崩开去,那种感觉……穆罗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总之就是那一瞬间他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也许是因为男人都对暴力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袁帆踹掉裤子,扯下内裤,小袁帆一下子跳了出来,直挺挺地翘着,别着头一脸坏相,比平时似乎还大了那么一点。袁帆把穆罗抱了起来,伸手从床头柜里取出润滑剂,翻身靠在床头,在穆罗耳边哄道:“来,宝贝儿,给你小哥涂上。涂认真一点哦,不然等下痛了可不好受呢。” 穆罗抖着手接过润滑剂,身上的衣服居然还没有乱,只是裙子底下的内裤已经被扒掉了。跨坐在袁帆的大腿上,穆罗忽然觉得有些微妙。从前做的时候,一般都是他被扒的什么都不剩,但是袁帆却还穿着,经常有他给袁帆手活或者咬出来了,袁帆的衣服还是好好的。像这样……哎呀,这种微妙的由我做主的感觉是要怎样! “宝贝儿乖,来。”袁帆挤了一些润滑剂在穆罗的手上,引导他的手到自己的老二上,“给它涂。” 其实近距离观测的话,穆罗还是有些喜欢这东西的,毕竟是这尺寸虽然有些吓人,却没有一次不是叫穆罗欲——仙——欲——死的。最初的羞涩在握上去的时候变成迷恋,穆罗已经很久没有看着这东西还握着它了,还是以现在这种羞人的状态与姿势。形状与手感都是很好啊,穆罗甚至能透过手上的触觉感觉出那上面跳动的血脉。 “对,宝贝儿,就是这样。”袁帆挤了更多的润滑剂在穆罗手上,穆罗双手握在小混蛋上边,慢慢地抚摸着,争取涂满它的身躯。 这样吗?这样子够不够?好不好?穆罗仰起脸,一双眼睛水汽氤氲地看着袁帆。嘴唇微启,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红色的软舌扫了一下便收了回去,只留下一圈津津的水光。 袁帆要受不了了。 将那褪到大腿根部的衬裙往上推,双手掰开他饱满的双丘,袁帆边亲着爱人的耳垂边道:“宝贝儿乖,来,坐上来。” 穆罗已经给他蛊惑掉了,眼神痴迷有如中毒,软着声音问道:“坐上去袁帆就会开心吗?” 袁帆揉着他的双丘,轻声应道:“会很开心。” 穆罗点点头,一手撑在袁帆腿上,一手扶着那小混蛋,对着该去的入口,慢慢地吞了一个头,随后一咬牙,猛地往下一坐,整根都吞了进去。 “啊……”袁帆一声叹息,这被包裹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想想那两个月的禁欲和思念,袁帆有些忍不住了。 “我的宝贝儿,可以动了吗?” 穆罗抱着他的脖子软声说:“阿罗做了一天的衣服,腰痛得很,不想动……” “是么?”袁帆翻了个身,亲了亲他的嘴角,柔声说。“那……阿罗就好好的……享受吧!” 两个月的憋屈,等我全洒在你体内,你才能知道,小别胜新婚! 12.其实这是心结 穆罗做的那身衣服第二天被穆罗扶着腰拿去给人了,据说隔天在国际会展中心有漫展。袁帆想跟着去,穆罗拼死不让。 “我腰酸已经很可疑了!我在这十六度的天气里围个大围巾已经很可疑了!身边要是在跟一个男人……”穆罗捂眼,“我不敢想象那群疯子会把我们怎么样!他们一定会把我们堵在洗手间不给出去的!” 袁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高兴,难道他不愿意介绍自己给他的朋友?不过也是,出柜这种事,他其实不大希望穆罗这种胆怯怯的孩子来做,还是在这种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 于是袁帆只是送穆罗到会展中心,看他背着相机和包包慢慢地往里面走。唉~~袁帆同学叹了口气趴在方向盘上,皱着眉头想,这种怨妇一般的心情是要闹哪样啊?他是攻啊!怎么有种给块手帕就能咬起泪花花的感觉? “这是一种奇怪的误解。”柚子同学批评说,“很多人都以为即便是同志,不管是男同还是女同,也必定会和普通的夫妻那样,有一个担当男性的角色,另一个担当女性的角色,而且这种角色是不可转换的。你看那些看耽美的孩子,一口一个‘反攻天雷啊’神马的。其实生活里的同志夫妻之间,角色分配并不是这么明显的。哦……好吧,可能在床上这种角色很难转变,尤其是男同之间,有些攻君就是不愿意贡献出自己的菊花,这个具体说来就要掐架了,我们打住,还是来说说你们之间的问题吧。” 柚子喝了一口芒果汁,芒果是穆罗从家里带来的。“你想想,你们性别相同,相互依赖,偶尔脆弱又有什么奇怪?在世俗的观念里,男女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要求男性无坚不摧无所不能吧?如果是两个男的在一起,更多的不是相互照顾吗?” “相互照顾?”袁帆沉思。 “是的,相互照顾。”柚子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照顾穆罗比较多?觉得穆罗既宅且腐还是个Gay,对生活一窍不通,所以随时随地都很担心?” 袁帆沉默不语。 柚子笑了一下,说:“你怎么不想想,在没有遇到你之前,穆罗遇到了多少事?他从山村出来,从县城到西南小城市到帝都去读大学,中间多少次环境转换?每升一级学校,他都要重新适应环境,周围很多人都与他是不一样的。他还在大学的时候主动退学,他还在我们这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城市里租了房子自己坚持写作,他还同时混网配和网文,你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袁帆只恨不得手上有根烟。 “老板。”柚子收起咄咄逼人的语气,笑得温柔。“其实穆罗也一直在照顾你啊。他把自己放到一个弱势的地位,叫你安心。他让你觉得他是离不开你的,你才能放心。可是,他真的离不开你吗?” 袁帆闷闷地说:“我说……你到底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损我的?” “我啊,是来帮助你们的知心姐姐。”柚子眨眨眼睛,一口喝干杯子里的果汁,笑着说道。“你们之间有问题了,你越来越在意他,所以想知道的更多。人都是这样的,一旦喜欢什么,在意什么,就跟不得将他嵌进骨头里去,叫两个人的世界彻底重叠,叫两人合为一体。哦,其实我一直觉得,之所以爱人之间喜欢做‘爱,之所以我们要将欲’望区分为肉‘欲和情’欲,那就是因为,爱人之间那种欲‘望更多的是想成为一个人,结合在一起。” 柚子同学支起手臂,十指交叠垫在下巴底下,笑嘻嘻地说:“老板,你的心在焦急,倒是你不知道。你已经落下了情网,被这网细细密密地捕捉了,可是你不知道这情网是不是也网住了他。” 袁帆听完这一番开解,心里更郁闷了。郁闷着回到家里,厨房咕噜咕噜地熬着汤,穆罗抱了笔记本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这些什么。袁帆让自己绽开一个笑,穆罗就在他嘴角弯起来的一刹那抬头,笑道:“你回来啦?” 袁帆点点头,问:“在看什么?” “今天漫展的照片。”穆罗让了让身边的位置,移了移电脑,开心地说。“你来看,看我们家小泽!” 袁帆走过去坐下,见屏幕上的人穿着的就是那套公主裙。照片上的人很瘦小,锁骨突突的,下巴很尖,眼睛很大,但是脸上的妆稍微有点厚。 “怎么样怎么样?”穆罗开心地问,“我们小泽的夏尔少女装不错吧?更知鸟一样娇柔灵动的少女哟~” 袁帆皱皱眉,问:“你和这妹子很熟的样子?” “嗯,是很熟啊,他和我一起都是X市的。我会做衣服就是因为他想玩COS,会学拍照也是因为他。现在看到他成了一代大大,我心里真有种我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穆罗便说边跳着照片。“还有,小泽是男生,不是女生。虽然经常被认错,因为他的声音有时候很妹子!有次在别的频道做嘉宾,一群妹子给他刷花,边刷边说妹子你的歌声太美啦!他就很害羞地说:我……我是男的,我不是女生。” 穆罗学着小泽当时怯怯又带着点着急的声音,软软的,黯魅的,确实有种雌雄莫辩的感觉。要换平时,袁帆早就扑上去了,但此刻他却叫道:“等一下!” “嗯?”穆罗手上一停,转头看他。 袁帆的眉头很正式地皱了起来,盯着屏幕上的照片说:“你干嘛跟这个女的抱得这么紧?” “哎?”穆罗转头去看屏幕,果然见屏幕上的自己双手环着一个女孩子的肩。哦,好吧,其实也不能说是女孩子虽然她确实是个女孩子,但是她cos的是个穿着古装的男孩子。穆罗心里暗叫糟糕,急忙解释说:“因为我是第一次在漫展上看到有人cos我书里的人物,所以有些激动,这个妹子也认出了我,在场的都叫着说‘亲妈抱抱你家宝宝‘,于是我就……” 穆罗看着他越来越沉的脸色,心里惴惴不安,试探地望着,肩膀却不由得缩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你……你生气啦?我我我……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这是在气什么啊?袁帆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袁帆也不喜欢将话都藏在心里,憋着什么都不说。 “穆罗,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朋友。除了楚词,我好像一个都不知道。”依照以前配剧的经验好像通常来讲,耽美文里都是小受说得比较多。袁帆觉得自己是真的在发神经了,但是有控制不了自己。“穆罗,我觉得自己对你一无所知。” 袁帆叹了口气,一口气叹得穆罗几乎跳了起来。“我我我……我给你看过身份证啊,你知道我的籍贯民族还知道群殴在哪里读的大学啊,我……” “你你你……你还想知道什么?我……我的朋友圈?”穆罗手忙脚乱地打开QQ,不理会下面滴滴滴响成一片的信息,指着好友列表里的人说。“你……你看,我的好友这一群全都是高中和初中最好的朋友,你也在里面!同学这组都是高中和初中的同学,因文认识和配音认识这里面都是在网络上认识的,我没有跟他们面基!我最好的朋友都在这里,我们平时都是QQ或者微博联系的。这个静木现在在南京读研,这个柳树在N市读医科还有一年毕业,哦哦!还有这个全是不知道什么文字的人是我高中同桌,现在在澳洲读研……你……你要不加他们?” “至于大学同学……”穆罗咬咬嘴唇,老实地说道。“你也知道的,我大学的时候退学了,然后其实我在大学里和舍友的关系不是很好,班上也没有什么志同道合的人。高中和初中倒是有很多,但是他们不是在北上广之类的大城市,就是回了我们那个小城市,这里就真的只有楚词一个啊……” 他的样子看起来都要哭了。 “罗罗……”袁帆伸手将他抱住,低声道。“对不起。” 穆罗一下子抱住了他,呜咽道:“我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那个,有些事情我很怕你知道的。袁帆,我很怕你不要我的,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不想给他知道自己不好的一面,不想给他知道自己做过的坏事……我……我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你有什么想要我改的,你要跟我说,我一个人活得太久了,有时候很迟钝很笨拙的,我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的……” “没事没事,”袁帆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揉着他的头发亲着他的脸说,“不要哭了,我不问了。” 穆罗还是甩头在他的肩上抹干眼泪,抓着他的衣衫说:“袁帆,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13.疯狂粉丝事件(1) 照片事件或者说吃醋事件就这样算是过去了,往后又过了不少日子。两人还是很好很黏的,只是袁帆觉得穆罗有些奇怪,他真的看不透他。 穆罗像是对那个初恋恋恋不舍情深款款,有时候又像是爱袁帆爱得要死,袁帆一旦有不喜欢他的苗头他就能伤心半天,惶惶恐恐的。 “这叫什么事啊?”袁帆在店里垂头丧气。 柚子安慰他说:“至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罗罗在说喜欢你的时候是真的——我以火眼金睛告诉你!” 袁帆皱眉:“难道男人真的可以喜欢两个人?我从前玩仙剑一就觉得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逍遥对灵儿那么深情不渝,最后又救回了林月如。没记错的话仙剑二里面林月如是蜀山掌门夫人。” “老大你不要这样说!”柚子睁大了眼,“我会怀疑你是受的!” 袁帆才要反驳你才是受你全小区是受,店门上的铃铛叮铃一声响,一个美丽非常又可爱非常的少女走了进来。柚子眼睛一亮,笑盈盈地走过去说:“欢迎观临。” 少女找了一张沙发坐下,抬头在店里四处望了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柚子问道:“请问要点什么?” “卡……卡布奇诺。”少女回答,样子看起来很紧张。 “不要怕,”柚子笑得温柔贤良,“是第一次到咖啡店么?” 少女点点头又摇摇头,视线又在店里扫了一圈,问道:“那个……请问……请问店里就只有两位么?” 柚子回答说:“是的,只有我和老板两位。” “没有其他的店员了?”少女看起来就要哭了。 柚子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原因还是觉得这妹子楚楚可怜于是心生怜惜,说笑道:“我们老板很穷的,只请得起我这个没文化的女服务员,我的工资一千五一个月……” “喂!”袁帆嘴角抽筋。 “叮铃铃——”又是一阵铃铛急促地响起,穆罗冲进店里大叫道:“啊啊啊啊啊——外头好热啊啊啊啊——我要成热狗了!!!” “……”柚子和袁帆扶额,客人妹子目瞪口呆。 “额……”穆罗这才发现店里还有个小小个子的少女。一身粉粉嫩嫩的雪纺连衣短裙,亚麻色的头发梳成花苞一左一右在耳边,还垂下了两络发在胸前。 好粉嫩啊……穆罗张大了嘴。连嘴唇和脸蛋都是粉嘟嘟的,这妹子是要来作甚啊?勾引袁帆这厮吗? 袁帆心里也在想,我擦怎么盯着这妹子看这么久?这厮是要被这粉嫩妹子勾引了吗?快转过头看我啊魂淡你进门之后就没看我! 柚子看着这袁帆望向穆罗、穆罗望着妹子、妹子望向穆罗的情景,试图出声唤醒在场的人。“那个……” 她的声音一出就唤醒了奇怪对视的三人,穆罗先反应过来跑到吧台旁对袁帆撒娇。“外头热死了!这边的夏天怎么这么讨厌?” 袁帆给他倒了一杯冰水,才提醒了一声:“慢点喝小心你的……”穆罗就把那杯水端起来咕噜咕噜地灌了,袁帆只能将那个胃字吞进肚子里去。 不过古人有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厢袁帆正吃亏穆罗正得意的时候,那一直不说话的妹子好像这才回过神来,将小粉拳握在胸前,颤抖抖地叫道:“结……结罗大人……” “噗……咳咳咳……”穆罗猝不及防被暗算,一口水喷了一半另一半呛进呼吸道,鼻子一酸眼泪都飚了,趴在吧台上一个劲地拍胸口,咳得惊天动地。 “不好意思,”袁帆一边拍着穆罗的背一边皱眉问道,“同学你刚刚叫了什么?” 妹子也给穆罗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眼里一阵胆怯的泪花花,握着小拳头压心口,嗫嗫嚅嚅地问:“这……这位不是结罗大人么?我……我不会认错的啊……” “你……”穆罗咳够了,从吧台上抬起头,一边扯着纸巾擦眼角呛出的眼泪一边问道。“你……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从来没泄露过三次元的信息啊!” 他自认自己就是学信息的,还亲身验证过无意泄露信息的可怕,不该叫人找到自己的。 “是……是这个……”妹子打开手机,翻了翻里面弄出一张图片。袁帆三人凑上去一看,那是一张微博的截图,配图上一个男装的妹子站在前边伸手摆了个小树叉,后边一个瘦削的黑框眼镜年轻男人双手环着她的肩。上面配着的文字说:“X市漫展中,居然遇到了结罗傻妈嗷嗷嗷嗷好开心~~~~傻妈我要表白我好喜欢你~~~扑倒之~~~~” 穆罗双眼翻白,一口血含在嘴里,生怕喷出来就会急火攻心仰面倒下。 你发照片不打码就算了,好歹通知一下本尊啊!!! “你就凭着这张照片找到了这里?”袁帆的脸色不大好,“这不大可能吧?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没……没有谁告诉我,我就是凭这张照片找到这里的。”妹子眼睛里依旧是泪花花闪闪闪的,很小小白兔的样子,但是很勇敢地解释道。“我在网上看到了这张照片,然后拿着这张照片道省图去等——结罗大人在微博里一直提到省图,虽然之前一直不知道是哪个省的省图,幸亏微博上说是X市的……我一直在省图前边等,然后前几天我看到大人去借书了,我……我就认出来了。” 妹子眼睛里的泪珠滚来滚去,就是没流下来。“我原本想看一眼就走的,可是不知不觉就跟着大人到了这家咖啡馆。我……我不敢进来,就在门外等,想再看大人一眼,可是等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关门了都没有见到大人出来……” 袁帆和柚子心想,你当然见不到他了,关门的时候都是从后门走的好吗?后门回家更近啊。 “我……我接着等了很久,就是没有看到大人……我明天就要开学了,要是就这样走掉,我一辈子也没有勇气再来一次的……我……我不甘心就这么走掉!我都见到大人了,我想跟大人说说话,我想亲口对大人说……”妹子眼里的泪终于流下来了。“结罗大人,我……我喜欢你!”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目瞪口呆,袁帆和柚子觉得简直就是……算了找不出形容词,也许能用一个口来表达此刻的心情。袁帆最先恢复了理智,问道:“怎么可能只靠一张照片就找到人?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袁帆个人很反感在网络上泄露三次元资料的人。 “我……”妹子泪汪汪地回答,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能叫袁帆相信自己,穆罗忽然说道:“你不用逼问她了,可以找到的。” 袁帆眉头一皱,妹子顿时吸了一下鼻子继续哭得泪汪汪。 穆罗站好了望着妹子,温和地说道:“嗯,我听到了。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喜欢你。” “我……我知道,”妹子擦了擦眼泪,勉强笑着说。“我也没期待什么……我只是想叫你知道我的喜欢而已……” 她望着穆罗真诚地说道:“结罗大人,我非常非常喜欢你的书,我觉得你的文字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从前的时候,就是在这本《两只恋人》之前,你的文字里一直有种欢乐的悲伤……好像你身处在一个非常非常伤心的境地里,可是你在对自己,或者在对我们说:不要放弃,最后一定会幸福的。你笔下的每一对情侣最后都是HE,没有一个是悲剧的。可是自己……你自己是不幸福的,你是孤单的,求而不得的……” 她脸上的泪珠一串串地落下,渐渐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我明白了。”穆罗温柔而适时地截住了她的话,含笑拍了拍妹子的肩膀。“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我当时的情绪就是这样的,谢谢你的理解。” “结罗大人……”妹子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你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温柔。对……对不起,打扰到你的生活了,我以生命起誓绝对不会将你的信息泄露出去,那条微博我看到的时候就私信给原博主叫她删除了,你放心,不会有人来的……我……真的很对不起,我很开心,谢谢您……对不起……” 妹子深深地鞠了一躬,一边擦眼泪一边拎起包跑出了咖啡店。 “喂——”穆罗从包里匆匆翻出一本书跑了出去,袁帆一惊,急忙跟在背后。穆罗在街角处拉住妹子的手,喘着气说:“这……这是新出的个人志,就是《两只恋人》的实体版,今天送来给我的样本,送……送给你——有笔么?” “啊……有!”妹子脸上的被泪痕弄得乱七八糟,可贵的是居然真的没有化妆。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水性笔递给穆罗,穆罗接过了打开扉页,结果书软软的不好写。袁帆走过去躬下身,双成撑在膝盖上。 “亲爱的你真是宋江!”穆罗大喜,在袁帆背上摊开书准备写字,咬了咬嘴唇又问道:“妹子,你想写什么?” 那妹子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晕乎乎地说:“我不知道……” 穆罗从没有签书的经验,想了想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给个ID也可以。” 妹子说:“我……叫囡囡……” 竟然把乳名报上了。 穆罗低头在扉页上写道:“To囡囡妹子,萍水相逢,聚散随风,再见无期,别后珍重。望以后事事安心,早遇良人。结罗上。”写完了拉起袁帆,将书交给妹子,叮嘱道:“多谢你的喜欢,一个妹子,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万一我是个怪蜀黍把你带去宾馆怎么办?那多危险啊?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懂得么?” 妹子双手接过书,紧紧地抱在怀里,哭着点了点头。 “好了,回去吧,不叫家里担心。”穆罗笑了笑,“再见。” 说完拉着袁帆的手回了店里。 14.疯狂粉丝事件(2) 柚子看看袁帆的臭脸,再看看穆罗的一脸沉思,端了果汁和咖啡过去和穆罗坐着,笑道:“现在的粉丝还真疯狂,不过你对粉丝还真是好啊~” “嗯?还好啦……”穆罗漫不经心地应道,神思还是没有回到这边来。“不算特别疯狂啊……” 柚子咋舌,“这样还不算疯狂?居然凭着一条微博就找到你还在省图那里等好几天!” “呃……”穆罗总算回过神来了,眨眨眼睛问道,“你们以前……啊不对,是袁帆以前没有遇到过很疯狂的粉丝?” 袁帆:“嗯?” “就是你从前还是CV大神空结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很疯狂的粉丝?”穆罗解释说,“就比如说追着你到处跑,要在三次元找到你对你表白什么的……” 袁帆摇头。“怎么可能会遇到?CV又不像Coser什么的还要去漫展,不用露面,只要自己在网络上注意一点,完全没可能找到好么?” 穆罗咬咬嘴唇:“真的没有?” “没有!”袁帆和柚子一致说道。这是要吃哪门子醋啊? 袁帆说完了又觉得不对劲,问道:“难道你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粉丝?” “是第一次啊,不过……有别人遇到过……”穆罗低头喝了杯咖啡,说,“以前的时候……小泽自己就做过这样的事,不,更出格的事——还有,不要说人家‘这种粉丝’。” “诶?”柚子眼中精光一闪,“你口中的小泽不会是最近Cos圈里很火的那个小受吧?哎哎,来八卦一下~他做过什么事?” 穆罗低头笑了笑,看着杯子里的咖啡说:“小泽从前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CN,那位现在已经隐退了,我就不说他的ID了。小泽高一开始喜欢那位,高三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听说那位CN在某地漫展做嘉宾,于是他翘了课偷了家里的钱坐飞机去了那城市,还买了一只猫公仔,带上一束白百合,因为他听说那位CN喜欢小猫。” “哇哦~”柚子笑道,“这是要表白的架势啊!” “是啊。”穆罗说,“小泽排了很久很久的队,有……四五个小时吧,终于轮到自己了。小泽走上前去,对那个正在签名的CN说:某某某我喜欢你,我暗恋你很久很久了。然后把公仔和花递给了CN。那CN愣了愣,微笑着说:谢谢你的支持,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们要叫下一个孩子了哟,后面的孩子也等了很久呢。” “这位CN恐怕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啊,”柚子问,“那小泽怎么做?” 穆罗说:“小泽怕耽误CN的事,就站在CN旁边等。” 柚子挑挑眉,说:“我要是那CN的经纪人该要气死了。” “哈~”穆罗笑道,“是的!那位经纪人对小泽说:孩子,你这样会妨碍我们签售的哦~” 柚子问:“然后呢?” 穆罗说:“然后小泽就跑去不远处的广告牌下面站着,一直等到签售完毕。” 柚子叹息:“可怜的孩子,估计腿都麻了,为了个二点五次元的半虚拟人物,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穆罗也轻轻地说。 柚子问:“那CN看到小泽一直在等有什么反应?” “签售结束以后,那CN很温和地问小泽要不要跟他们去聚餐,小泽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去。”穆罗说,“他只是想见一见自己喜欢的人,跟他说喜欢而已。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那个人,但是不敢索取什么。” “小泽在酒店门前一直等一直等,等到那位CN出来了,小泽就去跟那位CN说:我喜欢你,你等我10年好不好?10年以后我用最隆重的婚礼娶你……”穆罗转过头,问柚子。“你猜那个CN怎么回答的?” 柚子说:“发好人卡?‘哦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以后会找到更好的人的!’” 穆罗摇了摇头,说:“那位CN说:对不起,我是直男,我不喜欢男性。” 柚子和袁帆的表情顿时变成口 “嗯嗯~”穆罗笑着说,“小泽喜欢的那位CN是个男的,还是个比小泽大了将近七岁的男人,你们说,小泽是不是傻透了?” “唔……”柚子一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说,“很有勇气的一个男孩子,可惜太天真了。无缘无故的,那位CN是不会将他的话当真的。” 袁帆说:“我想知道最后怎样了。” “最后啊……”穆罗耸了耸肩,“具体我也不知道啊,没记错的话,小泽向家里面出柜了,被他爹一棍子打在腿上,他摔下去的时候磕到了下巴,缝了2针。幸亏没有赶出家门,最后的伤口也没有留疤。” 袁帆对他耸肩这个动作以及那种无所谓的神情很不满意,皱眉,继续皱眉。 柚子问:“这结果还是挺严重的啊。一个高中生,高三……那也就是十七八的样子吧,明知无果还千里求爱,接受了现实的打击之后回家还要面对家人的责罚,我有种他的生活天翻地覆了的感觉……哎,罗罗,小泽当时是什么感觉?他会不会恨那位CN?会不会去黑那位?” “是十六岁”穆罗说,“我当时还劝他去黑那位CN呢,因为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事,比如说小泽不能进那位CN的官方群啦之类的。结果他跟我说,他说这本来就是一种打扰,一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忽然说喜欢还说10年后来娶人什么的,要是一般人估计直接当成神经病了吧?但是那位CN还是很温和地跟他接触……怎么说呢?了却一件心愿,没有后悔,只是怕不要叫那位心烦困扰。” 柚子听了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我可不可以这样想,小泽是因为这件事以后才发现,不同次元之间的爱情真的没有好结果。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啊。所以他进了Cos圈,努力努力,现在终于有成就了~” 穆罗笑了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吧。 “可惜那位大神已经隐退了……”柚子唏嘘,“是个励志的故事,可惜现实太残酷。” 穆罗笑了笑,低头端起咖啡要喝,被袁帆敲了一下头,喝道:“都冷了!”穆罗抬起头望他,眼睛里有很复杂的光,袁帆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迅速划过一个想法,心里又有些不开心。转身去倒了新的热咖啡,递给穆罗,穆罗低头喝了一口,忽然问道:“你们觉得……小泽对那位CN是不是真的喜欢?” “我觉得不是。”柚子翻了个白眼,说。“小孩子会把偶像脑补成自己想要的英雄,把自己对幻象的喜欢当成对偶像的喜欢。你看这位CN只是因为要经营形象的关系,所以性格里很多东西都没有表现出来,谁知道他现实里是什么样子的?要万一是个性格恶劣的沙文主义男呢?” “再说了,”柚子越说越坚持自己的观点,“要叫小泽知道自己的偶像也是要上厕所的,要叫他看见自己偶像也会把泡面碗放在屋子里三天不洗任由它长霉的,他还会喜欢?小泽喜欢的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幻影,不是那一位。” “唔……”穆罗不置可否,转而问袁帆,“你……你觉得呢?” 袁帆想了想,说:“感情什么的,不是本人,不好评论,不过觉得那孩子的做法有欠妥当。他自己也说了,这样算是一种打扰,任何人对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喜欢和表白都会觉得困扰吧?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可以用自己的经验说,现实和虚幻要分得清,否则是自己找罪受。” “嘻嘻~~~”穆罗笑了一笑,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咖啡,伸了个懒腰说。“其实我也说不清呐,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种孩子了吧,太冲动了啊。要是对方是个渣渣要怎么办啊?不要以为是男孩子就不怕,男孩子被爆了再勒索什么的更可怕啊,我觉得必须要发一条微博告诫我家的孩子们谨慎而注意安全。” “喂喂,”柚子笑着提醒他,“你这样说可真是对不起那位CN了,你是在怀疑他的人品吗?” “我没有专指他啊,”穆罗说,“只是想说这世上大多是都是好人,但是遇到一万个好人也不能弥补遇到一个坏人的伤,还是要小心。” “唔……很有道理……”柚子想了想笑嘻嘻地说,“好大一个八卦!原来小泽是向家里出柜的GAY!你说我把它爆出去会怎么样?说不定还能挖出那位CN是谁哦~” “哦~”穆罗想了想,说,“那我回家等你发八卦贴啦~今天去印刷厂那边挤公交累死了,我回家睡觉去。” 柚子看了一眼袁帆,袁帆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不许贪凉什么也不盖啊,也不许将空调开到25度以下,不然回去收拾你!” “知道啦~”穆罗吐吐舌头应道,拿了包拉拉袁帆的手,说。“我走啦~亲爱的不用担心~” 袁帆失笑:“这路你走了多少次了,我担什么心?” 穆罗嘻嘻一笑,转身背包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问道:“哎,要是你们遇到这样的事,有什么感觉?就是说假如你们是那位CN。” “没这个可能。”柚子说完又笑道,“不过真的是我的话,我就把那孩子骗到宾馆去拍动作片!哈哈哈哈~~~~” “变态的女人!”穆罗笑骂道,转头望向袁帆。 袁帆心里忽然有种穆罗就是那位小泽的感觉,但是他确定小区里没有人是玩COS的。 “你呢?” “我……会觉得很奇怪吧,过后会忘掉的。” “不会觉得困扰?” “有什么好困扰的,不就是被男生表白了吗?我本来就是GAY啊。” “……”穆罗笑了一笑,转身走掉了。“我走啦~” 店里的袁帆和柚子双双皱起眉头。 第二天的网络上一片太平,没有什么八卦,倒是结罗真的在微博上写道:“昨天遇到了一些事,想起多久以前的一些经历,心里很是感概。希望孩子们不要冲动,跨越次元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幸运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现实的打击的。有时候,一份打击足以颠覆一个人生。” 15.离别的早上 袁帆醒来的时候,才六点多,天都没亮全。穆罗趴在他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双腿蜷起夹着他的腿,睡得正香,就差没流口水了。 袁帆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怀中人吃痛地咕哝了一声,脑袋往他脖子上蹭了蹭,眉头都没皱一下。 真是只猪! 袁帆咧开嘴无声地笑得开怀。 袁帆的长相很好,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从小就是大帅哥。他家猪却长得不怎么样,平平常常的五官。可怜他写的小说里,长相普通的小受都有白皙细腻的皮肤,他自己却肤色偏黑,秋天的时候还去了趟西藏,晒得跟个黑炭头一样,现在都缓不过来。现实和小说果然还是有差别的,为此袁帆不止一次地嘲笑他在杰克苏。眼睛平时看着有些木,因为有些轻度近视平日里总是戴着副眼镜的缘故。看啊,他的罗罗表面看着就是这样不出众的一个人。 只有袁帆知道,自己得了一个怎样的尤物。 现在低下头,可以看到穆罗闭上的眼。他的睫毛纤长而且浓密,女孩子都少有,就像小说里写的,扇子似的,闭上的时候真的能投下一排阴影。那一双平日里藏在眼镜后边的眸子,动起情来水光潋滟山色空蒙,看着就叫人起一团火。 是诱惑。恨不得将他拆了骨头吞到肚子里去。 可惜啊,这些大家都不知道。就是亲近他如楚词,都没看过他脱下眼镜的样子。 只有自己知道。 连同他睡着时的猪哥样,连同他那隐藏在平常的外表下需要挖掘的种种美丽,都只有自己知道。 因为这个人,是属于他袁帆的。 袁帆为这个认知很开心,心里却又叹了口气。 其实上次粉丝事件以后,两人的关系变得不大好,穆罗心事重重,袁帆自己也心事重重。穆罗看到这情形就找了个借口跟着编辑部的一群人去了西藏,说是去散散心,再继续写下去他自己都要疯了。回来以后的穆罗像是真的心境豁然开朗一般,该撒娇还是撒娇,该依赖还是依赖。 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假装没有就没有了吗?袁帆低头看怀里的人,恰好怀中人又往他怀里窝了窝,好像在说你在不开心什么啊?本来就没有啊。 袁帆就当做是他在要求,搂紧了他就往嘴唇上亲。 穆罗睡得正香,梦里正吃着红烧肘子呢,忽然一个不注意就给噎到了,憋得呼吸困难,到口的肉还没落到胃里尝出香味就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好么!袁帆大帅哥专属俊脸就放大在眼前,正闭着眼亲得一脸满足呢。 穆罗用力推开,怒道:“干嘛?昨晚还没够啊?又没有饿着你,吃得这么急不怕消化不良么?” “以前是没有,往后就就会把我饿死了。”袁帆的头微微退开,手却将穆罗的臀往自己那里一紧,在穆罗感觉出他那昂扬的时候笑得很无辜很可怜。“接下来两个月你都不在,它会很寂寞的。” 所谓离开两个月,是指穆罗要回家两个月,过年。 你看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年了,去年他回家再到这边来,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可是时间还是这样快。现在他又要离开了,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送他离开? 穆罗一听这理由就没了火气,何况想到要两个月不能跟在亲热,心里也不舍得。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软声道:“那你要轻一点,我飞到L市以后还要坐很久的汽车的。” 他的情人是个好男人,如果自己不愿意,憋死了都不会来强的。 袁帆一听他同意就两眼绿光闪闪,饿狼一般。捏了一下怀中人的臀,袁帆笑里都是假的温柔。“放心,哥哥怎么会不好好疼你?” 然后翻身一压,逮着脖子就啃——只不过此疼非彼疼罢了。 穆罗顿时叫糟,他的心是温柔的,但是他下身那匹狼可不温柔!后悔都来不及,只能叫道:“别亲脖子!回家呢!给人看到了!” 袁帆含糊不清地边啃边说道:“不怕,给你准备了高领毛衣。” 穆罗还想说什么,袁帆手指一伸就往自己的领地去了,穆罗一个不察觉,身子一软,脱口就喘了一声。 “啊……” 袁帆哼哼一笑,嘴唇往下往下再往下然后一合,立刻含住了他胸前的某个红点。心想,真方便啊,果然昨晚做完不帮他穿衣服是对的。 不仅没帮他穿衣服是对的,昨晚做了两次也是对的。他的后边现在都还有些松软,草草做了扩张以后就能上真家伙了。袁帆将身下人的腿折起架在自己肩膀上,扯过枕头塞在他的腰下,挑眉笑道:“宝贝儿,你二哥哥来了。” 穆罗眼角含情,斜斜地撇了他一眼,哼道:“去你的二哥……啊呃……” 袁帆将身一挺,尽根没入,停在里面笑道:“去什么去,这不是来了么?心急什么?” 穆罗还想应嘴,身上那人却猛的抽出又一次急速的进入。伏下‘身,贴着耳,那人扣着他的十指说道:“还有功夫说话?是哥错了,哥这就卖力。” 穆罗暗叫不好,这人要狼化了。才想着,迎面就是一顿暴风骤雨的抽‘插。袁帆本来人就高,那东西的尺寸也比一般人大,穆罗给他顶得后面又是麻又是微微的痛又是一阵阵的酥,禁不住抱着他的脖子求饶道:“不……不要啦……停……” “罗罗受不住了么?”袁帆喘着粗气低声道,居然真的听话地停在了里面。“好好,哥不顶你了,哥最疼罗罗了。” 穆罗终于松了口气,一团糊涂的脑袋才回过神,猛的发现不对劲,气得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混蛋!” 这匹狼的确不顶他了,却直起了身子,臀‘部却一直晃着摇着,没戴套子的小混蛋左左右右一直擦着某个点。大混蛋嘴角微微勾着,含着微微的笑,一双眼闪闪的夺人目光。一滴汗珠从他额上滑下,一步步勾勒出那硬朗的脸部曲线,末了在下巴处留恋,啪的一下滴在穆罗的胸膛上。 如此男子,性感得叫人迷恋。 穆罗被他迷得心颠神倒,禁不住伸长了手抓着他的肩膀,哑着声音叫道:“袁帆,帆哥,哥……” 袁帆干脆连晃也不晃了,恶劣的让小混蛋停在里面,抓着穆罗的手,凑到嘴唇前边一根一根手指地吻着,柔声道:“不来了,罗罗受不了了。” “不要,不要……”穆罗扭扭腰,受不了了要继续。“不要停……” 那人的下身却一动也不动,只是笑着,说道:“嗯,对,不要,停。”说完还往后撤了撤,小混蛋退出了大半,只留个头在里边。看一眼原本难耐之后又因为这一下撤退的摩擦而一声长吟的爱人,袁帆弯着眉眼伸出舌头一根一根地舔着穆罗的手指。 他的舌头有些粗粝,穆罗的手习惯了触碰各式各样的布料,指尖的触觉敏感无比。感觉着他嘴唇的温柔已经是撩动心火了,这下子触碰到他温软的舌头,更是心旌飘荡。太久没有接受撞击,身子反倒有了力气,穆罗双手抱着袁帆的脖子坐了起来。那浅浅探入的凶器因为这体位的改变一下子刺到了最深处,肿胀的受到了温暖紧致的包裹,空虚的得到了炽热坚‘挺的填满,两个人都抱紧了对方仰头长长的一声呻‘吟。 穆罗狠命动了几下解渴,没了力气才一下子坐在袁帆腿上,将他的东西全吞了进去,低声骂道:“你到底要干嘛!” 进去以后完全可以感觉得到,身体里的拿东西在不停地颤动、肿大,分明就是饿得厉害,做什么不吃?嫌弃这菜不对胃口吗? 现在都没有发现么?袁帆很哀怨地耷拉了眉眼。侧过脸亲亲爱人,满嘴的委屈。“你今天都没有说爱我。” 他扶着穆罗的腰慢慢动着,一下一下地亲着穆罗的脸,轻声哄道。“说嘛,罗罗,说那三个字,你要离开两个月,起码要说六十遍!” 那三个字啊……他可从来都不吝啬那三个字的,还没听腻么?穆罗勾唇一笑,环着爱人的脖子,贴着爱人的嘴唇说道:“要说也很简单啊,一下说一次,好不好?” 袁帆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 16.角落的笔记本 因为某人的良心发现,两人就只做了一次,当然不包括洗澡的时候用手帮某人解决。换衣服,吃早餐,拖行李,在穆罗昏昏欲睡的补眠中,两人出发去机场。 某市的道路一如既往地堵,本来四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拖成了两个小时。穆罗在这两个小时里用心补眠,奈何腰酸背痛某处发麻,所以睡眠质量不是很好,以致于下车的时候还瞪了袁帆一眼。 “喂喂,不带这样的啊。”袁帆扳过某只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说。“都要分别了还瞪我,这是在拿刀捅我的心吗?” “什么啦,又不是不回来了。”穆罗看看时间,“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一定会回来的。” 就怕他一去不回,这话听着实在是叫人觉得敷衍啊,难道是听得太多了想换口味?算了,马上就要分开很久了,还是不要这么埋怨的好。 想到这里的袁帆再亲了亲爱人的嘴角,笑道:“好了,快去安检吧。” 穆罗点点头,开车门走下去,那一边袁帆帮他拖了箱子。两人一同走到登机口,袁帆给了穆罗一个外人看起来很兄弟的拥抱:“好了,一路平安,下飞机给我打电话。” “嗯。”穆罗点点头,“你也注意着,店里面看看情况早点关门,也早点回你爸妈那里去吧。又不用打卡上班,做什么一个人呆着。” “嗯,我知道的。”袁帆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快走吧,时间有些来不及了。” 穆罗点点头,咬咬嘴唇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站住了回身说道:“袁帆,得空了……买个书架帮我把书房角落里的那些笔记本装上架子吧。” 书房角落的那个箱子?袁帆隐约记得那里面却是有一大箱子的笔记本,点点头说:“嗯,走吧,什么事到了在电话里说,可别耽误了登机。” 穆罗点点头,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叮嘱道:“记得了,角落里的箱子。搬上架的时候记得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夹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穆罗确实有看书的时候从来不准备书签,随手就拿起身边的东西就夹在书里的习惯,有次差点把一张100送给图书馆。袁帆点点头又挑眉威胁:“再不走你可不准走了啊。” 穆罗弯了嘴角一笑,眼里的光忽然变得很温柔,那种……孤注一掷的温柔和坚决,看到袁帆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怪怪的慌慌的。那头又在催登机了,穆罗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袁帆看着他慢慢地走进安检没了踪影,忽然心里就有些难受。 不该啊不该,他一边摇头一边回到车里,便发动边想,这都是第二次了,早该习惯这一出了,怎么反而越来越舍不得呢?分开一天都觉得难受。 袁帆再次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袁帆已经太习惯不管在店里还是在家里,总有一个人聒聒噪噪吵吵闹闹,时不时就弄一出哭笑不得的事情了。他一不在,家里也是空空的,店里也是空空的,只剩袁帆和柚子两人大眼瞪小眼。晚上睡觉,被子总是很别扭,少了个东西可以抱,睡眠质量严重下降啊。 于是袁大老板一怒,提前关门放年假,先在家窝着,等到了农历二十五,他也要回家。 袁帆的家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父母都是老师,都快退休了。回到家就不是一个人啦~ 就是就算这么安慰自己,呆在家的时候也很难受。于是袁帆开始动手打扫,立下决心趁那邋遢鬼不在将屋子上上下下打扫一遍。他总是忘了自己也要离开,等过了十五再回到家里,还不是满屋子的灰尘。 整理了两天之后,袁帆忽然发现了一堆东西。不,准确来说是一个箱子。 穆罗的箱子。 当时穆罗搬来的时候,好些东西都被袁帆搬上了架子,只有这一大箱子的笔记本,穆罗说什么都不让动。嘴上说道:“不过就是些高中大学的笔记啦,没地方放而已,丢在那里不要紧的。”于是两年年来,那箱子就放在书房的角落,积了厚厚的灰尘。 “哦!”袁帆一拍脑门,看着这箱子终于想起那天在机场穆罗交代的事了。当即左右看了一圈,打电话订了一个书架过来。 收货,安装,一天的时间搞定,晚上的时候那一大箱子笔记本已经整整齐齐地上了架。穆罗对笔记本很喜欢,看得出来搜集了各式各样的,其中一本硬封绘着哥特式风格插画的尤其引人注目。袁帆知道穆罗的笔记本里头要么是完全空白的纯色纸,连横线都没有,要么就是带着很不错的插画。如此想着,不由得心下一动,抽出了拿本笔记本就翻开了想看里面的图案。 反正穆罗也是说了叫他检查里面夹着什么东西的。 就是这一翻,袁帆傻了。 这本子里图片已经完全不能吸引袁帆的注意力了,袁帆看着笔记本上端整的字,不知道该放回去还是放回去。 “XXXX年XX月XX日……” 这是穆罗的日志。 【穆罗日志】 我跟在你身后有将近半年了,你知道吗? 我其实是个路痴,但是现在闭上眼,我也能从你家店走到你小区的门口,你知道吗? 我拼命写作,赚了钱除了买书,就是到你们店里喝咖啡。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已经连着三个月在十一点左右点一杯卡布奇诺,霸占着靠进你种的那盆万年青旁边的桌子,你知道吗? 我每天都在你走进小区以后,靠在街角的法国梧桐树上,呆呆地望着小区里,想象你住在哪一栋,我能不能看见。昨天小区的保安都来盘问我了,你知道吗? 我喜欢你三年多了,你知道吗? 唉……其实问了也是白问,我知道的,你不知道。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场独角戏。 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对白都是自言自语,对手都是回忆……哦不,我没有回忆,我们之间没有回忆。不对,有回忆,回忆都是我自己的经历,所以看不出什么结局。 自始至终全是你,让我投入太彻底,故事其实注定悲剧,上帝没有给过我美丽,我们没有相聚,谈何别离?窗外的夜空没有星星,身为男子,不敢用泪光吸引你。我爱你,不能言语,不,是没有机会言语,也没有办法哭泣。我并非弱女子,微笑着哭泣……这种事情也做不来。 小泽叫我从此忘了你,不不不,我不能,我不能忘了。在这没有星星的夜里,我要将往事一点点记忆,如果有一天……我能留给你。给你看一场戏,假装我只是个戏子,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我的泪,但其实,心碎的是我自己。 因为这场独角戏里,聚光灯从未亮过。 这……这是…… 袁帆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穆罗的日志,暗恋日志。 袁帆匆忙合上,却忽然明白了穆罗的意思。 他知道这个初恋是两人之间的心结,他在用另一种方法叫袁帆明白想要在一起的决心。 17.日志——退学 袁帆把日志往前翻。 XX年9月23日 我今天退学了。 然后暑假的时候跟家里说了我是个GAY,老爸一顿棍子要打断我的的腿,然后我就被赶出家门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脑抽跟家里出柜,我也不知道。难道除了他我还会喜欢上别的男人?我也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我坐在X市的某个租来的小房间里,窗外寂静,偶有风声。无虫声透窗纱,无汽车轰响都市喧嚣。 我选了个很安静的小巷子。在这巷子里最好打劫,最宜强奸杀人。 在这冷冷的安静的小巷子里,我想要回顾一下自己三年多的大学生涯。 想要报图书馆学是在高二的时候吧,那个图书管理安安静静的老师,笑起来很温和。那个清宁和谧的图书馆,弥漫的都是书卷的香味。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想要这样安安静静的日子,守着书过一辈子。我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看书查资料写东西,无论干什么,一辈子和书籍资料打交道,再也不用理会外面的世界。 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一块永远不会被污染的净土,是我梦想诞生的地方。直到现在,高中图书馆仍是我遥远的不可及的永远不会消散的神圣。可是我终究没有抵住外头的种种诱惑,所以我对它的爱没能叫我坚持完这个苦恼艰苦的四年,是L中的自由叫我不甘心就此屈服,以笔为剑和这个世界血战。 战斗的喧嚣盖过了一切,战斗的本身就是一种争夺。争夺王侯霸权,争夺名利财富,成王败寇转瞬生死。结果就是,我再也没办法安静的写东西。 要是阿词,也许可以。他的文笔依旧是那么澄澈安静,从里到外都还是一派的书卷气息。 可是我就不行了,我看到了更多的东西,我的心里有更多的形势。所以你看,我都不能像阿词那样,安安静静地写一个正统的武侠出来,哪怕我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江湖,写出来的东西,总是带着一些刻意。 扯远了啊,扯远了。 高三的时候吧,开始接触广播剧。这还真是一个很特别的转折,虽然那时候不知道,但是我想想还是觉得广播剧就是那个把我星球轨道彻底撞歪的小行星。 广播剧给了我那个人,好吧,这事不关那人什么事,我没有怪他。我的叛逆和横冲直撞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没有要把自己的失败人生的责任推到他身上,这本身就是个蝴蝶效应的问题,干什么怪那只蝴蝶…… 广播剧让我知道这世界有另一种表达故事的方法,除了文字、影像与图画,还有声音。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文字都没办法表达出来的种种——比如说情绪,比如说那花尽了千言万语都写不出来的一份心情。 声音很奇妙。 由广播剧而接触耽美与同志,接触的越多,越容易思考很多。是非对错,社会与道德,伦常什么的。然后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写作可以铺开来,反正我一贯都是生冷不忌的。我不像阿词,阿词那人是一辈子都不会写肉文的,一辈子都不会写耽美,一辈子都不会接触百合。太正统了那人,哪怕他本身也略微涉及网配,本身就是个GAY。但他的GAY只对那一个人,所以注定了他的感情很纯粹。 啊……不对啊,我的也只对那一个人啊,为毛我自己就变成这样了呢?我比他还学术派呢,我好歹还是个向往目录学的…… 可能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比他想要自由。 嗯,是的,自由。 当初学图书馆学就只是想要那一种工作环境,其实对于图书馆学的课程到底如何、到底要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清楚。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古人诚不我欺。 我承认我是被高数计算机还有编目打败的。 啊……乱七八糟,越扯越远……我该说说我为毛要退学啊!!!这样没有边际地乱扯,难怪没有看你的文啊!!! 当然成绩实在糟糕是个原因,但是我骨子里的任性才是主因吧。我想要去追逐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写作、观花,看潮起潮落。 我还记得大二刚开始写东西的时候,那多艰难啊。挂科的挂科,催找工作地催找工作。老妈一个劲地要我去求那位姨夫要他在某某地方给我留一个位置,我那时很烦躁,我不想自己去卑躬屈膝更舍不得我的父母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为我卑躬屈膝。我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怎么能弯? 当时真是处在一个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境地,然后果然写东西是件能叫人沉静下来的事情。 哦,我还记得最初那五十五万字是多么的惨淡,不堪回首啊不堪回首。虽然现在的七十五万字也是很悲催,好吧,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可是我不后悔,哪怕我现在就还要每天呕血码一万字三个坑同时填才能养活自己,住的还是这个破旧肮脏的小出租屋。 我依旧不后悔。 上图书馆管理的时候,老师叫我们谈谈各种图书馆。我那时候很想说一说我们高中的图书馆。我总觉得,高中是确立理想的时候,而大学是为理想奋斗的时候,而工作,那就是一步一步建设自己王国的时候。 因为高考后选择专业就是确立自己未来的重要一步了,选什么专业,将来就从事什么相关的工作。如果不对未来有个明确的认识,那就会像我这样,在大学的时候被专业课折磨死。又因为理想与现实不符合,在屈服或者反抗之间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生生浪费掉时光。 捶桌……掀桌!想起那浪费掉的大一大二,我心痛啊!!!!两年!!!两年我能写多少东西!!!!我能为自己积多少人气谋多远的出路啊!说不定我现在就可以租个带空调的小套房,坐在电脑桌前边喝咖啡边写字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趴在被子里抖着手写字了。 鼻子有点酸,我有点想家,想要个人陪伴自己。 唉……如果那个人知道我这么任性,他是会理解我还是会骂我呢? 会理解的吧,我记得某那时候和某某大战,全世界都在骂某,只有他一个人支持某。后来就证实了某的无辜。 他总是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呸,这哲学口吻,还沉浸在高中的文科生涯里不可自拔呢。 脚好冷啊,头有些痛。 如果我屈服会是什么样呢? 会是麻木地生活吗?木着脸去上班,木着脸下班,找个妹子相亲,随便娶个妹子生个孩子。然后,一辈子就这样过掉? 不,我一定不会如此就甘心麻木。我会每时每刻都想着反抗,可是没有足够的武器。年纪越大,不满越多,我手中的枪却越是破旧。杀不了敌人,甚至连自杀都不能。 所以有什么好后悔!杀出去!结罗!你的英雄在荆棘的那一头!等你一路披靳斩棘地到达彼方,那里会有他英雄的欢呼,会有他理解的拥抱!他会吻去你的眼泪,温暖你心中的酸楚,他会保护你,叫你可以安心地放下心里的倔强的盔甲,安眠于他的胸怀! 拿起你的长剑!在见到他之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18.日志——不知道在妄想什么 XX年12月20日 我觉得自己有病,妄想症很严重。 今天深思疲惫,什么都写不出。淮边卡在那里已经三天了,可是怎么接下去,我真的不知道。 淮边写不出,山雨也写不出。山雨居然只是片段,居然连不成一篇文。我觉得自己写文不写大纲这个毛病必须改掉,你看阿词每次写文都会仔细地列一个大纲出来,一步一步先想好,往后就是往骨架上填血肉。 可悲啊可悲,穆罗你真的很可悲。 我都快挤不出买包子的钱了,水也要停了。算了,就叫它停掉算了,大冬天的,几天不洗澡也不会死的,关键是喝什么……难道去外面铲雪回来?可是现在还没有下雪怎么办! 啊哈哈哈哈—— 尼玛好想哭……今天想得最多的居然不是怎么写文,是买什么来填肚子才能撑过这一个月。 泡面其实一点都不现实,两块五一袋,我这胃口起码要两袋才能饱。一天下来就要十五块了,还不如去买面包吃。虽然面包也很贵,但是蛋糕房去得早的话总有做蛋糕剩下的面包可以买,一袋六七块,我可以吃一天。 还没有暖气,不过暖气比不上被子,哼哼!还是被子最好了!被子还能披在身上,晚上还能当成空结给我抱,暖气能吗?哼! 离开了学校才知道自己想的太天真,以为自己一支笔能养活自己。难怪其他人都说,写作只能当做兴趣不能当做工作,尤其是在温饱都没有保证的时候,千万不能一心扑在写作上,其他事都不管。这样做的,到头来都会饿死。 我会被饿死吗?那个人,你告诉我,我会饿死吗? 我的理想不能变成工作吗?我的文笔不能养活自己吗?我的决定是错吗?我就应该屈服吗?我的所作所为是任性妄为终究会害人害己吗?如果这条我选择的路是错的,我还应该坚持吗?我该迷途知返吗?可如果一切不过是前进路上的风雨,一旦我穿过这片荆棘就有森林沃土鲜花绽放,那又该怎么办呢? 未来的未知性,是种惊险的挑战,却也叫人心生害怕。我茫然无措。 大约还是因为我不够坚决吧。 眼前开着Word文档,千千静听里放着你最后的歌会,你说你要退圈。 “并不是说累了或者对圈子里的种种行为失望了,只是我想要在网配的世界里得到的东西,我都已经全部得到——配音的技巧与热情,真挚的友谊,这些都会延伸到我现实的生活中去,我会在它们的陪伴下继续我的人生。你们的支持,我也会一直记得,并且感恩于心,时时为你们祝福。” “我所要放弃的并不是这些珍贵的情谊,我要放弃的不过是这虚拟世界里虚幻的荣誉而已。空结这个ID上,我的声音里,可能有太多你们赋予的荣誉,这些荣誉太沉重,我怕终究有一天会受之有愧。所以趁着我还勉强算得上是努力的时候,将这个虚幻的ID终止掉。” “放弃痛苦么?当然痛苦,可是我相信如果不放弃,一直将已经和自己人生轨道不相符的东西带着,一定会拖延我前进的步伐。慢慢地它就会叫我的轨道偏离,打乱我的理想,叫我的生活不能如意。我不敢肯定,等我年纪再长一些,会不会被名利所迷惑,做出一些没有下限的事情。我会不会去骗钱?会不会去骗人?我会不会为了博取别人的关注做一些诸如麦麸的事?这些我都不知道。” “所以我要趁着自己还是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这样干干净净地走开。你们问我后不后悔,我的回答是:我不会后悔我放弃的,因为我已得到我想得到的,而在未来的人生里我还有更想得到的。” “从今晚歌会结束的时候起,微博我不会更新了,如果有事,我会在频道里加密的那个子频道说。” “就这样。” 不后悔放弃的,因为有更想得到的…… 忽然想起退学的那天晚上,我写日志的时候也问过自己,后不后悔,值不值得。 理想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吗?如果不值得,我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多?付出的那一刻,不是已经认为它是值得的么? 我想要的自由与安宁…… 如果我能得到自由与安宁,即便是现在受苦一些,又算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我屈服,我将一生都不会快乐。如果我屈于现实,那我人生的每时每刻,都会被理想诱惑。我会将现实的苦楚无限放大,然后想:啊,如果当时我选择的是理想,现如今将会如何如何。我将对现实抱怨,我会变成一个愤怒而无作为的人。 那种日子,会比现在更快乐吗? 现在虽然很艰苦,吃得不好睡得不好住得不好,每天都被生活和写作折磨得失眠。但是我在努力追求者我的理想,我的每一分奋斗,都将化作前进的砖石,一块一块将泥泞的道路变得通坦,通向我的理想国。 一步步通向你。 我想你是在理想国中等着我的,只看我有没有能力穿越这一片长长的荆棘。 你在未来看着我,等着我。 就让我把你的笑容当做为我加油,就让我把那些你说给别人的话当做给我的鼓励,就让我在妄想与自欺欺人中咬牙前进吧。 否则,我怕我真的坚持不下去。 让我幻想你在为我祝福。 XX年1月25日 我感冒了,果然在这个城市没有暖气活不下去。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城市。南不南,北不北,冬天又阴又冷,夏天又热又干,春天没有雨,秋天太凉。 我想念L市多雨的冬天,我想念L市的冬雨哗啦啦啦打在城市上的声音。我想念那冬天未曾过去便冒出的绿意,我想念春雨刚下的时候便一片苍翠的原野和绿意盎然的城市。我想念暮春的紫荆花,想念温软的春风带着湿润的气息拂过我的脸,叫人昏昏欲睡。我想念那湿漉漉的南风天,想念夏天突如其来的大雨,想念秋高气爽的高空,湛蓝湛蓝的,渺渺悠远的。所谓晴空一鹤排云上,一定是在那样的天空。 我那么爱那个城市,我那么讨厌这个城市。可是退学之后,我固执地选择了这里,没有回去。只因为……这个城市有你。 我还记得看到你那条微博的时候心里的激动,那是在你退圈之后唯一一次用空结的微博回复别人的微博。你说着这个城市的标识,我忽然感谢我的地理老师。 所以我来了,在这四百万人的城市里寻找一个你。 我现在的财产,除了那本笔记本就只有这台相机。我每天背着它走过大街小巷,我寻找着每一个你可能出现的地方。不管一个人走到哪里,不戴耳机,不听音乐,我的耳朵需要用来捕捉你的声音。 可是你在哪里? XX年2月25日 于是/夜来了/敲打着我十一月的窗/从南国的馨香中醒来/从回家的梦里想来/这个城市灯火辉煌/我孤独的投身人群中/人群投我以孤独/细雨霏霏/不是我的泪/窗外萧萧落木。 今夜元宵。 我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家,我想念父母。我想念南国温软湿润的一切,我想回家。 XX年2月28日 昨天终于忍不住打电话回家,可是我什么都不敢说。阿妈听到电话里的人一直不说话,忽然就哭了,问:是阿罗咩?是阿罗咩?是咩是咩? 我呜的一声就哭了。阿妈也哭了,她说阿罗你回来啊,不读书要什么紧?不读就不读了嘛!要跟男人那就跟男人嘛,你回来嘛!你爸打你那不是一下子生气嘛?他现在也后悔啊!你回来啊!你快点回来! 我只是呜呜地哭,立刻把电话挂断了,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钱买了火车票。然后背着我的相机和电脑,现在坐在开往L市的火车上。 阿妈,等我回来。 XX年3月1日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半,我在家,在我的房间里,眼睛哭得像个桃子。哦尼玛,是不是喜欢上一个男人然后人就会变得特别脆弱?我刚刚和阿妈抱着一起哭! 世上只有家人是对我最好的。 XX年3月3日 我和父母谈了未来,我说我还是希望能写作,我还是希望能用笔养活自己。父母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们已经不敢再反对我了,他们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最心疼我。 我很愧疚。 XX年3月15日 我又回到了X市,还是蜗居在那个小屋子里。我出来的时候没有要父母的钱,但是回到屋子里放东西的时候还是在衣服里面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两万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XX年4月17日 小巷里的槐花开了,这个城市很多槐花,也很多银合欢。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种这么多这些树,槐花还好说,白白的,还有清香,很好闻。明明天气还不是很热,但是忽然一夜槐花开,这种感觉也不错。只是银合欢的叶子还没有长出来,光秃秃的枝干。 到夏天的时候,银合欢就会长出翠绿的叶子,会开红色的绒绒的花,还会掉下来在地上。我记得哪一篇包策文里有说过,银合欢又叫做招魂花,因为花开血红,掉在地上厚厚的一层就好像血一样,会引来鬼魂,所以这样叫。 听起来很毛骨悚然,所以我还是喜欢银合欢的豆荚。扁扁的,绿绿的,可以看到里面的豆子。以前L中的东边,就是运动场上来四教的旁边,也种了很多银合欢。可能是因为南方温润的气息,L中的银合欢结的豆荚要长得多大得多。以前最喜欢摘了放在桌面上,记得高二的时候还上生物,教我们一群文科生做质壁分离的实验。下课的时候就有人摘了银合欢的豆荚跟我说:阿罗你看,质壁分离! 哈哈哈哈~~~ 不要问我为什么今天这么高兴,我要说我终于签约了吗?我要说我终于开始写《万古山河》了吗? 你也会为我高兴吗? XX年6月7日 我终于能养活自己了,终于能给家里寄钱了,父母终于可以说我仔是个作家!写书的!可是我为什么这样不开心?为什么我在这个城市游荡了这么久,就是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哪里? 我到底爱上的是一个幻影,还是一个人?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了…… 正文完